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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蘋果醬(上) 第三章 倖存者與追究者(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三章倖存者與追究者(上)

    迪迪,以及所有其他被關押的伏都教徒們都沉默著,他們的眼睛盯著地板上的黑熊,而這個高大的壯漢,我們很難說他現在是躺著還是趴著:因為此刻,他的腳尖雖然直至著天花板,面孔卻和地板緊貼在一起。然後,那個扭成了奇怪形狀的腦袋裡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響,然後,把一小攤暗紅色的液體吐了出來,這,似乎是個信號。

    「你們,你們都還等什麼!」很短的一段時間,迪迪的表情至少變幻了七次,然後,大概是短時間連續改變表情造成的面部痙攣,讓他那張胖臉看起來異常的猙獰,幾乎在黑熊的血流淌出的剎那,他對著手下們,用力的揮手和咆哮——只不過,這咆哮聽起來那麼像是求救的哀號,「婊子養的!快,上去,宰了他!上啊!」

    迪迪的嚎叫聲嘶力竭,只可惜遠沒有地上躺著的黑熊造型來的有力,三個原本就是鬼迷心竅才會跟隨他的打手,看看黑熊那直面自己腳後跟的腦袋,再看看自己「不可戰勝」的老闆,猶豫、徘徊著,就是不敢上前——整個過程,西弗勒斯連頭都沒抬過,就是在那裡端詳自己戴了戒指的手。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打手們還在畏縮、西弗勒斯還在看手,而迪迪,他已經抱著腦袋縮到的牆角去。然後,囚室的鐵門上傳來噹啷一聲:「西弗,你玩夠了嗎?我聽到外面好像有人來了。」

    「這真掃興。」中年調查員歎息著,他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後,四條黑色的光線從指尖射出,無比準確的擊中迪迪和三個打手。光線過後,沒什麼變化,只不過除了腦袋縮在牆角的迪迪看不出以外,剩下的人,都顯得有些呆呆的,連口水從嘴巴裡流出來都不知道擦。

    「其實,我也不想,不過這是規定。」西弗勒斯歪著頭,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奈,不過看他端詳變成白癡的四人的表情,卻分明充滿了自得,然後,當盧修斯第二次敲門的時候,背著手離開了,從頭到尾,沒有和迪迪進行任何身體上的接觸。

    兩個調查員靜悄悄來又靜悄悄去,整個過程負責看管的警察們,沒有誰想起來往這邊多看一眼,然後,在他們離去三分鐘以後,又有一群新的客人闖了進來。

    「見鬼!那兩個混蛋動作真快!」盧博詛咒著,他摘下了墨鏡,用手掌拍打手的臉頰,確認受害者心智受到損傷的程度,然後,把嘴裡的煙吐了出來——過濾嘴的部分,已經被嚼爛了,「夥計們,要打賭嗎?don肯定不想聽這個!」

    不過事實證明,今天盧博是幸運的,在他的手下們回答以前,已經有一個驚喜的聲音叫了出來:「盧博,盧博!是你嗎?好人,你終於來救我了,好人!迪迪會報答你的!哦,好人!你一定會被報答的,我保證!」

    在一眾黑手黨人驚訝的目光下,本以為變成了白癡的迪迪,動作飛快的轉過身,手腳並用像狗一樣的爬到了盧博腳邊,然後就緊緊抱住了對方的腿:「救救我夥計,救救我!迪迪以後全聽你的!沒錯,全聽你的!讓我幹什麼都可以,只要你能救我!他們要殺我!我知道!他們要殺我!救救我夥計!」

    他怎麼會沒事的?盧博驚訝的眨著眼睛,然後,他用手去捏另一個打手白癡樣的臉,然後口水流出來,卻連閉嘴都不知道,很明顯,這可憐蟲徹底傻了。然後,他把目光投在自己的手下身上,很顯然,他們比自己更加驚訝。

    「鎮靜,休奈德先生,鎮靜!」盧博很想把這個狗一樣舔自己靴子的白癡一腳踢飛,卻受限於教父的命令,只能拍著對方的肩膀安慰,「麻煩都過去了老兄,你做得很好,非常好。保釋金已經交過了,don正在等你。」

    「是這樣嗎?」迪迪再次表現了他的變臉絕技,他仰頭,確認盧博說的是真話,然後兩隻手在地上一撐,直接跳了起來,整理一下已經亂成一團的衣服,當先就往囚室外面走去,「那還等什麼呢夥計們?偉大的迪迪現在要去見你們的老闆。帶路吧朋友。」

    迪迪頭也不回的往看守所外面走,把剛剛視做救星的盧博就這麼扔到一邊,對此,隨行而來的吸血鬼們幾乎全都露出不滿的神色,反而是盧博本人不太在意的擺了擺手:「一個流氓罷了,don總不會一直用到他的,到時候……」

    盧博厚厚的嘴唇下面伸出了兩顆針管一樣的尖牙,那是吸血鬼的標誌,然後,過了幾秒鐘,又再度縮了回去,他開始吩咐手下們進行善後工作。然後,等到變成白癡的三個打手和變成死屍的黑熊都已經被帶走了以後,他卻還留在後面。

    「到底為什麼呢?難道調查員也會失手嗎?這也太奇怪了點兒。」盧博思索著,可在這間狹小的囚室裡,他找不到任何線索。

    西弗勒斯的魔法何以失去效果?這個問題對於盧博來說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如果換成了貝坎寧在場,那麼他恐怕立刻就會發現問題何在,或者說,他已經發現了。

    「嘿,佩恩老弟,你在聽嗎?」詹姆斯的手指在桌子上用力敲著,他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我們只有兩天來解決這個麻煩,因為接下來就是第一次正式的民意調查,這很重要,不單單對這次選舉,對於以後的競選也意義深遠!我們許勝不許敗!」

    「抱歉詹姆。」貝坎寧聳了聳肩,剛剛他接收到一個信號,那是他派在迪迪身上的靈體被摧毀時傳回來的報警,這讓他有點失神。他已經聽說迪迪被抓的事了,他想不出有誰會跑去看守所去攻擊那個白癡。不過,這個意外只是讓他愣了一小會兒,很快反應過來,向對面顯得有些急躁的候選人擺了擺手。

    詹姆斯的急躁是有理由的:自參選以來,一直順風順水的他,這一次終於遭遇了麻煩,而且不同於簡單的資金缺口,這一次的麻煩,甚至是金錢都不能解決的,可是偏偏,再麻煩到來以前,他沒有一點準備。

    事情說起來完全是一場意外,大約兩個小時以前,詹姆斯在哥倫比亞大學的操場上發表了一場演說,演說本身是成功的,他談了上帝、談了愛、談了勞工的處境、談了民眾的安全、談了我們所居住的地球越來越悲慘的命運,最後他談了作為負責的政治人,應該如何改變這一切,他的演說贏得了老師和學生們的一致好評,然後,問題來了。

    自由提問時間,而那個發問的,甚至是一個連手都沒舉的,嘴裡還嚼著口香糖,卻已經大了肚子的小女生,她問,女人應不應該擁有墮胎的權利。

    一個把詹姆斯逼到了死角的問題。

    作為一個合格的福音派基督徒,詹姆斯可以打著上帝的旗號宣揚勞工權利;可以以民眾安全為訴求來加強槍支管理;可以從全人類的利益出發大談環境保護,他可以做很多事,可是婦女的墮胎權利,這一步走得實在太遠了……

    這是一個注定要發酵的問題,無數女權主義者——上帝保佑,紐約有很多這樣的傢伙,而且,大學還是她們活動的大本營——都在等著他的回答,然而,他注定不可能做出讓她們滿意的答覆,作為合格的基督徒,任何時候戕害生命的行動永遠都不能成為他的選擇,那是一個會徹底毀掉他在共和黨中位置的選項。

    雖然在現場,詹姆斯依靠傑出的口才煽動起小女孩的愛心,讓她打消了墮胎的念頭,可他知道,等這件事見報以後,他肯定得不到女權人士的好評,偏偏,這裡不是中西部那些民風保守的小鎮,在紐約,那群人有著巨大的能量,偏偏,距離第一次大規模民意調查只剩下兩天,這麼短的時間,改變競選方針已經來不及,可傷害一個競選人的名聲卻足夠了。

    「必須有一個補救措施!」詹姆斯敲著桌子這麼說。

    「那麼,有什麼方案嗎?」法師攤出了右手,他知道候選人肯定有了一個方案,否則,這種事不會找到他的頭上,「你的顧問們怎麼說?需要我做什麼?」

    「好夥計佩恩!哦,你真是聰明,我這麼說過嗎?那就讓我再說一次吧,你真聰明!」短短的一瞬間,什麼急躁、困擾,都從詹姆斯的臉上消失的一乾二淨,他大笑著,很鬆弛的樣子,甚至把腳架到了寫字檯上,「聽我說夥計,等到當選以後,我想我應該換一張辦公桌了,一張復古型的如何?你喜歡肯尼迪還是約翰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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