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衍聖地 第107章 石塘漁村(中) 文 / 漫天飛刀飄
被漁翁的熱情陡然嚇了一跳，孫凝煙期期後退半步。（|com|eng.|com|_）
「不好意思，老夫有些失態了。」
漁翁訕訕一笑，後退半步整理了下容顏，正色道：「是這樣的，因為石塘村有個規矩，翠魚是不准帶出村去的，外來之人捕得翠魚要麼送到酒樓加工自己食用，要麼賣給村裡的人。所以來捕撈翠魚的多數都是最後一天才來，那樣他們也有三天時間，可以慢慢享用美食。而你們捕撈翠魚之後只能在這裡停留半日，每人三條。一、二、三、……你們一共五人，可以捕撈十五條，應該吃不完才對，不如就賣給我怎麼樣？」
孫凝煙霍然一呆，卻未想石塘村還有如此古怪的規矩。
「呵呵，其實我們慕名而來，只是想一嘗翠魚的味道而已，每人半條就已足夠。多餘的就送給老伯吧。」眾人沉默間，陽凌天淡笑出聲。
漁翁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驚呼出口的同時，其眉頭卻疑惑地皺了起來，狐疑地看了幾人一眼：「算了，我們還是先說好，多少雲石一條……」
「不用了。」陽凌天淡笑搖頭：「承老伯指點之德，我們無以為報，況且你也說了，翠魚不能帶出村，我們吃不下的也沒用，送給老伯又有什麼關係。這樣吧，後天早晨我們還是在這裡碰面，現在我們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說完，沒等對方回答，他雙拳一抱，人就已經轉身離去。
石塘村靠海的村口有一顆古老的紫檀，亭亭如蓋，守望者石塘村和面前蔚藍的大海。
樹前，一個白玉所鑄，高大精美的牌坊上「息兵止戈」四個大字金光閃閃。
據說，此牌匾是三千年前，在當時五大宗門宗主見證下，紫帝軒轅煌親手所書。然而居住石塘村與世無爭的村民似乎對那傳說中擁有不死生命的大衍聖地第一高手——紫帝並沒有太多的敬意。
潔白的牌坊被海風斑駁得凹凸不平，金色的大字在這海風呼嘯的環境之下竟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塵土，很明顯，這牌匾已經很久沒人打理。
牌坊外面是一片金黃的沙灘，三三兩兩的女子紛紛挎著竹籃出去趕海，和街上那些漁翁不同。街上的漁翁雖然全都是神武境界以上的武者，但有些保持著中年男子的模樣，甚至有些看起來還是老態龍鍾的樣子。而那柔軟細沙之上，赤足而行的女子，雖然衣衫各異，但卻都同時保持著二八年華的相貌，看起來最長者，大不了也就三十來歲那樣。
很難想像這些霓裳飄飄、恍若九天仙女的女子和他們丈夫走在一起時會是什麼模樣。
牌坊後面，街道的盡頭，矗立著一座高五層，青石為基，琉璃為瓦的樓房，這就是石塘村最富盛名的酒樓——翠微樓。
孫凝煙等人迎風站立，看著蔚藍大海、金色沙灘、萬里碧藍的天空三者和諧相融的情形，神情怡然，忽然，陽凌天眉頭輕輕一皺，扭頭向遠處看了一下，同時身體輕輕一側，似乎想過去查看一番。可終究，那抬起的腳步還是輕輕放了下來，轉身帶著眾人向牌匾之後的翠微樓走去。
進入酒樓，將翠微樓最後兩條翠魚高價拿下後，陽凌天並沒有和眾人一起分享那傳說中的美食。而是一個人獨自轉身，向酒樓老闆要了間房，獨自休息而去。孫凝煙等人雖然滿臉疑惑，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看著那白色身影漸漸遠去。
翠微樓不僅酒菜遠近聞名，客舍也是相當優雅。當中一張紫紅色圓木桌古樸大方，和其後牙雕玉床上的青色羅張相得益彰。床前一個古銅色的香爐中寥寥煙氣給整個房間染上一層氤氳之氣，配以窗欞上風鈴的清脆聲音，更是恍若桃園仙境。
陽凌天進入房間，反手關門，眉頭卻陡然皺了起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在沙灘外，他忽然感到這石塘漁村有神之後裔的族人存在，並且那人竟能逃過自己的感知，後來有意放出氣息時自己才覺察到，當他正想追去查看的時候，頭頂那塊紫帝軒轅煌手書的牌匾卻忽然發出一種宏大的氣流直入其神魂，讓他原本已經好了許久的頭痛又開始發作起來。
並且最為奇怪的是，那神之後裔的人似乎還幫了他一次，發出氣息將牌匾和他之間的聯繫隔斷後，其氣息又忽然消失無蹤。
這一切，正欣賞海邊美景的孫凝煙等人都不知情，強忍著頭顱炸開般的疼痛和眾人一起進入翠微樓他終於感到難以堅持，強吸了口氣，告辭走出客房之中。
關上房門，一切的顧忌似乎都消失無蹤，他臉色終於開始蒼白起來。
胸前海藍獸皇精血凝聚的碧珠暈光流轉，好像細細山泉從銀白色頭髮遮蓋的額頭注入，陽凌天腳步虛浮地走到桌前坐下，為自己倒了杯茶水仰頭喝下，臉色終於彷彿好了不少。
伸手將脖子上的碧色珠子取下，拿在手中一陣摩挲，白衣青年的眼神變得有些飄渺起來。——彷彿洞透了萬里時空，看到了那冰封古洞中靜靜躺著的少女。其臉色卻變得有些複雜起來。——甜蜜和痛苦相互交融猙獰。
「玄冥之力？」
忽然，陽凌天陡地從遐想中回過神來，飄渺的眼神瞬間恢復清明。夔龍山中，那位神秘的珞龍智者曾經說過，海藍獸皇使用的是冥陰之力，按司空妙和蒙的說法，冥陰之力其實和玄冥之力本是同一種力量，只是冥陰不甚精純罷了。既然，海藍獸皇精血凝聚的珠子能緩解自己頭痛的情況，那更加精純的玄冥之力……？
「唉那幾顆珠子實際上就是天下九種最靈氣一絲精華的凝結。」
「他們原本就是你手上劍的一部分，不過現在你也別想立即就將他們融入劍中，憑你現在的實力最多也能使用融合了一種力量的劍而已。」
「如果只融合一種力量，不僅劍的威力會大上幾分，還可以憑劍加快你體內同種真元的修煉。但如果是融合了兩顆……」
「還有，因為你體內五行真元最強，可以嘗試先融合金木水火土中的一種力量，其他四種力量最好不要融合，尤其是玄冥之力，你神魂不全，而玄冥之力又是針對神魂的，你未必能夠承受。」
蒙的話語瞬間湧上心頭。
陽凌天手輕輕一翻，一顆鴿子蛋大小，淡淡暈光流轉的灰色圓珠出現手中。
同時，那柄漆黑的長劍也被他取了出來。
只見他眼中神光一閃，手中的長劍和珠子緩緩飄起，同時隨著他屈指彈動，頭頂那漆黑的長劍還開始慢慢轉動起來。一圈圈無形的暈光從劍上散發，帶動灰色珠子快速飛舞。
風從窗外出來，搖動窗戶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
陽凌天銀髮輕輕飄動，被遮蓋的雪亮雙眼露出，只見右手輕輕一揚，身後牙床上的青色帷帳立即被凌空扯去，他人同時快速倒飛而回，在牙床上端正盤坐。空中那漂浮的長劍和珠子也好像受到了某種牽引似的，快速飛了過去。
勝雪的白衣和絳紅的棉被形成鮮明的對比，頭頂黑劍劍尖朝下，直指白青年頭頂，繞劍飛舞的珠子似乎因為速度太快，竟慢慢融化成了灰色的氣流緩緩注入劍中。同時，劍尖也射出一道細細的光線從白衣青年頭頂沒入。
「嗡」
腦海轟然一聲長鳴，撕心裂肺的疼痛同時傳來，鋼牙緊要的同時，白衣青年的意識卻變得古怪起來。——似乎已經模糊，卻似乎更加清醒。
翠微樓中，空氣微微波動了一下。
蒙和孫凝煙豁然一驚，猛地站起，可凝視陽凌天所住客房良久，終究，他們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慢慢坐了下來，滿眼擔憂地看著那紅色的木門。
房中，銀髮飄動的陽凌天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來，一眼看去，褶褶有神。但仔細一看，那明亮的目光卻一直平時前方，沒有絲毫波動，彷彿牙床上盤坐的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其神魂早已經穿越了千古時空一般。
不錯，濛濛中，陽凌天感覺自己似乎經歷了百世輪迴，每一世都會遇到同樣一個女子。
第一世，他是天武大陸一個普通的教書先生，雖然文彩無雙，卻心無仕途，一生與世無爭。偶然一天，他遇到了一位白衣女子，生命軌跡從此發生變化。兩情相悅，女子卻被招進皇宮為妃。
為紅顏衝冠一怒，憑借無雙智慧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最後羽扇綸巾的他竟帶人直入皇宮，然佳人自感已非完璧，竟舉劍自刎……他仰天吐血悲憤而亡。
第二世，他本為一乞丐，在塵世中顛沛流離，後同樣遇到一個白衣的千金召為家丁，憑勤奮聰明，他贏得佳人青睞。最後卻因門庭之見，兩人同時飲恨黃泉。
第三世，他比較幸運，富豪之家，卻天生體弱多病，遇兩情相悅女子，成親那一刻，卻突然病亡。
第四世……
第五世……
第六世……
一連九十九世，每一世他都會遇到那女子，最後卻含恨而終。
最後一世，第一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