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蘋果醬(上) 第二章 受困者與被捕者(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二章受困者與被捕者(上)
卡迪納之行，對貝坎寧來說，結果還算是能夠滿意。至少，他成功的把吸血鬼們搞糊塗了，一次似乎是完全興致所至的拜訪，別管是最初看起來的興師問罪，還是後來忽然表現出的對迪迪的興趣，多少都有著那麼點無所謂的樣子，這樣一個表現，足以把那個素來以精明自明的老卡洛搞得莫名其妙。
不過，最大的成就還是來自於將要離去時，那靈機一動的暗示：迪迪的能力，可不可以在普通人身上……
一個充滿了誘惑的問題，任何一個有野心的人恐怕都很難忽略。老卡洛也許很聰明，聰明到能夠拒絕誘惑，可其他的吸血鬼呢？他們會怎麼想？這是一顆種子，法師種下了它，並且有理由相信，必然能夠從中收穫很多。
相比之下，這次拜訪的不如意之處，就沒那麼重要了。的確，他仍舊沒有得到迪迪怎麼會發掘出這種能力的秘密，不過，那沒什麼，迪迪就在那裡，而他還有的是時間。
是的，法師有的是時間。他已經習慣了現在這種悠閒的生活，甚至於，在離開希爾頓飯店的時候，他所考慮的根本就是不迪迪的問題，而是，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地方檢察官辦公室，把某位漂亮的女士約出來，享受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
法師實在太悠閒了，這樣的生活，甚至已經開始消磨掉他的警惕性，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注意到，那原本像跟班一樣監視了自己好幾天的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不見了，自然也不會想到，是什麼造成了這一結果，更不會意識到，現在已經忙翻了的辛格小姐根本不可能有空來和他約會。
這實在是個不應該的疏忽，其實，只要他拿起任何一份當日的報紙就能瞭解到，安吉利娜辛格小姐正處在一個什麼狀況——不僅僅是她，還包括紐約警察局一半以上的偵探、負責驗屍的法醫，以及FBI負責此事的馬斯先生等等，他們這幾天，原就是在媒體的狂轟亂炸之下度過的。
這是個理所當然的結果：看守所內的怪異死亡案件本身的戲劇性且不去說，薩米這個角色本身的意義，實在非同小可——當然，他不是什麼大人物，可被他扳倒的高迪是。當這位神奇的紐約市形象代言人先生領導卡迪納的時候，他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報紙的頭版，向市民宣揚他那種一邊經營著價值二十萬的洗衣店，一邊每天開銷超過一萬的奇跡生活。
高迪先生已經成了這座城市的一部分，因此當他被扳倒時，引起的轟動也是異常的，追蹤審訊進度，很快就變成了無數市民的日常消遣，然後，本案最核心的證人，在戒備森嚴的看守所裡，華麗的自爆了……
人體自爆，這也許會引起獵奇者的興趣，但是對於辦案人員來講，可一點意思都沒有，尤其是這就意味著，之前所有的審訊筆錄全都變成了廢紙——死人的話，不能成為證據。
好吧，就算這樣吧。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與卡迪納的戰爭已經進行了二十年，繼續拖下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然而，取保候審剛剛回到家的高迪先生，偏偏發瘋了。聽到這個結果，FBI負責此案的馬斯調查員覺得，自己不如乾脆也瘋了的好。
於是，馬斯先生的心情非常非常糟糕，不過，還有更糟的：由於高迪先生身上濃厚的西西里背景，當聽到事態發展以後，上司們當機立斷給調查組裡面塞進來一個隸屬於CIA的協調員，於是在這個組織裡面一下子出現了三個領導核心……
「好吧，我要冷靜，冷靜！」在心裡，已經開始有些謝頂的FBI特工反覆這樣對自己說，他拿眼角瞥著自己的兩個搭檔，一個地方檢察官，這是無可奈何的，要在紐約提起訴訟不可能越過她，而且，和美女搭檔倒也算不得糟糕，可是CIA？天知道，他以為他們只管抓特務。
再次告誡自己要冷靜，馬斯先生把注意力落在負責具體工作的人身上：「已經三天了，哈特曼先生，你們該有一個結論了。那麼告訴我，死因是什麼？炸彈是怎麼跑到那小子肚子裡的？到底是哪一種炸彈？」
「我想我不能給你這個答案，先生。」威廉老兄仍舊板著他那張死人臉，一口木訥的語氣似乎完全沒把眼前的人當作能決定自己命運的上司，「沒有任何爆炸物的痕跡。如果有，那只能證明對方比我們高明很多，現有的手段完全無法檢測？」
「無法檢測？那我要你們這些法醫有什麼用？」馬斯先生頭上的青筋露出來了，「起碼，你他媽的告訴我，炸彈怎麼跑到那小子肚子裡的？吃進去喝進去還是被塞進去的？」
「和飲食無關，先生。」威廉哈特曼仍舊是那張死人臉，完全沒有幽默感的回復，「死者的腸胃系統雖然被拋出體外，但是相對完好，沒有從內部遭到破壞的現象。如果您仍舊認為是爆炸物的，我傾向於吸入或者注射，當然，強行塞入在理論上也是可能的，但是我想不出對方為什麼要這麼麻煩。」
「注射或者吸入，現在的技術可能做到？」馬斯有點驚訝，他扭頭看著旁邊CIA派來的岡薩雷斯，誰都知道，CIA是當今世界上間諜暗殺技術的集大成者。
「羅伯特你知道，我們是不對內的。」胖胖的岡薩雷斯似乎一直都在打瞌睡，被推了一把以後才勉強回答，然後，遇到了FBI特工殺人的目光，「好吧，羅伯特，別這樣。雖然對於最新技術我也不熟，可個人認為，吸入或者注射入人體的爆炸物，應該還是幻想。」
「幻想？」聽到這個詞兒的馬斯先生，額頭上很快跳起了第二根青筋，「該死的，別告訴我那小子是自己爆炸的！我們都知道，人體沒那個功能！」
「的確，如果沒有外因的話，人體不可能自發性爆炸。」威廉完全盡到了一個手下的責任，他很認真地回答著，「如果第一現場不是在看守所，我個人認為，真空是對於受害者死因的一個好解釋，但……」
「夠了，我不想聽下去了，哈特曼先生。你最好能給我找到一點兒有用的東西，否則，我想我們只能換一個新的法醫。」處於爆發邊緣的馬斯直接打斷了威廉，他咬著牙，把目光轉移到具體負責案件的人身上，「巴薩爾，別告訴我，你們這幾天只是在混日子。」
「呃……」可憐的警長一下子變得僵硬了，他不知道到底能說點什麼才不會真正的激怒眼前這位先生，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另外兩位領導者，不過，這個動作似乎使得馬斯先生變得更加激動起來。
「放鬆，警長。」大概是他那求助的目光起了作用，邊上一直沉默著的地方檢察官，終於遞過來了一個台階，「說說卡迪納有什麼反應，我相信你們一直都在監視著，另外，地方上的傳聞應該也不少吧。」
安吉利娜有些誘導的這麼問，然後，警長先生若有所悟：「最近，卡迪納仍在內亂中，只有快槍盧博好像在搞什麼動作，但是和這起案子，似乎關係不大。說到傳聞，倒是真的有一個……」警長摸了摸下巴，不知道該不該說，然後，被馬斯瞥過來的眼神嚇了一跳，「有個自稱伏都教巫師的傢伙，他自稱幹掉了薩米，還說自己受雇於卡迪納。」
「一個巫師？巴薩爾，你和你的部下，難道還學會了跳大神了？」馬斯凶狠的語氣好像要吃人，幸好，好心的女士再次充當了拯救者的角色，「等等，一個巫師？他的名字該不會是迪迪休奈德吧？那個自稱西部第一，要跑到紐約來殺人的？」
「迪迪休奈德？」很顯然，這個名字對於FBI的特工來說也並不陌生，他眨了眨眼，怒氣收斂了一些，「看起來這個騙子的戰績上又能多加一筆了。那麼，還有什麼？」
「是的，迪迪休奈德，這傢伙根本就是個會走路的麻煩！」警長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開始加油添醋的說著，「他說他在雷雨夜，借助雷電的力量幹掉了薩米，順便還造成了法拉盛的停電。」巴薩爾吞了口唾沫，他沒注意到，說到這裡時，CIA的岡薩雷斯先生偷偷抬了下眼皮。
「該死的騙子！」當自己在這裡焦頭爛額的時候，那個騙子卻利用這件事擴大著自己的名聲，這個結果讓馬斯很是不滿，不過，警長還沒說完。
「他連續兩天在華盛頓廣場召集信徒集會，搞什麼伏都教的儀式，幾乎公然的散發大麻和苦艾酒，再加上他引來的那些人本不是什麼好東西，造成的亂子相當大，牽扯了局裡不小的警力，除此以外，他還公然地宣稱，要給全世界所有政要編一份價碼，說是以後會按照編好的價碼去殺人……」
「聽起來，麻煩的確不小。」馬斯咬著牙這麼說到，他的眼睛裡露出了幾分陰狠，轉頭對CIA的同僚，「菲力普，你看……」
「別問我，我們是不對內的。」CIA特工繼續無聊的打著瞌睡。
「那麼，」FBI特工眨了眨眼睛，對巴薩爾吩咐，「請這位迪迪到局裡來，就說，我們需要他協助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