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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骷髏會 第二章 長眠者與潛入者(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二章長眠者與潛入者(上)

    當紅髮少女進入地下研究總部的時候,卡洛的生命已經到了最後時刻。盧博的冒險成功了,水銀這種東西,別管對人類還是吸血鬼同樣有著巨大的危險性,而現在的卡洛,卻把整整一盎司的水銀,伴隨著血液全都吸進了自己的身體,而且大概已經在戰鬥過程中流遍全身了吧。盧博苦笑著,他拿手輕輕按壓著右側的腰肋,那裡已經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雖然是臨進門的時候才進行的注射,而且之後一直用全部力量把水銀壓制在很小的範圍內不令其流動,可這種液態金屬的破壞力還是充分體現了出來,那片後腰上的皮膚已經完全乾枯起皺,肌肉組織也都沒有了一點彈性,顯然都已經壞死了,為了防止殘餘的液態汞殘留,他乾脆咬著牙直接把那一塊肌肉整個挖了下來。

    被挖掉的肌肉組織份量至少有一公斤,在它留下的空洞裡甚至能夠看到隱隱約約的脊柱,這樣的傷勢即便對於吸血鬼來說也是相當嚴重的,因此完成了這件事的盧博也已經徹底喪失了戰鬥力,他只能找個角落坐下來,靠著牆休息。

    「哦,可憐的孩子,看起來,你的主子並沒有給你準備好一根太棒的骨頭啊。是啊,你們已經贏了,可你現在的樣子,嘖嘖,又比我好到哪去?」僅僅過去了幾分鐘,卡洛的樣子就已經完全改變了,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幾十歲,皮膚變成了完全失去水分的鉛灰色,而且整個人還在不斷的乾癟下去,似乎即將變成一具骷髏,儘管如此,他仍舊用一種冷漠的眼神注視著盧博,同時嘲諷著。

    「我必須這麼做,don。」盧博似乎是在辯解,又好像僅僅是陳述,他腰上的巨大傷口在蠕動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康復,同時,他從懷裡掏出一支醫用的標準血袋,在上面撕了個小口,像喝牛奶一樣吮吸著,「您在打一場不可能贏的戰爭。」

    「不可能贏嗎?不,我們有贏的機會。畢竟,聯席會議是那麼的臃腫無能而且驕傲懶散,而且看不出什麼時候才會有所改變。」卡洛似乎在呻吟著,他的目光裡充滿了憧憬,然後就是歎息,「就好像上個世紀開始的時候,我們不過是他們飼養場裡的家畜,有誰會想到,我們這群家畜就建立了自己的國家。就差一步啊,就差一步……」

    「那是永遠踩不出去的一步,don。」盧博也在感慨著,一整袋鮮血下肚,他腰上傷口的康復速度一下加快了很多,「don,您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們一開始就已經輸了,他們重新制定了這個世界的規則,然後即便是我們也不得不依存這規則來生存,這種時候,無論聯席會議多麼無能、多麼驕傲,都不可能改變什麼,因為,您是在和這整個世界作對啊。」

    「……也許,的確是這樣吧。」這一次,卡洛沉默了很久,當他再次開口的時候,眼睛裡已經喪失了一貫的光彩,「和世界的規則對抗啊,會做這種事的傻瓜實在太少了。可是沒有了尊嚴,像飼養場裡的豬那樣活著,那還算什麼活著。」

    「就算飼養場裡的豬,有機會到達野外的時候,還是可以恢復野性,可野豬呢,地球上還有幾個地方能找到它們的影子?」盧博看著卡洛,他前所未有的認真說到,「只有活下去,我們才可能會找到機會,而死人是不會有機會的。」

    「大概你才是對的吧,可我太老了,過了太久被當成豬的日子,我已經過不下去了。該結束了,這個見了鬼的世界。」卡洛最後呻吟著,血液中的水銀完全摧毀了他的生命力,此時的他已經徹底幹成了一把骨頭,而另一邊,連續飲用了幾袋血漿的盧博則已經站了起來,他腰上的傷口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一片膚色較淺的地帶。

    「永別了,don。」新的教父這麼說道,他跪在老人身邊,把他已經變得很輕的身體抱了起來,用嘴唇輕輕親吻著老人的額頭,然後,當他抬頭的時候,發現了站在門口的紅髮少女。

    「那麼,你是來殺我的?」盧博的笑容很是淒慘,他的臉色仍舊蒼白,面對這個女孩,他甚至連反抗的力氣都提不起來,「我早就明白了,做完這件事以後,我對於他們已經沒有了利用的價值,那麼,也就沒必要繼續養著這條狗了。無所謂了,兩條命就能換回卡迪納,也還算值。」矮壯的新教父在笑,笑聲響亮,透著幾分末路梟雄的豪壯。

    女孩看著他,然後又看看卡洛,沒有任何回答,她轉過身,把一個黑色的金屬盒子貼到牆上,在上面戳了兩下以後,一個兩分鐘的倒計時盤開始轉動:「確認,銷毀,收回。」女孩做好這一切後,轉回身如此對盧博說到,「任務完成確認,請於兩分鐘內撤離。」

    「不殺我嗎?這麼說我這條狗也有些別的用?」盧博淒慘的笑著,他站起來,腳步還有些踉蹌,卻毅然決然向酒吧外面走去,直到徹底遠去,連頭都沒有回過。

    「確認目標人物離去,第二步任務完成,收回。」女孩嘴裡說著莫名其妙的句子,她的目光落在塞勒爾牢房的玻璃窗前面,走過去,舉起一隻手,拳頭飛快的砸下去,幾秒鐘後,厚度幾乎達到十厘米的鋼化玻璃牆變成了地面上的一堆碎片。

    「你,是誰?」此時的塞勒爾,看上去幾乎就是個死人了,他的眼窩深陷、頭髮乾枯、皮膚也完全喪失了彈性,似乎稍微用力一扯就能拉出長長的一片,「你來幹什麼?你知道我是誰?我塞勒爾,塞勒爾!」

    他忽然變得瘋狂起來,很難想像一個如此憔悴的人竟然能發出這麼大的力量,他大喊大叫、左右扭動,把自己屁股下面的鐵椅子扯動出一連串叮叮光光的響聲,不過這一切的舉動似乎都做給了瞎子看,紅髮的女孩沒有任何回應,她只是走過去,捏住了塞勒爾手上那根帶著戒指的手指,「卡」的一聲,就把它連皮帶骨的扯了下來。

    塞勒爾發出了一聲慘叫,他的臉變得更加猙獰,眼睛裡似乎在噴火,讓人搞不清到底是因為失去了手指還是因為失去了戒指,對此女孩仍舊是沒有任何反應,她的嘴巴張開,繼續說出一連串奇怪的話:「確認收回。任務結束,立即撤離。」

    背著大背包的女孩轉過身,向著酒吧外面走去,在她身後,傳來塞勒爾可憐蟲一樣的喊叫:「不要,不,放開我,讓我離開,不!」他慘叫著,好像一隻被啄光了羽毛的公雞。然後他看到一團耀眼的火焰變成了浪頭撲面而來並且淹沒了他。

    「那麼,卡洛真的死了是嗎?」愛爾莎的聲音在平靜中透出傷感,她所化身的水晶球靜靜的躺在電腦台上,乳白色的球體上似乎也蒙上了一層灰霧。

    「沒錯,我們的教父閣下這一次是真的死了,一手建立了黑手黨神話的人啊,卻死得如此默默無聞。」法師靠在沙發上,他的語氣同樣帶著幾分感慨,同時忍不住去猜想,沒有了卡洛的卡迪納,到底是會就此沉寂還是有可能繼續輝煌呢?他想到了盧博,又想到了安吉利娜、尤池、本尼和兩個調查員,而最終,他的腦海中所出現的卻是皮卡秋先生那張堆滿了狂熱的臉,「無論如何,他至少曾經有過一次輝煌的葬禮。」

    「是你害死他的。」愛爾莎冰冷的說,「你為他點明了那個瘋狂的計劃,才會使他變得瘋狂。你投下的毒餌,毒死了他。」

    「是對聯席會議的仇恨殺了他。」貝坎寧的表情變得嚴肅,他搖著頭這麼說,「應該說,是長久持續的仇恨和忽然降臨的力量一起蒙蔽了他的眼睛,讓他看不清局勢,把自己當成了挑戰巨龍的聖喬治,不,也許更像挑戰風車的堂吉歌德。」

    「你在諷刺他的愚蠢?」愛爾莎似乎在冷笑,「以此來凸現你的睿智?這的確是你的風格。你大概已經摸到了聯席會議執行組在紐約的基地了吧?」

    「就在曼哈頓。」法師聳了聳肩,「世貿雙子塔的下面,好大一片地方。順便說一句,我從來沒打算嘲諷卡洛,他是個偉大的人,但任何人也都會有失誤的時候。他只是借用了一支錯誤的力量,用以挑戰一個過於強大的對手。無論如何,比起那些好像待宰肥豬一樣被抓住放血的吸血鬼,他至少活出了尊嚴。」

    「所以,這又是一次試探?那麼,你試探出了什麼?大概快要有所行動了吧?」

    「行動嗎?暫時還沒這個打算。面對聯席會議這種龐然大物,與其和他硬碰硬,還不如加入其中,然後……聽過那句話嗎?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法師這麼說道,然後他側起了耳朵,聳了聳肩,「這個問題,以後再討論吧,現在我們有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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