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第九章 門之彼端(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九章門之彼端(下)
雖然理論上，無論時間還是空間，終究只是這個世界永不休止的震動所形成的波形，只要選擇了正確的方法，任何人都可以輕鬆的徘徊在這一系列波峰波谷之間，然而現實上，由於人類自身條件的限制，所謂時間旅行始終都停留在夢想的階段。
任何一個魔法使用者都無法逃脫時間旅行所帶來的引誘，個子不高的女孩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綠色的眼睛閃著光，轉了一下手指，本子和筆就出現在他的面前，飛快的書寫、飛快的計算，推敲著這一計劃的可能性，大概七八分鐘以後，似乎終於得到了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結果，鋼筆用力的戳在本子上，咯吱一聲，大半截筆尖飛了出去。
「有沒有可供參考的實際模型？有沒有？快說！我不要只是一個可能！」女孩根本沒空管那只可憐的鋼筆，她轉過身來，兩隻手直接扯住了法師的衣服領子，用力搖晃著，嘴裡還發出大聲地喊叫，綠色的雙眼發出難以想像的壓迫力量。
「很抱歉，女士。我雖然做過這方面的研究，但是距離構建出一個完美的模型大概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法師的眼睛裡閃爍了一下，不動聲色的從女孩的兩隻手中間脫身出來，臉上帶著點微笑的如此回答。
事實上，對於回溯時間的魔法或者裝置，法師並非全無所聞，只不過那些故事並非發生在這個世界上而已，甚至於，在自己最初所居住的世界裡，某個和自己身著同樣袍色的法師同行就曾經與一個侏儒工匠聯手，製作出了一條可以令人穿越時空、回溯過往的神奇權杖，據說，雖然那根權杖有著侏儒製品一貫的不穩定性，幾乎每兩次旅行中就會有一次出現當場解體，可饒是如此，它還是被聯席會議的白袍首席很鄭重的收進了寶庫裡。
從那些成功的經驗和例子來看，時間旅行有著很大的偶然性和危險性，實際上，大部分可供時間旅行的裝置都是某種事先毫無準備的，不可重複的實驗中所產生的結果，而當有魔法師想要去複製這些經驗的時候，大多數都一頭撞在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上，少數人退卻了，不過更多的則是撞了個頭破血流——只不過，這些東西他不打算告訴她。
時空旅行，是法師針對聯席會議的整個構思中最重要的一塊拼圖，自從得到了伊利爾玫瑰以後，法師就已經生出了關於時空旅行的念頭，尤其是當他意識到聯席會議的勢力在這個世界上已經無孔不入並且堅不可破的時候，這種念頭就會變得更加旺盛，也正因為如此，貝坎寧才會在計算所羅門聖殿的關鍵時刻，忽然間提出探索始祖金字塔的計劃，什麼借助星門直接進入聖殿之類的說辭不過是借口罷了，回溯地球的過往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聯席會議的確很強大、很完美，近乎於毫無破綻，似乎已經徹底完成了對這顆星球的控制，不過此刻的完美並不代表一貫完美，尤其是當這個組織的崛起之初。任何東西，在他最初誕生的時候總是脆弱的，生物如此，組織一樣如此……
「沒有現成的模型可以利用，不過倒是有些思路可以發散利用一下，」法師低著頭沉吟了一陣，心裡頗有一些遺憾，畢竟這東西已經被聯席會議所發現，再想獨自處置顯然已經沒有那種可能，不過好在，穿梭時空這塊魚餌實在夠大，對方應該會吃掉吧，「按照熵的慣性逆轉和宇稱平衡的內部干涉定律……」
「天知道，需要實驗劃定的檢定諸元範圍大得嚇人，說不定出成果要花上幾百年。」大概是被貝坎寧的沉吟影響到了信心，綠眼睛女孩甩動著頭髮發出不滿的抱怨，連帶著，似乎研究群星之門的興趣也變淡了，「幾百年就幾百年吧，這麼大的課題，錯過會後悔一輩子。嘖，當初真是莽撞了，為什麼禁止那個猴子總統在今年內爆發戰爭！」
「……我想，關於這個課題，我曾經也有過一些研究，如果需要的話，我隨時可以把之前的研究筆記提供給您。」法師悄悄皺了一下眉頭，他感到這位女士在某些方面未嘗有些太嬗變了點，無論合作還是利用，這樣的性格可不是好的選擇。
「是嗎？好，那回頭再說吧。」綠眼睛女孩聳了聳肩，她的目光又回到了那扇散發著紫羅蘭光暈的大門上，好像準備開飯似的激烈扭動了一陣手指，然後又忽然扭過頭來一雙眼睛充滿壓迫力的對著法師，「你，不想親自嘗試一下這東西嗎？」法師沉默了一小會兒，這還真是個完全沒想到的邀請，他挑了挑眉毛，又抬頭看了看跟前這神秘的大門，輕輕的點了點頭，手指一揮，那個原本站的遠遠的高大沙偶已經邁著寬大的步子走到了星門前面。
長時間沒有使用過的魔法物品，尤其是儲藏如果存在問題的話，在重新啟動的時候有可能會搞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來，就便沒有這種問題，一扇可以通往其它世界的大門在打開的時候誰知道會發生什麼狀況——的確有些魔法能夠預見到大門另一側的景象，不過那也僅僅是大體的瀏覽罷了，一片蒼翠欲滴的森林看上去那麼美麗無害，但是誰知道裡面會不會住了兩頭斑斕猛虎呢？尤其是傳送門的定位難免有個百十米的誤差，天知道你這邊打開門的時候，那邊老虎會不會直接鑽進屋子裡。
總之，探測異空間向來是對於暴力要求比較高的事，所以梅爾小姐才會想到利用美國大兵，不過，眼睜睜的看著渴望已久的物什擺在眼前卻不能用一下過過癮，這實在是很讓人難過的事，女孩顯然不想繼續等下去了，而法師，至少從眼下的表現看來，他很配合。
綠色的大眼睛眨動一陣，似乎透出幾分得意，但是連色卻是淡淡的，背著手走到星門之前，目光在那一連串按鍵上瀏覽、思索著，然後一個接一個的按了下去，每按下一個字符，大門頂端的拱形門廊上都會閃過一道金色的光，每按過一下都會停下來思索一陣，那是在思考古埃及人的構詞結構，總共點了四五下以後，把手放在按鈕板末端一個大方塊上輕輕壓了下去，緊接著，大門中央的紫羅蘭光暈不見了，兩根門柱中間的地方變得比墨還黑。
幾乎同時的，兩個魔法師啟動了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法術，他們眼中的瞳孔便成了淡紫色，當目光再度落到黑漆漆一片的大門上，卻彷彿捅破窗紙似的一下穿了過去，看到對面一片黑暗無比的世界。
那是個甚至北起陰影界來說還要黑暗的世界，至少，在陰影界偶爾還能看到一輪慘白的太陽，而眼前的世界則似乎只有黑這一種顏色，似乎完全依靠黑色的深淺程度不同來分別東西的不同。那是幽影界，比起陰影界更加幽深的暗界，距離擁有永恆黑暗的負能量界不過一牆之隔，同時也是之前被幹掉的那頭夜影的老家——女孩之所以想到挑這個地方，想必也是因了這個理由的吧！
幽影界的生物大多和瞎子沒有太大的區別，除了夜影之類的少數危險角色，大多沒有什麼必需要早已的東西，而且那個世界生物的弱點非常明顯，對陽光幾乎有著本能的懼怕，知道了這些，應付起來當然就會輕鬆很多，所以，在確認對面的方位無誤以後，茜德.梅爾女士滿懷自信的按下了正在發光的方塊按鈕。
門上亮了一下，然後一個打著轉的黑色漩渦出現，轉眼間恢復平靜，當女孩躍躍欲試的想要看一看門那邊的風景時，一隻銀白色的弩箭幾乎貼著她的脖子飛了過去。
「上帝啊，這是出鬼了嗎？」女孩懵懂著，差一點就被這只箭擦傷了脖子，幸好衣服上忽然冒出一團灰色好像石灰石似的怪煙，把那只鋒利不必的三稜弩箭彈飛了出去，懵懂的神情瞬間消退，綠色的雙眼閃過努光，臉上變得冰冷一片。
同一時間，法師這邊也遭到了一連串飛弩暗襲，幸好之前已經做好了可能的意外準備，一張彩虹般耀眼的盾牌瞬間出現在眼前，把這些要命的東西全都彈開。再抬頭時，那山寬闊的星門裡，四個手持寶劍身穿銀甲的騎士已經衝了出來。
「還真見鬼。」法師皺著眉頭說，他的目光落在騎士身前的胸甲上，那裡，一個巨大的八角十字繪製得端端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