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四章 質量才是生命 文 / 重陽美
龍塘柏油路修成後的慶祝大會在寧塘一中的操場上舉行。
主席台上，鮮活吐蕊，錦旗飄飄，縣委書記蕭翰林、縣委常委寧塘鄉黨支部書記朱貴森、縣財政局黨支部書記局長金祥、寧塘鄉鄉長謝磊、副書記余根武等在主席台就坐。台下，前面是一些縣鄉的幹部，後面則是一千多名村民。
台上，寧塘鄉副鄉長枚伊正發表著熱情洋溢的講話，她那優美婉轉的聲音令人陶醉：「各位領導，各位鄉親們，龍塘柏油路修建而成，寧塘的經濟改革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與縣城的聯繫也將更加緊密，我相信，我們寧塘人民的腰包會越來越鼓，日子也會越來越好……」
謝磊坐在主席台上,默默的點了一顆煙，心中泛起一絲浪花，整個修路期間，枚伊幾乎沒有真正的休息過，一個人挑了整個路段的協調工作和指揮，這才讓他能夠安心養病，這份情誼，很難估量，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道清說明。
枚伊講完，接下來就是此次大會的重頭戲：縣委書記蕭翰林致辭。
蕭翰林親能夠自來參加這種鄉一級別的慶祝大會，也是給寧塘鄉黨委政府了很大的面子。
他先是感謝了一番省路橋建築路政總公司，隨後話題一轉，對朱貴森在任寧塘鄉黨支部書記和縣委常委期間的成績予以肯定。
台下的普通老百姓自然聽不出什麼，只是那些就坐的寧塘鄉幹部們已經聽出了味道：朱貴森看來是真個要退了。
等蕭翰林最後表示希望在謝磊同志的領導下，將寧塘的明天變會更美好時，前排的黑壓壓的寧塘幹部，紛紛將眼光投到了主席台左角上，那個依舊低著頭好像在記筆記的俊秀臉上。這些人清楚的都知道，從今天起，寧塘的天已經換了。謝鄉長已經事實上的寧塘鄉的話事人。
3月12日，寧塘鄉幹部會議室，謝磊主持召開每週一的例行會議，朱老書記因著身體不適，已經請了長假，寧塘鄉里的一切黨政事務，暫時都由謝磊把關。
會議室裡氣氛熱烈，討論聲不絕，自從謝磊來了寧塘鄉後，就一直鼓勵鄉幹部群策群力，發揮集體智慧，在開會時可以大膽發表自己的看法。
今天討論的是鄉里的向陽肉欄廠規模是否應該擴大、如何括大的問題，剛寧縣一共就三個肉欄廠，另外兩個在縣城。寧塘這個肉欄廠每天可以產出近八十頭左右的生豬肉投入縣城市場。
而另外兩家由於距離生豬源比較遠，運費較高，距離居民區又比較近，產生了巨大的環境污染，且不能很好的處理掉生豬宰殺後的這些垃圾，附近居民鬧了幾次事後，就被責令停了業整頓。
剛寧縣城平均每天可以消費三百頭左右的豬肉，因此這就留下了廣闊的市場、
寧塘的這家向陽肉欄場還伴有一個小加工廠，加工廠只有一條生產線，主要加工一些臘肉，賣給秦東市區的政府招待所以及一些餐館和酒店等，有時也接一些縣招待所的單子。
龍塘柏油未通車前，由於距離較遠，加工線每週只開一次，而且是定向送貨，人家需要多少就送多少。因此加工廠的利潤並不高。
此刻正在發言的是黨支部副書記余根武，余根武翹著二郎腿，手中還冒著煙，一邊說一邊比劃著：「這事我看還得悠著點來，咱們一口氣吃不成大胖子，人家兩個又不是不再開業了，只是暫時的停業，咱們現在擴大生產，招人買馬，到時候賣不出去，可不砸手裡了麼？」
人大主任石玉龍附和道：「是呀，這事急不得，我看，等他們全部都關門了，咱們再擴大規模不遲。」
枚伊卻是不認同了：「石主任，這等好事那裡去找，機會稍縱即逝，現在要不抓住，將來後悔的可是我們。」
石玉龍好笑：看來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吶，做事毫不計較後果，意味深長道：「枚副鄉長吶，機會我們都懂，可你說要是現在多招了人，引進了設備，到時候人家那兩個廠又開始銷售，我們另招的這些人怎麼辦！難道又要讓這些工人回家去麼！要是鬧事怎麼辦，還有那些掏錢買的機器又怎麼辦，該不會是賣廢鐵吧！那這可就有些虧本了啊！哈哈。」
枚伊臉上一紅，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道：「石主任，你說的情況都有可能，這我也考慮過」
石玉龍得意的攤開手掌，樂道：「那不就結了，枚鄉長，向陽肉欄廠現在就少賺一點，咱們就求個『穩』字嘛，錢這東西是賺不完的，這人吶，心不能太貪吶！咱……」
枚伊微微一笑打斷道：「石主任，你就不能讓小女子把話說完麼！你看你怎麼這樣，弄的我都不敢說話了。」整個會議室都轟然一笑，先前還有些壓抑的氣氛慢慢鬆弛下來。
謝磊看了枚伊一眼，笑了笑，心裡若有所思。
石玉龍窘了個大紅臉，倒是不記恨枚伊，只是想想自己確實話有些重。猛吸了一口茶，連那茶葉末子也一併吞到肚子裡，這才感覺尷尬稍去，舉起雙手合十笑著道：「枚鄉長，老頭子知道錯了，我改還不行麼，你說，你說！」
一句話又是哄堂大笑，鄉幹部們忽然感覺到：原來這每週的例會，原來還可以這樣開！
枚伊嫣然一笑，捋了捋眉前的髮絲，動作雖然平常，但看在一些對她有心的年輕幹部眼中，就是另一番別樣風情了。
「國家已經允許私人之間簽訂僱傭合同，我們鄉政府可以和這些人簽訂具有法律效力的僱傭合同，規定雙方的義務和權力，將主動權握在鄉政府手中就成了可能，到時候一旦肉欄廠效益不好，我們再辭去這些人也能佔著理。至於那些機器麼，石主任，這做生意怎麼能不冒點風險，這最大的難題都解決了，還怕小蝦米做甚？」
「勞動合同！枚鄉長的這個想法很不錯呀！」
「我看行，勞動合同具有法律效力，那些想鬧事的，估計也掀不起什麼風浪！」眾多鄉幹部紛紛發言表示支持，只是不知道是支持這個漂亮動人的鄉長還是她的注意就不得而知了。
而枚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一直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不知道在弄些什麼。
眾人議論紛紛，謝磊輕輕的敲了敲桌子，等會場靜下來後，微笑著道：「石主任和枚副鄉長考慮的很好、很全面，但是同志們，你們有沒有想到一個情況：說不定這次招了人之後，咱們向陽肉欄廠就再不裁這些人呢？要是最後效益好，說不定還得再招一批人，這個情況你們有沒有考慮過。」
眾人思想沒有轉過來，謝磊只能點了點。
主管計生的副書記高軍藏疑惑道：「鄉長，你這我可就不太懂了，縣裡的那兩個肉欄廠又不是倒閉了，人家只是暫時停業，難道你就認定他們會關門大吉？」
後排的辦公室文員張春陽站起來，臉上有些許激動，是謝磊帶給了寧塘公平的氛圍，給了他們這些最普通的幹部們一個仕途的希望。
「就是鄉長，改革開放以來，城鄉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我們剛寧也不例外，群眾對肉食品的需求也逐漸上升，這是不爭的事實，可這也有一個極限，要是過了，咱們的東西就賣不出去，到時候白白浪費了原料，卻換不會效益，這……」
謝磊從褲兜裡掏出煙盒，取出一根點著吸了一口，將煙盒扔給旁邊的余根武，這才道：「你說的在理，那我問你，咱們向陽肉欄廠的市場極限是多少。」
鄉長髮問，張春陽難免緊張，伸出兩根手指道：「兩百、每天供應兩百頭就是極限。」
謝磊又道：「你說的是咱們剛寧吧？」
沒察覺出謝磊話裡的意思，張春陽自信滿滿道：「就是剛寧，我認真分析了一下，剛寧縣城包括周邊一共三十一萬左右人口，按照……」
「這個我知道。」謝磊打斷道。「那我問你，一種產品，要想擁有更廣闊的市場，被群眾認可，應該怎麼做。」
張春陽想了想，道：「要想佔有廣闊的市場，就要靠產品質量，質量好了百姓才能安心的買，才有更多人當回頭客」
謝磊讚賞的看了他一眼，道：「那麼我再多問一句，咱們向陽肉欄廠屠宰的生豬肉質量怎麼樣呢。」
張春陽諾諾的說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謝磊笑著招招手讓他坐下，咳嗽一聲,語氣漸漸變冷道：「咱們的向陽肉欄廠我昨天剛剛去過了，怎麼說呢，質量有一點點問題，不大，就是將已經死掉的病豬屠殺後繼續當做新鮮豬肉兜售。」
語氣很清淡，但眾人都聽出了其中的火藥味。
「呵呵，當是我就問了肉欄場的一個工人，問他們為什麼這麼做，這東西應該銷毀的，你你們猜這工人是怎麼回答的？」看沒人回答，謝磊仍舊靜靜的等了十秒。
這才道：「那工人是這樣說的：『你傻呀，這東西往好的豬肉裡面一混，誰能看出來？這肉欄場天天都送來死豬，你見一個銷毀一個，這得多浪費呀』。」
謝磊道：「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咱們的向陽肉欄場這麼多年市場佔有率這麼穩定了！嘿嘿，都是死豬惹的禍呀！這消費者嘴裡吃的都是變質變味的豬肉，以後還買你的賬麼？」
「質量才是企業的生命。是向陽肉欄廠的生命。」謝磊一拍桌子道。
「我看，他們這就是在欺瞞百姓，在犯罪，良心大大的壞了呀！」
這時旁邊的余根武終於忍不住罵道：「一群瓜慫，鼠目寸光，我看，就該將那肉欄廠的廠長撤了。」謝磊瞥了一眼余根武，並沒有接他的話茬。
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這質量上去了，還怕咱們的豬肉賣不出去，你們想想，縣城的百姓要是吃到了咱們的放心肉，還會買其他廠子的豬肉麼？當然，眼光都放長遠點嘛，東平縣、秦西市區。那裡都可以賣呀！這嶺南省產的牙膏牙刷，咱們還不是天天用著。」
看氣氛被自己搞的有些壓抑，謝磊看玩笑道：「同志們，心有多大，市場就有多大，要知道，咱們也是有柏油路的人了。」會場一陣哄笑，氣氛漸漸又熱起來。
接著，會議就討論了一下如何引進加工機器，謝磊堅持要引進國內最先進的海州市惠康鮮肉加工機器設備，認為其可以在效率和質量上達到雙收的目的。但同時這套機器卻是比一般的豬肉加工設備貴了三成，於是包括余根武、枚伊等鄉領導都提出了反對意見，認為沒有必要買這麼貴的。
而在謝磊眼中，多出這一點錢是微不足道的，隨著經濟的發展，百姓物質的豐富，對生活質量的要求也是越來越高，一個消費蓬勃發展的中國市場已經徐徐展開，屆時，質量才是向陽肉廠立足經濟大潮的根本，而奠基質量的基礎，就是先進的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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