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鄉情魚湯 文 / 南唐
就這樣，蔣耀光在這個小家庭裡住了下來。
不過一連幾天，一口水都不進。眼睛一直微微睜著，只有十四五歲的蔣耀光，乍看之下彷彿有六、七十歲的模樣，面色黯黑憔悴，還不時的咳嗽。
第三天，少女還是像往常一樣端著碗，坐到蔣耀光的身邊，輕聲說道：「你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不管有什麼事，也要填飽肚子的啊。」
見蔣耀光不說話，依然擺著依舊不變的表情。少女想試著打開蔣耀光心裡的暗結，讓他說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許還能幫到他。
少女放下碗，柔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哦對了，你的物品裡，有一個電話，上面的鏈條上寫了一個光字，我叫你小光好嗎？」（是珍妮買的手機鏈，非要給蔣耀光帶著。）蔣耀光聽到小光倆字，突然間眼中精光一閃，不過只是一瞬間而已，馬上又暗淡下來了。
他輕輕轉頭看了一眼少女，只見少女臉蛋圓嘟嘟的，而且還有一個小小的酒窩，皮膚很白淨，只是衣服有點破舊。突然間聽到小光倆字，蔣耀光心裡更加難受。關心自己的人都叫自己為小光，這位少女也叫自己小光，她的確也很關心自己。可是關心自己的人，結果都受到了報復，我不敢想像我以後身邊的人，還會有多少會受到傷害。
少女見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蔣耀光開口，歎了口氣，走了出去。少女來到老者跟前，說道：「爺爺，已經是第三天了，他還是滴水不進。他已經不知道在河水裡呆了多久，在這樣下去，我怕他會沒命的。」
老者拿起桌子上類似銅錢一樣的小東西，用大拇指和十指猛的一彈，只見這個類似銅錢的東西發著「嗡嗡」的聲音，猛的一下鑽進一塊木頭裡。
少女看了後，高興道：「爺爺，你的暗器功又增加不少啊，這麼硬的木頭你也射的進去。」
老者扭身看著少女，慈祥的笑道：「小娜，你們姐弟倆也要努力啊，爺爺教給你們的這門功力，是我們家傳的。你爹娘去世的早，所以傳授這個的任務也就落在我的肩膀上，你先去忙吧，等爺爺去看看他。」
小鑫在一邊用大盆邊淘洗著蔬菜，邊往架子車上放。嘴裡嘟囔道：「功力，功力。有什麼用啊？練的在好不還是要吃飯，我看還是多掙錢才是道理！」
老者看了小鑫一眼，歎口氣：「哎！這孩子」
進到蔣耀光的房間，老者先拿出旱煙袋，在旁邊的櫃子上磕了幾下，裝上旱煙後，自語道：「很多年以前，那時候的新中國還沒有成立。人們只想著怎麼能把一家人的肚子餵飽了，我的兩個兒子先後死去，就因為家裡窮，他們要在給生產隊幹活
，掙公分吃飯。身體病了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結果我的兩個兒子就不幸身亡。
還好的是，老二的媳婦還算爭氣，在老二還沒死之前生了小娜，後來又懷孕了，在老二去世的半年後，又生了小鑫出來。
那時候天寒地凍，連做件衣服都是有限制的，就算你有錢也買不到布匹。後來老二的媳婦也去世了。我就一個人帶著小娜和小鑫，把他們拉扯大。
現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而且新中國成立以來，也的確為老百姓做了不少事情。有可能你聽不懂我給你說的這些到底是什麼含義，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生命是你自己的。當年想活的人都活不了，而你生長在這個改革開放以來的土地上，卻這麼不爭氣。」
說完，老者可能是受不了著旱煙的衝勁，忍不住「咳咳」兩聲，繼續接道：「我知道你有心事，而且我也知道你會說會動，可你現在就是在放棄自己。你說出來的話，我有可能會幫助你，可你不說，我們就算想幫也幫不了啊。」
蔣耀光依然呆洩著表情，就像死屍一樣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老者也覺得沒辦法，端起碗，說道：「小伙子，這是魚塘，是我自己釣上來的，很新鮮的。你也是我釣魚的時候，救上來的。」
蔣耀光看著老者手裡的碗，心裡極度的痛苦。他原諒不了自己
，早已經有了自暴自棄的心理了。小娜這時候走進來，問道：「爺爺，小光吃飯了嗎？」
老者喃聲道：「小光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叫小光？」老者疑惑的看著小娜。小娜嘻嘻一笑，說道：「爺爺真笨，我在他的物品中看到一個東西，好像是電話吧，上面的鏈子上寫著一個光字，我就叫他小光了。」
老者哈哈一笑，撫摸了一下小娜的腦袋，說道：「爺爺笨，爺爺睡著了都比你精明，爺爺只是沒有看他的東西嘛。」
小娜朝老者伴了個鬼臉，擔心的看了眼蔣耀光，對老者說道：「爺爺，他還是一口都不吃啊。這樣下去，他挺不了多久的啊。」
老者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出去忙吧，我在勸勸他。」小娜聽了後，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小娜離開後，老者說道：「小伙子，至於你的事情，我也不過多的問，就希望你能喝了這碗魚塘，它可以救你一名。當年，我也很想救那些餓死的人，可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如今我有了，我就會救你的。」
蔣耀光可能被這祖孫倆徹底感動了，眼球有了轉動。老者趁熱打鐵道：「你看起來還沒有小鑫大，你也叫我爺爺吧，我可不是想佔你便宜啊，我的年齡的確比你大。」說完後，慈祥的蔣耀光露出微笑。
「爺爺？
好熟悉啊爺爺」蔣耀光猛的一下想起來鎮上的老漢，當年蔣耀光是餓昏在鎮上路口，幸好被人所救。而他也是叫那名老漢為爺爺，想不到今天又有一個人變成了自己的爺爺。
一想起來鎮上的老漢，蔣耀光心裡又開始一陣酸痛，眼淚順著消瘦而又憔悴的臉頰，往下長流不止。
老者輕輕擦了一下蔣耀光的臉，說道：「你看你瘦的，趕緊起來把魚湯吃了。等你身體好了後，你想走我們也不會攔著的，你想留下來，我們也不會趕你的。」
其實這位老者已經看出了蔣耀光的身份，猜測到蔣耀光絕對不簡單，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伙子，在那個年代是不可能會用手機的，而且還是最名貴的那種，另外他的床頭，小娜也把從他身上掏出來的濕鈔票也放在那裡，這不是一般人家的小伙子。（老者的身世，以後在講。）蔣耀光失聲哭了起來，他感覺老者太像他以前的爺爺了。越想越難過，最後竟然爬起身子，依偎在老者的懷裡，痛哭起來。
小娜和小鑫姐弟倆聞聲趕來，小鑫叫道：「哎哎哎，你幹嗎呢這是，我爺爺他年紀大了，難不成你想去廁所也要他老人家抱著不成？」
小娜打了一下小鑫的肩膀，低聲呵斥道；「哎呀，你能不能閉嘴啊，不管在哪裡都顯不下你。」
老者輕拍
打了一下蔣耀光的背部，算是安慰，開玩笑道：「哈哈，小鑫和小娜以前小時候也是我整天抱著的。現在他們長大了，又要抱你嘍。」不過老者馬上正色道：「男兒有淚不輕彈，當然，哭出來也會好一點。過去的只是你的人生經歷，而不是現在的負擔。你來到我們家，就算是我們家的一份子，有什麼苦楚，說出來，大家都會幫你咽的！」
「過去的只不過是我的人生經歷，並不是一種負擔」看著老者慈祥的表情，蔣耀光坐穩身子，擦了擦淚水，哽咽一聲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我以後叫你爺爺。」說完，蔣耀光想起第一次在鎮上問老漢叫的第一聲爺爺，心裡不免疼了一下。
老者端起碗，遞給蔣耀光。蔣耀光再也不猶豫了，結果後，大口大口的喝起來。究竟魚湯是什麼味道，他說不出來，只是想趁著喝魚湯時，藉著碗擋住自己的眼睛，在哭最後一次。
老者和小娜看著他把最後一低魚湯，也喝進肚子裡，小娜趕緊結果碗，急道：「等等，鍋裡還有很多，我馬上再去盛一碗來。」
蔣耀光說道：「不用了，謝謝你這兩天對我的照顧。」老者對小娜擺了一下手，說道：「吃東西不能吃太急了，他餓了的時候在吃吧。」
蔣耀光歎口氣，扭頭看見床頭上整齊的擺放著自己的東西。鈔
票已經被河水侵濕了，皺巴巴的，大概還有將近一萬元左右。
蔣耀光拿起錢遞給小娜，說道：「這些錢留給你們用，算是我感謝你們對我的照顧。我最終還是要回到屬於我的地方，所以，我也不想在打擾你們了。」
說著，就準備下床。老者趕緊攔住蔣耀光，說道：「我們並不是為了錢財才救你的，而且你的身體也沒有完全康復，還是等你身體好了在說吧。」
蔣耀光剛動了下身子，就覺得渾身無力，而且還有一種酸困的感覺。祖孫三人一眼，蔣耀光說道：「那好吧，我就在打擾你們幾天，等身體好了我會立刻走的。」
小鑫看見蔣耀光把錢給了自己家，說話就不在那麼刻薄，嘿嘿笑道：「哎呀，兄弟啊，你我都是苦命人，不嫌棄的話就在我們家多住幾天也行。」小娜看著這個弟弟，無奈的搖頭苦笑——
四天以後，蔣耀光已經能下床走動了。小娜也把蔣耀光的衣服給洗乾淨了，他穿上衣服，走出屋子，開始打量起院子。
一個大院子裡有三間上房，蔣耀光就住在其中的一間裡。上房的側邊還有四間偏房，都是瓦片泥磚蓋成的，連大院的大門也是泥磚做成的，大門是木質的。
院子裡擺放一個拉車，上面放著蔬菜。還有另外一個推車，上面放著各種小百貨。還有一個
說方不方說圓不圓的木頭，不，應該是大木塊才對，上面好像被什麼扎的滿身小孔。
只見小娜快速的收拾著蔬菜，小鑫則幫忙把從大盆裡淘出來的蔬菜遞給小娜。老者在一邊用竹刀，在破著竹篾。身邊還放著幾個邊框。
蔣耀光心道：「原來他們各個都是做生意的啊，自己這麼多天肯定耽誤他們不少功夫。他們心腸的確不錯，換了人估計就把自己當死人給埋了，在不然就是任由自己飄在河裡，估計那時候神仙也救不了自己了。
正在亂想著，小娜慌忙的推著車子要往外走去，邊走邊回頭對小鑫說道：「小鑫，等會你趕緊出去擺攤啊，不然的話我們可就會斷了糧食的。」
小鑫不耐煩的說道：「知道了，催什麼啊。」說完，小鑫抬頭看到蔣耀光，直接說道：「小光，你起來了？身體好了沒有？好了的話就幫忙拿東西，和我一起上街擺攤去。」
小鑫倒是不客氣，只是這次老者竟然沒有責怪小鑫，彷彿他剛才說的不客氣話，老者根本沒有聽到一樣。蔣耀光下意識的指著自己的鼻子，疑惑的看著小鑫。小鑫見蔣耀光還愣在那裡，就不耐煩的說道：「哎呀，快點啊，我們今天一定要多賣點東西才能回來啊。」
說完，不管蔣耀光願不願意，拉著蔣耀光走進房屋裡，指著地上大包小包的
東西，說道：「快幫忙拿到車子上，都不重的，今天街上趕集，人很多，我們早點去能早賣點東西。」
蔣耀光不是不想幫忙，而是他一直在懷疑自己耳朵到底有沒有聽錯。一直以來，小鑫不管說什麼，老者和小娜都要責怪他幾句。可今天小鑫對自己大呼小叫的，老者竟然好像沒聽到似的。
無奈之下，蔣耀光抓去地上的袋子，猛的一提，差點摔個大定墩。小鑫看見了笑道：「你用那麼大勁幹嗎？裡面就是一些玩具和生活用品，還有一些錄音帶而與。」
兩人來回拿了幾次，全部放到手推車上後，小鑫哈哈一笑，對蔣耀光說道：「小光，以後我就問你叫弟弟。今天呢，也是我這個做大哥的第一次帶你上街，晚上我們手工回來的時候，大哥我給你買兩串冰糖葫蘆！」
蔣耀光聽了後，覺得有點可笑，不是說好了自己身體好了就離開的嗎？怎麼現在他們好像是有意在留我啊。小鑫見蔣耀光不說話，皺眉說道：「怎麼了啊？你嫌少啊？你大哥我才只能吃一串，我給你兩串還不行？」
說完，不管蔣耀光願不願意，直接推著他，順便推著手推車就往外走去。蔣耀光心想，即使自己離開了，又能去呢哪？還是在先過一天算一天吧。想到這裡蔣耀光轉身對老者道：「爺爺，那我和鑫哥出去了。」
老者這才抬起頭，露出一如往常的慈笑道：「你們小心點，中午就在街上吃點，等晚上在回來吧。」
蔣耀光還沒來得及回話，小鑫就頭也不回的吼叫道：「知道了。」說完，推了一把蔣耀光，急道：「趕緊幫忙啊，等會「太陽下山」了都」
蔣耀光無奈的抓住另一個收推車的車把，和小鑫一起撅著屁股，推著車子就往街上走去。蔣耀光一路的看著周圍環境，問道：「這裡是哪裡？」
小鑫說道：「是三里屯啊，咱們的村子叫土崗，我們現在要去的縣叫吉水縣。」說完，小鑫疑惑的看著蔣耀光，問道：「你是哪裡的呢？」
蔣耀光心裡正在想自己怎麼能飄這麼遠啊，從清泉村的河邊咋就能飄到這裡呢，他沒聽見小鑫的問話，小鑫眉頭皺起來了，大聲道：「喂，你還沒告訴你大哥我，你究竟是哪裡的。」
至今能在蔣耀光面前，一口一個是蔣耀光大哥的也只有小鑫了。蔣耀光聽到喊聲，回過神來，呵呵乾笑兩聲說道：「我是清泉村的，是走親戚，不小心掉到河裡了，幸好有爺爺和你們姐弟倆救了我。」
小鑫厚臉皮道：「這到是，還多虧我們救了你，不然的話沒準你現在就和我們是兩個世界上的人了。」說完，還咂咂嘴巴。
其實蔣耀光也不知道吉水縣到底是
屬於哪個省，他又問道：「那你告訴我你們這個縣是什麼省管的？」
小鑫想也沒想就說道：「是d省e市啊，你怎麼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蔣耀光大吃一驚，「啊，我怎麼漂這麼遠！」看著驚訝的蔣耀光，小鑫疑惑的問道：「怎麼了？你不是走親戚嗎？連省都不知道？」
蔣耀光胡亂的應付道：「我呀，是坐汽車被騙了啊，所以人生地不熟的，一不小心就掉到河裡了」
「哦」小鑫嘀咕道，他總覺得蔣耀光的話，說不通。不過也不願意去多想，哈哈一笑，說道：「不去想那些了，親戚找不到不要緊，只要在我們家，我們不會讓你餓肚子的！所以啊，你就放心的在我們家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