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蘋果醬(上) 第十章 得意者與幕後者(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十章得意者與幕後者(下)
一種神奇的毒品，正像他的名字所說的，可以令人產生超能力——雖然概率不大，僅有千分之五，而且，還需要服用一段時間以後才會生效，可儘管如此，它所能造成的影響到底有多大，恐怕連它的製造者也想像不出。
不過，有個人能想像得到。
「看起來，我們的吸血鬼朋友果然動作很快！」貝坎寧笑得很燦爛，在他兩根手指之間，捏著一小袋白色結晶體，正是來自卡迪納的新式毒品，超能。
法師是從安吉利娜嘴裡得到這個消息的，當時，他們兩個人正在度過一個難得的美好下午：當時，他們已經喝了很多很多啤酒，又吃了很多很多燒烤，他們很興奮，或者說很亢奮，把啤酒灑得到處都是，同時，身上的衣服也在不斷減少，然後，警察局的電話就到了。
「狗屎！」安吉利娜這麼罵，於是，一種劃時代的偉大毒品第三次和這個不雅的字眼聯繫到了一起，接下來，法師很自然的知道了黑手黨在幹什麼。
他很高興，因為卡迪納做得比他想像的還要好，他們不僅完成了人體實驗，甚至還有了進一步的試驗計劃，而且，利用一種毒品來傳播超能力？貝坎寧簡直愛死了這個極具想像力的漂亮點子，天知道，到底是怎麼樣一顆腦袋才會想到。
「一個好辦法！」他很肯定的說，並且在感歎著，「扭轉大腦波動的頻率可不是什麼小把戲，那是要死人的，長期運作的話，保密又會成問題，我一直在想，卡迪納到底會用什麼辦法來解決問題，現在看來，這世界上，聰明人果然很多。」
「聰明？把這個詞兒用在一群找死的人身上，這是你的新愛好？」愛爾莎諷刺著，不過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漠，似乎並不真的關心卡迪納的下場。
「啊，的確！從行為上說，他們挑了一塊比自己的胃口大太多的蛋糕，這稱不上明智，」法師很放肆的把腳架在了書桌上，由這個動作可以判斷，他非常非常得意，「但是你不能否認，把如此偉大的計劃和毒品聯繫到一起，這很聰明。聰明總是好的，不過如果覺得自己比其他人都聰明，那就糟了。遺憾的是，這好像是很多人的通病，吸血鬼也一樣。」
「他們是被你推下去的。」聲音依舊冷漠。
「錯，我只是在他們面前擺了一根胡蘿蔔，吃與不吃，在他自己。」貝坎寧攤開他的兩隻手，「不能否認，在一個魔法所主宰的世界裡，挑一挑法師的眼眉，這是個很刺激的遊戲，可我也沒想到，尊敬的卡洛，竟然把對方當成了瞎子。」
「你很高興。」
「自然咯，卡迪納正在做我希望他們做的事，這是一個測試，通過它，我會收集到更多關於這個世界信仰網絡的秘密，這不正是我們一直以來的目標嗎？」
「你的，不是我的。」愛爾莎的聲調揚起來幾分，「我還沒習慣犧牲別人達成自己的目標。」
「那個嘛，卡迪納未必那麼倒霉。」法師笑得更燦爛了，「你知道，法師大都是些理性生物，他們總會盡可能的遠離毒品，除非卡迪納傻傻的自己衝到第一線，沒有誰會想到他們和超能力者有關，嘖，似乎如此。」貝坎寧聳了聳肩，顯然，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種解釋，「有衝突，也無所謂，親愛的，你不覺得，對這個世界的法師，我們的瞭解，還太少嗎？」
「無所謂，」愛爾莎的語氣再次降低了溫度，「反正，你們都是一群混蛋。」
「多謝恭維。」法師拉開了窗簾，他微笑著，看著窗外自由飛翔的小鳥，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開始享受吧，親愛的，真正的混亂，才剛剛開始。」
真正的混亂，才剛剛開始。這不是預言，而僅僅是對於現實狀況的陳述罷了。這不是個美好的週末，無論對紐約、對世界，還是對背後掌握著這個世界的科學教來說，可笑的是，唯一有能力制止這場混亂的人們，他們卻在為其它的事情煩惱著。
「西弗勒斯，我的朋友，幫我再拿兩卷紗布！」布魯克林區一家小小的教會醫院裡，中年的科學教調查員正莫名其妙的忙碌著，他怎麼也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麼要給這個愛心氾濫的老爺爺做幫手，他的工作應該是抓出那些找麻煩的傢伙，而不是協助護理車禍傷員。
不知道主教是怎樣和本尼大叔說的，總之，他真的不再追究吸血鬼的襲擊問題了，可問題並非到此為止，實際上，反而變得更嚴重了。
「我並不能消滅城市裡的黑暗，但是我想，我至少可以讓目光所及的範圍內變得亮堂一點。主在看著我，我相信。」本尼大叔的原話是這麼說的，然後，他就打消了原本返回農場的計劃，開始熱衷起各種公益活動來，於是，調查員們差一點就瘋了：天知道，如果這個老爺爺讓一群頻臨死亡的生命活過來——而且，這是完全可能的——人們到底會說些什麼，這可不是漫天胡扯的網絡新聞，「破紀錄，紐約市n天以來交通事故無死亡」，一想到這種標題，西弗勒斯就全身都不舒服。
幸好，主教大人急中生智的把兩個調查員以義工的名義扔給了本尼大叔，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連續監控獲得了充分的條件，於是，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搞出岔子。
「全身二十七處骨折，竟然還能有命在，這真是奇跡！」西弗勒斯抱怨著，他把繃帶遞了過去，雖然沒有使用神術，但是大叔的急救水平的確不同一般，至少不比擁有醫學博士學位的莫蘭特主教遜色，他兩隻手的動作飛快，幫這個滿身碎骨頭的小子挽回了生命——這傢伙吸毒以後產生了幻覺，以為自己會飛，然後，就真的從六層樓高的地方直接飛向地面，如果不是被底層商戶的塑料雨篷擋了一下，他根本就沒有進醫院的機會。
「這證明上帝在看著他，西弗勒斯，我們應該為這孩子慶幸，因為生命只有一次。」大叔說著話，已經忙完了手上的工作，無論從工作效率還是成果上說，他都不遜色於最優秀的外科大夫，對此盧修斯曾經有過疑問，得到的回答是，曾經在越南當過醫療兵。他活動了一下肩膀，動作靈活的完全不像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盧修斯在哪？」
「在約會，和卡蘿爾。」這是西弗勒斯另一個不滿的地方，他在聽一個死老頭嘮叨的時候，他的同伴竟然在和美女約會，而且最不能讓人滿意的事在於，這件事本身竟然也屬於工作，以致他甚至不能去抱怨，「上帝，年輕真好。」
「啊，哦。」老人在點頭，笑容讓人覺得溫暖，他認識卡蘿爾，艾迪的妹妹，到紐約的頭一天就見過面，一個好女孩兒，不過，要是能少做一點白日夢就更好了，「很抱歉讓你一直陪著我，西弗勒斯，其實你也可以去幹自己的事，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你沒問題，可我有問題！」西弗勒斯在心裡這麼說，他已經越來越不喜歡這個老頭了，並且在思考著，怎麼才能找到機會處理掉他——當然，不能讓主教抓住把柄。
他還不知道，他的機會已經近了，真正的混亂已經開始，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克萊爾，明星中學高中部的啦啦隊長，因為一場球賽的勝利，她正帶著自己的隊員們和橄欖球隊的小子舉行一場篝火晚會，會上，她從一個英俊的男孩兒那裡得到了一小袋白色的晶體，她在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試一下。
艾爾，金髮的美麗少女，真實身份是受雇於某大公司的商業間諜。她最近有些煩躁，工作方面總是充滿了不順，這讓她壓力很大，她想要放鬆一下，來一次茶會之類的，聽說市面上出現了一種新東西，她打算找幾個朋友一起來體驗。
彼得，一個男護士，他的工作是臨終護理，他剛剛開始工作，就在今天，他所看護的第一個病人離開了，而他還沒有習慣這種生離死別，他選擇了逃避。毒品，是個不錯的途徑。
邁特，一個十年沒有獲得陞遷的基層警察，五分鐘前，他的升職報告再次被打了回來，他鬱悶著，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一小袋剛剛繳獲的超能被他捏在手上，他在想，也許做一場超級英雄的夢，會讓自己高興起來。
阿光，有些矮小的圓臉日本男孩，一直生活在自己最愛的漫畫世界裡，卻被自己的老闆老爸甩手扔到了紐約。他不打算吸毒，但是因為英語太差的緣故，糊里糊塗的，被人把一袋白色晶體塞到了手上，然後，超能這個名字，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一群默默無聞的年輕人，也許是因命運，也許是受到神明的指引，他們聚集在了紐約。他們此刻還不知道，在他們的努力下，歷史將會翻開新的一頁——充滿混亂的一頁。
真正的混亂，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