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大選 第六章 殘暴者與狂戰者(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六章殘暴者與狂戰者(下)
「哦，我恨黑雨傘！」哈里斯慘叫著。他腳下穿的是真皮毛面的一雙舊靴子，雖然不名貴，皮子很厚、穿起來不怎麼舒服，但是很結實，不過人的咬合力似乎更強大一些，因為哈里斯覺得自己的腳趾頭似乎都要被咬斷了。
幸好被那嘴白牙所挑上的目標其實是鞋尖，那地方幾乎是整雙皮鞋上皮子最硬的地方，否則可憐的保鏢先生可能就要和自己的部分身體說再見了，不過，相比之下，腳上的劇痛還不如自己所看到的一個由人變成的張著滿嘴白牙連續狂咬的瘋子來的震撼。
「見鬼，黑雨傘，保護傘，我早該想到的。」哈里斯的叫聲聽起來十分淒厲，他抬起了自己的那只好腳，然後以受傷的腳為軸，把它用力的甩了出去，踢向那個發了瘋的怪物。同時，他在心裡面祈禱著，希望黑雨傘的喪屍擁有和保護傘公司同類產品一樣的缺陷。
哈里斯對自己的力量有著充分的自信，畢竟，這份力氣是自己那位神秘的老闆閣下的恩賜，瞬間爆發的時候，他甚至能夠一拳打折一根電線桿，而人的腦袋明顯沒有電線桿那麼結實，並且，他聽到了彭的一聲。
「主啊，原諒我。」保鏢先生小聲的祈禱著，此刻，那顆留著陸戰隊平頭的腦袋已經徹底的改變了形狀，破破爛爛的好像一顆被石頭砸過的西瓜。受此重擊，這頭一隻喪屍終於暫停了行動，然後哈里斯害怕的盯著地上躺著的其他人看，同時心裡在猶豫，要不要再接再厲打碎所有人的腦袋。
雖然不過是踢上一腳的事，而且理智上他也覺得剩下的人變成喪屍的機會不會比自己腳下這個小，可是踢碎十幾顆人頭？這可是個不小的心裡考驗，哈里斯還沒有確定自己是不是能承受它。然後，在他相好以前，一股強大的拉力從腳下傳來。
「該死的，我恨黑雨傘。」哈里斯被掀倒了，他的後腦勺撞在了另一個正倒著的可憐蟲的肚子上，抬頭看眼前，那個頂著爛西瓜腦袋的傢伙已經站了起來，他用兩隻手把著哈里斯的一條右腿，又摸又蹭紅色和白色的物質全蹭在了保鏢先生的褲子上，使得他的胃裡面一陣翻滾，他咬牙切齒的又念了第二遍，「我恨黑雨傘！」
幸好，喪屍的力氣並沒有電影或者遊戲中所表現的那麼大，至少那傢伙抓了半天也沒能抓破哈里斯的腿部肌肉，不過，另一個危機這時候已經出現了：哈里斯感到有一隻長著老繭的手正在摸自己的腦袋，一邊摸還一邊掐兩下，好像在挑捲心菜。
「見鬼！」哈里斯慘叫著，他腰部用力從地上枕著的那個傢伙肚皮上彈了起來，同時自由的那條腿彈出，踢向爛西瓜腦袋的下體，然後，在命中目標的同時，他發現那雙摸腦袋的手開始用力了，那巨大的力量幾乎一下扭斷了自己的脖子。
哈里斯再一次由衷地感謝老闆所賜予的怪力，如果沒有這股力量的支撐，單單這一下子自己的脖子就會被扭斷的，而不是眼下這樣僵持著，不過這種局面維持不了很久了，只是眼角一瞥的功夫，他已經看到自己身下這傢伙已經準備好了全身最強大的那件武器，一嘴白牙閃著光，好像在對著自己獰笑。
哈里斯抬起了胳臂，彎曲，手肘好像變成了一把刀子，用足力氣的向著那張張大了的嘴巴搗了下去，耳邊傳來清晰的骨節碎裂聲，與此同時，他的身體陀螺一樣的轉動起來，以地上支撐著的手肘和那條被喪屍抱住的大腿為軸心旋轉著，緊跟著命中下體的那一腳，第二腳砸在了對方的肩頭上，伴隨著清晰的骨折聲，喪屍甲已經再次失去了平衡。
這一次，喪屍甲算是徹底失去了威脅：他的牙齒已經全飛了，而且一條胳臂變成了三截，僅剩下那一條就算掄圓了也砸不到什麼人，哈里斯動作飛快地拿手撐地站了起來，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然後發現自己的體溫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降了下來。
「所以我沒被感染？」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著，卻不知由於得到了來自某個中餐館老闆的體制強化以後，他身體的免疫力已經勝過了普通人很多倍，結果T病毒所造成的高熱根本沒能燒壞他的腦袋，反而導致了自己的全軍覆沒。
當然了，這個問題雖然有些古怪但是並不重要。哈里斯眼下所要考慮的是怎麼才能從這十幾隻喪屍手裡爭取到活路，且別說現在已經錯過了踢爆他們腦袋的最佳時機，最起碼，從頂著爛西瓜腦袋的喪屍甲這邊看，這個用來應付保護傘喪屍的辦法，面對黑雨傘喪屍，效果似乎非常的不明顯。
幸好，對這群理智被熱血燒光，僅剩下本能的瘋狂的喪屍來說，所有的活物全都是敵人，然後恰好，由於想把門搞開的關係，他們全都擁在了大門口，並且在差不多同樣的時間獲得了活動的能力，於是，喪屍們首先要和自己的同類一拼高下。
「好吧，我終於明白老闆為什麼會討厭熱血。」躲在角落裡的哈里斯自言自語著，自從發現門口的熱鬧以後他的頭一個反應就是拎住身邊幾個喪屍的腰帶把它們扔了過去，於是很快，一場動用了手、腳、牙齒等全身所有攻擊武器的血腥混戰展開了，「上帝啊，我終於明白了，血太熱了不但會燒壞腦子，還會把人變成喪屍……」
哈里斯使用了一個正確的戰略，這個戰略不僅是讓十幾隻喪屍陷入了混戰和內耗，更重要的是，當其中的一隻喪屍被同類用巨大的力量扯斷的頸椎以後當場喪失行動力的場面讓哈里斯找到了這種怪物的弱點。
當然了，理論上講，人類的中樞神經原本就是大腦和脊髓兩部分組成的，雖然說不知道這個理論，但是作為職業殺人者的哈里斯很瞭解人體有什麼地方是要害。眼前的畫面給予了充分的暗示，接下來，就輪到保鏢先生主動出擊了，然後，他一拳轟在某個傢伙的後腰上，巨大的力量在打折了脊樑骨的同時，也直接報廢了那具喪屍。
反攻的時候到了。
當哈里斯開始在小會議室裡大殺四方的時候，總控制室裡，博金斯先生正把自己的手錶扔在了地上：「該死的，林，你給我一個解釋！我要一個解釋。」
一頭金髮看起來透著斯文的博金斯先生發了瘋似的大喊大叫，他拿手指拚命的戳著大屏幕上活力四射的哈里斯，眼睛裡的凶光連厚厚的眼鏡片都阻擋不住：「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的T病毒無效？見鬼，這傢伙好像比病毒投放以前還要活躍了，難道我們的病毒這麼快就變異了嗎？該死的誰能給我一個解釋！」
「很抱歉，老闆。」東方人林把身體彎曲成九十度的鞠著躬，但是語氣裡面倒說不出有什麼歉意，「但這並不是變異老闆，我們的T病毒沒有強化體質的作用，因此也談不上那種電影裡的變異。我認為現在的狀況是人體免疫系統造成的。」
「免疫？那是什麼？」博金斯已經平靜下來了，他瞥了一眼地上變成一堆零件的西格瑪手錶，鼻子裡很用力的哼了一聲，「希望你的解釋能讓我滿意，林。」
「很抱歉，老闆。」林又鞠了一個躬，顯然這種日本老家的習慣已經融到了他的骨子裡，「我們的T病毒終究只是一種病毒，如果它在和免疫系統的交鋒裡失敗了，那就談不上產生效果，而我們知道，有些人的身體天生就是和疾病絕緣的。而對於人類來說致命的疾病，對於很多大型動物來說根本無所謂，這就是免疫裡所起的作用。」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遇上了一個鋼筋鐵骨的藍博？」博金斯的嘴唇翹了起來，他回頭看著大屏幕，在那上面，哈里斯剛剛打斷了最後一個喪屍的脊樑，「有意思，林，告訴我，這樣的人在現實裡面會不會很多？我不希望我的T病毒變成裝飾品。」
「很抱歉，老闆。」第三次鞠躬，林語氣淡然但是非常肯定地說到，「理論上講，任何病毒的感染都具有偶然性，這是一個幾率的問題，健康的人不被感染的幾率更大，但是即便是那些體質最脆弱的人來說，他們的免疫率也並非為零。根據我一向的觀點，任何事，只要他的概率不是零，那麼它總是會發生的。」
「該死，真該死！林，這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糟糕的笑話。」博金斯先生一腳踩在地上已經散了一地的表殼上，發出咯吱的響聲。他拿開腳，原本還算整齊的齒輪和表殼已經全都變成了碎片，「就是說別管怎麼樣，想用這東西殺人，可到最後該死的總有死不掉的可能？見鬼，所以我討厭概率。」
「很抱強，老闆。」林又一次鞠躬，似乎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動作快要把老闆給逼瘋了。
「好吧，好吧。」博金斯用力抓著頭髮，「仔細想一想，怎麼才能把壞事變成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