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第八章 沙漠綠洲(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八章沙漠綠洲(下)
「覺得怎麼樣？這個綠洲？」當哈里斯從帳篷裡離開以後，法師輕輕的敲著桌子，用不太高的聲音發問，他的眼睛盯著地圖，另外的四個人，樣子也差不多。
「從時間上說，應該是差不多了。」蚩尤的眼睛瞇成一條線，看起來和那張粗豪氣派的面孔大不協調，他這麼說，這句話讓其他人都輕輕的點了點頭，女伯爵輕輕彈了一下手指，笑著說，「偌大的沙漠裡恰好遇上運鹽隊，然後領隊恰好這樣的一個線索，這未免太巧合了。」
「也不能肯定這麼說。」伊斯塔露女士用手指在地圖上輕輕的劃來劃去，同時，抬起另一隻手來輕輕的敲著腦袋，「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個地方的確是有一條運鹽通道，算是四十路的旁支，似乎運量不小的樣子，我們的人既然每天都在附近轉悠，會和運輸隊遭遇似乎也是早晚的事。」
「又是一切皆有可能嗎？」法師聳了聳肩，嘴角含笑著打量在座幾個人。的確，這可能是一個線索。但裡面也的確散發出陰謀的味道。眼下這個時候，釘子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勞工們心裡也是人心惶惶，如果真的有什麼幕後黑手，正好是他們行動的好時機，該怎麼決定，那還真是個問題，法師轉了轉眼球，目光落在一向很少開口的中國女士身上，歪了一下頭，「紅女士，您怎麼看。」
「陰謀？」看起來嬌小、秀麗，而且因為臉色藏白而顯得不太健康的紅輕輕的哼了一聲，淡漠的目光從四個人臉上一一劃過，伸出手，五指張開一下拍在地圖上。
「好主意。」笑容同時出現在另外的四張臉上，法師輕輕的敲著桌子說，「看樣子，對這個計劃大家都沒什麼異議。」
一個小時以後，一支小隊伍出發了。裡面包括兩輛悍馬和五名戰鬥隊員，看起來數量少了一點，不過要是加上跟在其中壓陣的法師本人和女伯爵喬伊斯，這支隊伍的實力已經相當驚人——剩下的三人留在基地裡壓陣，如果真有什麼陰謀的話，有這三個人壓陣就算不能剁掉對方伸出來的爪子，至少讓對方抓不下去沒什麼問題。
「我討厭沙漠，真的。」沙漠裡的天氣，大多數時候總是很晴朗。強烈的日曬要求人們不得不把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以保證水份不會流失，這一點，就算吸血鬼也不能免俗。全身都裹在白色的長袍裡，透過一副大大的墨鏡看著天上討人厭的太陽，女伯爵有些沒精神的抱怨著，所以入選外出這一組，是因為她的速度在幾人中是最快的，可是大家顯然沒考慮到，沙漠裡的大太陽對她的影響顯然也超過其他人。
「要幫忙嗎？」坐在悍馬前排的法師隨手遞來一隻小小的杯子，半杯帶著冰碴的清水讓女伯爵好歹恢復了幾分生氣，她用手指蘸了一點冰水輕輕拍打在光潔如玉的額頭上，目光投向遠處的沙丘，「上帝啊，我都要忘記沙漠裡的環境有多討厭了，我們還要走多久？」
「大概快到了。」法師聳了聳肩說，偵測魔法的結果是周圍空間的水份含量在增加，也就是說這附近的確存在一個綠洲，這就是說，小隊前進的方向是正確的——只不過，即便這個方向正確，真的在那裡找到了一個綠洲，那也並不能證明陰謀就不存在——正圓形的淡水湖？這本身就有點不合邏輯。就算是沙漠裡，如果真有這種地方，應該相當出名才是。
不過法師能想到這一點，卻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想得到。當望遠鏡裡看到遠處終於出現的綠州時，包括哈里斯.莫尼在內的所有傘公司的保安們明顯都鬆了一口氣——雖然在出發的時候同樣被告知了此行的風險，不過在他們來說，風險僅僅存在於路上，既然眼前真的有這麼個綠州，那麼所謂的陰謀當然也不存在了。
很樸素的想法，而且法師一點都不打算指出他們這種想法在邏輯上的漏洞，畢竟一群看起來神情鬆懈的保安和一群明顯神經緊張的保安比起來，前者更容易把居心叵測的人引出來——如果，的確有這麼一些人的話。
「上帝啊！我讚美你！」除了保安們以外，喬伊斯女伯爵看起來同樣興高采烈。隔著綠州外圍那些普遍不算很高的樹木，人們已經能夠看到裡面波光粼粼的湖水，她歡呼著，好像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我要喝水，喝很多水，不，我要把自己整個都泡在湖裡！」
湖其實很小，湖裡的水卻非常清澈，看起來就會給人一種非常清涼的感覺。說是湖，其實嚴格的來說應該是沙漠中的一眼泉水，在沙漠裡的干風輕輕的吹動下形成一層層閃著金光的波浪，從遠處看，似乎和陽光一樣耀眼，但是……
「不是說，這湖是正圓形的嗎？」哈里斯驚訝的叫著，他的手下意識的摸到了腰裡面那把完全由冰所組成的斧子，站在湖邊上滿臉驚訝的看著一眼就能掃過來的巴掌大泉眼——根本看不出一點正圓的樣子，而是好像某只水牛走過所留下的腳印，在一側中間的部分往裡面陷進去一大塊，組成一個凹字的形狀。
「上當了！」醒悟過來的哈里斯大叫著，與此同時，從湖水中忽然冒出的三條疾射水線，目標明確的向站在岸邊的三個護衛隊員射來，兩道擊中，最後一道射向哈里斯的卻被恢復了原始大小的冰斧所擋住——被那條水線所擊中的地方，留下了一排極為細密的坑洞，大的如同黃豆粒，小的卻也有米粒般大小，明明手上感覺衝擊力不大，看著效果卻如此鮮明，這讓哈里斯忍不住感到一陣驚駭。
嘩啦啦的一陣水聲從遠離湖岸的池中響起，一頭巨大的怪物從水中冒出了腦袋、然後是整個身子。它巨大的尾巴如同打樁機一樣猛烈的抽打著湖水，巨大的身軀飛快的靠向岸邊，同時嘴巴和鼻子之間的一個小孔裡，已經連續向著哈里斯射出了兩道水線。
「見鬼，什麼怪物！」哈里斯抱怨著。這東西長得有點像鱷魚，軀幹和尾巴的部分都很像，但是身上的鱗片卻沒有鱷魚那麼稜角鮮明，而且額頭略窄、嘴巴也顯得短而寬，兩隻眼睛中間長著一顆和鱗片同樣顏色的小小骨刺，鼻子和嘴巴中間的一個小孔裡不斷向外射出一道道極細的水線，每次打在哈里斯的雙刃大斧上總會留下一排細小的坑洞。
被水線擊中的兩個護衛隊員已經倒在了岸邊的草地上，他們的臉變成了深灰色，牙齒咬得很緊，似乎面部的肌肉都在痙攣一樣，看在別人眼裡有一種猙獰的感覺。他們已經不可能再作為依靠了，而僅僅是那麼幾滴液體就能造成如此恐怖的後果，這場面給了哈里斯很大震撼，他絲毫不敢懈怠的擋下迎面飛來的每一條水線，雙手並用都嫌忙不過來，又何況是反擊？然而，就算他斧子揮舞得再漂亮，那只湖裡的怪獸已經靠得越來越近了。
就在近乎絕望的時候，MP5衝鋒鎗那爆豆子一樣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最後的兩名僱傭兵嚎叫著衝到哈里斯身邊，在他們身體的前方，一道半透明的光障若隱若現，每一條射擊到這光障上的水線都會被瞬間蒸發。
「上帝啊，頭兒，你這是在跟什麼怪物打交道！」一個光頭的僱傭兵如此和哈里斯大喊大叫，辟辟啪啪的子彈打在對面的怪物身上卻如同撓癢癢，甚至連它背上暗褐色的鱗片都沒能傷到一塊，僱傭兵抱怨著，從自己肩頭的武裝帶上扯下一枚手雷，用牙齒咬開拉環投過去，手雷在怪物身邊爆炸，激起一片水花，卻只是讓那只水中巨獸晃了晃身子，穩住神，它仍舊不緊不慢的向岸邊游來。
「以上帝的名義，這該死的畜牲是從哪個洞裡面爬出來的？見鬼，老闆在哪？這邊需要他！」哈里斯瘋狂的大叫著，他想說的話的最後一句是只有怪物才能對付怪物，但是終究被他忍住了，可見他的理性尚未完全喪失。
「外面來了一群騎著馬的瘋子，老闆和那位女伯爵正擋著他們。哦，畜牲，讓你嘗嘗這個！」巨獸已經衝到了岸邊，他彷彿嘲諷似的對著三個人張開了一張大嘴，彎曲而鋒利的牙齒上閃著讓人不寒而慄的亮光，與此同時，那位光頭僱傭兵忽然動作飛快地從口袋裡取出一枚巴掌大的槍榴彈安裝在槍口上，在哈里斯出聲制止以前，就已經勾動了扳機。
榴彈發射出去，正好射進大張著的嘴裡，然後，在三雙呆滯的目光注射下，巨大的嘴巴緩緩地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