第一卷 竊世為妖 第六十三章 生死相依 求紅票 求收藏 文 / 蘇袖水
第二日，李添一正呵斥著那小白毛替自己在這靈龍山澗妖將所屬區域之中搭建一個頗為豪華的洞府之時，一隻由蔓鳥修成的妖靈扑打著翅膀卻是朝著李添一所在的方向飛來，到得李添一跟前卻是告訴了其一個消息，幾處聖地之中的靈狐分支熙熙攘攘儘是有不下三十幾人前來拜見自己。
片刻之後，只見山道之上，卻是三十幾條狐狸爭先恐後的朝著李添一此處奔來。李添一早便叫那小白毛搬了塊巨石過來權當座椅了，看得這一幕雖是壯觀，李添一卻是搖頭不止，據說這來人皆是狐族之中的長老之輩，卻是連一個那能夠化形的妖修都沒有，可見凋零如斯。
見著那大大小小的狐狸，一個個皆是趴在地上，一頭搶地，全然無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威勢，李添一頓時覺得興趣索然，當即揮了揮手令其統統抬起頭之後，慢悠悠的問道：「我曾認識一狐，此時亦是即將跨入妖將境，名為蘇姬，是在座族人之中哪一支的？」
說到在座二字，李添一嘴角卻是微微一抽，這怎能說是坐，或許用趴字更為貼切吧，當即又是搖了搖頭。
那妖狐群之中卻是騷亂得片刻，一個渾身紅毛已有一半已然轉白的母狐爬了出來，竟是口吐人言，讓李添一心情卻是好上了幾分。
那老狐卻是說道：「稟告狐王，若是屬下沒有記錯，她當是屬下一脈中的蘇姬公主，十來年前，其曾私自外出，卻是消失了蹤跡，屬下本以為蘇姬宮主已然香消玉殞，卻不知其竟是與狐王相識。」
李添一腦海之中卻是浮現起這幾日在這靈龍山澗得知的有關狐族一脈的各種消息。這狐族之中自然是以公狐為尊，可這悟道公狐又何其難得，數百年難出一隻，若是苦等那野獸之中的公狐誕生靈智那又是多少年彈指間，也是因不得狐王與那得道母狐陰陽交.合，方才導致這狐族日益減少。不過這狐族千萬年傳承卻是另闢蹊徑，取那天資高絕的狐妖以天地靈氣洗滌其本體，更是以無上月華淬煉其靈智，雖無法到達那九尾之巔，到那六尾卻亦是無妨的。
這廂李添一才思量得片刻，那狐群之中見這老狐竟是隱然間與李添一又搭上了這樣的一層關係，當即卻是議論紛紛，鬧成了一團。這倒是不能責怪他們，李添一乃是得道公狐，若是能請回祖宗，而後延續得幾條血脈，若能再出得兩隻公狐，倒是誕生便是靈智大開，悉心教導之下，那狐族一支數千年的興起是指日可待的，那得了李添一血脈的狐族自然是首當奇功。
微微一咳，李添一眉頭一豎，那場中立刻便安靜了下來，他又問道：「現在我狐族各有幾支，每支血脈又有多少？」
話音一落，又是爬出幾隻老狐來，一個個卻是將一枚玉簡從口中吐出浮於頭頂。
大手一招，將那玉簡通通吸入了手中，略微一看一共卻是有五枚，妖識沉入那玉簡之中，不過瞬息，那狐族現狀卻是瞭然於胸。
李添一當先所看的自然是蘇姬所屬一脈，此脈便是常出現在那俗世間更是留下不少精怪傳說的靈狐一族，這靈狐一族之中大多為女，便是那尚未開智之事那公狐亦是非常稀少，而這靈狐一族若是幻化人形卻是嬌美異常。不過這一支卻殘存僅剩三十來人了。
而另外四支則是幻狐、冥狐、隱狐、蠻狐四支，這四支人數加起來卻有四百出頭之數，倒是讓李添一心中稍有安慰，若是皆如同這靈狐一般，李添一把當即甩手邊走，統領這百來只的狐妖，李添一還不如找趙定坤在朝中打點一番坐擁一方城池，手下掌控幾十萬人生死來得自在。
不過這倒是不能怪這靈狐一脈，這靈狐並不如其它四支有自保手段，除了那本命法門之外，只能憑借其外形惑敵，若是碰上那色中惡鬼或許能苟延殘喘，碰到那道門修士豈不是如同那孱弱的老母雞一般。
「你們前來此地，所為何事？」李添一思來想去，當即裝起了迷糊，相比這些個狐狸也不敢強行將自己綁了去吧，況且只要自己不開口說要去哪一支，這五支若要爭出個究竟，估計給上一年半載亦是不得結果的。
蘇姬所在一支的那老狐卻是搶先張口道：「我等自是狐族一支，聽得狐王出世，自當前來叩拜，若狐王有何差遣我靈狐一支萬死不辭。」
李添一聞言心中頓時暗笑，這老狐說話卻是頗為中聽的，若是找那道門廝殺，將其拉去怕還能有幾分威勢，不過現今他卻是遊走俗世，領著這大大小小的一群狐狸招搖過市，難道是那專司買賣皮毛的商人麼。
「我等亦是如此，」見李天朝自己看來，那另外四支的長老亦是如此說道。
「即使如此，我此處的洞府，你等便都出出力吧，」李添一話一說完，卻是不顧那些大小狐狸面面相覷的樣子，直身而起，卻是朝著那後山之中疾步走去。
不到片刻，李添一便出現在後山之中，只見那絕壁上卻是生生被挖去一塊，朝著山壁內凹進去不少。那凹處卻是石桌、石凳、石床各一，別無他物。那天地元氣匯聚而成的九天銀河正從這凹處之外垂直而落，竟似一條白色帷幕一般。
朝著裡面一看，李添一卻是默然低歎，那石床上二人相互依偎，不正是聖姑靈憂兒還有那方寒麼，此時那方寒面容之上卻是略顯成熟，兩撇八字鬍打理得乾乾淨淨，那面容也褪去了稚嫩，似乎一夜未見便從那二十韶華步入不惑之年了，二十年的光陰怎的一夜而過。
而那一眾長老一字排開站在那外頭，亦是閉嘴不語，臉上一片木然，看不出絲毫情感來。而那目羽長老卻是目光閃爍的看了李添一一眼而後竟是低下了腦袋，卻是不知心裡在想什麼，方才亦是她傳音告知李添一到此地來。
「你看這可多美啊，就像那天外之地，上天仙界一般，而你就像那天界的小仙女，美麗，溫婉，多情，」方寒輕輕的舉起手臂卻是朝著那銀色匹練指去，仔細一看其雙眼之中卻是一片灰白，顯然又已目盲了。
「方哥哥，憂兒只是你一個人的小仙女，方哥哥」靈憂兒眼中頓時又泛起了霧氣，兩行滾燙的熱淚攸然冒出，卻亦是如同那元氣匹練一般，還未落地便化作團團青煙散去。
方寒將大手收回，卻是想撫摸那靈憂兒的臉頰，可惜此時他眼不視物，那手摸得兩下卻是摸了個空，靈憂兒嘴唇緊咬，卻是忍住那哽咽之聲，將手伸出握住其手貼在自己面頰之上，更是不斷的摩挲著。
見得這一幕，騰蛇長老卻是轉過身去，竟是不忍再看，雙目之中一片通紅。
這修煉之人不畏己身身死，最怕的或許是身邊之人個個撒。那道門之人修煉到至高境界皆說要斬斷俗緣，更有甚者竟是太上忘情，可其即便是不忘又如何，百年之後那至交、親友一個個化作黃土投入輪迴再世為人好幾世了，而自己一人依舊面對這蒼茫的世界，當真是由不得你不忘，李添一如是想到。
「憂兒你可是哭了」方寒嘴唇顫抖著，他的手心裡一片濕潤，不是那眼淚又是何物，將這心愛的女子摟入懷裡，方寒無比珍惜如今的分分秒秒，「我忘名方寒，自稱忘憂，可並非是我要忘記憂兒呢，乃是讓憂兒能夠忘了這世間種種，忘了這凡俗姻緣，亦是讓憂兒忘了我」
「不會的，憂兒又怎麼會忘了方哥哥，自從與方哥哥在崖上一遇，憂兒就自知永生永世亦不會忘記那個書生，那個腦子裡裝著許多稀奇古怪傳聞的書生，那個笑起來無比好看的書生，那個讓憂兒一顆心如同小鹿亂撞一般的書生，即便是方哥哥不在憂兒的身邊，可是憂兒只要閉上眼睛都可以看見方寒哥哥站在那大樹之下對著憂兒笑的模樣，」靈憂兒說著說著卻終於是忍不住抽泣起來，更是把頭埋入了方寒的懷中。
此時此刻，李添一亦是忍不住背過身去，他亦是怕自己流下淚來。這天道實是無情！若是這蒼天有情，有為何讓這悲慘一幕出現，想方寒堂堂書生，心中不含半點污垢，又為何要遭此際遇，當真是天道無眼。
「我乃是凡俗之人，一生不過短短百年，於憂兒來說，不異於草木一秋，如何又能承擔憂兒如此心思，」方寒卻是笑了，眼淚在臉上縱橫交錯，嘴角卻是畫出了一條弧線，「我能在這短暫的生命中與仙子般的憂兒相識、相知已是足夠了，憂兒身負重任，又怎可為了區區方寒而傷心如此呢，豈不是讓其他人看了笑話去了，都說憂兒是靈龍山澗的聖姑，往後可是要有些聖姑的模樣才好。」
這兩日的光景，兩人朝夕相對，那舊日之情本就不可忘懷，這兩日之間二人感情卻是更上層樓，而今見方寒強裝笑顏，話語之中更是輕鬆無比，靈憂兒此時心中頓如刀絞，又怎的不知方寒心中之痛，早已是泣不成聲了。
「莫要哭才是，」方寒輕展雙臂，寬大的袖袍頓時將靈憂兒攏入其中抱在懷裡，下巴更是在其額頭上緩緩的蹭著，「我方寒不過人身，投入輪迴之中亦不過區區十數載便可再次遊歷天下，有又何事需要悲傷」
區區十數載，李添一眼中含著淚花，心中卻是潸然，這區區十數載之後你還會記得誰，可會記得曾有一妖族大能為你淚傾三江麼，可會記得在這山中與一女子二人生死相依麼，可會記得曾是何等之不捨麼。
人乃是最無情不過，任何大愛大恨，重投輪迴便可一概不究，這又是何等無情的手段，李添一心中亦是默默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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