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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章 大西洋上的同行 文 / 落魄三哥

    第二章大西洋上的同行

    為了不暴露目標,艦隊選擇晚上。

    根據參謀部之前所制定的航線,艦隊出港後先往西北方向航行了整整一夜,天亮時才北緯三十三度六十一分進入到貿易風帶,然後調整航向,逕直往南。管貿易風絕對稱不上全心全意,但人們還是開始盼望起佛德角群島,開始盼望起那些全都被太陽烤焦發黑、熱不可耐、寸草不生,卻能給他們帶來財富的島嶼。

    這不僅是一次長達四個月的遠航,不僅是一次大規模的兩棲打劫行動,還是一次難得的訓練機會。董南有理由相信這一趟航程結束後,剛加入陸戰隊的那些黑人旱鴨子,再也不會像現這般上吐下瀉。而所有的水手、炮手和木匠們,也都會加熟悉他們的戰艦,相互之間的配合也將加默契。

    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太陽每天也比前一天偏向左舷後面地橫樑。艦隊已進入到深海航行的穩定常規,近清洗的、剛剛露面的甲板,很快就被剛鑽出海平面的太陽曬乾,整支艦隊隨後就一陣刺耳的哨子聲中,有條不紊的忙碌起來。

    哨聲喚起吊床上的人們,吃完早飯後開始清洗甲板,住艙甲板被清洗乾淨又被風吹乾。緊接著,炮術們就去進行大炮演習、水手們則去收縮中桅帆。陸戰隊員則軍需官的帶領下,再一次檢查並清點底艙裡的補給,然後將那些會影響船身平衡的橡木桶重擺放。

    地平緯度被觀測了,艦隊的緯度和進程被確定了。第二班瞭望哨便各自船長的一聲令下,不約而同地攀上高高的桅桿頂端,接過第一班瞭望哨手中的望遠鏡,四處觀察起有可能出現的獵物來。

    對艦隊指揮官兼「勝利」號船長伯爵大人來說,海洋光滑得有些過分。他寧願航行時碰上兩三次強勁的北風。當然,狂風的猛烈程度好要離吹走任何重要的圓木剛好差那麼一點。如果再猛烈的話,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這麼想,自然有他的理由:首先,他手頭有一個多月時間,只要能45天內抵達佛得角群島,那艦隊的補給將不成任何問題。但他還是想要多時間,他相信一個人海上的時間永遠不會嫌多;

    其次是因為他一心一意地喜歡惡劣天氣,喜歡咆哮的大風、滔天的海浪,喜歡只扯起一片收緊帆篷的風暴小帆,駛過大風大浪;另外還因為,一場持續兩三天的狂風,要是大到必須把中桅降到甲板上,大到必須把救生纜臨時從船頭拉到船尾,那麼,對於把一支成分複雜的水手隊伍團結起來,它的作用幾乎可以和一場戰鬥相提並論。

    艦隊參謀部的人員都各有分工,伯爵大人剛通過信號官跟各船長確認完航速和航向,胡安上尉就命令陸戰隊員們,每艘船的甲板上舉行閱兵儀式——奏艦隊進行曲——檢查武器裝備,每個人都必須到場——全體脫帽——而且他自己也總是全副武裝的到場。

    所有這些都是為了提倡紀律、增強秩序感,這一點他顯然已經做到了。

    作為負責後勤和衛生事務的委員會主任,董南則忙著研究分析各船軍需官發來的補給消耗情況,以及各隨船醫生提交的衛生大檢查結果。而根據剛以艦隊參謀部名義頒布的《艦隊衛生勤務管理條令》,不過風浪有多大,任何人都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甲板上隨地大小便了。

    「……酒肯定會摧毀人的意志,朱比特把赫克托耳變得一會兒大膽一會兒怯懦,又一會兒怯懦一會兒大膽,所以他的英雄行為裡缺乏個人品質,他的逃跑也沒有羞恥的成分。」

    除了艦隊參謀部人員外,幾乎每個人時不時都會那些橫樑上撞頭,這倒不是因為參謀部人員比別人都矮小,而是因為他們佔據了伯爵大人的船長臥艙。

    確切地說,是他的那些臥艙,因為他有三個艙:艦長專艙左舷,其中包括後桅基座部分和一門二十四磅大口徑短炮。他睡覺的艙房右舷一側,緊靠船尾的則是豪華大艙,

    它橫跨整艘軍艦,被精美的、帶弧度的、向內傾斜的七扇船尾窗照亮著,是艦上通風、光線好、令人嚮往的地方,它被不停地用沙擦著,用水洗著、刮著、磨著,永遠都散發著蜂蠟、鮮海水和乾淨油漆的味道。

    葡萄牙醫生卡洛斯是傑克-董的衛生事務助理,忙碌了整整一個上午,終於可以心安理得的品嚐起葡萄酒。但他的酒量似乎不怎麼樣,喝完葡萄酒之前,他就感到了葡萄酒的酒力——他的頭非常輕微地眩暈著,暗自滋生了某種寬厚親切的情懷,一種想對他人感到滿意的願望。

    見穆玉嶠小心翼翼的走到董南身邊,正準備匯報點什麼,他放下酒杯繼續嘟囔道:「酒神巴克斯也把我從一個憤世嫉俗的人變得合群了……可從另一方面來看,我已經微笑點頭致意了,我至少做出了慇勤懇切的舉動,而我已經有多少次觀察到,模仿的舉動導致了真心實意的行為……」

    有點文化的人總喜歡這樣,而海盜們對醫生的尊敬,是讓他忘乎所以,一有機會就賣弄起他那自認為很淵博的學識來。

    令董南哭笑不得的是,伯爵大人一出海似乎也變得好學了,不但對卡洛斯的謬論沒有任何反感,甚至還向他請教一些神話方面的問題。現是把甲板上的事務交給了大副,而他自己卻屁顛屁顛的鑽進船艙,一反常態的翻閱起了《聖經》。

    「先生們,請靜一靜,我給大家念一段。」

    他的表情很嚴肅,但看不出哪怕一絲的虔誠。從男性的角度上來看,他的臉很完美,按照《艦隊衛生勤務管理條令》的相關規定,刮得乾乾淨淨,線條清晰,像浮雕那樣輪廓分明。

    因為日曬浪打,他那白皙的皮膚變成古銅色,同時也讓他看上去粗野、豪放。雙唇飽滿剛毅,嘴、下巴和下顎不是顯得剛毅就是有點粗俗,這充分顯示出男子漢的勇猛和不屈。鼻子也是如此,天生就是一副指揮征戰的相,有點像鷹的鼻子,但又不完全是鷹鉤鼻。

    「……我也收集金和銀,以及國王和各省的財寶;我讓男女歌手聽我使喚……因此我偉大,勝過昔日耶路撒冷的所有人,而又永存智慧。」

    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念的是《聖經》,可講的全是他自己的想法,他的聲音艙內迴盪,語調深沉,還帶著點遠古的憂鬱。

    董南樂了,放下手中的補給統計表,禁不住地笑問道:「我也收集金和銀,以及國王和各省的財寶?傑爾……《聖經》上真是這麼說的?」

    「是的,就是這麼說的。」

    伯爵合上書,眉飛色舞地說道:「別看我不認識幾個字,但這一段我記得很清楚,事實上這是我讓霍拉專門給我標注出來的。那個布道者是耶路撒冷的以色列國王,他和我想的一樣,都要金和銀,這一點我已經確認過無數次了。」

    斷章取義,如假包換的斷章取義

    把《聖經》曲解成這樣,也只有他才能幹得出來。毫無疑問,跟他討論人生和神學絕對會讓人家笑掉大牙,董南連忙岔開了話題,不無擔憂地問道:「梅爾斯那邊沒問題吧?他船上都是人,真要是碰上風暴的話……」

    「沒什麼好擔心的」

    還沒等他說完,伯爵大手一揮,喋喋不休地說道:「傑克,管他非常令人討厭,就像風向、浪潮一樣變幻莫測,你從來也搞不清楚他搞什麼,正當你認為你瞭解他、傾向他的時候,他卻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咆哮著直衝你而來,把你的風帆撕成碎片。但必須承認他的確是一個好船長,至少說我的記憶裡,他的船從來都沒出過事,不管之前的『詹姆斯』號,還是你沒見過的『白鯊』號。」

    梅爾斯絕對是個人才,而且還富有遠見。如果僅從指揮能力和航海水平的角度上來衡量,他無疑是比伯爵合適的艦隊指揮官人選。

    不過那次被拋棄的經歷,給董南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而梅爾斯本身也正如伯爵所說的那樣,給人以一種變幻莫測、捉摸不定的感覺。

    人心隔肚皮,跟那樣的人打交道,還是多留個心眼的好。董南暗歎了一口氣,正準備開口說話,就見「瘋子」大副推開艙門衝了進來,興奮不已地說道:「指揮官先生,主任先生,右舷船首三個羅經點發現獵物,梅爾斯船長和霍拉船長請求出擊」

    對於有大行動的艦隊而言,航行中的打獵是次要的,關鍵於不能因為暴露目標而走漏風聲。董南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跟伯爵一起跑上了前甲板。

    平靜的海面像一幅來自東方的藍色絲綢,陽光下閃著波光,看來又是風平浪靜的一天。桅頂的瞭望哨見眾人跑了出來,指著西南方向大喊道:「那邊,看那邊是一條大船,正扯著上桅帆搶風航行天啦,我們好像碰上了同行,後面還有兩艘船追它。」

    「怎麼辦?」董南倚著船舷,回頭望著眾人。

    「順風轉向,天黑前截住它們」

    「艾迪號和黑珍珠號航速快,可以讓他們先投入戰鬥。」

    大副和水手長兩種截然相反的意見同時冒了出來,又都沒了聲息。伯爵舉起望遠鏡又看了看,冷冷地說道:「先看看情況再說。」

    董南沒有做聲,視線重順著望遠鏡移回海面,那幾片帆影片刻間加接近。前面的是一艘三桅船,懸掛著葡萄牙商船的旗幟。它的後方,兩條雙桅船正以極快的速度追近,船頭黑色旗烏鴉翅膀似的張揚,而只有一類人才會選擇這種死亡的顏色作為標誌——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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