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部 第五章 無聲的戰爭(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五章無聲的戰爭(下)
「親愛的，你們幹的真漂亮。」腳踩在鬆軟的沙地上，貝坎寧這麼說著，他的手上還捧著那只筆記本，顯示屏的畫面上，一隻皮毛光滑的灰色小貓在一個個已經無法移動的三維地圖的光點上面跳來跳去，而這些，就是不久之間眾人第一輪攻擊所取得的成績。
「除非他們打算靠著兩條腿走路走出沙漠，否則就只好在那邊等死了。」女伯爵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出來一件鮮紅色的大斗蓬穿在身上，這使得她在沙漠裡變成了一個異常醒目的標誌，不知不覺之間，讓被密封在保鮮膜下面的，整整三個師的海量補給發霉變質正是出自她的手筆，把近萬人的軍隊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滋味讓她感到很舒服，她用舌頭輕輕舔過嘴唇，讓那張誘人的面孔在得意中散發出一種誘人的嫵媚，「特拉維夫那邊說三天內就能派人過來安排救援，三天，這真有趣，他們難道打算拿直升機把人都裝走嗎？」
「不管他們到底是怎麼個打算，那都沒有意義了。」法師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在顯示器上敲出了最後的一組字符，敲定回車把它們發送到衛星上，並且通過無處不在的無線通信網絡出現在那三個師所有指揮機構的通信器上，三個小時以後，這些信號將準時爆發，轉化成一種特殊的聲波借助這些聯機的通信器材發送到這片沙漠裡每個以色列士兵的耳中。
「真正的大戲要開始了。」法師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虛無縹緲，在他身側，綠眼睛的梅爾小姐正無聊的玩著自己的頭髮，作為聯席會議的政策執行人員，她本應本著中立與公正的立場站在一邊旁觀這場好戲，可眼下看來，這位女士顯然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錯誤的地點。
「以上帝的名義，以色列的那群白癡們這次作得太過分了！他們把當地調查員當作根班我不管，反正那些猶太小子自己願意，但是他們以為自己是誰？想要所有的魔法師都跟著他們的指揮棒轉，覺得現在還是所羅門的時代嗎？」綠眼睛的女孩冷笑著如此宣佈，「所以我要站在這兒，看著他們被打翻在地上，臉上還被人踩上一隻腳。」
雖說在場的人並沒有親眼看見過某人在白宮裡演出的精彩劇目，但是對於女孩這番充滿了嘲弄與不屑的發言卻普遍沒有什麼反感，無論如何，他們是神明、是超人，是高高在上的另一種存在，他們可以和普通人交朋友，和他們平等對話，但那僅僅是一種氣度的體現而已，他們終究是不同的，是正常人應該頂禮膜拜的存在，這一點誰都不可能改變。
被三個師的兵力所敵視，對於普通人甚至一個國家來說那是充滿了危險的噩夢，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那根本就是種侮辱，國家機器這東西很強大嗎？組成它的終究只是普通人罷了，在他們面前，除非獲得恩賜，否則根本沒有直起腰來的資格，可這些傢伙竟然堂而皇之的表現出敵意？特拉維夫的那群政客簡直太搞不清狀況了吧。
「所以，你們打算怎麼幹？」茜德-梅爾玩弄著自己的頭髮，挑了挑眉毛這麼發問道，在法師編寫那個將在三小時後爆發的魔法信息炸彈時她始終在旁邊觀看著，所以知道那東西的效果不過是製造一些緊張情緒罷了，真正在這出大戲裡面唱主角的東西，應該是他這三個小時裡面將會進行的事情。
「很簡單，」法師的嘴角翹了起來，他的手指在三維地圖上比較靠外面的那些亮點中一一點過，「推過去，慢一點，把這些小小的作戰單位一個個碾碎，並且讓這座沙漠上的每一個以色列人都聽到他們戰友臨死前的慘叫，我要讓他們發瘋，讓他們丟棄所有的車輛和補給，空著兩隻手一路跑回特拉維夫去。」
「那怎麼可能！」伊斯塔露女士同樣在看地圖，她搖著頭說，「距離最近的城市也有十幾公里遠，他們怎麼可能跑過去？會在沙漠上死光的。」
「會死掉很多人，但是死光卻不是那麼容易的。」法師哼了一聲這麼回答道，「同伴所發出的快要渴死的呻吟聲是最好的鞭策，他們會拼了命的往沙漠外面跑過去，總有些幸運的傢伙能夠跑出去，他們，還有那些從沙漠裡傳來的陣陣死亡呻吟，這些都是我送給以色列上下的珍貴禮物，他們會學乖的，然後就知道到底該拿出什麼樣的面孔對待我們這樣的人。」
「好極了，我喜歡這個計劃，不過我更喜歡的是，當這個計劃完成以後以色列那位胖子總理臉上的表情，」綠眼睛的梅爾發出陣陣冷笑，看她的反應，甚至比那些計劃的真正參與人對此還要熱衷得多，「我要讓他趴在地上舔我的靴子，看看今後到底誰還有那個膽子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郵差似的呼來喚去。」
沒有人回應她的抱怨，對於這種小女孩似的牢騷，畢竟，在這群人裡面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小魁。實際年齡也已經接近千歲，雖然他們同樣對以色列人所表現出的這種「敵意」感到一種被嘲弄的怨憤，卻終究不會把這些表達在口頭上，所以……
「行動吧。」法師如此說道，緊接著，一個身高超過十米的巨大的牛頭怪物出現在了沙漠裡，在這片空曠的土地上，那形象好像燈塔般的鮮明，這個巨大的怪物對著天空發出一連串莫名其妙的笑聲，然後，伸開自己的兩條腿不緊不慢的向著第一個目標亮點上走了過去。
「怪物，怪物，牛頭巨人怪物出現，請求支援，請求支援！」整個沙漠裡，上百個連隊近千台各種步話機裡面同時發出這樣的一個聲音，對此，大多數接聽者以為這不過是某個無聊戰友所開的玩笑，然而緊隨其後的，一陣陣各種制式武器的轟鳴聲，還有那個在自己頭頂上響過的，好像打雷似的狂笑聲，一下接著一下衝擊著戰士們的心靈底線。
「誰，那麼無聊，把便攜DVD帶到軍隊裡也就算了，看電影的時候怎麼連通訊器都不關？」一位軍官自我催眠似的這麼大叫著，他回過頭來時，看到的是部下們一張張青白色的面孔，還有腳下一陣陣傳來的彷彿地震似的波動。
淒厲的慘叫聲，各種子彈、炮彈、火箭彈命中目標的聲音全都說明了這場戰鬥的激烈，偶爾會有幾分興奮的歡呼傳過來，但是，距離戰場最近的那幾個排甚至不需要聽就知道，緊隨其後的必然是一聲包含了無比恐懼的慘叫——那個十米多高的怪物站在那裡，目標實在是太鮮明瞭，戰士們的子彈、炮彈打在上面，看起來就好像冬天脫掉棉質襯衫時身上帶起的靜電火花，漂亮也還算漂亮，但是效果，從來不會有什麼效果。
是的，從來都不會有什麼效果，且別說從體型上，這些火藥武器的爆破威力只能停留在這巨型怪物的表皮程度，就算把這武器的威力再放大幾百倍，他們也同樣無力面對這傳說中的銅頭鐵額，而且，這僅僅不過是個開場白罷了。
「風暴，風暴，沙漠風暴來襲，注意隱蔽，注意隱蔽！這不是演習，不是演習！」牛頭巨人仍舊在肆虐著，一個新的聲音已經在步話機裡面響了起來，那聲音充滿急躁和恐懼，「，那個看片的混蛋把你的DVD給我關上，沙暴真的來了！」
沙暴真的來了，不需要他這麼說，人們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而且發現那個高達上百米的巨大土黃色風柱的人，甚至要比看到牛頭怪物的人還要多得多得多！
「狼，沙漠裡的狼群過來了，見鬼，它們竟然不怕挨槍！」新的慘叫聲通過步話機傳進了三個師裡面每一個戰士的耳朵，「該死，這些狼它們在吸血，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上帝啊，上帝啊，救救我們吧，那些是怪物啊！」
沉默了，瞬間的沉默忽然間降臨在這支沙漠中的軍隊頭上，接二連三的意外事件的爆發讓這些訓練有素的軍人們終於認清了，這不是什麼惡作劇，更不會是偶然的意外，而是一場襲擊，一場真正的敵對行動的開始，而他們所面對的，是一群前所未知的敵人。
「這不是恐怖主義，這也不是什麼戰爭，我打過仗，我也見過恐怖份子玩的人體炸彈，但那些東西和眼下的麻煩比起來全都是小兒科。」某師的指揮部裡，一位滿頭白髮的蒼老將軍如此對手下的參謀班子說道，「我們好像一夜間回到了神話時代，除了跪在地上祈求上帝保佑，天知道我們還能幹什麼。」
這是個正確的結論，除了祈禱和逃命，他們什麼都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