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荒原的春天 第十九章 帝都風雲(四) 文 / 大漠古堡
第十九章帝都風雲（四）
凱達走在隊伍中間，回想在哈爾斯堡和森達姆侯爵的交談，再看看身邊這只花費重金裝備起來的親衛隊，不勝感慨。
他向森達姆侯爵多借了五萬里爾，原因在老侯爵告訴他如果帶著那支裝備如同強盜團的親衛隊進帝都的話，皇帝陛下說不定會取消他的伯爵晉封資格。
凱達承認他的親衛隊們的坐騎大多是耕地拉車的劣馬，但至少每個人都有一件皮甲，一柄鐵劍和長矛，所以對侯爵大人的評價很是不以為然。森達姆侯爵也沒有同他廢話，立即命令自己的侍衛長集合衛隊，看著一匹匹高頭大馬身披馬鎧從眼前經過，凱達恨不得把頭埋進岩石縫裡，光是一套馬鎧的價格就夠親衛隊一個小隊的裝備。再看看趾高氣昂的騎士，各個身著明亮耀眼的鋼甲，每套價值至少二百里爾，凱達覺得老侯爵用強盜團來形容親衛隊是給自己留點尊嚴。更讓凱達驚訝的是，森達姆侯爵說他的侍衛隊被帝都那些大貴族們形容為鄉下來的乞丐。
「我沒有聽錯吧？」凱達望著老侯爵，嘴巴已經合不上了。
「世家貴族的奢華是你無法想像的。」森達姆侯爵有點鄙夷的說：「作為一名戰士，只要能夠體現出足夠的尊嚴就可以了，那些裝飾豪華的鐵罐子除了空費大量金錢，並不比普通鋼甲有更好的防禦力，所以我也由得他們去說。希望你到帝都後不要被奢華的外表所迷惑。」
凱達對森達姆侯爵的教導表示感謝，隨後又開始商量如何讓親衛隊看起來威風些。
騎著耕地拉車的馬進帝都，不出一天，克萊武家族就會成為帝都的笑柄，所以馬是一定要換的。凱達堅持給每個士兵配兩匹戰馬，僅此一項就花了他一萬三千里爾。親衛隊士兵雖然都是從領民中選出的身強體壯的人員，但全套騎士鎧甲穿在身上後不經過長期訓練根本無法進行戰鬥，凱達可不打算帶些中看不中用的傢伙走在帝國大道上，況且二百多套騎士甲既不好湊齊，價格也很難讓他接受。考慮再三，他從森達姆侯爵手裡買了二百六十套重步兵甲，稍做裝飾後就成了親衛隊的制式鎧甲，又把士兵們手裡的破爛傢伙也都換成上等鋼劍和鋼頭長矛，戰馬也配上簡易馬鎧。這些物資都是從哈爾斯堡總督管轄的戰略物資中「擠」出來的，凱達由此明白侯爵大人為什麼能夠輕鬆借給自己大筆金錢，也明白擔任要職的好處。
經過一番整頓，凱達的親衛隊雖不能說耀眼奪目，也勉強算的上整齊威武。用森達姆侯爵的話說，這樣去帝都也不會太出醜。
四萬金幣啊！行進中的凱達再一次打量那些興高采烈的部下，眼睛裡只有一個個黃澄澄的小精靈在跳動。「如果克萊武衛隊都要這樣裝扮，我寧願當一輩子傭兵。」凱達磨著牙哼哼道。
「大人，您說什麼？」辛格爾頓以為主君有吩咐，連忙湊過來。
看到這個傢伙的出現，凱達心頭的火氣頓時燒的更旺了。辛格爾頓和科基莫作為親衛隊指揮官，凱達肯定不能讓他們穿的和普通士兵一樣，在每個人身上都花了五百里爾的本錢，現在看到五百里爾在面前晃來晃去，他能不火嗎。
可這火還發不得，凱達只好狠命一夾馬肚，戰馬「得、得」往前狂奔。辛格爾頓愣了愣，猜想主君是在安娜小姐哪裡碰了釘子，他擔心著主君，於是連忙追上去。
為能盡快到達帝都，凱達要求每天行軍一百里，這支小部隊四天後就超出森達姆侯爵的控制範圍。
「附近已經沒有哈爾斯堡總督區的平叛部隊，我們必須加倍小心。」宿營時，凱達嚴肅的向正副隊長說道。
「請大人放心。」辛格爾頓和科基莫齊聲應答。
按照克萊武衛隊宿營制度的要求，任何時候宿營都必須樹立柵欄、挖掘壕溝，這些事情通常由科基莫督促，辛格爾頓負責帳篷、給養等的安置，這段時間他又增加一項新任務，帶領士兵們進行鬥氣訓練。
在艾爾法大陸，鬥氣雖不像魔法那樣高不可攀，但也不是任何人想學就學的，出身卑微的人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像凱達這樣在衛隊士兵中廣為傳授的情況極為罕見。
凱達也是在魔神山脈中受到阿克萊特的刺激，當時跟隨在阿克萊特身邊的隨從，任何一人都可以輕易打敗一個小隊的親衛隊士兵，在整個探險過程中跟隨凱達的親衛隊都是當作僕役在使用，對此他很憤恨，可也很無奈，誰讓實力不如人呢。
在奧多斯法陣之殿，布魯瑟斯的一番話讓凱達看到希望，既然同時鍛煉源力和鬥氣能夠很快極大提升初期的修煉速度，何不把這種辦法交給家族的士兵。至於布魯瑟斯所說的這樣的方法會增加中期的修煉困難，凱達將其忽略了，他的目的是要普遍提高士兵的戰鬥能力，又不是訓練幾個實力超群的超級戰士，進入中期之後能夠達到什麼水平由他們去，與凱達無關。
因此凱達回到羅伯茨堡之後就開始整理有關訓練方法，經過一段時間的總結再結合自身經驗，他在五月初正式向羅伯茨堡的士兵傳授「克萊武鬥氣」——凱達本想稱其為「克萊武源力」，但考慮到根本沒人知道什麼是源力，只好改成現在的名字。
雖然有極少數修煉過鬥氣的軍官對這種不同以往的方式感到奇怪，但凱達沒有作任何解釋，只是要求所有克萊武衛隊成員必須按照他的要求做。當然，那些已經掌握鬥氣的人可以不用再學。
過了二十多天，也就是在去帝都之前，凱達挑選出幾十個一絲不苟按照要求訓練的士兵，讓他們回克萊武領當老師。
既然主君如此看重這件事情，身為克萊武衛隊中的衛隊的親衛隊當然要作出表率，因此不論身處何地，只要有空餘時間，辛格爾頓都會組織進行訓練。而有機會接觸到「鬥氣」這種高級知識的士兵們也是熱情高漲，在成為大陸最強戰士的迷夢中辛勤的揮灑汗水。
整個營地裡，最閒的就是凱達。他無聊的躺在一輛堆滿糧食的大車上——這顯然有失貴族體統——心中充滿失落。
兩年前的這個時候，凱達還在索特城傭兵工會為十幾個德尼的任務爭執，那時他除了不能讓人知道的理想之外，還熱切的盼望早日獲得資深傭兵資格，組建自己的傭兵團。之後的一個月，命運的輪子硌到石頭上，偏離了原本的方向，凱達回到家中成為騎士，那時他想著還清所有的債務，重振家族。之後那只牽引凱達前進的輪子一偏再偏，他不用為債務發愁，還成了子爵。人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所以當阿克萊特在魔神山脈中問他的理想時，凱達大聲說要讓克萊武家族成為最強大的家族之一。何為最強大，躋身高級貴族行列，擁有子爵、男爵作為封臣，建立可以傳承千年的家族，這是凱達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按說中級貴族被冊封為高級貴族，沒有幾代人的努力很難做到，凱達也覺得這個目標足夠宏偉，可，可至高的皇帝陛下因為喜歡可愛的小金幣，就殘忍的剝奪了一個有志青年的遠大理想，將他扔進成功的虛無之中，凱達忽然覺得他應該討厭皇帝陛下和那個財政大臣。
「願坎帕斯寬恕我的罪過！」在腹誹皇帝陛下之後，凱達很快意識到這樣是不對的，立即請求神明的原諒，同時也希望坎帕斯能夠告訴他，安娜為什麼又不理他了。
如果潛伏在幾里外的羅吉斯知道凱達此時的心情，不知這個強盜團長會不會發瘋。這幾天的跟蹤觀察，讓很有自信的強盜頭子開始懷疑起自身的職業水準，這種自我否定需要極大的勇氣，顯然羅吉斯還沒有承擔此類勇氣的胸懷，所以他很發狂。
都是金幣惹的禍！它讓醜女變絕色，讓鰥夫變俊男；它使貴族癡迷，使強盜瘋狂。——尤其是，四十萬的金裡爾！
凱達不想在森達姆侯爵面前展現他那個可以容納二十七立方碼貨物的空間戒指，就用馬車把所有的金幣運回羅伯茨堡，結果沒幾天強盜們就都知道這位庫蠻子爵擁有堆成山的金幣，而且打探到凱達的行程安排。強盜們斷定凱達要將金幣送到帝都去，否則很難解釋他在不愁吃穿的情況下借這麼多錢幹什麼。因此從凱達出發沒多久，強盜們的沿線就沿途跟蹤，自認在辨識貨物方面經驗豐富的羅吉斯自告奮勇的加入到窺探隊伍中，可幾天過去，他始終沒有發現凱達的金幣在哪裡。
四十萬的金幣至少有八千磅重，就算每輛兩輪車裝一千磅，也要八輛大車。但是羅吉斯幾乎是趴在地上查看凱達一行人留下的車轍，始終找不出有運送重物的跡象。他也曾懷疑凱達擁有空間戒指，但從事強盜行業多年，羅吉斯還沒聽說能夠裝下四十萬金幣的空間戒指，最後這個強盜頭子無奈的宣佈，那批金幣根本沒有運出羅伯茨堡，或者根本就沒有金幣，一切都是強盜們的幻覺。
沒有利益，強盜們也不會傻到去搶劫二百多士兵組成的騎兵隊，加之凱達嚴令途中不得與難民接觸，一行人無驚無險的到達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