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衍聖地 第108章 石塘漁村(下) 文 / 漫天飛刀飄
或許，九十九世積累的怨氣和對那女子的思念都太過沉重，已經深深刻入骨髓，縱使生死輪迴也難以磨滅。（|com|eng.|com|_）需要大量的鮮血淨化。第一百世，他成了一個將軍。手中驚神長刀所指，屍累如山，碧血成河。敵人眼中，他是嗜血的魔鬼，死神的代稱。
原本，他應該功彪史冊，名垂千古。然，轉戰沙場十年，他又再度遇到那位女子，被鮮血壓抑的九十九世積累的思念再度浮上心頭。那一刻，鐵血神將化作繞指之柔。驚神長刀頹然垂地。
高高在上的皇室們自然不願看屬於自己的殺人利器鋒芒褪去，將女子囚禁，稱其妖孽禍國，綁在一根高高的木樁上火焚以獻天神。
他手中仍雄兵十萬，鐵蹄所指可瞬間踏碎山河。然，那白衣女子卻不願其陷入不忠不義的境地，自己鏗然點著獻祭之火。
引兵來臨，他看到的只是熊熊的大火和濃濃黑煙扶搖直上。
愴然龍吟，驚神長刀滑落，他緊緊抱住了女子被燒成黑炭的身體，仰天發出一聲痛苦的悲嚎。
一百世生死輪迴，緩緩拂過，陽凌天很想看清那白衣女子的容顏，可惜，幻象中，那身影雖然清晰，但臉部卻始終籠罩著厚厚的霧氣，讓人無法看清楚……冥冥中，似乎還有一百零一世，不過，是不是真的卻不太確定，因為，第一百零一世的景象模糊不清，甚至，還有兩種影子相互重疊，似乎，這一世他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不同的人一般。恍惚中，他好像只聽到了一個聲音——縱使你神魂，天難滅，地難葬，亦將受盡萬世孤苦……
空曠的客房中，漆黑的長劍高懸銀髮青年頭頂，灰色珠子化成的霧氣緩緩注入。
自第一世幻境出現起，整個翠微樓，不應該是整個石塘村都被一種古怪的氣籠罩。
那氣息，淡淡的，帶著無盡憂愁哀傷，似乎要讓整個天地和它一起跳起傷感的舞蹈。同時那哀傷中似乎又帶著濃重冷漠的煞氣，讓人渾身不舒服，縱使叱吒風雲，敢狂傲逆天的人，在那淡淡的煞氣之下也不由有些畏縮。
所有人都忍不住要探尋那氣息的來源，可惜，那柔柔淡淡的氣息卻好像憑空生出，籠罩整個石塘漁村上空，讓人不知其源，也不知從何查起。
古怪的氣息持續了兩天，第三日，石塘漁村一月一次的捕魚日到來。各方人士紛紛湧入，往東川河直擁而去。
孫凝煙等人滿臉擔憂，很想推開那緊閉兩日的大門一看究竟。可在蒙和司空妙的阻止之下，孫凝煙、承天、西門無極終究還是期期住手，轉頭往東川河而去。畢竟，按蒙這個萬年怪物的說法，陽凌天現在的情況他們進去不僅毫無幫助，反而會讓其情況更加惡劣。與其如此，倒不如去東川河查探下這神秘的石塘漁村是否真的和海外群島入口有關。
孫凝煙等人到達的時候，早已經是人山人海，所有人目光都整齊地看著前面一個高台上的白髮老者——石塘村的村長。等待著他一聲令下，收取雲石然後進入河中捕魚。
「東川河在哪裡？」
從狹小的人縫中看過去，眾人面前，卻是一個寬廣的綠色草地，沒有絲毫的河流的蹤跡，頓時，孫凝煙不由眉頭一皺，疑惑出聲。
「我也不知道！」蒙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或許是先在這裡集合，交雲石，然後再去吧。」
誰知，孫凝煙卻是眼睛不屑地輕輕一瞟：「我又沒問你！」
「你」蒙霍然一怒。
在它爪子舉起，就要向孫大小姐頭上敲去的時候，一個驚喜的聲音從眾人背後傳了過來。
「你們在這裡啊，怎麼這麼晚才來，我等你們好久了。」
回頭看去，只見眾人剛進村之時遇到的那灰衣漁翁滿臉驚喜地快步走了過來。
走到眾人面前，他目光一轉，在眾人身上掃過。「咦，怎麼就你們幾個？哪天的那位白衣青年呢？」
「他有事，不來了，怎麼，我們幾個還不夠嗎？」孫凝煙臉色一沉。
好不容易才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暫時淡化了對陽凌天情況的擔憂，不想卻被面前這漁翁再度勾了起來，她又怎可能有好脾氣。言語間火藥味十足。
漁翁微微一愣，詫異地看了孫大小姐一眼，雖感覺面前這女子今日和那天相見時的表現詫異太大，但稍微愣神之後，他很快又淡淡笑了笑。
「呵呵當然夠了。只是這一月一度的捕魚節，那公子竟不出現，我感到有些奇怪而已。」說著，他又轉頭看了人群中央村長所站的方向一眼：「不過你們雖然來得晚點，但也不遲，時間剛剛好，再過半柱香時間村長就會指揮人收取外來之人的雲石，然後就可以開始捕魚了。」
原來真的是在這裡收取雲石。
孫凝煙一聲暗呼，恍然點頭的同時眉頭輕輕一皺，轉頭問道：「不過你們這漁村的規矩還真的有點奇怪，一月才能捕撈翠魚一次倒也罷了。就連著收雲石怎麼也要在這裡，而不在河邊，難道你們不覺得走來走去的麻煩嗎？」
「不在河邊？」
漁翁微微一愣，疑惑地看了看滿臉抱怨的孫大小姐，遂恍然一笑：「呵呵這位小姐有所不知，東川河就在此處啊。」
在這裡？？？
孫凝煙揉了揉眼睛，仔細看去，誰知，入目的卻依舊是綠草一片。
甚至，為了看得更清楚，她還吸了口氣，身體高高飛起，俯視下方。可是方圓幾里除了密密麻麻滿臉激動的人群，一座山頭，其它再無一物，別說東川河，就連一個古井的影子都沒有。
頓時，她降落地面的時候，雙手立即往腰上一插，橫眉冷道：「你以為我眼睛瞎了是不是，方圓幾里之內，哪有什麼河存在？」
「小姑娘太凶了會嫁不出去的哦。」、
似乎非常喜歡孫凝煙直爽的性格，漁翁也好像長輩般開始打趣起來。
直到孫大小姐胸膛高高起伏，俏臉被憤怒充斥，即將達到爆發的臨界，他這才淡笑著伸手往遠處石塘村村長身後的山頭一指，笑意瞬間收斂，道：「姑娘有所不知，這東川河其實是一條暗河，從那山頭的石洞進去就可以看到。」
眾人齊齊轉頭。果然，村長身後有個一丈見方的漆黑山洞。凝神仔細看去，還可看見那漆黑的空間中漂浮著氤氳水汽。
看清山洞的同時，眾人心中同時一喜。
翠羽遮天欲向東……
翠羽，翠魚。
遮天，不見天日的暗河。
向東，東川河。
第一句偈語每一個字似乎都已經對上。下一句偈語答案彷彿就在這山洞之中。
激動地等待許久，終於，密密麻麻的人海一聲歡呼，同時開始湧動，遞交雲石進入石洞。
因來到此處的武者實在太多，東川河的入口雖然寬敞，但也容不下如此多的人一起進入。世故，交了雲石後只能每五人一組，進入山洞捕撈翠魚。
原本，孫凝煙等人最後來到，排隊也是最後，應該下午時分才能進入。但在灰衣漁翁這位「地頭蛇」的帶領下，眾人也取得幾分特權，竟分開了人流，在漁村村民的後面進入了山洞。
進入山洞，沁人的涼意立即撲面而來。氤氳水汽中，東川河恍若一條長長的玉帶深嵌黑暗之中，山洞迷人的暈光。
「呵呵這石塘漁村的人真笨，也不派人守著，讓別人自己進來，人家抓幾條他們怎麼知道？」
看了四周空曠的環境一眼，孫凝煙不由冷哂出聲。
「呵呵小姑娘，來這裡的人是不會多抓的。」
孫凝煙話語剛落，一個鶴髮童顏，手拿一根磨得發亮枴杖的老者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哼，小氣，不就是幾條魚嘛，還派人看守。」
孫凝煙不屑地冷哼，頭隨之揚起，剎那間竟忘記了自己剛剛才高喊出口的「陰謀」。
「呵呵」老者淡淡一笑：「姑娘錯了，老夫在此處並非監視各位捕撈多少翠魚，而是提醒你們不要破壞東川河的環境。」
「睡信啊，小氣就是小氣嘛！！」孫凝煙雙手叉腰，舉頭向天，滿臉不屑。
「真的不是。」老者無奈地搖了搖頭：「姑娘有所不知，這翠魚雖然鮮美，但必需是殺了之後立即烹飪，如果翠魚死了半刻鐘後再進行烹飪那不僅味道十分難吃，且還身具劇毒，就是神武五級頂峰的武者也不一定能承受。所以翠魚捕撈上來後必須用水盆裝著拿出。是藏不住的。」
「人家不知道將水盆放在儲物袋裡啊。」孫凝煙不屑冷哼。話剛說完卻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立即停了下來。——儲物袋中是不能放活物的，活物進入其中，只消片刻必死。
幽黑的山洞瞬間安靜了下來，孫凝煙訕訕低頭。
「唉」
良久，老者卻是神情有些暗淡的悠然一歎，道：「其實，過去都是在外面給人講清楚規矩，這山洞中是沒人守護的。不過不知怎的，這一次我卻始終感覺這一月的捕魚節東川河會出什麼事情一般，所以不得不動動我這身老骨頭，進來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