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離去之前 第十章 獲勝者與無義者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十章獲勝者與無義者
安吉利娜知道很多事，她知道法師因為和骷髏會有所接觸而成為了皮卡先生遇刺案的嫌疑犯，她知道法師正在調查這件案子，並且已經發現了某些線索，她甚至還知道某位調查員先生試圖栽贓陷害，不過活幹的實在不夠漂亮，結果差一點把自己搭了進去。
這些，全都是女檢察官所知道的，可她並不知道的是，皮卡秋先生的死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會是這整個事件的核心，圍繞著這一事件的，是一個被人策劃了一兩百年的騙局，而某人只不過是適逢其會，變成了這盤棋上看起來最明顯的一顆棋子兒。
被人監視對於法師來說並不意外，甚至有點理所當然，因為別管是設局的那一方，還是那位正在被謀劃的人物都有理由這麼做，前者是為了防止自己多說多做，破壞了他們多年的準備，而後者，則有可能想要從他身上摸出設局者的蛛絲馬跡，不過別管監視者的目的何在，只要這盤棋還沒下完，他這顆最顯眼的棋子就反而是最安全的。
道理是明擺著的，只不過檢察官手上的情報不足，這才影響了她的判斷，不過貝坎寧並不打算揭破這一點，他反而裝模作樣的搞出了一個小把戲——一個其實非常多餘的預言術小把戲：他拿出來一個盤子，然後在上面點了一小團火，然後，讓安吉利娜和卡門拿手指去摸那個盤子的邊，然後，如果某人受到了惡意的關注，盤子上就會冒出紅顏色的煙。
其實，這僅僅是個毫無意義的惡作劇而以，作為地方檢察官，整個紐約仇恨安吉利娜的人簡直可以裝滿幾十架波音客機，而卡門，她可是國際刑警黑名單上的人物，同樣也屬於萬夫所指的類型，這樣的兩個人如果不被人關注，那才是件怪事，然而……
「怎麼樣？你的測試結果呢？」女檢察官眨著眼睛問，在她眼前擺著一隻漂亮的銀餐盤，盤子上面是一團綠色的火焰，火焰上騰起一團灰色的煙，而法師則看著這團灰煙發呆，聽到安吉利娜提問時才翹起嘴角聳了聳肩，「沒什麼，我會解決的。」
預警煙霧當然不會僅僅擁有紅色這一種顏色，雖然這個把戲不過是學習預言術時候的入門基礎課，但是起碼也能反應出被測試人週遭所接觸對象的身份，其中紅色代表懷有惡意的普通人、白色代表來自天界的眼睛、黑色代表下層位面的各種魔物，而灰色，則是象徵了來自死者的關注。
很多魔法師都喜歡操縱一些亡靈作為自己的偵察兵，所以當某人被一個或者一群魔法師所關注的時候，會出現這種灰色的煙霧算不上有什麼不正常，可問題是當法師很隨意的給自己也做了一次同樣的試驗的時候，他看到了第三團灰色的煙霧。
「這真奇怪，某人操縱死靈來偵察我，而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雖然在安吉利娜面前什麼話都沒說過，不過當法師自己一人獨處的時候，他的臉色就變得有些糟糕了。無論對任何人來說，被人窺視都不是一種很愉快的經歷，如果是在外面也就罷了，可是偏偏這幾天貝坎寧一直躲在自己的書房裡面看書。
由於外來者的原因，法師一直很注意保護自己的私隱，尤其是在他經常出沒的書房裡，幾乎每隔上那麼幾天就會增加一道魔法防護，其目的不是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而是為了避免他人的偵測和窺探。
一直以來，法師對於自己的魔法水平都很自信，這種自信來自於遊歷無數位面所得來的廣播見聞和知識積累，他相信在這一點上整個地球沒有任何人能與自己比肩，不過這一次，貝坎寧算是被結結實實的臭了一個巴掌。
法師自言自語著，目光時不時從桌上擺著的水晶球上掠過，心裡總覺得有些空蕩蕩的，好像少了點什麼——自從在和克格勃的狼人交戰中被暗算受傷，之後讓愛爾莎救回來以後，水晶球裡的天使就變得有些古怪，到了最近一段時間，乾脆一兩個月都沒開過口了，如果不是魔法物品與製作者之間所特有的聯繫，法師甚至要以為這件寶物出現了故障。
貝坎寧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水晶球光潔的表面，在他手指擦過的地方，這件讓他十分得意的寶物散發出銀色的光輝，不過隱身其中的愛爾莎仍舊沉默著，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這讓法師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失落，不過那只是很短的一瞬間而已，他抬起頭打了個響指，然後書房裡的計算機就自己啟動開了：「小貓，告訴我，在我不在的時候，有誰進過這間書房！」
法師思考過一陣，又仔細檢查了自己在書房各處所留下的防禦法術，卻始終沒能找到任何一處漏洞，卻仍舊沒有頭緒，他相信自己的魔法，要在不驚動自己的情況下潛入自己的書房，這絕對沒有可能，於是，最後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鬼是被人放進來的。
單從時間上講，只能存在於計算機裡的小貓的確是在這間書房裡面停留最久的那一個，實際上除非法師允許，他也根本不會離開這間書房，所以如果真有人在法師沒在的時候進過這間屋子，絕不可能瞞過這隻小貓的眼睛，然而，面對法師的提問，計算機屏幕上的小傢伙卻只有一臉的疑惑不解：「不知道，沒有的喵。」
「這不可能！一定有人進來過！」法師的指節用力的敲打在電腦台上，他的語氣很重，以致於可憐的小貓在聽過以後，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裡似乎都透出了閃亮的淚光，可小貓依舊固執的重複著：「就是沒有的喵。」
「不可能！」法師再一次強調著，同時用一隻拍在桌子上的巴掌鮮明的表達著自己的嗔怒，然後，在手掌的刮蹭之下，原本被他捏在手心裡的水晶球跳了出去，在桌子上連續翻了好幾個跟頭，接著，一個久違了的聲音出現在他耳邊，「不可能，真的嗎？」
「愛爾莎，是你？」在法師驚喜的注視下，一個金色的光團忽然間出現在這個房間裡，光團的光線看起來十分柔和，卻又散發著自然而然的聖潔、美好的味道，隨之而來的是充盈了整間書房的淡淡的薔薇香，最後，一個擁有淡金色長髮，皮膚光潔彷彿透明，身披紗裙的赤足少女俏生生站在法師面前，「天，這怎麼可能！」
「我也不知道，似乎是昏沉沉的睡了一覺，醒來就感覺到靈魂裡充滿了力量。也許是這個世界賦予我的新力量，大概每天都有幾分鐘能夠保持著眼下這個狀態。反正，這不重要。」少女擁有著一張嬰兒一般細膩光滑的面孔，可臉上的表情卻彷彿飽經事故的老人，她聳了聳肩，動作中竟然透著有幾分滄桑，「這不像你，閣下，你真以為鬼只能由別人帶進來嗎？」
「怎麼？親愛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你也都清楚嗎？那我倒想聽聽你的高見。」驚喜的表情只在法師的臉上停留了很短的時間，然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有些不自然的神色，法師瞇著眼睛說，他的目光似乎並沒有停留在眼前的女孩身上，卻反而一直盯在她身後。女孩淡然地搖著頭，她輕輕的微笑著，目光在法師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轉而落在幾天以來法師從不離身的傳世書上面，再然後，恍然大悟的貝坎寧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作為魔法物品的傳世書上，始終附著有強大的反偵測魔法，那是為了在眾多的魔法師眼皮子下面隱藏自己，在這個魔法的作用下，這本書，還有夾在這本書裡的東西，幾乎可以躲過所有偵測魔法的靈光，而得到這本書以後，法師也從沒想起過它裡面會夾雜著什麼，他所關注的僅僅是他的內容，大概在他的潛意識裡同樣留有一種印象，書就是書，而不會是別的什麼，看著這本厚重的大書，法師的臉上連續變了很多次表情。
「這段時間的我，似乎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也許是真的睡著了，但所發生的一切卻仍舊沒錯過一絲一毫，彷彿是在一個夢裡。知道我的感覺是什麼嗎？這段時間的你真的不像是你，在以前，你不會犯這種錯誤。」法師看著傳世書發呆的時候，愛爾莎在他耳邊靜靜地陳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