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百零二章 危在旦夕 文 / 落魄三哥

    第一零二章危旦夕

    德意志蘭的局勢越來越危急，以屠爾恩伯爵為的一幫波西米亞教貴族，向人們私授惡意、洩露斐迪南政治和宗教主張的親筆章，使對自己大膽行為感到有些後悔的波西米亞人極為害怕。

    特別激怒他們的是斐迪南與西班牙秘密簽署的一份家族條約——他該密約亂寫下男性繼承人死後，將把波西米亞王位讓給西班牙。而對此他並未聽取民族的意見，沒有尊重波西米亞王位的自由選舉權。

    同時由於其施泰馬爾克領地實行宗教改革，讓教徒對他這位哈布斯堡親王懷恨心。尤其是那些流亡到波西米亞的施泰馬爾克人，他們把滿腔報復心帶到的國家，竭力讓騷亂之火愈演愈烈。

    作為國王陛下堅強的後盾，羅馬教廷當然不會坐視不理。年剛過，教皇保羅五世就下令包括薩累傭兵內的所有天主教援軍迅速前往德意志蘭。

    有巴裡和奧賽羅坐鎮，薩累老巢沒什麼好擔心的；大西洋彼岸的巴拿馬也才處於起步階段，剛上任的拉斐爾省督正忙於內政，想將其作為海上貿易的轉基地至少需要三年；而東印公司船隊則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通訊極其不達的今天，想得到他們的消息快也得兩年。

    正因為如此，傑克-董乾脆將這些事情放到一邊，一心一意的隨大軍出征，因為通過戰爭他才能獲得海上貿易急缺的人力資源。

    1619年2月3日清晨，一萬三千多人的聯軍從軍營起身，笑語喧闐，人頭攢動，有如一幅十里路長的巨型油畫，浩浩蕩蕩地出了。

    幾個月的訓練效果立馬顯現了出來，戰爭機器如同一隻上了條的鐘錶，無數不同的齒輪和滑輪的配合轉動選，驅動時針徐緩而均勻的移動。

    騎兵團一營為大軍開道，二營負責兩翼，三營則為大軍斷後。隨著探馬們此起彼伏的報告聲，方圓十二英里範圍內的一舉一動，都遠征軍司令官胡安上尉的掌握。

    第一天是卡拉米值勤，他寸步不離行進的指揮部。見董南和洛倫佐胡安上尉的陪同下爬上了馬車，連忙放下手的工作匯報道：「先生們，卡雷羅主教將於明天下午跟我們匯合，並按照教皇陛下的旨意接管聯軍指揮權，直到安全抵達奧地利。」

    保羅五世很貪婪，但並不是一個傻子，不會幹那種外行指揮內行的事。他即將派來的高統帥只負責行軍期間的事務，抵達目的地後將會向斐迪南國王移交指揮權。之所以這麼安排，只是想體現教廷的威信，其象徵意義要大於實際意義。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至少對胡安上尉來說不是。作為聯軍指揮官，他寧願要一個草包上司，也不要一個高高上的國王。

    「我可不讓我斐迪南會親自指揮，」洛倫佐緊了緊斗篷，一邊車廂央的爐火上烘手，一邊若無其事地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所有軍事行動應該由巴伐利亞公爵指揮。」

    「為什麼？」

    「神聖同盟就他有一支軍隊，管兵力跟我們相當，但出於方方面面的考慮，斐迪南只能讓我們接受他的指揮。」

    德意志政治上正處於四分五裂、分崩離析的狀態。這個號稱「神聖羅馬」的大帝國已今非昔比，窮途末路。管奧地利哈布斯堡家族長期擔任帝國皇帝，名義上為高統治者，實際上已成了擺設，毫無實權。

    龐大的帝國已分成了幾個大小不等的「國家」，其包括選帝侯國、大公國、公國、伯爵領地、自由市、主教轄區、騎士領地等等，大的如巴伐利亞和勃蘭登堡等選侯國，面積高一萬多平方英里，人口四五十萬；小的面積不足一平方英里，人口才幾十人。各類諸侯均是本「國」太上皇，擁有很大的權力，根本不聽皇帝號令。

    教聯盟是死對頭，正急著擺脫困境並繼任帝國皇帝的斐迪南，當然要獲得神聖同盟的支持。畢竟帝國皇帝終究是選出來的，總共就那麼幾票，根本就離不開巴伐利亞公爵的支持。

    有兵沒用，還得有身份地位，董南暗歎了一口氣，一邊察看著行軍地圖，一邊低聲問道：「還是說說波西米亞和奧地利局勢，我們也好早有個準備。」

    「是，先生。」

    卡拉米從車廂角落裡翻出一疊件，瞄了一眼後，如數家珍地介紹道：「截止上個月27日下午三點，教聯盟領們仍然按兵不動，但他們並非漠不關心地關注波西米亞迄今為止的騷亂。畢竟兩者是為共同事業而戰的，反對的是共同的敵人。他們把波西米亞的騷亂描繪成德意志教聯盟神聖的事業。基於這一原則，他們承諾給叛亂者提供幫助，以鼓舞士氣。」

    負責情報和後勤事務的洛倫佐插了進來，似笑非笑地說道：「他們並不是鐵板一塊，尤其軍費籌集上遠遠無法與神聖同盟相比擬。至少火沒燒到他們身上之前，他們是絕不會輕舉妄動的。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可以置若罔聞，一旦波西米亞局勢生逆轉，他們必然會有所行動。」

    「參謀部也是這麼認為的。」

    卡拉米微微的點了下頭，接著說道：「據洛倫佐先生和尤里奧洛夫局長提供的情報分析，波西米亞軍隊不足為慮。除了曼斯菲爾德伯爵指揮的那三千多傭兵外，基本上都是農民。但由於斐迪南國王陛下同樣沒有一支像樣的軍隊，甚至都沒人願意保衛他，所以導致波西米亞人奧地利城外紮了營，包圍了他們的君主。」

    真是一個奇怪的國家、奇怪的民族和奇怪的國王！

    當天主教徒把他當作教會英雄和騎士倍加崇拜時，教徒已把他當成危險的敵人而開始武裝起來。管如此，當奄奄一息的帝國皇帝馬蒂亞斯請求把繼承權給他時，奧地利的一些選舉邦國並未表示強烈反對，甚至連波西米亞人也聲稱可接受的條件下加冕他為未來的國王。

    手裡沒有一兵一卒，口袋甚至都沒錢，為了一個有名無實的頭銜，居然走到四面楚歌的境地，宗教矛盾害死人啊！董南暗歎一口氣，緊盯著地圖問道：「我們快需要多長時間抵達奧地利城下？」

    「兩個半月，」卡拉米跟胡安上尉對視了一眼，又補充了一句：「這是補給沒有任何問題的情況下，如果補給上出一點問題，那這個時間將會大大拖延。」

    聯軍是由大西洋組織傭兵和托斯卡納傭兵組成的，原打算徵召入伍的西班牙戰俘，由於梅爾斯超額完成了陸戰隊擴編任務，乾脆一個不少的交還給了西班牙。

    奴隸軍團吃苦耐勞，而且很聽話，基本上做到了令行禁止；托斯卡納傭兵經歷過一個冬天的訓練，也習慣了大西洋公約組織的作戰方式，對於他們的行軍速，洛倫佐充滿信心。但想到教廷招募的那幫烏合之眾，洛倫佐禁不住搖頭苦笑道：「我們的補給不會出什麼問題，但友軍的補給卻很難說了。」

    軍紀比什麼都重要，一旦幹出點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沿途上那些公國必然會避之不及。到時候有再多的錢也沒用，只能用武力手段解決問題。名聲好不好倒是其次的，畢竟這個時代的戰爭就是這樣，可因此而耽誤時間就得不償失了。

    胡安上尉沉思了片刻，突然說道：「先生們，我認為應該對計劃作一個小小的調整。為了不至於白跑一趟，有必要主教大人抵達前讓騎兵團迅速馳援，先把奧地利的圍解了再說，就算實力懸殊也可以替斐迪南牽制一部分敵人。」

    隨著自己的到來，歷史已生了改變。如果波西米亞人因為自己這支連西班牙都曾打敗過的對手參戰而來個魚死網破，那被圍半年之久的斐迪南，很可能就沒有歷史上那樣的好運了。

    董南權衡了一番，若有所思地說道：「卡雷羅主教抵達前還是我們說了算，上尉說得對，來個先斬後奏，他也說不出什麼來。」

    剛薩累之戰立下赫赫戰功的凱歐斯完全能擔此重任，但卡拉米還是異常嚴肅地提醒道：「補給呢？」

    「我隨騎兵團一起出，反正有主教大人，主力部隊的補給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見洛倫佐下定了決心，上尉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去，斬釘截鐵地命令道：「傳令官，請凱歐斯先生過來一下，並讓後勤部做好他們出前的相應準備。」

    「是，閣下！」

    令眾人倍感意外的是，董南突然抓起手邊的佩劍，一邊推開車門，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上尉、卡拉米，聯軍主力就交給你們了，記得跟主教大人和友軍搞好關係。我也隨騎兵團一同出，咱們奧地利城下見。」

    騎兵團具有著超強的機動性，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安全上倒沒什麼問題。可上尉還是不想就這麼讓他走，一把拉著他胳膊，連連搖頭道：「傑克，別這樣傑克，如果你真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麼跟兄弟們交待？」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董南頓了頓，隨即臉色一正，異常嚴肅地說：「記得跟尤里奧洛夫保持聯繫，我答應過克勞迪婭，絕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傷害，主意是他出的，如果給搞砸了，那我下半輩子只能進修道院了。」

    上尉這才意識到他的良苦用心，緊盯著他的雙眼，意味深長地說道：「去，掙個真正的公爵回來。」

    貴族之間的聯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教皇剛敕封的那個伯爵，其含金量很值得懷疑，這就意味著就算克勞迪婭成為了一個「寡婦」，他倆之間還存著無法逾越的障礙。而眼前就是一個機會，如果傑克-董能掙得救駕之功，那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有托斯卡納公國的二號大佬做嚮導，騎兵團一路暢通無阻。三千多人經過十二天的急行軍，沿博洛尼亞、費拉拉抵達威尼斯的梅斯特雷。稍作休整後又一次揮師北上，於2月26日午時分越過奧地利邊境。

    與此同時，斐迪南國王已陷入窮途末路的境地。半個月前感覺他的孩子不安全，便讓他們從格拉茨逃往蒂羅爾，而他自己則留皇城裡等待暴亂。

    他手下能對付憤怒人群的士兵屈指可數，就是這點士兵也不太情願抵抗，因為他們沒從國王那裡得到麵包和金錢。可怕的是，維也納對長時間的圍攻沒有任何準備，城外的敵人成千上萬，甚至連城裡的教徒都佔據絕對優勢。他們隨時都可能加入波西米亞人的陣營，鄉村都招募好了反對他的軍隊。

    他只好躲進一間修道院裡，他的邦國被分裂了，他的孩子受到教教義的教育。暗藏的敵人受到重用，公開的敵人包圍了他，他甚至能瞧見吞噬他所有希望和他自己的深淵每時每刻都會打開。

    完了，徹底完了，西班牙和教廷援軍遠千里之外，斐迪南從未像現這麼絕望過，看著修道院那低矮的石牆，聽著牆外此起彼伏的槍聲和喊叫聲，他真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

    「陛下，該祈禱了。」

    他的懺悔神甫阿蒂米斯同樣憂心忡忡，但還是裝出一副鎮靜的樣子，希望能給這位可憐的國王些許安慰。

    作為一個虔誠的耶穌會弟子，斐迪南當然不會拒絕祈禱。不過現好像不是祈禱的時候，而他也沒心情祈禱，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並急切地問道：「神甫，托斯卡納援軍什麼時候能到？您知道的……我現只能指望他們了。」

    西班牙靠不住，羅馬教廷不可靠，連巴伐利亞公爵等天主教諸侯都坐山觀火，他唯一的妹夫托斯卡納大公科西莫-德-美第奇，成了後一根稻草。

    冬天是不打仗的！

    阿蒂米斯神甫恨不得把城外那些不遵守規則的波西米亞異教徒，和城內那些趁火打劫的維也納異教徒通通絞死。要知道根據之前的約定，正佛羅倫薩休整的薩累傭兵，快也得一個半月後才能抵達。

    面對著心急如焚的弟子，阿蒂米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乾脆舉起胸前的十字架，一臉虔誠地說道：「所以我們需要祈禱，來——陛下，上帝會保佑您的。」

    下奧地利淪陷，上奧地利岌岌可危，卑鄙無恥的叛徒屠爾恩伯爵所向披靡，而且還受到了信仰同宗的奧地利人熱烈歡迎！

    「宗教不應該再有區別，所有基督教會應享有平等的權利」，成了維也納城裡城外嘹亮的口號。所有人都背叛了，斐迪南可不認為上帝真能幫助自己。

    就個琢磨著該用什麼方式推掉這毫無意義的祈禱時，修道院長帶著幾個修士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陛下，他們並沒有關上和談的大門，只要您願意和約上簽字，那所有麻煩將迎刃而解。」

    廢話，要簽字我還能等到今天？

    斐迪南氣得咬牙切齒，要知道字一簽他就不是波西米亞國王了。要知道他再三考慮的是，他如何才能成為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而保住波西米亞這一選侯資格，是被推選為帝國皇帝的先決條件。

    「彭……！」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波西米亞人的子彈突然射進了修道院裡，十幾個同樣急得團團轉的奧地利男爵湧進他的房間，他們邊責備邊衝向他，強迫他同意與波西米亞人和談，其一位居然拉著他短上衣的紐扣，大呼小叫著嚷嚷道：「斐迪南，你願意簽字嗎？」

    「出去！通通給我滾出去！」

    夥伴們勸他逃跑，天主教教士們勸他屈服，倘若他真離開維也納，這坐城市就會落入敵人手。維也納的陷落便會導致奧地利的陷落，奧地利陷落便會丟失皇座。

    斐迪南不想離開都城，不想聽從什麼條件，抓起燭台狠狠地摔到他們腳下，聲色俱厲地咆哮道：「作為一個天主教徒，一個虔誠的貴族、一個神聖的教士，你們不覺得羞恥嗎？貪生怕死的叛徒，上帝不會饒恕你們的！」

    形勢逼人前，如果再不作出妥協，屠爾恩伯爵的大軍就要衝進來了。一個男爵驀地轉過身去，指著矮牆外的廣場，針鋒相對地說道：「你不願意去我們去！斐迪南，別忘了你現還不是羅馬皇帝，奧地利絕不能因此而毀你手上。」

    正如男爵所說的那樣，他現只是以哈布斯堡親王的身份住這裡，奧地利人用不著為波西米亞的內部事務而成為一片廢墟。

    眾叛親離了，一年前還信誓旦旦宣稱效忠於他的奧地利貴族們，居然為了苟活下去而放棄神聖的信仰，連教士們這些上帝的僕人也不例外

    「陛下，我們該祈禱了！」阿蒂米斯神甫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生怕他們會關鍵時刻做出波西米亞人和教徒都做出的事，連忙拉著斐迪南的胳膊往神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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