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蘋果醬(上) 第一章 迷失者與試探者(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一章迷失者與試探者(下)
法師猜對了，但同時他也錯了。貓巫妖的確回來了，但是，他花費的不僅僅是一兩個小時，而是整整的兩天，而之所以如此，理由非常令人吃驚：這隻小貓，他迷路了。
「好累，好累的喵。」屏幕上的小貓，眼睛裡的蚊香圈閃爍著，「好多好多地址，好多好多方向，差一點就找不回來的說。」
貝坎寧摸著自己的額頭，再一次，對於自己犯下這麼一個低級錯誤煩惱不已：作為私人用戶，自己每一次連通網絡以後，都會重新被分配一個ip地址，如此一來，小貓找不到家，簡直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也許，我應該搭一台服務器。」他這麼想著，不過首先，關鍵問題是，他首先需要知道小貓到底找到了多少有用的東西。
「唔唔，好有趣哦！」小傢伙用力點著頭，「你們知道嗎？伏都教的人可以用殭屍來種地耶！還有還有，原來雙生子是有魔力的呀，我從來都不知道。」
隨著小貓的敘述，一篇又一篇關於海地伏都教的奇談怪論出現在計算機的顯示屏上，最後，小貓總結：「真是好有趣的東西，本來，我想要去海地親眼看看的，不過，那裡現在在打仗，不通網絡的喵。」
貝坎寧有些頭疼，不能否認，小貓的能力的確很強大，尤其是最後出現在顯示器上的幾篇文章，全都是來自五角大樓的關於海地軍政狀況的權威分析，機密程度異常之高，如果轉手的話，起碼能賣到幾十萬美元，問題是，如此多的機密文件裡，他想要看的，沒有一篇。
「那麼，小貓，你很能幹，這些東西，的確很有趣。」法師首先誇獎，然後，他開始提問，「不過，那個，我要的迪迪休奈德的資料呢？」
「啊！沒錯！」小貓的眼睛亮起來，「他是郝雄簡哦！就是伏都教的祭司啦！」
「……」法師徹底沒話說了，一個小孩子嘛，他的注意力，總是很容易被轉移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貝坎寧甚至不敢再派他出去，天知道下一次，他還能不能摸到回來的路。
幸運的是，魔法師還沒到迫切需要情報系統的時候。更加幸運的是，他從來都沒有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的習慣。一個備用的方案早已經策劃好，到了實行的時候了。
一次拜訪，針對卡迪納家族。而對方，對此也早有準備，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當迪迪搞出了那麼大的動靜以後，黑手黨們不可能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有些東西就擺在那裡，而這世界上並沒那麼多傻瓜。做姿態是一回事，掩耳盜鈴是另一回事。
實際上，即便沒有情報方面的原因，這次拜訪也是必然的，因為它有一個更大的意義，宣示存在。聽起來很奇怪，一個刻意保持低調的魔法師偏偏又跳出來宣示自己的存在，奇怪，但是又必須如此。
卡迪納近期，有案可查的做了兩件事：第一，給詹姆斯提供資金；第二，謀殺。這兩件事也許對於普通人來說同樣隱秘，但是貝坎寧相信，自己以及自己的那些同行們，想要調查出來根本就輕而易舉，然後結果就是說不定他們會把兩件事聯繫起來。
這很無趣，甚至於就便不是穿越者，就便自己是個土生土長的魔法師，這也同樣的無趣，因為對方八成會以為，吸血鬼們拿錢換取了自己對他們某些行動的支持，這等於把自己擺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上，而為了打破這種聯想，理應要有所行動。
所以，當貝坎寧直接出現在希爾頓飯店外面時，卡迪納做足了姿態：滿頭銀髮的老教父竟然冒著陽光親自跑出來迎接，在他身後，跟著一群同樣在陽光下行走的，看著魔法師的目光充滿恐懼的吸血鬼們，然後，這些眼睛裡全都是擔憂的傢伙，他們有些驚訝的見到了法師那大大的笑臉。
一群人回到了酒店裡那間被老卡洛當成了辦公室的套間——這樣的日子已經不會太久了，因為卡迪納名義上的教父高迪先生「據說」已經病入膏肓，要不了多久，老教父就會再次回到陽光之下。
「那麼，要喝點什麼嗎，波特先生？」老人家慇勤的問著。對於理應是來興師問罪的魔法師臉上那莫名其妙的微笑，教父和其他人一樣搞不明白，不過好在，身經百戰的老人比起手下們更懂得掩飾。
「一杯馬提尼，加清水不加冰，謝謝。」貝坎寧繼續微笑，並開始引誘著其他陪坐的吸血鬼們胡扯起來，內容都是本地的各種新聞——拜《紐約時報》所賜，雖然法師幾天沒出家門，但是他仍舊有足夠的談資來支持這種談話。
「開門見山吧，波特先生。您對於我們從舊金山請來的那位朋友有興趣，對嗎？」卡洛微笑的聽著法師的胡扯，扮演著一個好聽眾的角色，然後，當話題進行到三天以前的大停電時，他把酒杯遞到貝坎寧跟前。這表示他知道法師的來意，並且願意配合。
一種示弱的姿態，雖然不知道理由，但是吸血鬼們在法師面前始終都在示弱，而貝坎寧，他也幾乎習慣了這種態度，並且，一直在等著老教父開口，他等到了。
「是的，尊敬的don，」法師露出那種很自然的滿意微笑，「關於那位舊金山來的朋友，我可以見一下他麼？那是一種奇妙的力量，你知道，很特別，也很驚人。」
「沒錯，很驚人！」老教父同意，「如果早知道會是這麼華麗的效果，我們一定會做好防範，可是，沒想到，」他搖著頭，一幅不可思議的表情，「我們沒想到，可能那位先生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波動。」
老教父停頓一下，他對身後的手下吩咐，去看看休奈德先生有空沒有，這裡有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希望能夠和他見面。然後，他歎息著，似乎打算撇清自己：「您知道，我們認為這會是一場無聲無息的行動，之前的幾次我們調查過，甚至連一棟房子的影響都沒有，可誰知道呢？也許是那位先生的能力忽然提高了，也許，紐約這個地方有什麼特別。」
「啊，是的，我可以理解，這是一場意外！」法師微笑著，品嚐著手中的飲料，臉上一幅寬容、理解的表情，「那麼，就我所知，這位休奈德先生，他，對於科學，」貝坎寧摸了摸鼻子，露出一個暗示性十足的笑容，「所知有限，對嗎？」
「無論從什麼角度上說，是的，朋友。」老人攤開了雙手，「伏都教從來都只是個用來轉移視線的角色，從最初的伏都女王到現在一直如此。我們的朋友迪迪，他的出現完全是個異數，所以很遺憾，始終沒有人好心的和他解釋什麼。」
「啊，這麼說來……」法師點著頭，不過，在他繼續下去之前，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沒有預約過的人，無權覲見迪迪。」大門似乎是被撞開的，迪迪手下那個外號黑熊的大個兒直接闖了進來，滿臉都是目中無人的表情，「偉大的巫師迪迪，全世界最偉大的，他正在冥想，為了下一次魔法積蓄力量。他只會會見那些最虔誠的人。」
在一個正牌的魔法師面前自稱最偉大的巫師，這真是個有趣的點子，甚至貝坎寧都忘記了喝酒，杯子傾斜著，結果撒了一地。然後，旁若無人的做了宣告的黑熊，昂著頭旁若無人的離開了。在他身後，老教父苦笑著攤開雙手。
「抱歉了，波特先生，自從《紐約時報》上誇張的描寫了警署謀殺案的現場以後，迪迪先生的自信就在成倍增長，事實上，我也已經一天都沒見過他了。」
「哦，那沒關係。」貝坎寧掩飾失態的放下酒杯，手指彈動之間，地板上的酒漬立刻消失不見，事實上他更滿意眼下的狀況：他的來意更主要的在於瞭解狀況，至於本人，見不見反而不重要——對於那個瘋狂的白癡，透過其他手段，他已經非常熟悉了，「那麼剛才您說過的，迪迪的這種力量，是天生的？沒有傳授，也不是遺傳？」
「是的，正是如此，我更傾向於理解為，這是世界本身對我們開的一個玩笑。」老教父聳了聳肩，「迪迪的意志波動恰好會和某些力量相呼應，這從概率學上講並不奇怪，我們都知道，世界源於一個波動，而波，總是會相互影響。」
我以為，你們會覺得粒子說是理所當然的。貝坎寧在心中默念，他有些驚訝，地球的魔法理論水平似乎並不遜色於外界。不過，現在的問題不在於此：「是的，我們都明白，」法師輕輕點頭，似乎在思考什麼，「很有趣，同樣的能力，可不可以在普通人身上……」
如果，迪迪的能力可以複製……
這是一個瘋狂的念頭，而且，其中隱含的魅力足夠讓很多人一起瘋狂，即便是卡洛這種生活了很久、經歷過很多的吸血鬼也是一樣，然後，法師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