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怒海歸航

小說博覽 第一百零三章 城外激戰 文 / 落魄三哥

    第一零三章城外激戰

    或許是還沒有被戰火波及到的緣故,上奧地利天主教徒對宗教的熱情令人驚歎。早就做好不惜一切手段獲得補給的董南,赫然現完全沒必要那麼做,只需把教廷和托斯卡納的旗幟亮出來,他就能得到除了錢之外所想得到的一切。

    然而,維也納傳來的消息,讓疲憊不堪的大軍無法上奧地利稍作休整,以教會名義徵募了十幾個嚮導和略懂醫術的教士後便再一次踏上了征程。

    大軍一清早就到了格拉茨以北,大約是後世維也納城不遠處的地方。他們有人騎著馬,有人坐一捆捆柳枝上渡過河流。動作非常迅捷,使得瑪茨科修士、茲皮希科修士、哈拉伐男爵和瑪佐夫男伯爵等上奧地利志願軍,對於這些戰士的機靈大為驚奇。

    志願者們這才明白為什麼西班牙人會敗他們手裡,寒冷、樹林、沼澤、河流為什麼都阻擋不了他們的遠征。

    爬上了河岸,誰都不脫掉濕衣服,連羊皮衣都不脫,由它陽光下曬著,直到全身冒著熱氣,像燒瀝青的人一樣,這才稍微休息一下,然後又急急向北面趕路。傍晚時分,他們終於抵達了維也納城外不遠處的另一條河流。

    春來大河水漲,渡河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瑪茨科修士所知道的那個淺灘,有好些地方成了深水,馬匹都得沒過四分之一富爾浪的距離。瑪茨科修士身近旁有兩個人被水沖走了,茲皮希科修士想去救他們,卻沒有救成;因為天黑,水勢又急,那兩個人一下子就看不見了。

    掩水裡的人卻不敢高聲呼救,因為連指揮官凱歐斯都言聽計從的伯爵大人早就下過命令:渡河時要量做到安靜!

    其餘的人都安全到達了對岸,他們那裡沒有生火,一直待到天明。天剛破曉,整個軍隊分為兩支。凱歐斯團長率領了一支去襲擊波西米亞將軍屠爾恩伯爵城外的營地,另一支則由傑克-董和洛倫佐率領,試圖趁亂衝進被圍幾個月之久的皇城。

    早晨的天氣曖和而明朗,但樹林裡、沼地裡和樹叢,都瀰漫著一片濃密的白霧,把遠處完全這沒了。這正是董南所求之不得的,因為這樣一來,從營地裡出來的波西米亞人就不能及時看到他們。

    一個年輕的奧地利騎士非常高興,向他建議道:「伯爵大人,我們還是提前行動,一旦迷霧消散,想繼續掩藏行蹤可就難了。」

    騎兵團是所有武裝力量的主力,董南可不會拿自己兄弟們的安危開玩笑,想了想之後回頭笑道:「哈拉伐先生,既然作戰計劃確定了,那我們就必須嚴格按計劃執行。」

    「可是……」

    年輕人求戰心切,恨不得現就衝到波西米亞陣前砍殺一番,以證明其對宗教信仰和哈布斯堡王室的忠誠。但還沒等他說完,隊伍前面突然傳來幾聲鳥叫,騎兵們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並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戰馬,試圖讓它們別搞出太大動靜。

    一個馬穆留克快步跑了過來,抓住董南的馬鞍,低聲說道:「前方出現一直軍隊,大約一千人左右,我們很快就會同他們遭遇了。哈羅德營長建議從小路繞到那邊的叢林裡掩蔽,然後打他們一個伏擊。」

    迷霧即將消散,想繼續掩藏行蹤顯然是不可能的,董南掏出西班牙懷表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那條路的?」

    「是從本地農民那裡得到情報的,瑪茨科修士的信眾裡有好多本地農民,而且非常可靠,隨便到什麼地方去都可以叫他們帶路。」

    現的下奧地利局勢是冰火兩重天,教徒歡欣鼓舞,天主教徒欲哭無淚。不但財產都成了波西米亞人的戰利品,連生命能不能保證都是一個問題。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上奧地利才得到了天主教徒們的支持。情報應該沒什麼問題,董南權衡了一番,繼續問道:「那你們打算離城堡多遠進行攻擊呢?」

    「離它一英里左右的地方。」

    不等董南開口,洛倫佐便深以為然地說道:「很好!因為再近點,城堡裡的士兵就可以衝出來接應;而現他們不但不會及時趕來,甚至連聽都聽不見。」

    「我們正是考慮到了這點。」

    專業事情由專業的人卻干,見身經戰的副營長已經作出了決定,立馬拔出手槍,一邊策馬上前,一邊低聲說道:「你想到了這一點,同時還要想到另一點:如果他們都是些靠得住的農民,那就派兩三個到前面去,以便一看見波西米亞人就信號。」

    「是,先生,我這就去辦。」

    「另外再佈置一個連,戰鬥打響後不要投入戰鬥,而是趕快衝到他們後面去切斷退路。」

    「這是重要的事,」馬穆留克回答道:「這個命令也已經下啦!波西米亞人就要落入陷阱,逃不了哩。」

    聽了這話,董南滿意的點了點頭,很是高興,一邊示意他去作戰前準備,一邊回頭笑道:「男爵先生,你表現的機會到了,希望你那把漂亮的佩劍能派上用場。」

    騎兵團不是什麼人都收的,哈拉伐男爵費牛二虎之力,甚至捐獻了匹戰馬和幾乎所有的糧食,才得以像修士們那樣加入進這支名聲外的援軍。

    「當然,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他比誰都高興,因為他熱愛戰爭,驀地拔出佩劍,侍從們的幫助下爬上另外一匹戰馬,然後頭也不回的跟了上去。

    洛倫佐感覺有幾分好笑,禁不住地回頭說道:「這身盔甲不錯,傑克,我認為你也應該搞一套。」

    「還是算了,我可不想變成一個人肉罐頭。」

    「罐頭?」

    洛倫佐流露出一臉疑惑不已的表情,董南這才意識到說過了,連忙解釋道:「一種包裝食物的金屬容器,我們家鄉的一種做法,你沒聽過很正常。」

    說話間,一千八多個騎兵迷霧的掩護下,沿山坡邊的小路繞到通向維也納城的大路另一側。樹林不大,而且是這一帶為數不多的林子。從外圍那一個個樹樁上可以看出,波西米亞人肯定把這裡當成了燃料來源,並且靠它渡過了寒冷的冬天。

    瑪茨科修士是先頭部隊的嚮導,作為一個虔誠的耶穌會士,管早就做好了殉道的準備。但大戰即的緊張氣氛,還是讓他有些忐忑不安。

    同為嚮導的一個農民緊張,回頭看了看那些正檢查燧槍的騎兵,忍不住地問道:「神甫,他們能打贏波西米亞暴徒嗎?要知道他們總共才三千多人。」

    「我不知道他們這方面的戰鬥力,」修士說,「但是他們行軍肅靜,動作敏捷,看起來士氣很高昂。如果一切都計劃得很好的話,那很可能一個波西米亞人都活不了。」

    「真的?」

    「嗯,我深信不疑,」修士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他們去年剛打敗一萬多精銳的西班牙步兵,對付一幫波西米亞暴徒肯定沒問題。」

    說到這裡,瑪茨科修士似乎想起了什麼,立馬轉過身去,跑到嚴陣以待的哈羅德營長身邊,急切地說道:「閣下,我知道你們想打一場殲滅戰,如果可以的話,我懇求您別趕殺絕,量活捉俘虜;如果覺其有騎士或者教士的話,不要殺掉。」

    哈羅德是陸戰隊指揮官哈里的弟弟,傑克-董當第一任薩累總督時他曾是總督衛隊的一員。作為一個阿比德-布哈里,他是天生的騎兵。所以組建騎兵團時,奧賽羅便把他抽調了過去擔任三營指揮官。

    值得一提的是,曾經的部下凱歐斯,現居然成為了他的上司。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什麼大不了的事。因為他的使命跟凱歐斯有著天壤之別,一個是為了贏得戰爭,一個則只需確保傑克-董的安全。

    正因為如此,哈羅德很少關心什麼戰略上的事,回頭看了幾個侍衛保護下的董南和洛倫佐一眼,面無表情地問道:「為什麼不能殺?」

    「閣下,」修士答道,「一定要這樣辦,如果他們有騎士的話,就必定掌握了很多情報,因為他遊歷過許多城市和城堡,見多識廣;要是一個教牧師,那就是如此了。因此我感謝天主,使我來到此地,我也許會打聽到關於他們內部的消息。」

    神甫見過不少,薩累現有了,佛羅倫薩是到處都是,但像眼前這位穿得破破爛爛的耶穌會士,哈羅德還是頭一次見。

    喋喋不休,廢話比誰都多,要不是看上他懂點醫術,哈羅德早就讓他滾蛋了,自然不會聽他這些可能導致無謂傷亡的建議,想都沒想便冷冷地說道:「神甫,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如果你真想做點什麼的話,那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幫我們祈禱。」

    這時候,前面又傳來幾聲鳥叫。緊接著,幾個奧地利農民跌跌撞撞的跑進樹林,指著霧氣騰騰的大路方向,氣喘吁吁地說:「來了!波西米亞人來了!」

    「全體戒備,準備戰鬥!」

    隨著哈羅德的一聲令下,三多個攜帶燧槍的騎兵,小心翼翼地走到樹林邊。其餘人則做好了衝擊準備,試圖第一輪齊射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樹林,一舉擊潰這幫不期而遇的敵人。

    所有人都沒見過波西米亞士兵,他們樹林外亂七八糟地行進著。密密麻麻的一群,騎兵和步兵都混一起,穿過樹林裡的樹叢時,步子極不一致。為了要和騎兵齊步前進,很多步兵都抓住了馬鬃、鞍座和馬尾。

    他們肩上都披著狼皮、山貓皮和熊皮;有些士兵甚至頭上掛著野豬牙齒,有的掛著鹿角,有的則掛著毛茸茸的獸耳。武器是五花八門,火槍、佩劍、彎刀、長矛、弓箭……從霧看去,他們簡直就是一群從森林深處走出來的野獸,被喝血的**或飢餓所驅使,正尋著獵物。

    這番景象看上去有些怪誕不經,彷彿回到了茹毛飲血的原始社會。甚至連走前面的一個波西米亞貴族,都一臉不快的嘀咕道:「憑聖父和聖子的名義!我敢說我們是跟一群狼一起行軍,而不是跟人。」

    他身邊的也是一個奧地利嚮導,好像很熟悉這種情況,毫不驚奇的答道:「大人,狼雖然是冬季成群結隊出來覓食,可是春天裡也要嘗嘗天主教徒的狗血。」

    確實已經是春季了,密佈森林裡的榛子樹都透出了一片綠。士兵們無精打采地踏著苔蘚往前走,苔蘚可以看見白色和藍色的白頭翁,還有漿果和羊齒植物。連綿大雨淋得樹皮變軟了,散出一種愜意的氣息。

    而松針和朽木鋪成的地面上,則散出一種辛辣的氣味。太陽樹葉和樹枝的雨滴上映出一道彩虹,鳥兒便那上面歡樂地歌唱。

    他們加快了腳步,似乎認為還會像以前一樣所向披靡。上奧地利天主教貴族們逃之夭夭的遠景顯然使他大為得意,甚至連之前那種憂鬱的神情都消失了,眼睛又恢復了平時的閃閃光芒。

    「精神點!」指揮官喊道:「我們現一定要趕到前面去——不能落後面。我們要出其不意地攻擊日爾曼人,不過,如果他們已經站穩腳跟、布好陣勢的話,那我們就必須先下手攻擊他們。」

    「是,大人!」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剛落,樹林裡突然傳來一陣巨響,緊接著就是一陣密集的槍聲!行進的隊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靠近樹林那一側的士兵,一下子就被撂倒了幾十個。

    「戒備……戒備!」

    波西米亞指揮官連忙跳下馬背,一邊掏出手槍瞄準樹林,一邊急切地命令道:「奧弗頓,帶上你的人衝進去幹掉他們,一個都不留!」

    他這道命令顯然不能得到執行,因為奧弗頓已經倒血泊了。藏路旁樹叢裡的薩累騎兵,對前進的隊伍看得一清二楚。見敵人亂成了一團,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反擊,哈羅德便向部下作了個手勢,要大家別輕舉妄動,讓火槍隊再齊射幾輪。

    重裝彈的空隙,樹林裡又恢復了平靜。波西米亞指揮官一時間猶豫不定,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深入這座森林。然而靜寂只是暫時的,隨著一道道火光,密集的槍聲又打破了沉寂,不久就聽見從東面傳來馬蹄聲;雖然距離還相當遠,但是隨著敵人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波西米亞指揮官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抓緊時機把隊伍帶到路心排成楔形。他本人是楔形的尖端,緊跟他後面的是衛隊,再後面是三個人一排,再後面是四個人一排,全都配備精良。

    「他們還唱歌呢,我們要完蛋了!」

    一個士兵突然驚叫了起來,扔掉手的武器就往後面跑。不過指揮官現卻沒時間維護軍紀,因為一列黑黝黝的騎兵出現轉角上,戰馬邁著沉穩的步伐衝了過來,上面的騎者彷彿生了根似的做馬背上一動不動。

    「長矛手準備!火槍手射擊!」

    他的命令剛下達,哈羅德營長也用馬刺踢著馬,舉起手槍喝令道:「一連左側,二連右翼!」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跟著他一起策馬奔去,樹林裡響徹了騎兵們可怕的叫喊聲。茲皮希科連長跟敵人相隔只有兩步,一眨眼工夫,敵人就向他的部下平舉起一片森林似的矛槍;其餘的士兵閃電似的分列兩邊,以便保護自己,抵擋從森林兩邊來的攻擊。

    歐洲騎兵也許會讚賞波西米亞人這種敏捷的戰術,但他們遇到的卻是前所未見的對手。茲皮希科連長冷哼了一聲,對著前面的長矛手就是一槍,隨即調轉馬頭,從順時針的方向又繞了回去。

    他的部下們同樣如此,看上去排山倒海的衝來,卻並沒有利用戰馬的衝擊力強攻,而是一輪接一輪的射擊。三把早就裝填完畢的手槍射完,讓波西米亞長矛兵幾乎失去了戰鬥力,但波西米亞人誰都沒有想過投降,因為他們知道,別指望這些黑色死神會什麼慈悲。

    因此他們默默地後退,大夥兒結集一起,肩並肩,一會兒舉起標槍和闊斧,一會兒又放下;混亂的戰鬥,只要可能,便量剁,用石弓射,一邊繼續慢慢地退到他們的騎兵那邊去,可他們的騎兵正同另一支敵軍作殊死戰。

    實力太過懸殊,決定了這場血戰的命運不會生奇跡。

    一個年輕的波西米亞士兵看到夥伴陣亡,簡直了狂,立馬彎身抱起他他的屍體,想把它安置一個安全些的場所,免得屍體被馬蹄踏碎,等到戰鬥結束,再來收屍。

    但就這當兒,他又狂了,完全失去了理智,因而不但不離開大路,反而向薩累騎兵衝了過去,把屍體向著他們的刀尖扔,弄得那具屍體窟窿纍纍。

    戰鬥變成了屠殺,他們的長槍和闊斧到了短兵相接時就毫無用處了。相反,騎兵的劍卻斫他們的頭盔和脖子上。馬匹徑直衝入人群,把倒霉的波西米亞人踐踏得潰不成軍。

    騎兵坐馬上很容易往下斫,他們都利用這機會不停地斫殺敵人。樹林裡的兩邊不斷趕來了兇猛的戰士,身披狼皮,心裡也像狼似的渴欲飲血。

    他們的號叫聲壓倒了那些垂死者乞求饒命的聲音。戰敗者拋下了武器,有的企圖逃進森林,有的裝死躺地上,有的筆直地站那兒,臉色雪白,眼睛充血,有的則祈求。

    其有一個人顯然瘋了,竟然吹起笛子來,抬頭向上一望,笑了,後來被一個薩累騎兵一刀砍掉了腦袋。森林不再颯颯作聲,死神籠罩了大地。

    ……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