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九章 文 / 夜影寒
第九章
宙斯冰冷的目光狠狠地盯著四位族長離去的方向，道：「傳令下去，給我殺光那些已經破解封印的人類。」
米迦勒眉頭一皺，道：「神王殿下，若我們這樣大開殺戒，只怕會引來所有人的攻擊。」
宙斯眼中凶光閃現，道：「那些人類不過是我天使族試驗下產生的螻蟻，我們要怎麼處置難道還需要別人來決定嗎？」
米迦勒垂下頭，輕聲應道：「話雖如此，但是那些外族人是不會聽我們解釋的，他們一直對人類的身體虎視眈眈，他們並不希望任何人毀滅人類，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一定會阻止的。」
宙斯眼中的凶光更盛，他怒吼一聲道：「難道你連一個動手的小小的借口都不會找嗎？傳令下去，讓那些可愛的天使們行動起來，給我殺光那些已經破解了封印的人類。」
米迦勒單膝跪下，低著頭恭敬地道：「謹尊吾王旨意。」
一個月之後，殺戮在藍色的太陽系行星上瀰漫開來。混亂的氣息瀰漫在地球上空，一種找不到依托的迷茫讓他們無所適從。
落單的亞天使和龍人往往都會被殺死，普通人類的性命更是輕易地被收割，人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但是卻也開始明白，城市之外的地方都已經不再安全，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人多的城市，因而再也沒有什麼人輕易離開城市，即使擁有強大力量的亞天使和龍人也不例外。
史特陰狠的眼神冷冷地盯著下面的大地，已經好幾天都沒見到人了，他本來還打算多殺幾個的，但是警覺的人類卻已經不再輕易離開城市，讓他們無從下手。
這些天來殺人最少的天使小隊就算他們了，一種窩囊感覺浮蕩在史特心中。更何況失去了海王聖衣的史特現在的心情特別的憤怒，殺戮成了他唯一的宣洩途徑，那些落單的人類、亞天使和龍人成了他發洩的對象。
看了好一會也未見人來，史特沒有耐性等下去，對旁邊的一名天使道：「你給我守在這裡，如果有人出現就來通知我，其他的都跟我回去。」
那名天使微微垂下腦袋，道：「是。」
史特冷冷的瞥了那名天使一眼，心中冷哼一聲，他自然知道這些天使對他並不心服，但是哪又如何，有宙斯在他身後為他撐腰，即使米迦勒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想到這裡，史特領著其他十幾個天使悠哉游哉地離去。
那名天使待史特離去後，傲氣地昂起頭，朝著史特離去的方向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在一顆大樹頂端找了一根橫枝隱蔽地站在那裡，遙遙看守著下面這條通往明城的大道。
三個小時後，一男一女兩個人出現在遙遠的低平面上，兩人渾身穿著黑色鎧甲，連臉部也毫不例外地覆蓋著一層黑色鎧甲面具。
那名天使嘴角露出一絲冷漠的笑意，轉身朝密林深處飄去。
不一會，史特領著十幾個天使急急忙忙趕了過來。那一男一女看起來很悠閒，走得也特別地慢。
史特舔了舔嘴唇，彷彿嗅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好幾天他都沒有見到那種鮮紅的顏色了，今天終於有機會了，他笑了起來，極有耐心地看著那一男一女緩緩接近。
慢慢地史特皺起了眉頭，道：「這兩個人怎麼看起來這麼古怪，不太像地球人啊。」
站在史特身後的天使道：「不，尊敬的史特閣下，你看看那個男的，他身上掛滿了美人魚的淚晶石，如果是外族人，他們絕不會這麼做的。」
史特眼睛一亮，點點頭道：「確實如此，淚晶石的能量在那些外族人眼中根本算不了什麼，只有地球人才會那麼寶貝這些毫無價值的東西。」
史特身後的天使笑了笑，不再說話。
「那麼，現在動手吧，好好享受獵人狩獵的樂趣，哈哈哈哈。」史特得意地尖聲大笑道。
十幾名天使沖天而起，如同流星一般帶著殘影往那一男一女飛去。
被十幾名天使團團圍住，那一男一女卻沒有絲毫慌張的舉動，甚至那女的眼中還閃過一絲笑意。
那男子冷冰冰地掃了周圍的天使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了史特身上。
史特以一種高高在上的目光望著那男子，可惜那男子足足有兩米高，他不得不仰起頭望著別人，最後他靈機一動，身體飄了起來，這才達到了俯視別人的目的。
一種別樣的情緒在史特心中蔓延，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真他媽的好，好得幾乎讓史特忘記了自己是誰，他想起了宙斯坐在那高高的神座上不可一世的情景，怪不得那麼多人渴望權利，原來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美妙到如同罌粟一樣讓人欲罷不能。
「你們兩個去試試他們，記住別一下打死了。」史特頤指氣使地朝圍住那一男一女的其中兩個天使道。
那兩個天使相互望了一眼，朝史特微微一躬身，轉身朝那一男一女走了過去。
「你們是天使族的人？」那男子聲音裡充滿了一種嗜血猛獸的氣息，讓人不禁打了個寒噤。
兩位天使受到那男子氣息壓迫，腳下的步伐不禁一滯，渾身氣勢暴漲，以抵抗那男子無意間對他們形成的逼迫。
史特此時更是立即從權欲的幻想中清醒了過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從他心底湧出來，他不自覺地朝那男子眼睛望了過去，霎時，轟一聲巨響在他腦海中轟鳴，讓他半天也動彈不得，那雙眼睛竟然瞬間就讓他陷入了幻覺之中，這一刻他心中所有的情感都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
小時候那種被九頭魔蛇盯住的恐懼感覺再次湧上史特的心頭，那種明知道自己將會被殺死卻也不敢動彈分毫的感覺讓史特忍不住尖叫了起來，他渾身顫抖著道：「救我，救我，爸爸救我。」
這一刻，史特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九頭魔蛇侵襲村子的那一刻。
「爸爸，不要丟下我。」幻覺中的史特看到自己的父親一把甩開自己連滾帶爬地逃了開去，在他已經完全絕望的時候，一道飄逸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史特眼前，他如同落了水的旱鴨子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驚恐地大叫起來，「夜雲叔叔救我，夜雲叔叔救我。」
史特身旁的天使們驚懼地看著史特在那裡如同瘋子一般大叫，那個樣子比他們虐待而死的人類表現得更加淒慘而毫無尊嚴。
聽到夜雲二字，那男子眼中精光暴閃，他一閃身來到史特面前，一巴掌打在史特臉上，頓時把史特從幻覺中打醒過來。
史特眼神瀰散，神情恍惚，過了一會才清醒過來，等他看清了面前的人，頓時一驚，閃身飛退三丈之外，一臉戒備的神色。
那男子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道：「你叫什麼名字？」
史特驚疑不定地望著那男子，好半響才想起方纔那男子扇了他一巴掌，他憤怒地道：「你是什麼人？」
那男子冷淡地道：「你叫什麼名字。」
史特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好一會終於下定決心，道：「我叫史特。」
那男子神色間明顯露出一絲驚愕，他靜靜地盯著史特看了一會，沉吟良久，才朝史特揮揮手道：「你們可以滾了。」
「滾？」史特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你竟然叫我們滾？」
那男子眼中凌厲的光芒一閃而過，道：「你們如果想死，那我不介意成全你們，別以為自己是天使就有多了不起。」
「別以為自己是天使就有多了不起」，史特聽著這句似曾相熟的話，心中猛然一震，卻又想不起到底在哪兒聽過，心底閃過的一絲莫名的驚懼和暗示讓他不敢再說話。
然而其餘的天使卻並不是那麼易與，天性高傲、一向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他們如何能夠忍受別人這麼對他們說話。
那些天使互相望了一眼，冷冷一笑，齊齊朝那男子逼了上來。
那男子冷冷一笑，貼在臉上的黑色鎧甲面具和頭盔忽然詭異地消失了，露出了他那張充滿野性的俊美臉蛋和泛著美麗光澤的黑色頭髮。
史特的臉色霎時變得無比地蒼白，他嘴唇微微顫抖著，這個男子，這個男子竟然就是他最恨的——夜影寒，那個毫不留情地殺死他的夜影寒！
其餘的天使並未發現史特的異常，在他們心中，他們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使，容不得別人對他們無禮。
「嘶」一聲輕響，空氣被撕裂的聲音響起，阿夜在空中留下一串黑色的身影，黑色的身影過處，天使的身體忽然暴開，激射出漫天的血液。
纖情皺皺眉頭嘟囔著道：「又是從蟒花那裡學來的血腥殺戮方式，弄得到處都是血，討厭死了，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夜那狂野詭異的身影，扭動之間竟然帶著些許蟒花扭動的軌跡，那些亞天使對上阿夜的時候感覺自己彷彿遇上了宇宙中最兇猛，行動最迅捷的猛獸，有種有力無處施展的感覺。
不足一分鐘，史特帶來的那十幾名天使不是受了難以救治的重傷便是被阿夜殺了個乾淨。
看著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幾名天使，阿夜走上去毫不留情地一人贈送了重重的一腳，把他們直接送回了天堂。
冷汗從史特鬢角流了下來，背後也濕透了，在他的印象中阿夜並不是這麼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因為除了殺死自己的那一次，他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阿夜殺人，但是看著剛才阿夜處死那些重傷的天使的手段，他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阿夜對纖情淡淡地道：「走吧。」
聽到阿夜的話，史特渾身一抖，一種死亡的恐懼湧上他的心頭，看著阿夜朝自己越走越近，他卻絲毫也不敢動彈。
阿夜走到史特身邊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這一刻，史特的心跳達到了最高頻率。
「以後最好別再在我面前出現了，不然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殺掉你。」阿夜的話音中充滿了蟒花那種血腥氣息，說罷阿夜緩步走了過去。
纖情也帶著燦爛的笑容看了史特一眼，輕步跑了上去挽住阿夜的手臂，跟著一起走了過去。
史特渾身冷汗淋漓，喘著粗氣，阿夜已經離開了許久，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沒有死。
「吼！」史特怒吼一聲，仰天大叫道，「夜影寒，你等著，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把你碎屍萬段，哈哈哈哈……」史特瘋狂地尖聲大笑，然後又歇斯底里地怒吼起來。
明城，那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佈滿了漆黑的烏雲，像明城所處的這種平原，在雨天的時候最大的特點就是雨特別的大，每一滴雨水都不小於一個十歲的孩子的小未指，打在地上發出的聲音也密集得可怕。因為雲層特別多，所以閃電也特別多，每一次雷電的轟鳴聲都可以足足傳出十里之外。
雨水把整個天地連接在了一起，看上去整個天地就是一個水的海洋。
阿夜身上那一直毫無動靜的淚晶石這時忽然發出了淡淡的水藍色光芒，把他和纖情籠罩了進去，雨水滴在他們身上再不是原來那麼猛烈，每一滴雨水碰到他們身體周圍的那些水藍色光芒的時候速度忽然就緩慢了下來，如同落葉一般緩緩落在他們身上。
纖情和阿夜都有些驚異地看著那些散發著水藍色光芒的淚晶石，這種石頭此刻竟然在呼應那充滿天地間的雨水！那如同呼吸般不斷閃動的光芒變得越來越耀眼。
阿夜看著那天地間與淚晶石呼應著雨水，那種隱藏於天地之間的彭湃氣息讓他頓時領悟到了什麼，他停了下來，一心一意地領會著這種奇妙的呼應。
纖情若有所思地看著阿夜身上的那些淚晶石，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這種天地之間的氣息沖淡了阿夜身上那領悟自蟒花的血腥氣息，兩種相互衝突的氣息在阿夜身上忽隱忽現，時強時弱。
隨著時間的流逝，阿夜身上的那兩種氣息變得越來越強，已經強到足以擾亂阿夜心神的程度了，阿夜口中發出一種類似猛獸的嘶吼，但是身上那股血腥氣息卻被另一股領悟自天地間的氣息壓制著。
那股來自天地間的氣息雖然屬於自然，卻也因為是在雷雨天這樣的環境裡產生，所以也帶著一股隱藏著的暴烈威懾氣息。這股氣息跟阿夜身上那股來自蟒花的血腥氣息可以說是相生相剋，但是此刻阿夜卻被兩股氣息相互衝突產生的波動擾亂了心神，根本無法領會這兩種氣息的相通之處。
兩股氣息擾得阿夜身體裡的情感能量變得焦躁起來，到了最後，阿夜終於受不了狂暴地怒吼一聲，一拳擊穿了那漆黑的雲層，那漆黑的雲層因為受到阿夜的真氣的壓迫擠得更密了，頓時一連串地閃電順著阿夜的真氣產生的通道朝阿夜劈了下來。
心神不定的阿夜頓時更為狂暴地怒吼一聲，反手一拳朝天空那不斷劈下來的閃電擊去，轟隆一聲巨響，那炸裂的聲音傳到幾十里外的明城也仍然充滿了無比的震撼，整個明城的人們都忍不住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在他們意識中以為是哪個人正在遭天譴。
天譴，正是天譴，這個傳說中的概念終於再次出現在纖情眼前。
被阿夜擊穿的天空產生了一道真空一般的通道，吸納著周圍的雲層，更多的閃電產生了，充滿著狂暴能量的閃電一道道地劈到了那道真空的通道中，隨即很快地匯聚成一條更粗壯的閃電，閃電的終極目標正是——那站在地上朝上天狂暴地怒吼著的靈情分離體夜影寒。
不知是阿夜反應不及還是那道閃電實在太快，阿夜竟然被狠狠地劈中了，更詭異的是，閃電的電流竟然幾乎沒有穿過阿夜的身體流逝到大地中去，而是盤踞在阿夜的身體裡，彷彿欲分解了阿夜的身體一般。
「你們給我去死吧。」劇痛難耐的阿夜仰天暴吼一聲，渾身爆發出一股充滿了血腥和暴烈的氣息，渾身彩色的光芒不斷閃耀，一跺腳，整個人竟然如同閃電一般瞬間脫離大地朝天空衝去。
纖情有些憂慮地看著阿夜，她知道阿夜是真正地在遭受天譴，這並非什麼傳說的東西。當一個人的氣勢強大到引起天地共振的時候，天地間就會產生與之相互吸引氣息和能量，如果能夠度過，那麼阿夜就將變得更強，而且能夠憑借真氣驅動天地間的力量為己所用，如果不能度過，那麼這種天地共振就會越來越強烈，最後將會把他湮沒在宇宙之中。
唯一解救的辦法就是在這種共振沒有變得不可控制之前中止它，雖然纖情能夠辦到，但是她卻知道自己絕不能出手，否則阿夜就將失去了一個變得更強大的絕好時機，這種機會一個人一生也不見得能夠遇上幾次，所以纖情是不會出手阻止的。
如果現在有人能夠看到阿夜那與天地相抗的暴烈情景，只怕頓時就會把他指為不世的惡魔，畢竟無論是那種生命，天在他們的心中都永遠是高高在上的，抗天的人不是惡魔還是什麼？
見到阿夜衝了上來，漆黑的雲層頓時如同有意思的猛獸一般朝阿夜湧了過去，瞬間就把他湮沒在漆黑的雲層中，轟隆一聲炸裂天地的巨響，耀眼的光芒把整個漆黑的天空照亮了，那漆黑的雲層開始逐漸轉變，緩緩變成了彩色的雲團，美麗卻又充滿著暴烈的氣息，在天空中俯視著大地上的眾生，大雨依舊下著，下著彩色的雨水！
纖情一直緊繃著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她仰著頭看著那些彩色的雲團，她知道，他就在那些雲團之中，那些雲團，還有這些彩色雨珠到達的地方已經成為了他的念領域的範圍！好強大的念領域！好廣闊的念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