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荒原的春天 第五章 思想的火花(二) 文 / 大漠古堡

    第五章思想的火花（二）

    「大人，我們還要繼續前進嗎？」伍德羅湊到阿克利身邊，輕聲問道。

    「這些天來，亡靈們選擇的路線和地圖上標識的幾乎一摸一樣，我想他們的終點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阿克利望著他的魔法師，緩緩地說。

    「大人，根據地圖所說，輪盤是開啟守護魔法陣的鑰匙，失去輪盤，我們怎麼才能進入發陣呢？」

    「誰說輪盤丟啦？不是在亡靈法師手裡嗎？」阿克利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伍德羅。

    「……」

    「亡靈法師要去的地方也是我們的目的地，他們既然搶去輪盤，說明知道該怎麼使用，這不正好嗎，免去我們開啟魔法陣的麻煩。」

    「……」不僅是伍德羅，塞繆爾也失語了，不過好在他們不是頭一次領教，很快恢復過來。

    「可是大人，我們已經出來十多天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您安排。」

    「雖然超出預期時間，但臨行前已經把大方向安排好了，瑣碎的事情就交給他們去做吧，總不能什麼事情都要我親自過問。」

    「大人，恕我直言，在這樣一個時期……」

    「伍德羅老師，我已經決定了，不必多說。」想了想，阿克利又道，「我再寫封信，明天派兩個人送回去。」

    「遵命，我的大人。」伍德羅見狀，知道再勸也沒有用，不再言語。

    「大人，您說地圖上的事情是真的嗎？」塞繆爾忽然沒頭腦的問。

    「不知道。」阿克利的回答乾脆果斷。

    「啊！」兩個手下同時驚訝的叫起來。

    「很奇怪嗎？」阿克利扭頭瞥了手下一眼，「我又不是神，怎麼能知道一兩千年前的人說的是不是真話，或許他們只是在給後人開個玩笑也說不定，呵呵。」

    「那，大人您還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冒這麼大的風險到魔神山脈去。」

    「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這件事就值得嘗試。而且那晚亡靈巫師搶走輪盤的行為，讓我覺得把握不止百分之一。」

    大人放下那麼多重要的事情，就為這百分之一的可能。伍德羅和塞繆爾的汗水開始往下趟，但是仔細想想，大人做的許多事情好像都是在別人認為不可能的情況下成功的，這次說不定也會有意外收穫。

    「我們該去看看凱達——不，是凱爾大人啦，他應該已經醒過來了吧？說真的，這次可比上幾回還要嚴重。」阿克利站起身，活動幾下手腳，望著眼漸漸消散的落日餘輝，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寂寞。

    寂寞的人不止一個。

    戈爾特拉坐在幾名暗黑騎士中間，望著自己乾枯的雙手，湧起陣陣恨意。曾經是才華橫溢的美少年，最有前途的魔法師；曾經有過幸福美滿的家庭，溫柔的妻子，聰明伶俐的女兒；曾經擁有在陽關燦爛的日子縱情歡笑的愉悅，可這一切，這一切，都是該死的光明神殿和魔法行會，是他們把妻子和女兒從身邊奪走，是他們讓自己的心中充滿仇恨！讓神殿在地獄的火焰中毀滅吧，讓高聳的魔法塔籠罩在黑暗中吧，讓亡靈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讓所有的光明一起沉淪！戈爾特拉歇斯底里的狂叫著，遠處逡巡的魔狼立刻夾起尾巴飛快的逃走。

    「尊敬的大巫妖1閣下，那兩個法師回來了，不過是被黑骷髏帶回來的。被圍困的人也逃出來了。」大黑暗法師布特瑪鑽進戈爾特拉製造的黑幕稟報到。

    「兩個廢物，那種情況下竟然都會被殺。其他幾個傢伙表現如何？」布特瑪是戈爾特拉的學生，負責監視招攬來的其他亡靈法師。

    「都還算忠心，可惜實力太差。」

    「再考驗一段時間或許可以給他們一些指導。」亡靈法師本來就少，戈爾特拉盡量爭取每一個人。

    「你能夠召喚吸血鬼王嗎？」戈爾特拉又問唯一的學生。

    「老師，我……」召喚吸血鬼王是大黑暗法師邁向巫妖的重要環節，布特瑪已經嘗試過很多次，無一例外的失敗，他慚愧的低下頭。

    「唉，這些年辛苦你了。」戈爾特拉長歎一聲。

    「老師，請您不要這麼說。如果不是您，我早就變成一堆骨頭，再無報仇的希望。」說話的人兩手緊緊握成拳，渾身不住的發抖。

    「仇恨，是罪惡的源泉，它會吞噬你的心靈，讓你迷失方向，從此沉淪於煎熬的深淵。」戈爾特拉忽然慈祥的教導學生，只是乾澀的喉嚨裡發出的聲音有些怪異。

    布特瑪詫異的抬起頭望著老師，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我的孩子，不要驚訝。我們是亡靈法師，在世人眼中是邪惡的代名詞，但我們不是瘋子和傻瓜。這個世界上能夠成為魔法師和神官的人本來就少，成為亡靈法師的人又少之又少，能夠位列其中是我們的榮幸，應該好好捍衛亡靈法師的榮譽，不要永遠被仇恨蒙蔽雙眼。」

    「老師，記得您曾經告訴我仇恨是亡靈法師力量的來源，要憎恨神殿、憎恨魔法行會、憎恨貴族和平民、憎恨一切的光明，讓他們淹沒在亡靈的黑幕中。」

    「你說的沒錯。我曾經說過仇恨是力量的來源，那時你還是一個剛剛入門的黑暗法師；現在你的一支腳已經踏進巫妖的行列，所以要告訴你仇恨是罪惡的源泉。大黑暗法師到巫妖雖然表面上只是一個等級的差別，實質上完全不同，許多亡靈法師的奧妙，只有成為巫妖才能領會，也可以說只有成為巫妖，才能稱為真正的亡靈法師。作為一個巫妖，必須懂得仇恨僅僅是獲得力量的一個工具，並非終極目標。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非常難的，對我也一樣，就在你來之前，我同樣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沉浸在無邊的憤怒裡，畢竟每個亡靈法師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可你要明白，一旦進入巫妖的行列，就必須時刻抵禦內心深處仇恨的種子，不要讓它發芽，否則將很難在亡靈法術上取得進步。」

    「老師，我不明白。」

    「我也是經過很長時間才領悟這個道理。亡靈法術是一門高深的知識，就算巫妖王也無法全部掌握，想要窺探浩如星辰的法術，沒有執著的求知慾和頑強的毅力就難以取得進步，而仇恨會將你帶入歧途。」

    「那成為巫妖之後就不去報仇嗎？」

    「哈哈哈，布特瑪，我並沒有說讓你忘記仇恨啊！」戈爾特拉狂笑起來，「保持平靜的心靈，獲得至高的力量，然後，隨意宣洩你的憤怒。」

    「多謝老師的教誨！」布特瑪有點感悟，不過他覺得還需要好好想想。

    「閣下，還有一件事情向您匯報。」

    「說吧。」

    「昨天發現被圍困在山谷中的人逃出來後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大約三十多人。」

    「說來也真巧，原本以為尋找奧多斯之鑰是件長期的工作，沒想到竟然在那幾個人身上。既然他們執著的要跟來，就把他們帶到祭壇去，那裡需要更多的新鮮血液。」作為大巫妖級的亡靈法師，戈爾特拉不屑於隨便殺人，但強者的鮮血會讓地獄的使者感到滿足，對這些自動送上門的傢伙他可不打算放過。

    「遵命，大巫妖閣下。」布特瑪很是公私分明，知道什麼時候該稱呼大巫妖，什麼時候稱呼老師。

    「您說那些人會不會知道奧多斯的秘密？」本想退下的布特瑪遲疑片刻，還是說出自己的疑慮。

    「從他們的反應看，應該不會知道。而且那些人中只有一個魔法師，如果懂得奧多斯的秘密，至少要有紅衣大主教級別的人跟隨才對。」

    「老師，奧多斯法陣真的可以將死人復活嗎？」

    「據說這個法陣是神魔大戰時期的遺物，但從來沒有人找到它確切的位置。三千年來關於法陣的傳說只在亡靈法師和少數強者之間流轉。你也知道，語言是很不可靠的東西，尤其是經過幾千年的傳遞，最原始的信息已經無從考證，我們聽到的和實際完全是兩樣也有可能。」

    「啊」布特瑪呆住了。

    「亡靈法師是智慧的種族，巫妖級尤其如此，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輕信，要用我們睿智的頭腦進行辨別。」

    「是，老師。」

    「不要認為我在欺騙你。」戈爾特拉斜視學生一眼，後者乾枯的額頭突然滲出細細的水珠，布特瑪心中所想正如他老師所說。

    「合格的老師要交給他的學生浩瀚的魔法知識，但那僅僅是基礎，真正的導師必須教會他的學生正確思考。這個道理你原本知道，但長期的仇恨已經侵蝕你的頭腦，讓你逐漸喪失這項能力。」戈爾特拉說完後閉上雙眼，開始冥思。

    原本以為亡靈法師就是瘋狂和殺戮機器，生活在仇恨中的死神鐮刀，誰知今天戈爾特拉說的話完全不像一個亡靈，處處充滿哲理的辯證思想。真是見亡靈了，布特瑪小聲嘀咕著大陸上通行的一句話，忽略了自己天天都可以見到這種生物。

    「難道大黑暗法師晉級到巫妖後真有質的變化？」布特瑪開始非常期待自己能夠召喚出吸血鬼王，早日踏進巫妖的行列。

    大巫妖：通常魔法師使用元素力量，神官借助神力。但亡靈法師是既借助神力，又使用元素力量的特殊群體。他們的內部等級也是神官系和法師系的混合，由高到低分為五級：巫妖王、大巫妖、巫妖、大黑暗法師、黑暗法師。亡靈法師系內各個等級間實力差別很大，最低的黑暗法師介於高級和中級魔法師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