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 第八章 歷史背後(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八章歷史背後(上)
一切的秘密都隱藏在那扇小小的石門之內，那扇曾經有巨蟲夜影潛伏其下的土黃色石門裡，埃及最傑出的術士們的手記錄下一片讓人難以想像的歷史，從蠍王、美尼斯、伊姆荷泰普一直到埃赫那吞，所有人的秘密全都沉睡在這裡，和那位地球上最古老的吸血鬼一起，度過了悠久而孤獨的數千年時光。
「真沒想到，不過一牆之隔，伽法們竟然把自己老祖宗的臥室當成了檔案櫃，也許我當初不該急著離開，不然的話，早就能夠親眼目睹這些有趣的東西了。」貝坎寧挑著眉毛翻動著手上的一摞莎草紙文獻，他沒有自己動手，而是利用懸浮魔法不耐其煩的一頁頁小心擺弄著——這些已經經歷了足足七千多年歷史的上古文獻雖然始終被保存在陰涼乾燥的環境裡，卻終究逃不過歲月的摧殘，不需要手抖，只要一陣風都能徹底的摧毀他們。
因為古老，文件上的墨水痕跡已經變得非常淡了，即便使用了一些輔助性的小把戲幫忙，有的時候還會出現大片的空白和缺字，正因如此，法師對於後面那些相對古老但是同樣風化嚴重的筆記幾乎不報什麼希望，反而是這些最初的文字，雖然已經有了後世象形文字的某些特徵，可骨子裡，卻仍舊是他非常熟悉的一門外語。
深淵語，塔納裡大本營無底深淵的通用語言，而且字裡行間時不時閃過一兩個饒舌無比的風族方言所特有的語彙，以及兼具著陰險狡詐的閃爍其辭和粗暴蠻橫的罵人粗話特徵的各地俚語，法師幾乎能夠想像出當年寫這些東西的人的模樣。
弗洛魔或者至少擁有弗洛魔的血統，只有那種吃腐食的禿鷲才喜歡用這種語氣說話，甚至於在寫給自己後人的秘密文書裡面都閃爍其辭——說實話，法師覺得，這種以陰毒、邪惡和極端自私聞名的惡魔，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竟然會想到給自己留下一大群後世子孫，聽起來，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非常奇怪的事情。
無論如何，這是一封遺書，一封曾經活過七百年，甚至在地球上也活了超過兩百年的「老人家」，寫給他那些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子孫們的遺書，全文總共寫了兩頁紙，如果不把深淵文字本身的醜惡和寫信人那些忍不住爆出的粗口算進去，這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一份來自長輩的、充滿關懷和期待的，述說偉大家史的諄諄教誨。
遺書前面足有三分之二的內容，全部都用來緬懷那場已經進行了幾十萬年，並且還將繼續進行下去的「正義而神聖」的偉大戰爭，敘述著自己和自己的祖先如何在邪惡與醜怪的敵人們一次次的進攻下生存下來，並且接二連三取得勝利的神奇家譜，繼而又敘述了自己如何成為一個徵兵員卻無意中被困在這個世界上的不幸遭遇，然後就是大段大段的對自己不能和英勇同胞們一起戰鬥的苦惱和絕望，而信的結尾，則是囑托自己的後人們，有朝一日要努力的回到自己世界去，和同胞們一起，為了幸福和自由戰鬥到底。
「回家去！一定要回家去！為了你祖先的靈魂能夠得到安寧，戰鬥吧孩子們，為了信仰、為了自由、為了永遠擺脫**的陰影，去把那些瀰漫著抹不掉的陰溝裡特有的獨裁臭味的巴特祖撕成碎片，不要怕犧牲，因為我會在天上看著你！」
多麼華麗而富有煽動性的語句啊，法師甚至想像得出，寫出這種神奇段子的狡詐惡魔，如何把自己那些擁有詭異力量的後代們聚集起來，和他們宣講家族的往日榮光，還有戰場上贏來榮譽的輝煌，大概，那些被激發出了滿腔熱血的年輕人們一直到死也不會想到，那位和藹可親的老爺爺其實是在算計著自己的小命吧？他們當然想不到，不但想不到，甚至還會把這些充滿榮耀與血性的家族歷史告訴給自己的子孫，並且留下一個回家參戰的夢想。
「每當一個國家政治、經濟出現重大危機的時候，民族主義的破旗就會出來散發臭味兒了。」這是那位曾經一手締造了紅色帝國的黑暗王者所留下的一句至理名言，可憐的術士們想盡辦法尋找著回家的大門，渴望著去為那個傳說中的神聖民族和那場傳說中的聖戰流血流汗，卻不知道自己的靈魂和性命早已經被自己的祖先為了解決麻煩隨手賣掉了。
「差不多可以還原歷史了。」貝坎寧如此說道。實際上，相對於地球上的大多數魔法師，曾經無數次進行位面旅行的他，甚至可以在自己的腦海裡還原出當時的景象。
一群來自無底深淵的徵兵隊——對於血站的雙方來說，這種派遣小部隊，到處徵求、誘拐或者脅迫其他生物參戰的事情原本就是種常態，然而，這支徵兵隊卻非常不幸的落在了枯魔期的地球上，這支部隊由弗洛魔和六臂蛇魔作為主力，另外還包括著少量的其他種類惡魔，而他們的領隊，應該是一頭蟹魔。
雖然失去了魔法力量，不過本身的肌肉所蘊含的力量仍舊不是普通人類所能抵抗的，反正，他們本來就更習慣這個。在蟹魔的領導下，這支徵兵隊沒用多久就統一了整個埃及，可接下來，當他他們想要把「徵召」來的巨量兵員帶回無底深淵的時候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後路已經斷了，想要再一次以來時的方式返回無底深淵那個黑暗的、充滿了血和火的世界裡，甚至還想帶著其他人，根本沒有可能，想要回家，他們似乎只剩下了一種方式……
其實嚴格意義上講，下層界的生物其實並非一種生物，它們是一種純粹的精神存在，是整個多元宇宙最污穢、最邪惡、最齷齪的思想的具體化，從這個意義上說，這是種和人類的靈魂完全不同的東西，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在於，對這些邪魔來說死亡從來只是個概念——至少，在物質的世界裡這絕不可能。
想要殺死邪魔，要麼去到它的世界裡，幹掉它，讓它的存在被邪惡的位面本質所吞噬，要麼，消滅整個多元宇宙所有的邪惡，所有邪魔自然都會消亡——悲劇性在於，消滅所有邪惡的這種念頭本身其實就是一種散發邪惡引誘的危險思想。
邪魔本沒有**，只是當他們進入物質世界的同時，世界本身會為他們創造出一副符合他們醜惡的靈魂需求的醜陋身體，當這具身軀崩壞，失去了師傅的靈魂將無可避免的被位面本身的壓力驅趕回原來的世界——喪失一切的被驅趕回去，他們將在原本的世界裡變成一無所有的蛆蟲，之前幾百上千年的奮鬥全部化為烏有。
不到萬不得已，邪魔們才不會選擇那麼一種悲劇性的返回方式，畢竟毫無紀律性的惡魔們雖然不擅長向有功人員提供獎賞，但是朝著落魄返回的失敗者頭上扔石頭的話，卻無疑可以輕鬆喚起那群混蛋的積極性，因此，惡魔們索性留在了個這個世界上，並且因為領導者的關係，把沙漠裡最常見的有鉗類生物蠍子作為自己的標誌。
惡魔們絕對不是什麼仁慈的統治者，但是依靠著成噸的肌肉和刀槍不入的外皮，他們足以很輕易的壓服任何反抗，然後，那個作為首領的蟹魔，他也有著同樣的肌肉力量用來壓制手下那群永遠不知道團結為何物的妖魔鬼怪，雖然不怎麼有趣，但那注定是一段相對穩固的統治時期，這段時間一直持續到了惡魔們發現自己的**開始衰老。
衰老，是物質界生命難以逃脫的命運。想必，從來不知道衰老為何物的惡魔們發現自己身體的變化時感覺不會怎麼好，尤其是緊接著想到一旦這具**最終崩壞，靈魂被拉到深淵裡變成蛆蟲的命運時，天知道這些絕對自私的靈魂該作何反應。
文獻裡並沒有關於那段時間的紀錄，然而緊接著，惡魔們就開始了大肆的製造後裔、集中教養，並且開始講述、編纂那種充滿了光輝與熱血的，無比輝煌的家族血戰光榮史，然後，老一輩的，習慣於使用肌肉的惡魔死光了，他們的後代血液裡那份來自無底深淵的力量開始覺醒，他們成為了術士，並且輕而易舉的接過了父輩對埃及的統治權。然後就是分裂。
「也許是因為人數過多，自然造成，也許是因為惡魔的血脈天生習慣內鬥，不管怎麼說，蠍王所建立起的統一的埃及亂成一團糟，並且逐漸分裂成由祖先血脈所劃分的鷹團和蛇團兩個團體，唯一不變的是回家追求名譽的夢想。」
「這麼說，吸血鬼的出現，也許根本就不是什麼意外的開錯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