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荒原的春天 第十八章 帝都風雲(三) 文 / 大漠古堡
第十八章帝都風雲（三）
「雅克在哪裡？怎麼一直沒有見到他？」凱達從魔神山脈歸來的時間已經不短，前珠寶商人一直沒有露過面。
「我去問問。」辛格爾頓也不清楚。
「先把老喬恩叫來。」
「遵命，我的大人。」一名侍從領命而去。沒多長時間，老喬恩急沖沖的趕來。
「我的大人，坎帕斯庇永遠佑您！」一年多前還是奴兵的老喬恩舉止間已稍具貴族氣。
「請坐。」看著老喬恩彬彬有禮的動作，凱達心頭鬱悶，部下們在學習貴族風範方面都比自己有資質，這讓他不由的懷疑自己在這方面是否比較遲鈍。
「物資處理的如何？」等老喬恩坐定，凱達直接就問，他心裡還想著三十萬呢。
「大人，神顯節後我們共計消耗了一萬普特的糧食，另有二萬普特作為本地部隊和工匠的口糧，由於有大量馬匹，這部分糧食大約夠七個月之用。封存的十萬普特只等領地的交割清單送到後就轉給商會。」
「北雷斯的糧食價格是多少？我們這批存糧在南方換到的數量又是多少？」想到格瑞雷在信中所說的內容，自己還把糧食倒賣給商會，凱達有種負罪感。
「回稟大人，根據雅克送來的情報，北雷斯產糧區的價格已經漲到平常年份的五倍，越往北越高，最高的地區據說十倍還不止。在和普拉特商會的談判中，我們堅持由對方把糧食送到領地，因此最終確定的交換比是一比三，詹姆士大人前幾天的來信中說已經有五萬普特的黑麥儲存在領地倉庫。」
「很好，你辛苦了。」凱達小小的鼓勵了老喬恩一下。
「尊敬的大人，老喬恩願為您獻出一切。這也是大家的功勞。」被表揚的人頓時激動起來。
「那批打仗用的東西……」
「尊敬的大人，可以出售的帳篷、皮甲、刀劍等等物資價值十二萬里爾，按照雅克的估計，在北雷斯可以賣到四十五萬，但普拉特商會只願意出二十五萬收購，雅克正和對方談判，希望能以三十萬成交。」
「三十萬也不夠啊。」凱達自言自語道。格瑞雷說購買伯爵頭銜一次就要三十萬里爾，但既然已經站到世家貴族的對立面，那皇帝陛下身邊的新興勢力就不能再得罪，禮金是必不可少的，上次已經花了兩萬里爾，這次凱達親自前往帝都，肯定就不止這個數目。加之高級貴族的冊封儀式所耗不菲，在帝都還有必須的交際應酬，格瑞雷估計總數要在四十萬左右。可這十萬里爾的缺口從哪裡找？啊呀，還有衛隊士兵們的薪金沒有計算在內，凱達頓時覺得破產了。
「大人？」雅克看到主君的臉色難看起來，以為是對這項工作不滿意，倍加小心。
「你們做得很好。」凱達趕緊安慰忠心的屬下，旋即又問：「還有沒有能夠變賣的東西，再湊十萬里爾？」
「這……」老喬恩倒吸一口冷氣，呆了片刻才對凱達說：「尊敬的大人，我回去再仔細算算。不過請恕我直言，十萬里爾恐怕是不太可能。」
老喬恩做的賬冊凱達都看過，非常仔細，連從貴族城堡中搬出來的桌椅都算進去了，想再摳出這麼大數額的金幣，凱達也知道不可能，剛才也是隨口問問。但聽到老喬恩的回答，他的心裡還是很失望，這筆費用從哪裡出呢？
嗯，看來要問問詹姆士和西莫爾。送走老喬恩後，凱達開始給兩人寫信，要求他們集中所有可用的現金送到羅伯茨堡，同時也詢問了領民安頓情況。
把信送出去後，凱達估計從他們兩人哪裡能得到的錢物有限，想來想去，決定找森達姆侯爵談談，希望老侯爵能夠給予支持。
羅伯茨堡距離哈爾斯堡不過三四十里，快馬一個多魔法時就到了，凱達進入總督府的時候，侯爵大人正準備用晚餐，於是為錢發愁的子爵大人連晚餐費也省了。
餐桌上侯爵親切的向凱達介紹帝國的風土人情，就像對待自己的子侄一般。但老侯爵也知道凱達時隔不久再次跑來不是為吃頓晚飯這麼簡單，用過甜點後就將其請進小廳。
凱達寒暄幾句後就說明來意，提出想借五萬里爾，但沒有告訴森達姆侯爵是用於購買爵位，畢竟這件事情不是很體面，他不想事前就搞的眾人皆知。
森達姆侯爵盯著凱達看了一會兒，忽然說道：「是用在帝都吧？」
「嗯！」凱達驚訝的看著侯爵。
「貴族院的那些老傢伙們討厭我，皇帝陛下也不太喜歡我，但是我們巴塞氏上千年的積累畢竟擺在這裡，許多事情瞞不過我的。」
「不是有意對您隱瞞，實在是通過這種方式……」凱達的聲音越來越小，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在這個時候引起森達姆侯爵的猜忌絕對是不智的表現。
「不用緊張，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這件事情的確不太好公開講，但在大貴族圈子裡卻也不是秘密，據我所知至少有三人有望晉陞到伯爵的行列，你是很被看好的一個。」
「我能夠有今天的地位，離不開閣下您的提攜和培養，沒有尊敬的閣下，就沒有凱達子爵。您是克萊武家最尊貴的朋友，克萊武家永遠都會記得您給予的支持和幫助。」凱達一點都不吝惜奉承之言，也沒有錯過向侯爵大人表明忠誠的機會。實際上如果換成一個血統觀念稍微濃厚一點的傢伙擔任哈爾斯堡總督，凱達也的確不可能得到發展，或許以騎士身份平安的度過服役期都是一種奢望，從這個角度來看，森達姆侯爵完全當的起這樣的奉承。
「你是恩斯特的好朋友，我也很喜歡你的為人，就不用這樣客氣了，快坐下吧。」森達姆侯爵等凱達慷慨陳詞之後，才讓激動的站起來的凱達重新落座。
「這次所耗不菲吧。」森達姆侯爵似詢問，似感歎。
「總計大約四十萬里爾。」凱達老老實實的說道。
「這麼說你已經準備好三十五萬了？」
「尊敬的大人，其實，其實現在我手裡只有十萬多一點的物資，打算把這些東西以三十萬的價格賣給普拉特商會，再從領地那邊拼湊一部分，想來應該會有三十四五萬吧。」凱達說著都有點不好意思。
「能夠以騎士身份，在短短時間內積累如此巨大的一筆財富，看來你手下有不少人才啊。」森達姆侯爵大笑起來，「不過你的打算可有點理想化，先不說南邊的領地什麼時候能夠將錢送過來，就是你把這批貨物賣給商會，一定能按照你的價格成交嗎？就算成交，他們會一次把款付清嗎？商會的傢伙們可都不是好對付的，嗯，比戰場上的敵人還要難對付。而且你考慮過變賣物資需要的時間嗎？一旦你流露出迫切需要現款的念頭，那些商人又會藉機狠狠的砍你一刀。」
「這……」凱達被伯爵頭銜沖昏頭腦，日思夜想如何盡快籌到足夠的金錢，卻是沒有考慮過森達姆侯爵提到的問題，張大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年輕人做事難免衝動，這是很正常的。我像你這樣年齡的時候，還不如你呢。」森達姆侯爵又想起昔日的歲月，不禁有些感慨。
「凱達怎麼能和尊敬的大人相提並論。」
「我說過，你是恩斯特的朋友，以後在我面前不要拘束。」老侯爵頓了頓，又接著說：「皇帝陛下這樣做雖說有悖傳統，可對你來說是難得的機遇，一旦錯過，恐怕幾代人也很難再遇到，所以一定要抓緊，拖的時間越久，貴族院那幫老傢伙越有可能進行破壞。」
「但是，短期內到什麼地方籌集幾十萬里爾！」
「為什麼不找商會借款，你現在擁有子爵身份，每年都有固定的土地收入，這就是穩固的還款保證，而且大商會都有強勁的後台，他們也不怕你會賴帳不還，所有找他們借款是很有希望的。」
「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多謝您提醒，我立即回去準備這件事情。」凱達振奮起來，不顧天色已經漆黑，連夜趕回羅伯茨堡。
等他走後，桑格子爵才出來見森達姆侯爵。
「大人，我不明白您為什麼不直接把錢借給他。」
「桑格，你還年輕，很多事情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如果我主動提出借款，是收利息還是不收利息？如果收利息，對方就會認為只是一場交易，並不會感謝我對他的幫助；如果不收利息，對方會認為我別有企圖，甚至是刻意討好他。以他的血統和新晉子爵的身份，想從幾個大商會借款簡直比屠龍還要困難，等他在商人們哪裡碰壁之後自然會想到我，轉而來請求我的幫助，這樣不但能夠獲得他的感激，還可以獲得不菲的利潤。為什麼不採取這種兩全其美的辦法呢？」
事情的發展正如森達姆侯爵所料，當凱達向幾個大商會在哈爾斯堡負責人提出以子爵領的收入作為抵押借款四十萬里爾時，那些擁有侯爵、公爵世家做後台的商會根本沒把小小的凱達子爵放在眼裡，對他進行無情的嘲笑。普拉特商會因為和凱達有業務往來，至少請他喝了杯飲料，但對借款的事情一口回絕。
「這些該死的半獸人！」遭到羞辱的凱達將房間裡的桌椅全部踢翻，抽出長劍狠命劈砍，彷彿是砍在那些商人身上。
「看來只有請求森達姆侯爵幫助。」發洩完之後的凱達頹然的想到。
森達姆侯爵沒有讓凱達失望，爽快的答應借給他四十五萬里爾的金幣，分二十年還清，每年利息百分之五，這個利息率比通常商會的借款要低一半，這讓凱達對侯爵感激不盡。森達姆侯爵瞭解凱達的家底，也看好他的未來，不擔心即將成為伯爵的傢伙還不起錢。
把所有的款項都準備好，時間已到五月底，凱達帶著他的親衛隊浩浩蕩蕩的朝帝都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