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部 第六章 沙漠遭遇戰(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六章沙漠遭遇戰(上)
他們什麼都幹不了，唯一所能做的事，就只有祈禱。但是就算祈禱，在這個灰暗的時刻，在這個悲劇的世界上，他們的上帝也幫不了他們什麼。當然，更大的可能是，那位無所不知的全能的主宰也早已經喪失了對這個世界的信心，所以，祂乾脆對信徒的祈求置若罔聞。
在所有的連隊基地、在三個師的指揮部裡面、在耶路撒冷、在特拉維夫，絕大多數人只能茫然的坐在電台前面，聽著裡面傳出的莫名其妙的聲音，感受著那片沙漠上所出現的，如同世界末日般讓所有人快要發瘋的景象，他們不明白那到底是怎麼了，不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聲音，到底是來自於自己的臆想，還是某些人的瘋狂。
「我看見羔羊揭開七印中第一印的時候，就聽見四騎士中的一個，聲音如雷。只見有一匹白馬，騎士持弓上馬。並有冠冕賜給他。他便出來橫行。」
「揭開第二印的時候，我聽見第二個騎士說，你來。就另有一匹馬出來，是紅的。有權柄給了騎馬者，可以從地上奪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殺。又有一把大刀賜給他。」
「揭開第三印的時候，我聽見第三個騎士說，你來。只見一匹黑馬現身。他騎上馬，手裡拿著天平。我聽見在四騎士中，似乎有聲音說，一錢銀子買一升麥子，一錢銀子買三升大麥。油和酒不可糟蹋。」
「揭開第四印的時候，我聽見第四騎士說，你來。只見有一匹灰馬。騎在馬上的，名字叫死亡。冥府也隨著他。有權柄賜給這四士，可以用刀劍，饑荒，瘟疫，野獸，殺害地上四分之一的人……」
到底是什麼人頭一個開始的，誰也不知道。即便是曾經那些自詡為最純粹的猶太人，最堅定的猶太信徒，此刻竟然也默默的跟隨著電台裡傳出的聲音誦讀著這原本應屬於異端的，福音書中的句子，世界末日來臨了，這不僅僅是兩個人的念頭，一種絕望和癲狂的情緒在電波籠罩下的所有地方蔓延著。封印已經揭開，審判即將登場。
「見鬼，我受夠了！」天知道電波裡是誰發出了這聲喊叫，緊隨其後的是一聲沉悶無比的槍響，所有熟悉槍械的人都能聽得出，那是大口徑的沙漠之鷹緊緊貼著**發射時才會造成的特有的動靜，而這不過是個開始。
「次長閣下，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麼。」特拉維夫地下掩體中的一間辦公室裡，年輕的軍官滿臉焦灼的面對著面前的老人，而作為背景音樂的，則是沙漠地帶裡至今尚未結束的慘叫、逃亡與崩潰的樂章，「過去的二十分鐘內，整個特拉維夫已經有二十名高級軍官飲彈自殺，懷有類似絕望情緒的高級軍官數量至少是這個數字的十倍，我們必須採取措施了，要知道，五次中東戰爭加起來我們都沒損失過這麼多的軍官。」
「你想怎麼做，年輕人，你的計劃是什麼？」略有些光頭的老政客歪了歪腦袋，帶著點好奇的味道向眼前的軍官詢問著，「切斷和他們的聯繫？那等於我們親手把以色列人民的優秀子弟送上絕路，況且，別告訴我你們其實沒有嘗試過中斷通訊。」
「沒錯，閣下，我承認我們的努力失敗了。無論我們的對手到底是什麼人，他顯然很瞭解心理戰的價值，當攻擊正式開始的那一刻起，我們所有部門的通訊頻率都被固定鎖死在了那個該死的波段上。閣下，以色列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我想我們的對手的攻擊手段決不僅僅是這一種，他早晚會把這些聲音散播出去，那時我們周圍那些阿拉伯瘋子們都會衝上來，想要從我們身上撕一塊肉，閣下，我們要拯救我們的國家。」
「……你的計劃是什麼，年輕的參謀次長。」蒼老的政客拿著一支筆，在自己面前的書桌上彷彿漫無目的的寫寫畫畫，直到眼前的軍人說出拯救國家的話時，眼睛才亮了一下。
「我建議……」彷彿是對於自己所要提出的意見同樣感到有些難以啟齒，年輕軍官站直了身子，深深地吸了兩口氣才終於開口道，「我建議，對事發地帶的沙漠進行封閉式飽和核武器轟炸，無論那裡存在的到底是什麼怪物，我們都可以把他們在蘑菇雲下化成飛灰，而且這個動作同時還可以震懾周邊國家。」
「……年輕人，你知道嗎？這個建議將導致我們徹底損失掉那三個師的力量，同時也會對軍心士氣造成巨大的打擊。從今以後，還有哪個戰士願意執行國防部的意見，而且國際社會的反對聲音，你打算怎麼辦？」沉默了幾秒鐘，政客老頭沒有直接駁回這個瘋狂的建議，卻如此掉過頭來反問道，「我們會變得很被動。」
「戰士們從入伍的那一天起，就已經確立了為國家犧牲一切的堅定信念。這是我們這個民族能夠在這片四面是敵的古老土地上紮下腳跟的基礎。」軍官板著臉，他的聲音裡透出一絲莊嚴的味道，「為了以色列，我們願意奉獻出自己的生命，至於國際上？閣下，我忍為，我們擁有在我們國土上的任何地方進行核試驗的權利。」
「所以，我更不能允許我們如此把這些忠誠的戰士就此犧牲掉。」沉默的聽完了對方想說的話，身體略有些發胖的謝頂政客如此回答說，他把一隻手拍在了面前的辦公桌上，平靜但是堅決地命令著，「去做你該做的事，軍官，以色列的命運不會就此終結，我保證。」
老人這麼說著，但是從年輕軍官臉上所流露出的表情來看，他顯然並不相信這個承諾，閱人無數的老政客能夠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絕望的神情。
「遵命，長官。」軍官如此說著，然後他就走出了這間位於地下掩體中的辦公室，臨走前甚至沒有忘記輕輕的把門關好，三十秒以後，門外傳來一聲絕望的槍響。
「那是個忠誠的戰士，可惜了。」老政客坐在辦公室裡沉默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上拿起了一支煙斗，淡青色的煙霧縹縹緲緲的從煙斗上面生起來，組成無數變幻莫測的圖案，他的身後響起聲音，然後，一個穿這褐色西裝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忠誠是忠誠的，可惜他已經瘋了。」老政客把煙斗從嘴唇上取下，輕輕地說道，然後又搖了搖頭，「也不能說他是瘋了，應該說是根本沒搞清對手，而且還抱有幻想，他大概還想著能夠隨隨便便打個核試驗的招牌，然後讓美國人給我們擦屁股。已經幾十年了，我們的戰士和人民好像都已經習慣了美國人站在以色列身後的日子。」
「……這似乎也說不上有什麼不對，哪怕真的按照他所說的去做，至少在聯合國，美國人也仍舊要和我們站在一起。」年輕人歪了歪頭，聲音裡面帶著點不以為然地說。
「沒什麼不對，但不應該如此！」老政客把煙斗扔在了桌子上，斷然地說道，「我們的民族經歷了兩千年的顛沛流離才最終回到這片上帝所恩賜的土地上，這些艱辛的日子給我們無數痛苦同時也留下了無數教訓，而這些教訓中最深刻的一條就是，無論巴比倫人、波斯人、羅馬人、德國人還是如今的美國人還有什麼魔法師之類的角色，他們都是不可相信的，以色列的希望只在於自己，我們能夠相信的只有猶太人。」
老人說著，轉過頭來，抬手輕輕拍了拍這個年輕人的肩膀，用一雙褐色的眼睛注視著他：「告訴我，兒子，你的老師那邊有什麼好消息嗎？那個年輕人雖然瘋了，但是他有句話說對了，以色列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作為一個猶太人，他應該來幫我的。」
「抱歉。」兒子低下了頭，似乎不忍心看父親的臉色，「老師根本就沒離開過試驗室，他，還有其他幾位猶太前輩，他們不是不想支持您，只是被一些課題絆住了……」
「不用說下去了，我的兒子，這些該死的魔法師是什麼貨色我早就知道了，猶太人一旦成了魔法師他們就覺得自己與眾不同，不再是猶太人了，你的老師能把你培養出來，我已經感到意外了。」老政客揮舞著手說道，他臉上的憤怒絲毫也懶得去隱藏，之後迅速反應過來，又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在這點上，兒子，我對你很滿意，你始終都沒忘記自己是個猶太人，那麼告訴我，你能夠調動隱藏在沙漠裡的那支屬於聯席會議的力量嗎？」
「只有幾個，我的權限並不高……」兒子低下了頭，似乎不敢去幹父親的臉色，「也許老師可以調動全部，不過……」
「那你就去替你的老師說話，我們要拯救以色列！」老政客揮動著手臂，義正詞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