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戰鬥吧！獅子！ 第七十四章 遷移(五) 文 / 大漠古堡

    第七十四章遷移（五）

    「我當然相信你的忠心，否則也不會急著把你從外地召回來。」凱達覺著自己愈發具備陰謀家的味道，言不由衷的話從嘴裡說出來已經沒有絲毫結巴。

    「大人，我……」

    「好歹你也是克萊武家情報隊的負責人，怎麼哭的像個小孩子，快起來。」

    「是，大人……」

    「我知道最近獨立聯隊和奴隸營中有些人很活躍，所有才讓你回來調查一下。你看，昨天才讓你回來，今天就發生士兵聚眾請願的事，還真讓人頭疼啊！」凱達的話看似輕言細語，落到馬太耳朵裡就如同霹靂閃電。

    「大人，在下承擔不起啊，士兵請願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

    「那和誰有關係？」凱達的聲音陡然提高。

    「和，和，和……」馬太始終說不出和誰有關。

    「給你三天時間去查，我相信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去吧，不要讓我失望。」凱達微笑著看了馬太一眼。

    「大人，臣下告退。」馬太轉身時身體不住晃動，好像受到極大打擊。

    馬丁堡的大廳在一層，盡頭左手邊的側門出去就有通往二層的小樓梯，沿梯而上可直達小廳，在這間不過十三四平方碼的小屋中，赫然站著本該在奧克瑞伯爵羅斯領地潛伏的情報隊副頭目米修。

    「讓你查的事情都清楚啦？」在馬丁堡中，能這樣對米修說話的除了凱達還能是誰。

    「回稟大人，已經取得突破性進展，但是那些傢伙非常團結，外人想進入他們內部苦難重重。」米修惶恐的說道。

    「笨蛋！」凱達非常生氣。他的憤怒不僅是因為米修辦事不力，更因為非常適合做情報工作的馬太不夠忠心。

    「大人，我正在努力，正在努力，已經取得突破性進展。」

    「閉嘴，突破性進展，你還真會發明新名詞，要是你收集情報的本領像拍馬屁一樣高明，我就不用這麼操心。」

    「大人英明睿智，在大人領導下……」

    「滾！」

    「是，是。」米修慌忙拉開小廳的暗門。

    「回來。」

    「尊敬的大人，您忠實的僕人隨時聽從您的召喚。」米修的臉上立時堆滿微笑，大人叫住自己，就說明還有用得著的地方，當然值得高興。

    「挑選一批頭腦靈活，對家族忠心不二的情報人員，秘密集結在馬丁堡周圍。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明白嗎？」

    「大人，需要多少人，讓他們做什麼？」

    「你需要知道嗎？」自從辛格爾頓向他匯報那件事情之後，凱達就有些喜怒無常。

    「遵從大人的訓示，您的意志就是我的一切！」不得不承認，米修的奉承水準遠遠超過克萊武家族的其他臣屬。

    「二十人。滾吧。」凱達不想再看到這個膽小怕死的強盜。

    小廳再往上就到達城堡的最高層，通常領主的房間就設置在這層，馬丁堡也不例外。寬大的房間被一道薄牆格成內外兩部分，內間是領主的臥室，外間偶爾用來會見親密的朋友。此時的外間，凱達正聚精會神的觀察一張撐開的巨大獅子皮，辛格爾頓手握劍柄挺立在他身後兩三步遠的地方。

    也不知漫無目的看了多久，凱達略微疲憊的問辛格爾頓，「他們又找過你嗎？」

    「回稟大人，自從上次被拒絕後，他們就沒有再聯繫過我。」辛格爾頓神色不變的說道。他的這份坦然，讓凱達放心不少。

    「你說我該如何對付他們？」

    「大人，這些人既然宣誓向您效忠，卻又在暗地裡結成團伙，妄圖左右大人的意志，決不能饒恕，應該把他們統統吊死。」想到那些傢伙對主君的背叛，辛格爾頓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即把他們撕成碎片。

    「可他們都是庫蠻人啊！」凱達的語氣有惋惜，有黯然。他說這話是真的為那些庫蠻人痛心，還是再次試探辛格爾頓，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管他們是什麼人，只要違背大人您的意志，就是我辛格爾頓畢生的敵人！」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凱達上前拍著辛格爾頓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這種方式說話了。

    「大人的意志即是我的意志！」辛格爾頓單膝著地，向凱達行禮。

    「我有預感，那些人不會就此罷手，今天晚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辛格爾頓，你就睡在這裡，為我把守最後的防線。」

    厚重的木門牢牢閉合，將臥室和外間分為兩個世界，門的外面是猶在為主君的信任激動的渾身顫抖的辛格爾頓，內的裡面卻是心裡憔悴，滿腹狐疑的凱達。讓人奇怪的是，臥室中還不止凱達一個人，據說先期回到克萊武領的約翰靜靜的坐在角落裡。

    「大人，我不明白。」約翰已經不是當初用弓箭對著凱達，高喊「這裡是南雷斯帝國安瓦爾伯爵麾下世襲騎士克萊武家族領地。陌生人，請停下你的腳步，說明你的來意！」的毛頭小子，一年多風雲突變的生活讓這個凱達身邊最早的侍從逐漸成熟。

    「約翰，不論世事如何變化，你始終是在暴風雨中救過我性命的兄弟，有什麼疑問都說出來。」凱達真正放心的，也許只有約翰。

    「格瑞雷老師曾說過馬太背後肯定有人暗中支持，否則一個北雷斯奴隸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組建起情報網絡，後來從米修那裡得到的信息也證實這點，但您非但沒有懲罰這個背叛您的傢伙，還繼續讓他掌管情報隊，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再後來這個黑暗中的組織試圖收買辛格爾頓，幸虧遭到他的拒絕，還將這件事情報告給您，但您也沒有下令徹查此事。今天發生的士兵請願，肯定也是這個組織在背後操縱，您卻讓馬太去調查，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我不是不想把這夥人揪出來，而是不能，也不敢。」凱達頗為無奈的說。

    「不敢！大人，克萊武家的事情，還有什麼是您不能也不敢做的，我愈發不懂。」約翰聽到凱達如此說，有些震驚。

    「克萊武家雖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可一直都是邊疆的小騎士家族，領民不過一百多人，這些人世代耕種家族的土地，接受家族庇護，對家族有足夠的忠誠，但數量畢竟太少，家族要快速發展，必須吸收大量的人口。當初接收那些庫蠻奴隸時，一方面是不忍心看著他們再次被當作牲畜般賣來賣去，另一方面也想為家族積攢力量。後來這些大量加入獨立聯隊，成為家族武力的主要力量，可是說沒有他們的浴血奮戰，就不會有我今天的子爵爵位。」

    「他們也從您這裡得到自由和豐厚的賞賜，這些是在別的貴族麾下無法得到的。」

    「你說的不錯，問題是並非所有人都會像你這樣想。在庫蠻奴隸中，必定隱藏著一個龐大的地下組織，這個組織決不是投靠克萊武家之後才建立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可能已經有幾十甚至上百年的歷史，而且北雷斯和南雷斯的庫蠻奴隸都參加了這個秘密組織，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馬太在極短時間內就建立起情報網的舉動。」

    「大人，那些人不過是卑賤的奴隸，他們能做什麼？」約翰從小就生活在克萊武領，遇到凱達前都沒有走出領地幾十里，對外面的世界瞭解不多。

    「越是卑賤的人群，越是會有秘密組織。這些組織最初的目的可能是想互相幫助扶持，想集結起來擺脫困苦的生活，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組織會慢慢發生變化，形成一個個的勢力團體，欺凌比他們更弱小的人。為了維護已經得到的利益，他們會千方百計收集情報，用以鞏固地位，打擊對手。雖然這些人生活在最底層，但他們可以接觸到社會的每個角落，他們單個人知道的也許並不多，可將每個人瞭解到的情況彙集起來，還有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你可以想想一下，如果身邊的僕人、馬車伕、看門人等等都無時無刻不注意著你的言行，你還有什麼能瞞過他們的？」凱達能有這些認識，很大程度得益於曾經的傭兵生活。

    「大人，您是擔心我們身邊有很多這個秘密組織的人，一旦處理不慎，會遭到他們反撲。」約翰也不笨，聽凱達講完這些，隱約明白過來。

    「不錯。我們根本不知道這個組織的規模有多大，也不知道那些人參加這個組織，如果貿然清理，很有可能抓不住隱藏在深處的頭目，反倒搞的人心惶惶，才成立不久的部隊也必將受到影響。而且就算把馬太抓起來，逼他說出團伙的所有成員，然後將他們全部吊死，對我又有什麼好處？失去這些人，情報隊就會完全癱瘓，再找人重建，要想達到現在的規模，沒有一兩年時間恐怕很難辦到。」凱達心裡也很矛盾，一方面不希望看到家族中有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另一方面又想利用這股勢力為己所用。這就像行走在鋒利的劍刃上，稍微不小心就會傷到自身。

    「大人，我明白您為什麼讓我從埃德蒙帶來的人和原來格爾貝特獨立大隊成員中召集戰士秘密集合了。」

    「這些人都隱蔽好了嗎？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吧？」

    「大人放心，他們全都潛伏在城堡暗道出口附近，其他軍官，我以保護重要物品為由抽調這些人，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不過埃德蒙好像覺察到一點，但他什麼都沒有說，還盡力配合。」

    「希望用不到他們！」凱達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