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大選 第四章 焦躁者與狂暴者(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四章焦躁者與狂暴者(下)
「我討厭怪物！」哈里斯叫著跳了起來，手裡面的消防斧在空中轉了一大圈，掄圓了往甲蟲猩猩的腦袋上砍過去，「別管是畜牲操的還是瘋子養的！」
砰！十分響亮的一聲碰撞，斧子狠敲在甲蟲猩猩包裹著角質層的胳臂上好像是擂響了一面大鼓，黑亮的甲殼往下凹了進去，卻又很快恢復了原狀，怪物的另一隻大手揮動著，好像一個沉重的鐵錘砸向哈里斯毫無保護的肚子。
「死吧！」哈里斯大叫著，他好像早就想到了怪物的這一下攻擊，他懸在半空中的身子已經提前縮成了一團，於是大猩猩的鐵錘一擊就擦著他的腳掌掠了過去，然後，伴隨著這響亮的一嗓子，我們的臥底先生藉著手上斧子的一點支撐力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頭，然後兩腿蹬出左腳蹬在了怪物懸在半空的胳臂上，右腳腳尖點出，直取對方那兩隻比燈泡還大一號的眼睛，然後啪的一聲，聽起來好像真的是踢爆了一個燈泡。
怪物發出了一聲哀號，聲音很悶，聽起來像是牛叫，它已經完全沒心思去管哈里斯怎麼樣了，兩隻前爪抱住腦袋，連身子都縮成了一個球，借此機會哈里斯成功的脫身跳到一邊，然後他注意到，剛剛的那一斧子終究沒能砍開怪物的甲殼，只是在那上面留下了一條白道。
「嘖，我承認，這真的很過癮。我喜歡養殖場裡的種。」哈里斯扭了兩下脖子，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再看著對面的怪物時，眼睛裡已經有了點自信。
別管某一物種本身有多麼凶悍嗜血，養殖場的種就是養殖場的種，它們也許更強壯、更嗜血也更適合戰鬥，但是偏偏就缺乏那種在野外生存中千錘百煉而來的曠野本能，聽起來這沒什麼大不了，可偏偏就是這一點決定了，如果在剛果叢林中遭遇，這只甲殼猩猩八成會輸給一頭真正的高地大猩猩——儘管在這種擂台上，它可以把兩三頭那樣的動物一起撕碎。
哈里斯是個陸戰隊出來的老兵，雖然沒有真的上過戰場，不過陸戰隊的實戰演練也參加過不少，真要是論起經驗，絕不會比那些在大自然裡依靠本能戰鬥的動物們來得差，看穿了甲殼猩猩的溫室生物本質以後他開始有目的的作出一連串假動作，目標，是那怪物瞎掉那隻眼睛的半邊身子。
這是個漂亮的戰略，因為少了一隻眼睛，甲殼猩猩那三百六十度的全息視角出現了很大面積的空白，而且怪物的進攻也變得畏縮起來，進一步退兩步的打法，似乎更多的是想保護好自己，可這樣一來攻擊節奏變得一點都不連貫，於是無形中主動權就轉移給了哈里斯。
甲殼猩猩開始慌了，因為對手一直在它的視線內外跳來跳去，那條寒光閃閃的消防斧子來回掄著，似乎隨時準備砍在怪物身上，可是它的每一次攻擊都打在了空氣裡，每一次防禦也等不再來真正的攻擊，然後，等到它鬆懈的時候，那把沉重的斧子就會一下又一下敲在它沒有甲殼保護的關節上，這讓從來都沒有體會過傷痛的怪物害怕極了，於是恐懼驅使它犯下了更大的錯誤。
甲殼猩猩完全放棄了用視覺搜索目標的方式，它轉著圈來回揮舞那兩條被狗熊還粗的胳臂漫無目的的到處亂砸，嘴裡同時發出類似牛叫的聲音，好像一隻被反覆抽打著的陀螺，並且它那兩條胳臂也的確帶起了呼呼的風聲。
「天啊，這真蠢。」哈里斯小聲嘀咕著，的確，這種發瘋似的打法威力比之前的攻擊要猛烈得多，隨便碰上一下恐怕都能把人抽成碎片，可問題是，有哪個傻瓜會被這種毫無計劃性的攻擊打中呢？所以結果，這麼做只會消耗自己的體力罷了。
哈里斯的判斷完全正確，這種瘋狂旋轉僅僅持續了半分鐘就開始減速了，保鏢先生甚至能觀察到怪物那只被打爆了的眼睛裡綠色的粘稠液體不斷被甩出來濺的到處都是，而這顯然也讓它那只好眼也變得不那麼好用了，哈里斯知道，自己一直在等的機會來了。
「殺！」好響亮的一嗓子，雖然不明白那聲音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但也完全不妨礙怪物感受到危險，於是它停下了，扭動著那顆笨拙的腦袋，試圖尋找著危險到來的方向，然後它聽到了噗的一聲怪響，同時，甲殼猩猩一條腿的腿彎處被消防斧子狠狠的砸了進去，這一下的力量是如此恐怖，以至於整個斧子的頭都陷到了大小腿之間，拔都拔不出來。
這一斧子砍得那麼深，顯然關節內的肌腱和骨頭已經都完蛋了，綠色醬汁一樣的東西從斧子所拉開的傷口裡往外冒，然後，失去平衡的怪物一下翻在地上開始來回的打滾，可如此一來，斧子本身就彷彿變成了一條撬棒，在傷口裡面來回扭動著，扯動沒兩下，那一整條小腿差不多都給這麼一點點的撬了下來。
電網被關閉了，兩個拿著古怪槍械的僱傭兵跑過來，對著地上的怪物扣動了扳機，然後，兩枚帶有強大電流的飛鏢就好像扎豆腐一樣戳破了甲殼猩猩的外殼，好像皮下注射似的讓電流直接進入到神經線內部，十秒鐘不到，原本還像個棕色肉球似的扭動的怪物終於不再動彈了。僱傭兵們拍著哈里斯的肩膀大呼小叫著：「哇哦，夥計，幹得漂亮！」
「還好吧。」保鏢先生有些氣喘的說，他擦了把汗，抬腳踢了踢好像已經死掉的怪物，「真見鬼，這是個什麼東西？我敢肯定，地球上絕對沒有這麼一種動物！它是哪來的？火星還是什麼別的鬼地方。」
「猩甲蟲，三級戰鬥兵器，黑雨傘公司的最新產品。」一個穿著白大褂、帶金絲邊眼鏡語氣很傲慢的傢伙走到哈里斯跟前，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著他，「那是全世界第一流生物技術的結晶，同時也是我最好的作品，融合了部分昆蟲和大猩猩的基因，力量比同體型的棕熊大五倍。能贏它，你運氣不錯小子。」
「哦，還好吧。」被人關在電網中間當作角鬥士一樣的表演了一場致命廝殺的哈里斯心情一點都不好，因此也更懶得應付這個一直在拿白眼球看人的傢伙，「雜碎就是雜碎，看起來樣子不錯，終究就是個呆瓜。別說是人，一隻訓練有素的猴子都能贏它。」
「你說什麼？」白大褂的眼睛都紅了，他伸手卡住了哈里斯的脖子，只可惜雙方的體力差距太大，這麼一個動作，他甚至都不能給對方增加一點呼吸難度，「你這頭只長肌肉沒有腦子的白癡，不過是撿了個場地的便宜罷了，要是在沙丘地帶作戰，它早就把你烤熟吃掉了。」
「哦，祝願它胃口好。」哈里斯哼著，瞥了一眼那個缺了條腿的怪物，「不過看樣子它只有那條殘廢腿可吃了，但願吃了不會鬧肚子。」
「你這……」白大褂連色赤紅，好像被煮熟了的螃蟹般大吼著，不過沒等他把話叫出來一隻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行了吧卡爾，我早就跟你說過，很多東西僅僅是看起來漂亮，真正用的時候未必會那麼方便。相比起來，你的猩甲蟲至少不算最差。」說話的是一個同樣穿著白大褂的中年人，有一張似乎不會笑的正方形大臉，褐色的頭髮裡夾雜了幾絲灰白，他對著哈里斯伸出了手，「羅伯特.康恩，第七實驗室主任。你是個出色的戰士，哈利斯。」
「你好，康恩主任。」哈里斯有些懵懂的伸出手和對方握在一起，然後，那個叫做卡爾的研究員已經摔著袖子走開了。
「你刺激到他了，朋友。」康恩主任看著卡爾白大褂的背影如此說道，他拍了拍哈里斯的肩膀，「說真的夥計，你把他氣壞了，而且說真的，你的運氣也的確很好，雖然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不過如果是野外環境的話，猩甲蟲的戰鬥力至少能翻一倍。」
「哦，也許吧。不過那東西根本就不會戰鬥，真浪費了它那身力氣。」哈里斯聳了聳肩如此回答主任，「那麼接下來還有什麼項目？別告訴我又要和怪物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