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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蘋果醬(上) 第三章 倖存者與追究者(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三章倖存者與追究者(下)

    墮胎問題對於共和黨人來說,是一個非常傳統的雷區,詹姆斯不是頭一個踩進來的,而且肯定也不是最後一個。經驗豐富的參謀們幾乎想都不用想就整理出了應對的方案,這份方案雖然缺乏獨創性,但是夠簡單,也夠實用。

    方案分成兩個步驟,一是反制,二是安撫。

    反制的手段很簡單:既然人們反對墮胎的理由,多數來源於宗教,那麼只要在宗教方面加把勁兒就行了,畢竟,在美國九成五的居民都信奉著基督教的各種分支——雖然在這個科學作為全民信仰的世界裡說信奉什麼宗教會很奇怪,但習慣的力量總是如此強大,只要他們那麼相信,那他們就是一個信徒了。

    詹姆斯的顧問團甚至已經找好了這樣一個角色,一位在東部德高望重的大主教,只要那個人出現在候選人背後,足以從容化解墮胎問題所帶來的大部分壓力。

    然後,就是安撫了,而這一步正是詹姆斯需要貝坎寧去做的工作,他需要一個中間人,在女權主義者之間有著強大的威信和影響力,能夠讓她們冷靜下來,別找麻煩——當然,法師本人並不能符合這個中間人的要求,但是他熟悉的一個人可以。

    少數族裔出身、高學歷、高智商、身處上流社會、擁有在法庭上縱橫不敗的女強人形象,安吉利娜辛格,一個在全紐約女權主義者心目中閃閃發光的名字,她才是那個精明的候選人所選中的中間人角色。

    「所以,你就直接找上門來了?」辛格女士眨了眨眼,笑容裡帶著一點戲謔,「啊,親愛的,你就不怕說得這麼直接會讓人不高興,然後,耽誤了你表哥的競選大事嗎?你應該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歡那個狡猾的傢伙。」

    「不巧,那個狡猾的傢伙的是我表哥;不巧,我打電話到你的公寓知道你還在工作;不巧,我想起來今天是週末,會留在辦公室裡的恐怕只有你一個。」法師微笑著,托起手上提著的兩個大紙袋,那是從不遠處肯德基帶過來的外賣,「抱歉親愛的,附近只有這個,不過打個電話,必勝客會送披薩過來。」

    「不必了,這個就很不錯。」印度裔的女強人笑著,她把頭髮甩到一邊,用右手從袋子裡抓出幾根薯條塞到嘴裡,而左手還在鍵盤上敲著,「抱歉佩恩,你自己找地方坐吧,你看,我現在沒空招待,真的要忙瘋了。」

    「啊啊啊,沒關係,你忙你的,對卡迪納的公開訴訟不是嗎,整個城市都在傳,一場世紀審判呢,親愛的!」貝坎寧點著頭,他直接坐在了地方檢察官背後的桌子上,於是,顯示器上面的東西就變得一覽無餘,然後,他把一條雞腿遞到了安吉利娜嘴邊,「很麻煩嗎?聽說重要證人被暗殺了?」

    「沒錯,麻煩得很,本以為抓了高迪以後,卡迪納就會變成沒頭的蒼蠅,誰知道這反而讓他們變聰明了,砰的一下,我們之前的功夫全都白費了!」檢察官似乎一點都不介意法師的親暱舉動,直接用牙齒撕咬著送到嘴邊的雞腿,「這一下真漂亮,那些之前已經答應出庭的證人,幾乎全都改了主意,狗屎!」

    「那麼,別的黑幫就沒動靜嗎?」貝坎寧摸了摸鼻子,「一般而言,這種時候他們總會跳出來撿便宜的吧?讓他們衝在前面不好嗎?」

    「做不到。」安吉利娜歎氣,「天知道怎麼回事,黑幫彷彿都轉了性,這麼多天,甚至連一次試探性的攻擊都沒有,好像他們和卡迪納的關係有多融洽似的。照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紐約的黑幫就可以集體獲得諾貝爾和平獎!」

    「嗯,不過,你們不是已經抓住一個據說兇手的傢伙嗎?好像還鬧得很大。」

    「一個騙子而已,他說他能靠著跳倫巴把人跳死,真精彩,也許他下次跳舞的時候,咱們可以去旁觀。」安吉利娜又咬了一口雞腿,隨手點開一份關於此人的資料,於是,貓巫妖三天沒找到的東西,法師幸運的看了滿眼,「對了,那傢伙被保釋了,讓卡迪納。」

    「噢?」法師哼了一聲,點點頭,看起來,自己埋下的那顆種子,已經開始發芽了,那麼不久前附著在迪迪身上的靈體所發出的警報,似乎也有了解釋。他有一點得意,不過在語氣上可一點都沒露出來,「卡迪納保釋一個騙子?幹什麼?」

    「天知道,大概想找個人跳艷舞給他們看。」安吉利娜聳肩,她關了迪迪的資料,繼續翻閱那一份份標注著作廢的口供——那些全都來自薩米,雖然再也不能作為呈堂證供使用,不過說不定能從裡面找到些其它有用的東西,「如果能明白黑手黨都在想什麼,我也不需要坐在這兒了。」她留心的把口供中提到的每一個人名和地名都分別記下來,然後歪了歪腦袋,「對了,尊敬的波特先生,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法師的工作完成得很順利,「看在一頓快餐的份上」安吉利娜很爽快地答應了和詹姆斯一起出席聖約翰大教堂禮拜日彌撒的邀請,雖然本身不是基督徒,不過自幼生長在美國的檢察官閣下倒也從來不會忌諱教堂一類聖所,而且,正因為她並非教徒,還和詹姆斯有著宿敵的關係,當兩個人一起出現在教堂裡,象徵意義才會更加鮮明。

    「反正,詹姆斯從來就是個不擇手段、褻瀆神聖的混蛋。而我,只是個配角,就算你們的上帝要怪,也怪不到我頭上。」安吉利娜如此輕鬆的回答,並且當即給卡迪納專案組的另外兩個負責人掛了電話,告訴他們自己明天要休息。

    「啊,一個舒舒服服的休假!」女強人伸著懶腰,腳下一蹬,讓轉椅直接轉了一百八十度,面對著貝坎寧,「真的很想吃印度菜,那麼佩恩,等彌撒結束以後,一起去如何?上次那家餐館真的不錯。」

    「抱歉親愛的,明天不行。」法師聳了聳肩,直接拒絕,「我買了明天的機票,要回舊金山處理一些事情,大概下周才會回來。」前往舊金山這個念頭實際上是在看到迪迪的個人資料時才想到的,不過就算沒有那個借口,法師也一定會想個辦法躲開那場彌撒。他一向都不喜歡教堂這類神聖所在,尤其是在製作出愛爾莎這麼一件神奇寶物以後,對於那種地方更是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從來是能不去就不去。

    「哦,見鬼!」地方檢察官拿右掌拍擊著自己的額頭,「也許我應該讓詹姆斯那個騙子,自己去聽那無聊的彌撒。」

    貝坎寧笑了笑,對著撒嬌一樣的印度裔女子說了幾聲抱歉,不過,他一點也沒有更改自己計劃的意思,一點也沒有。

    當然,在此刻,除了安吉利娜和貝坎寧本人,就連詹姆斯都不知道他不會出席這場彌撒的事實,於是,聖約翰大教堂的一間小禮拜室裡,為了「如何面對這位大師」的問題,一些人已經爭吵了很久。

    「主教閣下,我們不可能把一位大師當成罪犯!這是一個原則問題。」西弗勒斯板著臉,用很少見的嚴肅語氣和主教爭辯著,「一張海報而已,這僅僅是輕度違規,一個提醒就足夠了,沒必要通報,相信聯席會議也會同意我的觀點。」

    「你真這麼想?可是西弗勒斯,聯席會議為什麼要設調查員?就因為一個小小的不謹慎舉動,我們幾百年的努力就可能化成泡影。為所欲為很簡單,但是善後很難!」一身黑色教士袍的主教同樣語氣不善,「雙重標準,會毀掉我們的事業。」

    「沒那麼嚴重吧,主教大人!」盧修斯的語氣是在和稀泥,但是說話的內容上看,卻顯然是在給同伴幫腔,「僅僅是一張海報,翻印兩三次就不會有什麼效果,真正流傳出去的幾張,光是在曼哈頓就都被消化掉了,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主教歎了口氣,他明白兩個調查員為什麼是這種態度:很顯然他們不想做任何會讓一位大師不高興的事情,尤其是在那個伏都小子的麻煩剛剛結束的時候。

    這其實很正常,所謂大師,起碼擁有第七能級以上的魔法水平,這樣的人,別管在什麼時代都不會太多,而偏偏,聯席會議一貫都是個鬆散的組織。歷史證明,在任何鬆散的組織裡,個人能力總會比規則、條例之類顯得更加重要。

    即便是主教的聲音,也注定不可能壓過一個大師。更可怕的是,事先還發生過迪迪的意外,如果這個由頭被抓住了,兩個調查員恐怕這輩子都別想陞遷,所以,為了將來著想,他們只能選擇變成睜眼瞎子。

    道理一直都很明顯,對於這種心理,就連主教大人自己都難以擺脫——實際上,他的所謂處理,也不過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別而已:別管是公開通報還是私下警告,對於此等程度的大師來講,同樣無關痛癢,然而,就算是這樣一個象徵性的處理意見,同樣得不到調查員的支持,他又能做什麼?

    「總之,明天我會親自和那位大師接觸,如果他在波特先生身邊的話。」主教輕輕吸了一口氣,搖著頭,「無論如何,我們先來看看那一位的反應再說。不過除此之外,我想我們還需要從另一條途徑隨時監視……」

    「主教大……」盧修斯試圖打消對方這個念頭,監視一個魔法師,從來都是非常危險的,不管對方是學徒還是大師。

    「別打斷我朋友,」主教豎起一根手指,「我本人也是施法者,知道這種行為的危險性。不過,我們可以從他身邊的人想辦法,比如,候選人辦公室的秘書,一隻漂亮的花瓶。」黑袍的主教眨著眼睛,「盧修斯,你擅長這個。」

    「……遵命,閣下。」年輕的調查員在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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