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大選 第五章 自負者與遠見者(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五章自負者與遠見者(上)
哈里斯並不知道這場戰鬥讓他成了被關注的對象，他的整個戰鬥過程被全程拍攝下來，並且已經出現在了博金斯和各位黑雨傘的高管們手上。
他以為猩甲蟲不過是個不懂得如何戰鬥的蠢貨，這其實沒錯，不過那個叫做卡爾的研究員其實也一樣沒錯，哈利斯的運氣的確很好，他以為那東西在野外連一隻大猩猩都擺不平，可是他錯了，他實在太小瞧了這種怪物的戰鬥力。
猩甲蟲，三級戰鬥兵器，專為沙漠地帶戰爭而培育，成長週期為十五天，衰竭週期為兩個月，無生育能力。它有著比棕熊大五到七倍的力量，同時又有著昆蟲一樣的生命力，即便是被幾百立方的沙土掩埋也能夠生存上至少一個月。
作為戰鬥生物，這種怪物其實並非是為了正面戰場開發的。它有著昆蟲一樣敏銳的觸覺，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震動從而判斷出哪裡有敵人，然後，用它有力的前肢挖洞，直到從敵人的腳下冒出來，乃是打伏擊的一把好手，不僅如此，它身上的甲殼除了作為裝甲，還有著類似太陽能電池板的作用，可以把熱量轉化為電能，雖然效率不怎麼高，可突然襲擊的話，也足以電得對手全身麻木。
總之，猩甲蟲的等級雖然不高，但是在實際作戰能力上絕不遜色於黑雨傘公司所開發的任何同體型兵器，公司甚至做過一個計劃，在沙漠地帶的任務中，只需要空投二十枚猩甲蟲的卵，然後等上三個月，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摧毀一個旅級戰鬥單位的所有抵抗力量。可就是這麼一種危險的怪物卻被人打敗了，而且那個勝利者竟然毫髮誤傷。
「好吧，如果不是有錄像帶作為證據，我想我根本就不會相信。」博金斯先生第三遍重複觀看著當時的戰鬥實況，「看起來那個大頭兵也沒使用什麼特別的技巧，這套動作甚至不需要特種兵，一個身體素質稍微好一點的傢伙大概都能做到。這真可笑先生們，難道說本公司最先進的科學技術還不如一個大頭兵的蠻力？」
「抱歉老闆，不過我認為我們之前的思路有錯誤，」一群科研人員正在開會，其中猩甲蟲的研究者卡爾垂著腦袋一言不發，然後，頭一個發言的卻並非科研人員，而是一個穿著迷彩服的僱傭兵隊長，「我們之前一直認為，只要武器足夠強大，那麼訓練之類的就不會是什麼問題，可眼下這場戰鬥卻顯示了只要有足夠的技巧，再強的武器也可能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我認為我們接下來發展方向，應該回歸到僱傭兵素質培養的本身。」
僱傭兵隊長的一番話聽起來很有力，但是在一群技術人員面前說這種技術無用論，別管怎麼看都不是個聰明的選擇，果然，他的話聲都還沒落地，周圍一群人的臉上就都露出了尷尬的神色，然後目光就全都集中在了坐在人群中間，正在拿筆記本收看戰鬥實況的老闆身上。
「很精彩的言論，托馬斯先生，不過我想這並不是我們現在需要討論的問題。」一臉不耐煩神色的博金斯先生抬起了頭，樹脂鏡片下面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凶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所生活的是科學主宰一切的二十一世紀，而不是肌肉主宰一切的十一世紀。要幹掉你的超級戰士只需要一個拿著MP5的農民。如果技術贏不了肌肉，那不是肌肉的勝利，而是我們的技術方向還不夠正確。」
「……明白了，老闆。」僱傭兵的臉色很陰沉，作為一個僱傭兵，他並不反對武器至上論，至少好的武器能夠讓他保住性命，可眼下的這位老闆，卻明顯已經徹底無視了戰士在戰鬥中的意義，而把精力全都投入在武器開發上，這讓他感覺很糟。
但是博金斯先生並不關心他的感受，他的目光好像一把刀子落在周圍的科研人員身上：「先生們，我不想聽你們的理由，事實是我們的優秀生體武器被一個肌肉男拿一把斧子就給打敗了，如果把這份資料給董事會的先生們看過，你知道他們會說什麼？他們會把給你們的預算全都砍光了去僱傭三百個肌肉男。現在，有誰要說什麼？」
「我想我們應該去掉猩甲蟲身上的痛覺神經，老闆。從這場戰鬥的實況錄像來看，戰場的轉折就出在失掉一隻眼睛以後，很閒然，被打瞎眼睛的痛苦讓它害怕了，喪失鬥志所以走向失敗。」一個黑頭髮黃皮膚的亞裔研究員首先舉起了手，這是一個好的開頭，因為很快就有人跳出來反駁他。
「痛覺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林。沒有痛覺的野獸會變得遲鈍，那也許會更無畏，但是同樣也更容易損耗，太容易損耗的兵器會增加公司的開支。」
「這根本不是問題，猩甲蟲本身就是一次性用品，它的理論壽命只有兩個月。」
「不，不，這不一樣！沒有痛覺的生物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危險，它們會直接出現在敵人面前，然後被機槍和火炮撕成碎片。我倒認為我們應該把猩甲蟲的痛絕指數恢復到正常哺乳動物的水準，要知道，痛覺除了造成恐懼還能導致發狂。」
博金斯先生滿意的看著自己手下的工程師們開始爭吵，他喜歡這樣，因為這種爭吵有助於他們理清思路從而找到正確的方向，不僅如此，爭吵還會導致不合與競爭，看不順眼的同事會成為自己前進的動力，而競爭關係會讓老闆的操縱變得簡單。這是好現象，但是他必須控制它的發展情況，以免變成真正的內耗。因此，當雙方的爭執從研究的方向上轉化到對各自思路的嘲諷時，他決定打斷它。
「好了先生們，就讓實踐來檢驗你們雙方的思路吧。」老闆如此總結，這也就是說辯論的雙方都會贏得製作一隻自己心目中完美產品的機會，然後，大概又會有一次角鬥似的表演，博金斯先生喜歡這樣的餘興節目，他對於血腥味有著由衷的愛好，否則也不會在離開耶魯以後去組建這麼一家充滿了暴力和瘋狂的公司。他喜歡把自己當成某種強大的獵食者，這會讓他全身的細胞都興奮起來，尤其是某些特殊的地方，他喜歡那種充血的感覺。
對於博金斯先生來說，最大的不幸在於世界上還有食物鏈的存在，在這條鎖鏈中，他也許還算強大，但遠遠到不了頂級。
所有的特殊能力者，包括吸血鬼、靈能者、薩滿巫師和魔法師，他們是地球社會這張生態網最頂端卻又不為人知的存在，並且，在這些特殊能力者中本身也存在著自己的食物鏈關係，而這條食物鏈的最頂層，永遠只有一個位子，那是聯席會議的寶座。
聯席會議一向不是個合格的領導組織，它結構臃腫、成員複雜，而且作為核心部分的十二教團互相之間從來看不順眼，似乎隨時都有拆伙的可能卻又始終維持著這種合作，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組織，它卻是世界無可爭議的統治者，無可爭議，因為任何敢於提出異議的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佩恩親愛的，你有麻煩了。」安吉利娜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裡有些幸災樂禍，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身邊站著的是到現在還沒返回費城的皮卡秋先生，他作為聯席會議的代表被派來和法師交涉頭些天的黃金大劫案。
「沒錯，朋友，你有麻煩了。」皮卡秋先生同樣這麼說著，他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很顯然並不喜歡眼下自己正在做的工作，不過話也說回來，只要讓他離開自己的實驗室，實在沒有哪樣工作是他所喜歡的，而且，眼下的這份工作讓他尤其不喜歡。
他是為黃金大劫案來的，雖然作為隸屬於真常春籐的大師，別管是美國司法部還是聯席會議的調查員都沒有命令他的資格，可他依舊不能不來，因為命令是直接從聯席會議的常務委員會發出的。至於原因則很簡單，因為摩根始終都與聯席會議有著很深的關係。
事實上，不僅僅是摩根，美國，甚至全世界的各大財團，其中幾乎十成十全都是隸屬於聯席會議，或者至少是某個教團手裡的木偶。然後，雖然黃金大劫案中只死了一個人，但那人的死狀實在太慘了，很容易讓某些財團中的知情者得到恐怖的聯想，為了給自己兢兢業業的僱員們一個交代，皮卡秋先生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