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有幼虎 第三十一章 尾巴 文 / 生性散淡
翌日，在哥爾高層的指派下，一隊一隊的基層士兵開赴垃圾山，做一些打掃剩餘垃圾的善後工作，基本上也就是些髒活累活，偶爾碰上幾個僥倖倖存下來的傢伙，不管是只剩著半口氣，還是活蹦亂跳的其它什麼，都要就地的格殺，是上面的意思，下面跑腿的小魚小蝦米可整不明白其中的彎彎腸子，在仍舊吃不透真相的他們看來，只要逮捕和處死了始作俑者布魯傑姆，就可以皆大歡喜的全國通告，開開慶功宴感受感受民眾熱情什麼的，不過人輕言微，小士兵們也就只能私下抱怨個兩句，行動上還是要堅決貫徹與落實上級的指令，恪守自己的職責，不要被落了口實，捏了把柄，別看職務很小，怎麼說也是吃皇糧的，這次的天龍人來訪算是個意外，若放平時，在這個位於東海邊境的國家十年八年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件，說穿了就是國家出錢養你，錢多事又少，還能在普通民眾前吆喝個兩句，是個相當體面的工作，一個蘿蔔一個坑，也就有許多人在旁邊眼巴巴地等著前面出錯呢。
昨晚的大火是自然熄滅，不過餘威猶存，灼人的熱氣不斷的從大地冒出，依舊給人很悶熱的感覺。
「一眼望去，一覽無餘啊……」
「你還說這種風涼話，收拾這些垃圾真是累死人了！」
像這樣私下抱怨的對話到處可見，偶爾夾雜著幾下零星的槍聲，也就是幾個不巧被發現的倒霉蛋而已，激不起太大的漣漪，該幹嘛幹嘛，埋頭幹活，嘴上不時地嘀咕幾句，腹誹幾句，直到發現了兩具有著相當身份的屍體，這才漣漪散開。
「這不可能！」
黑袍女很想就這樣大喝著駁斥一句，張了張嘴，還是沒有發出聲，事實很雄辯，兩具嚴重燒焦，但還是能夠從一些特徵上辨認出身份的屍體就這樣並排著擺放在自己的眼前，是布魯傑姆和哥爾的三公主，已經在一旁摸索了許久的黑袍女有些沮喪地發現眼前的兩具屍體是實打實的貨真價實，完全沒有作假的可能，況且易容術這種障眼的小技巧只要稍稍留個心眼，還是很容易察覺到破綻的。
如今的她有些開始懷疑起了自己是不是因為任務的壓力過大而患上了嚴重的精神分裂，垃圾山大火中的那一具「疑似布魯傑姆」的屍體到頭來只不過是自己在發病時的臆想，閉上眼，用力地吸氣吐氣，連續做了幾個吐納，調整了心態，轉頭問道由哥爾國王委派，順帶兼職下眼線的陪客，「加拉哈特隊長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還有他人現在在哪裡？」
陪在一旁，理應尊稱一聲「將軍」的哥爾高層，卻顛著一個與軍人職務毫不相符的大肚腩，八成又是靠著什麼裙帶關係而佔據高位的皇親國戚，是尸位素餐的典型，對「正義與公正」執著得有些入魔的黑袍女一向很唾棄這類吸血的蛀蟲，也就自然而然地散發著一些拒人千里的冷淡。
矮胖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晦暗，加拉哈特算什麼東西？頂多就是個負責一小塊地方的頭頭，說難聽點就是個保安隊長，居然先問起他的看法，這將他們放在哪裡？太過於目中無人了，不過貴族的虛偽再加上政客的圓滑讓他很好地掩飾住了內心中的想法，笑容諂媚，卻在語氣中隱約地透著一種從上往下的俯視，掩蓋不住其中的洋洋得意，「加拉哈特？那傢伙在今天一清早就提出了辭職，現在應該已經帶著行李離開了高城。」
似乎是留了一個言語上的陷阱，坐等黑袍女上套，女人嘛，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的時候，那真是見神殺神見佛殺佛般的銳不可擋，不過黑袍女接下來的反應大大的出乎了矮胖子的意料，很簡單的哦了一聲，不鹹不淡，讓人聽不出深淺，絲毫沒有再進一步詢問的想法，而不管是察言還是察顏，已經磨練的爐火純青的矮胖子也不再自討沒趣的在背後進一步奚落一個人的不是。
黑袍女明面上很平淡，內心卻早已盤算了起來，加拉哈特毫無疑問的是和她同出一脈，在自己任務似乎是完全失敗的時候，他便就此蒸發，看起來一切事物都是理應是同事的他在從中作梗，布魯傑姆和哥爾的三公主大概也是命喪他之手吧？黑袍女這種天馬行空似的大膽假設也不是沒有可能，世界政府和尚武的海軍系統不一樣，在海軍系統中，相對更純粹的武力值才是陞遷的第一標準，而行政系統中，卻是依靠著各種政客般的交際手段，從各方面考驗著局中人是否能做到長袖善舞，其中，暗地派人破壞和阻礙直接競爭對手的任務也是一種檯面下的手段，就算知道是誰，表面依然如老友般客客氣氣，這就是人心，黑袍女重重地歎了口氣。
除了被勒令在家養傷的路飛，剩下的三個小鬼都聚集在了平時拉西斯蹲點的瀑布邊，因為多了第四個人，背靠大樹，站在樹蔭下的艾斯覺得他們三個人的氣氛有點詭異，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三角關係？艾斯左瞧一眼西掃一下，像是想瞅出點什麼。
先開口的是拉西斯，有點大男子主義的他覺得再怎麼說也輪不到一個女人先開口，「怎麼，不好好地呆在高城裡吃著皇糧，跑來我們這個小旮旯做什麼？」
很少見的，拉西斯會在話語中擺明車馬地透出一種冷嘲熱諷，一旁的艾薇塔黛眉一挑卻不說話，她很聰明，懂得怎麼樣維護一個男人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自尊心，雖然拉西斯自認為沒有什麼自尊，只要有利可圖，當局者迷局外者清，就如同他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野心，有些東西是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盤點拉西斯幾年來大大小小亂七八糟的各種戰役，不管是實力平均還是落差極大，能敗退他的也就那麼幾個，帶他來到哥爾王國的老頭子、狀態大好的索利亞以及眼前這個完勝過他的男人，拉西斯不怕輸，失敗才是成功的媽媽嘛，但像這種毫無理由毫無徵兆的敗退卻讓人根本無法推敲，2年前，第一次攀入高城的拉西斯就對上了當班的加拉哈特，也許是察覺到了眼前的危險，拉西斯上來就能力全開，傾其全力的一擊似乎也是打中了對手，很顯然，加拉哈特也是個能力者，相當奇怪的觸感，感覺壓根就不是生物，最後打中了對手的拉西斯卻傷不到他分毫，再加上自己年幼引發的體力問題，就這樣被耗死了，如果按照前世玩魔獸世界時的感覺，當時的拉西斯自覺就是被一個奶-水很足的奶媽給硬生生地奶死的。
自動過濾了拉西斯言語中的嘲諷，英俊挺拔的加拉哈特攤開雙手，微笑著說道：「我打從心底地仰慕著三小姐，所以就來了，看看有什麼力所能及的事情。」
乖乖，果然是三角關係啊，感覺正在上演八點檔黃金劇的艾斯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搬個板凳沒有瓜子。
拉西斯哈哈地大笑起來，隨即臉上一板，肅穆問道：「你是想輔佐我嗎？」潛台詞就是我先不管愛情不愛情的，暫且撇開性別上的問題，艾薇塔目前就是我的小弟，而你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意思是不是就是輔佐於我？
一旁的艾薇塔完顏一笑，她也是個相當有野心的女人，如果拉西斯在這時候先扯那些愛來愛去有用沒用的問題，是會相當的失望的。
加拉哈特搖搖頭，說道我只聽三小姐的，這基本上也算是表態了，拉西斯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王霸之氣能讓人第一次談話就俯首稱臣，加拉哈特的意思也就是他只要掌握著艾薇塔，那就等於還有另一張牌，重要問題談完，向來多話的拉西斯也開始扯一些有用沒有的話題，一直到最後問道現在住在哪裡，加拉哈特說了一個很陌生的地名，佛夏村，見拉西斯一愣，似乎正在腦海裡搜索這個名詞，艾薇塔稍稍俯身，在拉西斯的耳邊低語道佛夏村其實就是風車鎮，只不過前者是官方登記，後者是民間叫法，拉西斯這才恍然大悟。
「對了，帥哥，最近一次集體行動將在天龍人來的那一天，具體想不想參加，隨你。」在臨走前，拉西斯悄悄地對著加拉哈特說道，他和艾斯的關係現在是突飛猛進，但是有一些東西還是不想讓他知道的，自覺手腕有些污人耳目的拉西斯可不想讓純純的艾斯和他們同流合污，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加拉哈特點點頭，沒有深問，要說內容的話，前面這頭幼虎就會說了，看起來還不是很信任他。
等他走後，拉西斯才問道艾薇塔，你的那兩具傀儡能撐到天龍人來的那天嗎？艾薇塔的能力並不是永久性，每一具傀儡都有最終的消失時間，長短也由她自己來決定，感覺被小瞧的艾薇塔一臉的婉約嗔怒，說道老娘的能力極限可以撐滿一個月，你妹的別太瞧不起人了，拉西斯一臉憫人地回道，哎，加拉哈特那可憐的孩子，如果他知道你背地裡一天到晚自詡老娘，不知道在腦海中勾勒的完美形象瞬間崩塌的他會有什麼反應，艾薇塔突然又換上了嫵媚表情，淺淺一笑，嘴上卻是依舊，老娘已經被你睡過了，你可不能始終亂棄啊，拉西斯翻了翻白眼，不想和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等所有人都去海岸迎接天龍人了，就去毀了那兩具傀儡，也就算是掃尾完成了。」
一旁的艾薇塔嗯了一聲，「那傢伙白吃白喝那麼久，也該讓他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