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蘋果醬(上) 第十章 得意者與幕後者(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十章得意者與幕後者(上)
卡迪納，不是那麼好搞定的，這當然是事實，不過，更重要的事實是，整整一個星期以來，作為調查組三頭之一的安吉利娜，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辦公事，大部分時間都在走神，這實在讓FBI的馬斯先生非常不滿，並且更令他不滿的是，在剛剛聽取報告的時候，這位尊敬的檢察官閣下竟然連招呼都沒打，就從大門口衝了出去……
「見鬼，反正這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案子！見鬼！我要保持冷靜，冷靜。」馬斯先生詛咒著，一邊用手捏著自己的眉心，他很煩，非常煩，愚蠢的手下、不負責任的同伴再加上狡猾的對手，這樣的局面，只能用一個詞來概括：糟糕。
卡迪納表面上仍然在內鬥，可是檯面以下卻讓人感覺得到的暗潮洶湧，他們以不變應萬變的結果，就是讓警察局變成了眾矢之的，然後，配合著調查組三巨頭的身份，那個該死的浣熊笑話已經出現了紐約版——顯然，任何人對此都不會覺得高興。
關於看守所離奇死亡案的調查，同樣是一個僵局，馬斯先生已經咨詢了二十個法醫，每個人都聲稱自己是美國最好的，然後，他們每個人都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甚至有人提出，這是不是真的屬於巫術作案——這話他說得太晚了，早就獲得了保釋的迪迪休奈德先生，說不定正躲在海地的某個村子裡曬太陽。
不過，最讓馬斯頭疼的，還是人手的問題，紐約警察局的人力資源算不上短缺，但是在維持治安以外，實在也抽調不出太多的人手，而眼下，刑事組的幾個人全都被專案組佔用以後，他就不得不面對來自各個方面的反對聲音，雖然，其中大多數是可以無視的，但有一些不行，比方說，來自華爾街的憤怒。
一個月裡，連續兩位銀行家死於非命，對於記者來說，實在是個激動人心的大好消息，可是對於警察局方面就不怎麼有趣了，尤其是在昨天，為了合理佔用更多警力，這位FBI的特工先生還授意某個網站製作了一段紐約近期治安狀況轉好的新聞，然後，就在大約半小時以前，一位摩根財團的先生，把厚厚的一沓新聞稿砸在了警察局長的腦袋上。
獲得更多人力的願望告吹了，不僅如此，在來自司法部的直接干涉下，一個新的，專門負責華爾街事件的調查組被組織起來，面對這一切，馬斯變得更加暴躁：「該死的！我要知道卡迪納到底在幹什麼！而且我肯定他們一定在幹什麼！」
馬斯在咆哮著，不過實際上，他的面前沒有任何人——除了一直在打瞌睡，從來沒辦過正事的CIA特工。然後，一個倒霉的傢伙，非常不巧的，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
「見鬼，小子，你還有空在閒逛？給我去查！去查！我要知道卡迪納在打什麼鬼算盤，我要知道他們為什麼放火燒了毒品加工廠、我要知道他們幹什麼和幾個神棍纏在一起，我要知道，為什麼中央公園裡露宿的乞丐一天比一天少！該死的，紐約的空氣裡到處都是黑手黨的味道，告訴我，他們在幹什麼！」
馬斯先生在FBI內部有個外號叫雷神，當然，對於這個，這倒霉的小警察是不會知道的，可眼下他就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雷霆轟擊的力量，然後，他就傻了，直到整個人被對方揪起來，準備扔出辦公室的時候，才想到自己應該做的正事，然後，他開始大叫：「是毒品，頭兒，是毒品！」
「毒品？什麼！」馬斯先生莫名其妙，他是FBI的反黑探員，不是緝毒警察。
「卡迪納在販毒，他們最近在搞這個！」小警察言之鑿鑿，不過也許，他的目的僅僅是讓這個熊一樣的傢伙把自己放下。
「販毒？紐約的三歲孩子都知道卡迪納在販毒！你以為這還是1900年？走私兩罐橄欖油就能招兵買馬的時候？」馬斯先生在冷笑，不過，他的確把人放下了，小警察死裡逃生般的大口呼吸著自由的空氣，然後他覺得有必要和自己的老闆解釋一下自己要說的事，「不是一般的毒品，頭兒，一種全新貨色，很危險，很來勁兒！」
「新毒品？說說看。」馬斯先生終於被激起了一點好奇心，看到這種狀況，覺得受到重視的小警察，舌頭也變得靈活起來。
這是一種新毒品，出現在市面上還不到十二個小時。成分尚不清晰，但是法醫分析，應該屬於化學合成品。從成癮性和對人體的負擔來看，這東西應該算是軟毒品——這也符合卡迪納的家規，他們是歷來宣稱不參與毒品走私活動的。但是與一般的軟性毒品不同，它的致幻性能和對中樞神經的刺激要強得多，據說，甚至超過冰毒。
「幾個碰過那東西的白癡，事後說自己感覺好像變成了超人，竟然空著兩隻手洗劫了一家超市，結果被我們的人抓了個正著。法醫說，這種毒品的吸食者，暴力傾向會比傳統毒品的使用者高出幾倍，具體情況還有待觀察。只有一點肯定：現在有這種東西買的，全都是卡迪納的供貨商。」
「這是什麼？量產瘋子的超級藥水？」馬斯先生甩了甩腦袋，理智上他覺得自己應該高興，畢竟這是卡迪納沉寂許久以來的頭一個大動作，但事實上，他高興不起來，因為這個動作，還有這種新毒品，完全不符合這個家族的傳統作風。卡迪納，是真正的貴族式黑手黨，他們的一貫做法是，就算用槍指著你的腦袋時，都會說一聲抱歉。
馬斯先生曾經從自己一位東方同事那裡聽到過一句格言，內容差不多忘了，但是意思大概是說，如果事態發展嚴重違反常規，那麼背後肯定有大文章。他覺得這句格言很不錯，可是卡迪納的動作已經出來了，背後的文章何在，至少現在還看不出什麼徵兆。FBI的特工先生，開始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
「把樣品發給FBI總部，看看他們的資料庫裡有什麼，然後加派警力注意街面上的動靜，盯緊那些看起來像是在夢遊的傢伙，我可不想被這些癮君子找麻煩，該死的，這可不是茶會之後的**派對！對了，這東西有名字嗎？」
「超能，頭兒。據說是卡迪納那邊傳出來的名字。」
「超能？狗屎！」馬斯先生最後說。
如果聽到馬斯先生最後的兩字評語，現如今已經負責了卡迪納一半以上公開事務的快強盧博，恐怕會有一種深得我心的感覺。他同樣覺得，「超能」這種東西，實在是狗屎，而且，是那種會引來無數蒼蠅的狗屎。
他很憤怒，直接找到了那個唯一有權利越過他直接讓供貨商們發賣這東西的人，然後，他看到那位老人捏著一支試管，裡面全都是讓他憤恨無比的白色結晶體：「見鬼！老闆！您到底知不知道這東西有多危險？它會毀了我們所有人！皇后區的大街上，現在擠滿了吸過這種東西的瘋子！」
「放鬆，老朋友，放鬆。」卡洛完全看得出盧博有多憤怒——他已經二十年沒叫過自己老闆，向來都是使用don這種尊稱，「一種新式的合成毒品，這沒什麼大不了，就算致幻效力太強，適應了也就是了，類似的東西，全國每年會出現多少，沒人會真正在乎的。」
「這不一樣，don，這不一樣！」盧博稍微冷靜了一點，不過，在他臉上擔憂的神色卻反而越發濃重，從卡洛手裡捏過裝著白色晶體的試管，輕輕晃了兩下，讓裡面發出嘩嘩的響聲，「我從來沒見過比這東西更能讓人興奮的毒品，這會讓犯罪率成倍增加，我們會成為眾矢之的的，您大概忘了，我們還在被FBI盯著！」
「不，盧博，老朋友，不知道的是你。」卡洛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他搖了一下手指，於是試管就又飛回了老教父的手裡，「政府的問題，可以有其他辦法去解決，可是這個東西，」晃了晃試管，「他是我們的未來，不單單是卡迪納，是整個血族的未來。」
「……」盧博有點糊塗了，毒品和血族的未來，這兩者似乎不會有什麼聯繫，然後，他就想起來了，「這東西，就是實驗室裡的成果？」
「沒錯。」老人點頭，很用力，「我們的兩個研究員終於摸到了準確的超能頻率，在人體實驗方面也獲得了突破，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們將獲得一支超能力軍團，而且，他們的能力是直接源於魔法網絡中的，即便聯席會議的那群混蛋，他們同樣會被我們踩在腳下！」
老人很興奮，而盧博似乎也因為看到了那個前景而興奮起來，他壓著嗓子，帶著幾分憧憬的問：「那麼，我們已經可以移植這種能力了嗎？」
「還沒那麼快。」老人歎了口氣，「扭轉腦波頻率不是件簡單的事，強行扭轉的致命可能接近百分百。而且在這方面，人類的可塑性要高於血族，所以，我們作出了這個東西。」他又晃了晃手裡的試管，很狡猾的笑了，「很神奇不是嗎？毒品所產生的幻覺刺激，實在是為人類進行精神塑形的一條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