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大選 第四章 焦躁者與狂暴者(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四章焦躁者與狂暴者(上)
四百盎司的金磚總共八十五塊，上面全都打著摩根大通的鋼印以證明其純度在三個九以上，以現在的市價來說，這筆黃金的總價值當三四千萬之間，聽起來不是很多，卻著實的在哈納姆.博金斯的臉上抽了一下狠的。
從無失敗記錄的黑雨傘公司出現了頭一次失誤，而且所負責的案子還是他們最大股東之一的委託，這會不會是這家迅速崛起的暴發戶公司開始迅速衰敗的第一個預兆？連大通從來沒出過事的運金車都被劫持了，那還有什麼東西是安全的？短期內誰還敢把工作委託給傘公司？無數的想法出現在股民們的腦海裡，並且在第二天開盤的時候直接體現在了公司股價上，再加上暗中有人推波助瀾，短短五個小時，傘公司的股價總共下跌了七個百分點。
由於事先知道髮式的計劃，安吉利娜拿著法師所提供的資金又加上自己的一點私房錢漂亮的作了一把空頭，在下午收盤以前，分散在十幾個戶頭裡的資金總共吸納了傘公司6.2%的股份，算是超額的完成了貝坎寧所分配給的任務，然後，當她進入波特家地下室的時候，所看到的就是一片耀眼的金幣。
按照印第安女孩事先與法師所說好的分配協議，她總共可以拿到金磚總數的三成，也就是二十五塊半，而由於在整個打劫的過程中女孩出力遠多於自己，貝坎寧很大方的把那半塊零頭補成了一個整塊，不僅如此，他還利用魔法把二十六塊金磚變成了總共四萬多枚的圓形金幣，現在，就算把這些黃澄澄的東西擺在大通的經理人面前，他都認不出這些屬於自己公司的金子了。
「啊，親愛的，你來得正好，看看這滿屋子的金幣，是不是有種震撼的感覺？說實在的，要不是親眼看到他們，你很難想像那些古代的帝王將相對於這種東西的迷戀，真的，尤其是這麼多堆起來的時候，看著他們散發出那種柔和的閃光，實在是太美了。那麼，要不要來兩個呢？」法師笑著，毫不在意女檢察官差勁的臉色，幾乎強制著給了她一個擁抱。
「啊哈，的確是很漂亮，佩恩.波特先生，有些更漂亮的新聞你要不要聽？」女檢察官斜著眼睛瞟著這滿地下室金燦燦的東西，目光落在角落裡那個快樂的一個一個數著金幣的印第安小女孩時，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一具超級恐怖的屍體，還有五個完全變傻了的白癡，再加上一輛空車，夥計，你真該看看警察局發言人上午在電視上的表情。」
「啊，這個嘛，親愛的你應該相信我，那幾個白癡跟我還有點關係，可那具屍體，真不是我做的。」法師舉起兩隻手，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那重要嗎？」安吉利娜歎氣，看著法師那張無辜的臉，語氣裡充滿了無力感，「重要的是你這一下子算是把傘公司給害慘了，要不是我們在秘密吸籌，今天黑雨傘的市值恐怕至少要下跌十個百分點，這還不算，聽說大通的總裁在電話裡把博金斯罵了個狗血噴頭，甚至威脅要召開董事會撤掉他那個首席執行官的職務。」
「聽起來真糟糕，」法師聳了聳肩說，「實在是小題大做。三四千萬而已，別管黑雨傘還是大通，都還損失的起，何必要鬧出這麼大動靜。」
「重要的是面子，是面子啊老兄。這一百多年除了聯邦政府，還沒有第二群人敢於公然的搶劫摩根而且還成功了，老天，這一巴掌打得實在夠響，今天上午華爾街簡直熱鬧極了。」安吉利娜搖著頭感慨著，臉上是一副憋著笑的表情，「司法部掛出了二十萬的懸賞給任何能夠提供這案子線索的人，另外，大通開出了五百萬，黑雨傘更直接打了個兩千萬的天價，榮幸吧兩位，你們這算進入全世界價值最高的犯罪者行列了。」
「我很榮幸。」法師揚著臉似乎有些得意的說，當然，這僅僅是個玩笑，他還沒到那種需要依靠懸賞來體現自己人生價值的地步，別管這個懸賞來自黑雨傘還是美國司法部。貝坎寧回頭看了一眼還蹲在角落裡數金幣的印第安女孩，扭頭衝著安吉利娜笑了一下，「那麼，華爾街的狀況怎樣？我們的計劃還順利嗎？」
「非常好，各方面都很配合。只差最後一步工作完成，你就是黑雨傘的大股東之一了。」女檢察官如此說，她聳了聳肩，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老天啊，你不會想到黑雨傘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上午消息一出來的時候，那一片驚天動地的綠色簡直好像讓人看到了哥倫比亞的熱帶雨林。知道嗎？當我們跳出來托盤的時候，我分明在很多股民的眼睛裡看到了感激！」
「這很好，不過沒必要到此為止。今天黑雨傘只是沒能反應過來，而且別管罵的多狠，大通和花旗是不會任由局勢發展下去的。等到明天，想必會有一個激烈的反彈。小小的做一下多頭，我想應該不成問題。」法師的手指在摞得整整齊齊的金幣上輕輕敲著，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還是按原計劃，等到下周再收網，至於剩下的時間，凱倫要把金幣送回保留地，我也要找地方把這些金子藏起來。所以，就只好讓博金斯先生自己發瘋吧。」
「見鬼，老兄，你真打算把那個暴發戶逼瘋嗎？」安吉利娜甩著自己的頭髮，她感慨著，至於法師，他已經翹起了嘴唇，「要打賭嗎？我猜博金斯先生已經瘋了，上帝呀，真想欣賞一下他現在的表情，那一定會非常有趣。」
法師的猜測總是很接近現實，不過這一次他倒的確錯了，因為眼下博金斯先生雖然好像是一隻被人踩住了尾巴的貓，似乎想要撕碎所有出現在眼前的東西，可要說真的發瘋，他還沒那麼大膽子，因為一個很不幸的現實是，大通把他們的威脅落到了實處。
「狗屎，摩根的那群混賬到底在想什麼？我這兩年給他們賺了多少錢？他們不能就這麼把我一腳踢開，不能！」零號島基地的總控制室裡，博金斯先生已經來來回回走了幾十個圈子了，他很頭疼，很害怕，雖然他是個手裡掌握著私人軍隊的僱傭兵頭子，雖然在他的實驗室裡至少有四五件堪稱劃時代的生物化學武器，但是這些全都不足以幫助他樹立面對摩根大通這種超級金融鱷魚時的勇氣——現代社會是被鈔票和科技所統治的，他一貫那麼認為，而一個很直觀的現實是，雖然他已經夠有錢了，可大通比他有錢的多。
博金斯先生很明白對方到底有多憤怒，整整七十年都沒出現過問題的黃金押運，卻在黑雨傘接手的第二年就被人席捲一空，這可不是個很容易讓人接受的現實，可僅僅是因為這個，就打算把他從總裁的位子上踢下去，博金斯無論如何是不能接受的，他必須挽回局面，也許把劫匪揪出來是個好主意，不過他需要些更直觀的東西，也許T病毒可以……
「把所有工程師叫到指揮部來開會！我需要聽取他們的實驗匯報。」博金斯開始行動了，他對著話筒大吼，「另外，把莫納老頭也給我叫過來。」
一次只有單方面訓話的工作會議，所有的工程師都明白了博金斯先生到底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他對現在的實驗進度很不滿意，希望能夠加快至少兩倍，這是個瘋狂的想法，可沒有哪個工程師敢於說不，他們很清楚昨天傍晚所發生的事故，因而也很清楚自己的老闆到底想要什麼，他們沒膽量和火頭上的老闆較勁，所以只能把壓力轉嫁到其他方面。
於是，那群被騙到島上的新人僱員們開始倒霉了。已經被隔離到一個個試驗區的他們，恐怕連做夢都想不到，僅僅一天的工夫就有三分之一的新人變成了連屍體都算不上的細小碎塊，被扔到海裡去餵養那些三公司所培育的怪物。
哈里斯的處境變得很糟糕。
「見鬼，這是什麼畜牲操出來的怪物！大猩猩強姦了甲殼蟲？」精赤著上半身的哈里斯抱怨著，此刻他正站在一個被鐵絲電網拉起來的好像擂台似的小場地裡，面對一隻被黑雨傘培育出的怪物，進行所謂實戰測試。
正好向他所說的，眼前這支怪物，簡直就好像某只大猩猩強姦了甲殼蟲後的雜交產物，它有著大猩猩的壯碩體型，但是四肢和胸、腹、肋、背之類的要害上卻又覆蓋著又厚又光亮的角質層，連一雙大得嚇人的眼睛都是蒼蠅似的複眼。
哈里斯的手上拎著一把消防斧，拿著這東西，他已經和這個怪物糾纏了好幾分鐘，他發現這怪物看起來很笨，但實際上卻比猴子還要敏捷，而且一雙複眼導致它的視覺中根本就沒有死角，別管來自什麼刁鑽角度的攻擊都能被擋下，這還不算，最麻煩的是，這個該死的怪物身上竟然還能放電，雖然電流不是很猛，但是每一次接觸都會讓他感到兩手發麻。
「見鬼，黑雨傘的瘋子們想要幹掉我嗎？」哈里斯抱怨著，他當然不會知道，距離黑雨傘公司的董事局擴大會議召開還有不到兩周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