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大選 第十章 獲勝者與無義者(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十章獲勝者與無義者(下)
「那隻老猴子哪去了？」哈里斯醒過來的時候，他身邊只有法師一個人。保鏢先生有些茫然的從地上爬起來，左右看了看，卻沒發現那個在自己昏倒以前忽然冒出來摘桃子的老傢伙，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慶幸，因為那隻老猴子實在很不討人喜歡。
「看起來你恢復得不錯。」法師沒有回答哈里斯的問題，他坐在一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翻出來的椅子上，正在翻著一個看起來很厚的藍色文件夾。淡淡的掃了一眼看起來還有些迷糊的手下，確認他是真的清醒了，法師合上文件站了起來，「該走了，我受夠了這個鬼地方，味道實在難聞死了。」
「明白，老闆。」雖然頭還是暈乎乎的，可是作為別人手下的哈里斯卻很有幾分自覺，他拿手撐地爬了起來，同時用眼睛一掃，確認了自己仍舊還在那間被打爛了的變電室裡，周圍的空氣裡瀰漫著自己曾經聞到過的那種培養液的腥氣，觸目所及的是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屍體碎塊，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看起來軟綿綿好像果凍一樣的軟體動物。
通道的盡頭，仍舊被防禦系統所放下的鐵塊一樣的閘門所堵著，哈里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老闆是怎麼樣進到這個被封住的密室來的，不過他很慶幸他的存在，因為這位老兄只是很輕鬆的揮了一下手，那至少有幾噸重的鐵塊就已經從他們眼前消失不見。
水閘室裡面很狼狽。由於線路短路的問題，別管抽水機還是排水系統都已經停止工作，沒有了新的水源注入，水體中的氧氣含量下降得飛快，於是，原本養在這裡的怪物們開始暴動了，它們不懂講理，但是它們有著本能的怪力，幾十隻一起努力之下，很快就打破了由鋼化玻璃製作的水池外壁，漏水的結果是讓它們死得更快，不過在死以前，它們同時還扯碎了自己所能接觸到的所有東西，包括那些被關在這裡的研究員們。
滿地屍體的場面對於哈里斯來說是個刺激，這讓他在剩下的時間裡一直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甚至法師宣佈他將成為公司新的經理人時，他仍舊是這副樣子。
「習慣就好，作為一個僱傭兵集團的頭目，你必須習慣和各種屍體打交道。」法師的語氣與其說是勸慰不如說是提醒，「你必須習慣它，否則我只能換個人來做。」
「我知道老闆，我知道。我不害怕屍體，只不過今天見到的稍微多了點。」其實多本身也不是問題，哈里斯這麼想著，他的臉上又露出了噁心的表情，那些被巨型烏賊像核桃一樣咬開的腦袋、被超大海蜇包裹著消化了一半的人體，還有那從兩條大腿處扯開的內臟灑滿了一地的屍塊給了他的腸胃系統前所未有的刺激，能夠忍到現在還沒吐出來，哈里斯覺得自己已經很堅強了，他試圖轉移話題，「那隻老猴子呢？我怎麼一直沒見到。」
「跑了，逃了，飛走了。」法師顯得有些不耐煩，他似乎很討厭這個問題，似乎感到噁心的擺著手，「天知道他在哪，也許已經跑回印尼去了，也許還躲在島上，但是我肯定他絕對沒有膽子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啊，那就好。」哈里斯並不知道他嘴裡的老猴子成功的讓法師吃了一次虧，他成功的跑掉了，雖然犧牲了三隻嬰靈和一件煉製不易的血腥法袍，但是成功讓貝坎寧錯認了本體，等到發現不對的時候，老傢伙已經不知道怎麼溜掉了。
被一個自己非常看不起的傢伙耍了一次，這讓法師非常不舒服，所以他很不願意談起那個老傢伙，當然，他也有自信，認為那老傢伙不會再找上門來了，因為僅僅這一次就差不多把他的防身法寶全都破除了，要是再來一次，老傢伙恐怕很難再次逃掉。
當然，哈里斯並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自己的問題讓老闆非常不痛快，對他來說，這可算不上什麼好消息，尤其是在這位先生剛剛給了他一筆很大的財富時，他想要讓貝坎寧轉移一下視線，恰好這個時候遠處走過來一群人：「啊，老闆，那些研究員，海岸警備隊……」
「今後的黑雨傘將剔除所有的科研項目，僅僅保留最基本的僱傭兵業務。」貝坎寧擺著手宣佈，這是他的決定，同時也是各方勢力妥協的結果，他必須把那些該死的研究項目轉手，否則的話，聯席會議永遠都不可能放心，對他們來說，一個法師私人做些武器開發的研究是一回事，要是想把自己的研究內容向全世界普及那就是另一件事了，該死的核武器已經是個巨大的麻煩，他們不想再添上第二個。
對此，哈里斯倒是不怎麼在乎，反正因為展開的時間太短，傘公司的生物研究所雖然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是更大的本事還體現在吃錢上，把花錢的敗家子兒扔了，留下下金蛋的母雞，這是合適的買賣，他更需要思考的是法師所提出的要求他盡快整合公司僱傭兵的任務，因為不久以後老闆將有一次中東旅行，他需要很多人手。
「我需要一些能夠用得上的人手，必須是曾經在沙漠地區呆過的，要是有人熟悉那附近的地理環境，或者在那一帶找到關係那就更好了！」法師總結自己的要求，沙漠不是個好玩的地方，有些時候大自然的威力甚至連貝坎寧這樣高明的施法者也一樣吃不消，而且，它還有至少兩個不太靠得住的合夥人，法師估計，他們的合作關係很可能只能持續到所羅門聖殿被發掘出來的那一刻，之後，恐怕就要互亮底牌比比大小了。
在這幾句話的交流過程中，海岸警備隊的那群傢伙已經把那些從各個角落裡面抓出來的研究員都押了過來，他們的任務名義上是要把這些人分別審理從而找出博金斯的同案犯，不過更重要的工作還是在於不要讓這些珍貴的人才溜掉，把他們順利轉交給五角大樓。
法師不在乎軍方這些私下的小動作，因為這已經跟他沒什麼關係了，不過當他發言被押解的研究員裡還有一個自己認識的人時，還是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斯萊爾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個鬼地方？老天，我要說，這種地方真的不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
法師記得這個在牙買加灣唱歌的小女孩，實際上他對她印象很深。這不僅是因為她唱歌很好聽甚至可以被錯認為塞壬，更不是因為她曾經在某位中餐館老闆的店子裡打工——當然，不能不說的是，小姑娘的名字也太有特色了點。
這個小女孩真正讓貝坎寧動心的地方在於她實在非常聰明，聰明到甚至有成為一個魔法師的潛力——法師差一點就想要收下這個學生，不過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打算，因為他注意到小女孩的名字已經被兩個調查員列在了他們的重點關注名單上。法師不希望自己去和某個教團搶學生，引起他們的注意並不符合他為自己制定的蟄伏原則，因此不得以放棄了這棵好苗子，儘管如此，要是有機會幫忙的話，他不介意幫一下這位未來的小法師——這是一種長線投資，而且僅僅看外表就能確認，這小姑娘不是那種擅長欠人情的傢伙。
事情很簡單，小女孩跳槽了。雖然軍神老兄作為老闆並沒有太虧欠手下，可是作為生物系的高材生，小迪茜更希望有一個自己的舞台，於是，當看到傘公司正在招募兼職的助理研究員時她甚至都沒考慮工作性質就報名了，然後，我們不能否認，這小姑娘實在是顆珍珠……
事情處理起來很簡單，別管是海岸警備隊還是五角大樓方面，沒有人在意這麼一個上供不到一星期，而且還是個兼職的小女孩會怎麼樣，兩個電話下來，斯萊爾小姐立刻就獲得了自由，看著那雙充滿感激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法師甚至覺得利用這樣的孩子讓他產生了一些糟糕的負罪感。
接下來就是一場令紐約市民目不暇接的華麗表演了，首先，是正在競選州參議員連任的佩裡先生華麗落馬，他遭到了走私、受賄和意圖操縱選舉等近十項指控，並且落在了擁有不敗紀錄的女檢察官安吉利娜手上，保守估計，在他老死以前都見不到自由的陽光了。然後，更令選民們跌破眼鏡的事情發生了：被炭疽病毒感染了的熱門侯選人波特先生竟然奇跡般的恢復了健康，他復出了，並且一日之內參加了七場公眾活動，精力之旺盛甚至超過了大多數正常人，他一定會參選的，沒有人懷疑這一點。
被上帝眷顧的候選人，這是詹姆斯最近得到的稱號，而這個時候距離選舉正式揭幕，還有最後的一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