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戰鬥吧！獅子！ 第七十二章 遷移(三) 文 / 大漠古堡

    第七十二章遷移（三）

    「是啊，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凱達加重語氣反問，然後接著說：「那座城裡有人同樣不明白，於是請其中一個捕魚人喝酒。那個捕魚人很自豪的拍拍胸膛說『告訴你也沒關係，你們是學不去的。』原來那艘船的船長不但熟悉附近海面的情況，知道什麼地方在什麼時間會有魚群，還熟悉大海中天氣變化，總能在風暴來臨前帶領大伙躲進避風的地方。不但如此，分配收穫的時候，船長不會因為自己功勞最大就獨佔絕大部分，他根據出海中每個捕魚人的表現來分配大家的收益，讓真正出力的人總能得到好處，時間一久，大家都明白只要自己肯出力，就會有比其它船上的同行多上一倍甚至幾倍的收益，於是人們幹的就更起勁，沒過多久每個人的錢袋都開始鼓起來。」凱達的故事到此結束，但當初格瑞雷給他講這個故事的時候還有一句話，就是船長最終得到的財富比每次都把大部分收益裝進自己的錢袋要多的多。

    「這個船長可真是個好人。」老喬恩不由發出感慨。

    「大人，如果有新的捕魚人參加這艘船，船長也會同樣對待他嗎？」沉吟片刻之後，戴維試探著問。

    「人的做事風格不會隨時改變。而且你想想，要是船長不能公正的對待新入伙的人，其他人會怎麼想，還會再有人加入到這艘船上嗎？」凱達一邊解釋，一邊感歎貴族的做事方法可真累，要是半年前，直接兩句話就說的明明白白，還用得著講故事。

    「就算是人們眼中最卑賤的部族，這位船長大人也會同樣的對待他嗎？」戴維還是不放心，但眼中的急切和渴望卻越來越重。

    「辛格爾頓，告訴戴維先生，你以前是幹什麼的。」凱達有些不耐煩，如果不是看重戴維在商業上的才能和已經接觸到的商會信息網，現在的他才不會為一個小小的辛泰基商人費這麼大精力。

    「回稟大人，在下原本是北雷斯奴隸，在城中運送糞便，後來被強征為奴兵送到哈爾斯堡城下。」辛格爾頓鏗鏘有力的回答道，沒有絲毫的不安。至於他的血統更不肖說，任何人都能看出是個庫蠻人。

    「現在的身份？」

    「回稟大人，現在是您的親衛隊長，克萊武家族的半騎士。」

    「尊敬的大人，和我一起組建哥特商會的還有幾個同伴，我需要和他們商量一下。但不論其他人如何，戴維都願匍匐在您腳下，做您忠實的獵犬。」凱達的意思已經如此明顯，戴維要是還不明白，那只能說是長了顆半獸人腦袋。

    「好吧，你和雅克去談談這次生意的細節，該為哥特商會爭取的利益也不必不好意思開口，我希望這個商會能夠一直維持下去。」凱達感覺有些乏力，打算有結果後再聽雅克匯報，揮揮手讓兩人退下。

    「老喬恩，統計的怎麼樣？」兩人走後，凱達靠在寬大的座椅上問，同時讓幾個死腦筋的侍從趕快多往壁爐裡添加乾柴。當個好領主也不容易，為了維護別人的尊嚴，自己也跟著受凍。

    「尊敬的大人」老喬恩話還沒說完就開始咳嗽起來。

    看著站在面前滿臉風霜的軍務官，凱達記起對方不過三十五六歲，當初稱呼他老喬恩只是要和弓箭大隊的喬恩區分開，但不到一年時間，他竟然老的這麼快。再想想自格爾貝特獨立大隊時任命老喬恩做軍務官後，自己就沒在後勤補給上操過心，不論提出什麼樣的物資要求，老喬恩總能按時送到，的確辛苦他啦。雖然這個蒼老的中年人沒有托馬斯等人顯赫的戰功，也沒有雅克賺進大把大把金幣那樣出風頭，可卻是獨立聯隊一根堅實的基柱。當時確定授予騎士名單時，是否要把老喬恩的名字寫上去，凱達還有過猶豫，此刻看到他滄桑的面容，回顧他作出的貢獻，凱達決定以後要多在這些負責輜重雜務的軍官身上花些心思。

    「給老喬恩大人搬張椅子過來，把托馬斯送來的熊皮鋪上，等下請老喬恩大人帶走。」凱達吩咐完之後，又轉向老喬恩，關切的問：「最近總是聽你咳嗽，有沒有找迪諾——嗯，神官治不了這類病症，找瑞安看過沒有？」

    瑞安是馬太就任情報頭目之前推薦的草藥師，水平比馬太還要高出一大截，至少不會把鍋底灰和壁虎搗碎攪和在一起給人吃，因此除庫蠻人外，也有其他部族的人找他治病，據說效果還不錯。

    老喬恩的印象中，凱達大人很少這樣關切的對臣下說話，自己這個沒有戰功的人竟然得到如此禮遇，還能得到那張上等熊皮的賞賜，那種幸福感，就算是戰神殿的大牧首親自施展神術也比不上。

    凱達耐著性子等軍務官激動完，再把先前的話問一遍。

    「回稟大人，現有人口總數大約一萬九千人，十六到四十五歲的青壯男子大約八千三百人。」

    「這麼少，我記得來西北三郡前，青壯就有七千多人。」

    「是的，大人，從羅伯茨堡出發前，獨立聯隊和附屬的奴隸營共有青壯七千二百多人，接近總人數的七成，這是因為接受的庫蠻人原本都是北雷斯奴兵，青壯的比例原本就很高。但在西北三郡托庇於家族麾下的多是以戶為單位，男女老少都有，青壯不過兩成。」

    老喬恩不說，忙忙碌碌的凱達還真的沒有注意到收過來的這些庫蠻人全是男人，這些人也是有父母妻子兒女的，他們在什麼地方？凱達本打算叫辛格爾頓過來問問，但最後還是決定先讓老喬恩說完。

    「大人，在福德堡繳獲的十萬普特糧食用掉了二萬五千普特；在西北三郡剿滅叛軍行動中又繳獲大約七萬普特，除去消耗還剩五萬五千，現在我們總共有糧食十三萬普特。這些糧食如果用馬車運輸，按每輛車裝十普特算，需要一萬三千輛馬車。」

    「咳咳」正在泯酒的凱達差點嗆到。坎帕斯在上！要是統統運回克萊武領，馬車就要一萬多輛，這還沒有算其它物資。戴維啊，你真是坎帕斯賜予我的禮物！凱達決定以後一定善待那個禿頂的辛泰基人。

    「大人，請保重身體。」老喬恩半邊屁股坐在熊皮上，側著身體說道。

    「沒事，沒事，你繼續。」

    「這些糧食按照平常年份的價格值二萬六千金裡爾，但是按照雅克的估計，今年的糧價至少要漲三倍，總值就是七萬八千，如果運到北雷斯，或許能得到十倍的利潤。」老喬恩一邊說著，好似想到什麼，鼻子不停的抽搐。

    「前段時間報給我的總值是按照什麼價格算的？」

    「全都是以平常價格計算，我的大人。」

    「把賬冊給我。」凱達見老喬恩不停咳嗽，不想讓他多說話，接過羊皮冊子後，粗略一掃，發現老喬恩做事果然細緻。僅僅是馬匹一項，就分出騎士戰馬、普通戰馬、乘馬、馱馬、耕馬諸小類，列出每類的價格範圍，再根據繳獲馬匹的等級估計價格，按照老喬恩所寫，馬匹的總價值是二萬三千四百五十金裡爾，但這不是單項總值最高的。各項物資中，帳篷類以五萬七千九百金裡爾的價格位列榜首，在這個數字後面，老喬恩還備註是照新物資三成單價計算的。此時北雷斯和龐貝正打的你死我活，國內生產遭到嚴重破壞，各類戰略物資價格飛漲，只要有得力人選，這些東西完全可以按照新品的售價賣出去。發財啦，發財啦！凱達此時忽然明白那些貴族老爺們為什麼熱衷於打仗，他們並非吃飽了沒事情可幹，而是深刻理解戰爭才是發財的最佳途徑。

    要是這場仗一直打下去該多好！凱達緊緊握著手裡的羊皮冊子開始幻想。沉浸在飛來飛去的金幣群中的凱達忘記戰爭是流血的遊戲，每一個卡蘭都是從鮮血中撈出來的。戰場之上也沒有永遠不敗的傳說，不論多麼勇猛的勇士，只要失敗一次，丟掉的或許就是畢生積攢的財富和更寶貴的生命。

    「要是按照最高的價格估算，這批財物價值多少？」將賬冊翻看完後，凱達問老喬恩。

    「如果全部按照最高的價格賣出去，大約值一百萬吧，這個我不太確定，但僅糧食一項就可以獲得二十六萬的收入。當然，這筆收入沒有減去運費、關稅等必須支出的款項，也沒有把需要保留的物品剔除出去。」老喬恩的確太勞累了，說上幾句話就開始大口喘氣，只得停下來休息片刻又說：「大人，其實還有一件很賺錢的事情。」

    「還有？」

    「我也是聽雅克說的，他曾經提到北雷斯正和更北邊的一些國家打仗。既然打仗，少不了要用到刀劍弓箭，特別是箭。北雷斯動輒幾萬人的部隊，一場大戰下來用掉一二十萬支箭很平常，每支箭一德尼，就是將近一萬金裡爾。我們的營地中有許多工匠在北雷斯時就是專門給軍隊製造弓箭的，把他們組織起來生產，再賣給北方佬。」

    「太好了！老喬恩，你不但是個出色的軍務官，還是優秀的商人。我要重重嘉獎你！」凱達興奮的跳起來。老喬恩的主意不是賣幾支箭那麼簡單，他給凱達一個啟示，就是可以自己製造物品去賣。

    「也許計劃又要改變，是不是先通知老酒鬼，或者等確定後再告訴他。」凱達在心裡盤算，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自己考慮清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