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民 第八章 歸來 文 / 醉傾楓
布列斯特要塞早在東萊郡還還不是維克拉伯爵領地的時候，就已經存在。起初它只是幾段殘破的橫牆，坐落在東萊郡腹地附近，不是位於邊陲之地。這樣的要塞顯然無法在外敵入侵時發揮出重大作用，不過保守、膽小維克拉伯爵卻捨得下本錢，一磚一瓦將它壘了起來。
這是一場浩大的工程，規模並不突出，但它前後跨越的時間足以讓人吃驚。從擴築到完工，整整用掉十幾年——直到羅伊斯進入魔法學院之前它才完工。
毫無疑問，在羅伊斯的老子維克拉伯爵的眼裡，布列斯特要塞是東萊郡第一重塞，地位堪比伯爵府所在的漢克城。因此他派遣自己的弟弟阿米爾子爵帶領東萊郡第二騎士團——派神親自駐守。派神軍團是布列斯特要塞從幾段殘牆到巍峨要塞的見證人，要塞內的每一寸土地他們都極為熟悉。
阿米爾比維克拉伯爵小上十歲，是個矮胖子，卑鄙，無恥、下流、爛賭、好色，不用懷疑，羅伊斯從小就是跟他學壞的。派神騎士團在他的帶領下，從來沒有任何出色的表現，所幸矮胖子對部下都很好，要塞上下一片和諧，倒也沒有出過什麼事情。長年累月如此，派神騎士團的戰鬥力可想而知。「再給我兩個派神軍團．．．．．．也不是那幫沒良心的畜生的對手！」
卡羅帶著鐵血騎士團圍到要塞下之後，阿米爾是從爛醉中驚醒過來的，之後一改**作風，用心防守，大半夜都還多次爬上牆頭，八百名派神騎士在他的糊弄下，倒也沒有過多的慌亂。然而誰也不知道，阿米爾心底是何等的消極憊懶，已經連續兩晚將女僕們折騰得死去活來。典型**貴族的他正以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麻醉自己，同時寄希望以大哥維克拉。
「卡羅準備好攻牆器具之前，羅伊斯那小子一定也趕回來了，到時候大哥他立即會出來平亂！」
要塞之下，鐵狼騎士團的營地裡，一座座帳篷如同土包般的安插在那裡，半新的帳篷在如此貧寒的東萊郡更能說明出鐵狼騎士團在維克拉心中的獨特地位。
「怎麼樣，東西到底什麼時候到？」剛剛查營回來的卡羅風風火火衝進自己的營帳。
這位鐵狼騎士團的軍團長身形魁梧，鬍子茂密，在東萊郡享有超然地位。
營帳裡早已等著他多時的理查克趕緊起身彎腰敬禮，他是卡羅的心腹，這場戰爭一旦結束，很可能就會立即成為卡羅的女婿。此人正是鐵狼騎士團的第三號人物。
不願意犧牲太多鐵狼騎士的卡羅至今沒有發起任何真正的攻擊，整個軍團的騎士都在等待攻城器具的到來。
「還得等上三天，這已經是我們能爭取到的最快的速度了。」查理克面有無奈，一身貴族模樣打扮的他這一次是專門跑了一趟。
卡羅眉頭一皺，這顯然不是什麼好消息，他沉思片刻，問道：「依你看來，如果我們即刻強攻要塞，傷亡會如何？」
「．．．．．．只怕一半的騎士都難以存活下來。」
阿米爾是草包，可是要塞卻是一流的。
卡羅陰沉的臉讓查理克有些喘不過起來，靜了會兒才艱難道：「羅伊斯那邊，需不需要我再派幾個人過去？」
卡羅大手一揮，大聲道：「不需要，咱們派出兩撥人已經很看得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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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萊郡邊境，一隊十五人的騎士埋伏於山丘之後，等來了四騎孱弱的人馬。
「怎麼會是四個人？」
正是先往東，後折向北上的羅伊斯四人。
騎士隊長邊疑惑著邊打起手勢，隨時讓騎士們衝鋒出去。
走在前面的羅伊斯忽然示意加裡等三人停下來，如今他的精神力已經比損友們強大很多了，除了可以更加精妙的控制魔法元素，還可以保持敏銳的警惕性。昨晚在路邊旅店裡，羅伊斯正是靠著這個本事，讓四人乾淨利落的合力幹掉一個欲刺殺他們的高級盜賊。
這個盜賊，正是卡羅派出的第一波人。
加裡三人立刻做好了戰鬥準備，羅伊斯高舉一個黑烏烏的東西，大聲對著山丘後說道：「山丘後是鐵血騎士團的騎士們麼？什麼時候高傲的騎士也學會偷襲了？」騎士們都異動起來，騎士隊長目光狠狠瞪過去，再次高揚手勢。羅伊斯用力扔出手裡的東西，大聲譏笑道：「你們沒臉見我，總該有臉見這個人吧？你們可是一路之丘！」
烏黑東西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悶聲落地，連滾幾下，清晰進入騎士們的視線，立時他們臉都變了。羅伊斯扔出的是個頭顱，正是昨晚那個盜賊，此時頭顱睜大著雙眼，死不瞑目。
騎士們不認識頭顱的主人是誰，但他們都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恨不得立刻就殺出去。騎士隊長顯然認識那個盜賊，他怒瞪著雙眼，殺氣騰騰，倒也沒有立刻就下命令，因為意外被發現，羅伊斯四個人並沒有進入他們的衝鋒範圍。這麼遠的距離對魔法師有利，他自然不敢隨隨便便就衝出去。
加裡三人立刻就開罵起來了，「你們這些傢伙在女人的肚皮上一定也龜縮不敢露頭吧！」「山丘後的騎士們，你們的存在就是那些娘們哀怨的根源啊！」羅伊斯也跟著三人哈哈大笑起來，這個時候的他們年輕氣盛，狂傲過人。
「隊長，下命令吧，我們要用我們的生命捍衛我們的尊嚴！」
「對面就伯爵的兒子一個魔法師，沒有人護著他，他擋不住我們的衝擊！」
「調整到最佳狀態，準備作戰！」騎士隊長正面回應了他們，然後高聲對山丘另一面喊道，「羅伊斯，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不堪，只會逞嘴邊之能！你何德何能來領導我們東萊郡？！你們的言行深深的傷害到了偉大的鐵狼騎士團，現在，就請你們接受鐵狼騎士們的怒火吧！」
「注意拉開距離，一個都不能留！」羅伊斯低聲的道出了目標，「等下我會釋放一個範圍魔法——無之漩渦，你們要為我爭取時間。」
隨著整齊的馬蹄聲傳來，騎士們開始衝鋒了。他們為了要完成卡羅團長交代下來的截殺伯爵之子的軍令，更為了維護他們的尊嚴。騎士們的頭剛剛從山丘上面露出來，立刻就有四道魔法箭迎了上去。弗仁跟哈里森都還有一段距離才能成為合格的魔法師，不過他們釋放出來的魔法箭也足夠將對方的面部轟爛掉。這些騎士都是軍營裡出來的，論對付魔法的知識，他們比劍士學院裡的差等學員都不如。畢竟戰場上幾乎沒有讓他們去對方魔法師的，那是己方魔法師跟高級盜賊、劍士的任務。
魔法箭在四個騎士的臉面上開了花，四個騎士立即無聲倒了下去，已經沒有存活的可能。
「四個魔法師？！隊長，咱們快撤吧！」
「別亂！加速衝鋒，準備投矛！」
深知擒賊先擒王的羅伊斯鎖定了騎士隊長，但他魔法箭剛剛讀到一半，騎士隊長就有意無意的落後了一步，藏在騎士們當中。在這種高速度移動狀態下，要準確的將魔法箭繞過縫隙，送到騎士隊長的面龐上，那是魔導師才有的本事。羅伊斯無奈的換了個目標。
「快退！」
加裡突然大喊了一聲，率先轉了馬頭。羅伊斯三人分出部分心思往騎士們那裡一看，立刻嚇出一身冷汗，中斷咒語，跟著逃跑起來。
「呼呼！呼呼！」十五根長矛破空而來，如果被投中，死傷在所難免。羅伊斯跟加裡立即給自己施加了魔法護環，接著摸出魔法卷抽石膚術。這個時候可不管什麼金幣不金幣了，四個人先後都往自己身上施加了石膚術，一直帶在身邊用來救命的東西這個時候終於派上用場。
「注意躲避！別衝出了大道，這些雜草裡都是鼠洞跟亂石！」走在後面的羅伊斯不斷出聲提醒，再回頭的時候，天空中長矛已經到了。隨著呼呼聲響，其中一根貼著羅伊斯的右耳擦過，在馬脖子上劃開一道血糊糊的傷口，咚的一聲插入泥土裡。加裡跟哈里森都安然無恙，僥倖躲過。弗仁卻沒有那麼幸運了，後背被投中，石膚術瞬間破掉，驚喜的是，長矛並沒有傷到他身體，其蘊含的力道剛好能刺破石膚術，沒法再繼續穿透了。衝刺產生的巨力弗仁是老老實實全部接吃了。他當場就口吐熱血，身形一個踉蹌近乎要從馬上落下來。他的馬兒也受驚了，長鳴著衝出了大道，奔入人高的雜草中，而後就只剩聲音不見人影了。
羅伊斯三人連關心一下都來不及，鐵狼騎士們胯下都是戰馬，不是羅伊斯三人所騎的劣馬可比。「拉不開距離了，遲早要給他們追上！加裡、哈里森，為我爭取時間，我要釋放無之漩渦！」
「利用那些插入泥土裡的長矛！等會兒我會讓他們連哭泣後悔的時間都沒有！」
加裡跟哈里森立即拉住馬匹，再次誦讀起咒語來。隨著兩道魔法箭的射出，又一個騎士倒下去了。哈里森由於驚魂未定，魔法箭並沒有命中。插入泥土裡，大半截露在外面的長矛為他們爭取了點時間，騎士們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瞄準前面的馬腿馬頭！」加裡從長矛那裡受到啟示，大聲提醒佛朗哥。隨著兩道慘烈的嘶鳴聲想起，衝在最前面的兩匹馬立即倒了下去。馬上的兩位騎士給壓在下面，一時間起不來了。隊伍稍微混亂起來，但這些騎士不愧是訓練有素的，只花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再次加速起來。
這個時候，騎士們已經很近了，等誦讀完第三個咒語，他們應當也到跟前了，那個時候就只有任由對方宰割。「下馬堵路！」危急時刻，加裡骨子裡的血性徹底被喚醒，他果斷的中止身上的石膚術，那把用來修手指甲腳趾甲的匕首讓他送入了胯下馬匹的喉嚨裡，那馬兒垂死掙扎，眼看就要胡亂衝出去，加裡趕緊匕首一劃，將它一隻前腿重傷。哈里森有些目瞪口呆，「加裡，你真是個瘋子！」隨後也學習加裡，胯下的馬匹在他腰間的短劍裡倒下了。
「老弟，你要是記不起無之漩渦的咒語，咱們就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這個時候，羅伊斯的魔法術也終於釋放了出來，大量壓縮著的魔法元素由近往遠，凝聚成一個漩渦，開始掃射而去。漩渦越來越大，裡面蘊含的巨力讓加裡兩人大開眼界。
「躲避，快躲避！」騎士隊長大聲命令，但最終都是白呼喊，無知漩渦帶著驚人的速度迎著騎士隊伍掃來，裡面蘊含巨大吞噬之力，幾乎是同一時間將所有人其實吸進去。而後，加裡三人便看到大量的殘肢斷臂不斷飛出，有人的，馬的。
「這就是中級魔法術的威力啊！」精神力消耗得一乾二淨的羅伊斯得意洋洋，面色慘白的樣子有點嚇人。
「可惜了兩匹馬兒，剩下的路段只有靠雙腳走了。」一臉驚愕的加裡望著冤死的兩匹馬，喃喃自語，半天之後，才回了神般的問羅伊斯道：「老弟，你這個中級魔法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威力，那些傢伙可都是穿著一身鎧甲啊！」「是啊，羅伊斯你的無之漩渦好像有點不一樣！」
「我也不大清楚，這個魔法術是我自學的，還沒有哪位導師指導過。」心底裡，羅伊斯將答案歸結到自己的精神力上。「女神的眼淚．．．．．．」
弗仁的馬匹在失控中踩到一個老鼠洞，弄斷了一隻腿，被扔在雜草裡了。他本人內臟受傷，不躺幾天是沒法生龍活虎起來的。「魔法師在戰場上不將自己的戰友趕出去當炮灰還真的沒法存活啊！」
傍晚的時候，三人終於來到伯爵府所在的漢克城之前，這一段路讓他們都累壞了，反而受了傷的弗仁因為可以騎著之前羅伊斯胯下的那匹馬，看上去還精神些。
「城牆上可是默克爾叔叔？快快打開城門！」
「是羅伊斯少爺，快快開門，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