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戰鬥吧！獅子！ 第五十二章 交錯的戰鬥(上) 文 / 大漠古堡

    第五十二章交錯的戰鬥（上）

    戰爭是殘酷的，也是充滿藝術性的，優秀的指揮官可以根據敵我雙方的態勢分佈、兵力對比，結合對方將領的性格，再利用氣候和地形，調動敵人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這是一門高深的學問，能夠做到這點的人無疑都是傑出的將領，總會在歷史上留下濃重的色彩。

    在西北三郡西部地區的幾支部隊指揮官離這個標準無疑相差甚遠。

    羅斯作為伯爵家族出身的將領，從小深受正統軍事理論的浸『淫』，熟悉古往今來的大量戰史，也稍具靈活應變的手腕，但總的來說還是遊走在貴族正規戰的邊緣，他努力想要突破這種被綁住手腳的狀態，可只憑現有的經驗和能力還無法衝出長期以來形成的思維牢籠。

    其他三個將領都和羅斯有明顯的不同，從小的經歷造就了和貴族截然不同的思維。基德當過多年的強盜，又在阿克萊特的兵營中接受過正規的訓練，作戰手法是以強盜團的殘忍迅捷為主，揉雜一些正規軍的基本要素，行動時猶如捕食的雄鷹，駐防時好比膽小的兔子。但基德很不重視對敵人的分析，他總認為對手會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這是一個指揮官身上不應出現的缺陷。

    威廉在外漂泊二十多年，思想和行為都打上傭兵的烙印，像兄弟一樣對待士兵，行動前進行周密的計劃是他的優點，可傭兵對利益的計算、對同伴生命的珍視、鐵拳大隊爆發式擴張帶來的危害讓他變得過分謹慎。戰場的機會稍縱即逝，這樣的風格總會導致機會的白白流失。

    凱達是這些人中最不確定的一個，他才只有十七歲，思想和處事方式都還沒有固定。儘管從小跟隨威廉，深受叔叔的影響，也當過幾年傭兵，但畢竟時間還不長，加上少年人特有的學習性，他的想法轉變的很快。回到家族的一年多，經歷過貴族間的私戰，又參加兩大帝國的國戰，戰場上有防守、有進攻，正面的硬碰硬的戰鬥打過，趁敵不備的奇兵偷襲也做過，還沒有那種方式成為凱達的最愛。他身體裡跳動的戰鬥血液讓其無法拒絕充滿英雄氣概的正面對決，少年的心性也滿懷鐵血的理想情節，但傭兵團隊中的經驗也告訴他，用最少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才是領導者應該考慮的事情，為此必須捨棄一些無關緊要的聲望名譽。凱達的風格還在戰鬥中不斷的摸索、成長。

    表面上看，羅斯和基德屬於同一陣營，可實際上羅斯非常厭惡基德橫插進當地的局勢中，這個傢伙的出現打亂了他全盤的佈署，羅斯恨不得把基德送上絞刑架。基德同樣憎恨不聽話的羅斯，但這種憎恨不是出於個人原因。基德的眼裡只有約文和阿克萊特兩人，在他的眼裡將阿克萊特當作神明一樣崇拜，凡是阿克萊特討厭的，就是他基德討厭的；凡是阿克萊特的敵人，就是他基德的敵人。因為這樣的原因，他每時每刻都想著怎樣幹掉羅斯，為尊崇的大人掃除障礙。有這樣的癥結存在，兩方面根本不會有任何聯繫，對付凱達的時候都是各行其是，都打著用凱達去削弱對方的目的。

    凱達和威廉是克萊武家僅存的兩名成員，又共同生活十年之久，相互間的感情非常深厚，否則凱達也不會冒險進入叛軍腹地來救援威廉。但是他們被羅斯的部隊隔開，相互間聯繫很不穩定，自從一名情報員進入包圍圈內和威廉接觸之後，再也沒人能夠回來，他們也互不知道對方的情況，只能憑著各自的判斷展開行動。

    在這樣的條件下，任何一方的指揮不論從能力上，還是戰場的實際形態上都無法準確的預料敵人和友軍的行動，也沒有人能夠控制全面的局勢。

    就拿基德來說，他把幾個方面的道路都封鎖住，只留下東南方的出口，打算借助凱達的手將奧克瑞地區羅斯的基礎摧毀，等兩方拼的筋疲力盡之後，再將羅斯和凱達一起收拾。

    可凱達並沒有完全按照基德的設想去做。突出包圍後，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攻擊貴族的城堡和莊園獲取補給，而是利用風騎兵的機動優勢，迅速穿過該地區向東北方向撤退。獨立聯隊的主力正在約翰的帶領下穩步靠近，凱達計劃先和約翰會合，再集中兵力進攻羅斯。

    羅斯在貴族圈中混跡多年，對陰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第一時間就看穿了基德的想法，更不會讓這個強盜頭子的詭計得逞。他下令奧克瑞地區的貴族不得阻攔凱達的撤退。

    「大人，前面又發現一座廢棄的莊園。和上次一樣，有幾十捆草料和幾普特黑麥堆在木板房裡。」負責偵察的艾維跑過來稟報。

    「你們說會是誰幹的？」凱達愈發迷惑。已經是的三次出現這種情況，這些乾草和糧食顯然是有人故意放在哪裡的。

    「也許是貴族們怕您攻擊他們的城堡，所以提供些給養給我們。」休斯猜測著，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想法很可笑，但事實上他的想法很接近實際的情況。

    「老規矩，從每捆乾草和每袋糧食中抽一點出來，挑幾匹馬來試試，沒有問題我們再用。」凱達需要這些給養，但在敵人的地盤上一切都要小心，雖然前兩次都沒有危險，可還是謹慎為好。至於是誰提供的這些東西，有的是時間慢慢考慮。

    「休斯說的有道理，只有當地的貴族才有機會這麼做。」很長時間都沒有參與討論的吉布森發表了看法。這段時間忙著救助傷員，可把這位紅衣主教累的夠嗆。

    「這是資敵的行為，難道他們就不怕羅斯懲罰嗎？」辛格爾頓望著那堆乾草不解的問。

    「如果是羅斯下的命令呢？」吉布森的政治經驗比其他人要豐富的多，這樣的問題很容易抓住本質。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不僅辛格爾頓，連休斯也不明白。

    「凱達大人！」吉布森沒有做出回答，而是看看還在沉思的凱達。

    「在克斯特地區圍攻我們的是受阿克萊特領導的強盜，在戰鬥過程中羅斯的部隊沒有絲毫調動的跡象，當我們退入奧克瑞之後，當地的貴族也沒有主動發起攻擊。按照羅斯留在這裡的力量，他們有這個能力。再往遠說，羅斯是西北三郡的叛亂勢力中力量最強大的一股，但聯合叛軍的統帥卻是在他之下的伊普內伯爵馬克。羅斯的心胸不會這樣寬廣，必定是受到壓力才讓出這個位置，能夠讓他屈服的人，除了阿克萊特，我想不出還能有誰。」凱達這段時間一直在思索當地的局勢，考慮解救威廉的辦法，也有些心得。此時受到吉布森的引導，整個事件的脈絡開始清晰起來，對西北三郡的局勢也有更全面的認識。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吉布森說出這句在上層貴族間流傳的格言。在神殿的鬥爭中，更多使用的是政治，很少涉及武力，但對這兩種手段，身為米瑟斯紅衣大主教親傳弟子的他都有著深刻的認識。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政治手腕無法解決的問題要通過戰爭來實現，但事情同樣可以反過來說，戰爭中無法獲得的利益，也可以通過政治的手段來獲取。」吉布森的話讓凱達想起當初格瑞雷教導過自己的內容，當時聽到這話的時候凱達很難理解，甚至是不知道要從什麼地方去理解。但從來到哈爾斯堡後，他開始有點明白這句話的內涵。

    「羅斯有三千人，獨立聯隊也只有三千人，如果正面作戰很難取勝，還要時刻防備基德，通過戰鬥的手段解圍的希望很小。」凱達把擔憂告訴休斯等人。

    「基德是條毒蛇，他可以一直靜悄悄的潛伏在陰暗的角落裡，等待人們不防備的時候突然躥出來給你致命的一口。」休斯曾經和基德一起訓練，對這個人有些瞭解。

    「大人，那我們該怎麼辦？」打又打不贏，不打又不行，這可難住辛格爾頓。

    「讓馬太和羅斯接觸一下，看看有沒有談判的可能。」既然雙方都有共同的敵人，乾脆先把這個敵人幹掉。凱達在傭兵團的時候，如果兩個團隊共同接到一個任務，他們常常會採用這樣的方式，沒想到這個辦法在和叛軍作戰時也用的到。

    「能夠不流血是最好的。仁慈的光明神憐憫著卑微的子民，願他們都能享有和平的生活。」說這話的吉布森才有幾分紅衣主教的味道。

    「大人，有個問題不知你考慮過沒有？」吉布森接著提醒凱達。

    「什麼？」

    「羅斯他們為什麼迫不及待的要消滅威廉？」

    「威廉叔叔是插進叛軍老巢的一把匕首，他們當然要把這把匕首拔出來。」

    「可我聽說威廉來到這裡之後，有些原本還搖擺不定的貴族都加入到羅斯一方，共同參與圍剿。按道理說威廉是哈爾斯堡總督任命的軍官，代表的是帝國正規軍，那些人應該站到他這邊才對啊。」

    「貴族們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凱達不想聽到有人說威廉的不是，更對大多數貴族的品行不敢恭維，雖然他現在也是中級貴族。

    「大部人人都是優先考慮自己的利益，如果不能顧忌他們的感受，就會站到大多數的對立面。」吉布森已經在凱達的部下中發展出不少光明神的信徒，他可不想凱達的勢力陷入重重圍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