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戰鬥吧！獅子！ 第四十七章 風騎兵(下) 文 / 大漠古堡
第四十七章風騎兵（下）
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這條規律對此時的凱達來說也不例外。擁有大量馬匹提高了部隊的機動性，但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後勤補給的壓力大增。戰馬要吃精飼料才能保持充沛的體力，這點不成問題，每佔領一座莊園總能得到大量的大麥、黑麥和豆子，這些東西也好攜帶，可不論戰馬，還是大量的乘馬、耕馬，如果只吃精飼料都會導致消化不良得腹脹病，因此離不開對乾草的需求。領主的莊園中每到秋天總要囤積大量的乾草作為牲畜過冬的食物，問題是凱達並不能隨部隊攜帶足夠多的草捆，否則還不如徒步行軍來的快。為了給馬匹補充草料，凱達的騎兵部隊最多兩天就要洗劫一個莊園。從這個方面講，凱達的行動並不是完全自由的，還要受到補給的制約，這成為他最大的弱點。
西北三郡的叛軍經過前期的整合已經按照地域範圍劃分為三股勢力，在名義上都歸阿克萊特統領，但他們之間互不統屬，沒有一個能夠號令全部叛軍的人物。活躍在該地區的暗探頭領皮克可以在政治上代表阿克萊特，但他擅長的領域並非軍事，因此也無力組織統一的軍事行動，雖然在他的撮合下，三方勢力都派出人員加入由伊普內伯爵馬克領導的三郡聯軍與帝**對抗，但實際上聯合軍中的三方仍是各行其事。鑒於這樣的形勢，阿克萊特派出自己的心腹約文返回西北三郡，以北雷斯帝國全權使者的身份整頓當地的叛軍，正是在他的帶領下，三郡聯軍的號令得到統一，也正是因為他的到來，促使凱爾候爵利德最終的叛亂。將馬克和利德的部隊合二為一後，他立即按照阿克萊特的構思揮師東進，跨過帝國大道，威脅帝都比特菲爾德。
作為西北叛軍的最高首領，約文當然也得到有關凱達的消息，比起因為家族原因和凱達結仇的利德以及在戰場上被凱達擊敗的羅斯，約文更關心凱達的消息，一方面因為作為這一地區的叛軍最高首領，他不能容忍類似凱達的武裝出現，更重要的是因為凱達曾經殺死他最要好的朋友和下屬。就是那個在阿克斯地方軍團被「飛翼」偷襲的混戰中倒在凱達劍下的達西。當時約文將主要精力放在被圍困的貴族身上，沒能來得及為達西報仇，但他一直沒有忘記。在得知肆虐於西北三郡腹地的凱達就是當時殺死達西的傢伙後，他立即開始調集力量準備圍剿。利德和羅斯無法分兵是因為他們手中的力量都要去實現更重要的目標，但約文除依靠這些叛亂貴族外，還接管了阿克萊特在這一地區的隱藏力量，就是大大小小的強盜團。
在約文看來，凱達的作戰方式與阿克萊特大人剛剛進入南雷斯時採用的方式非常相像，都是依靠快速的機動能力進行奔襲，在敵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給予毀滅性打擊，然後迅速撤離，對付思想僵化，行動也僵化的貴族，這是非常有效的辦法。但作為這種戰法的參與者，約文很快找到凱達的軟肋。
「如果在春夏季節，還真不好對付。不過你選擇的時機不對，注定要死在我的手裡，可惜的是不能親手殺了你。」約文用指節敲打著桌面上攤開的地圖，自言自語道。
經歷前期的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之後，凱達最近幾天心情很不好，即使是從麗莎堡傳來被冊封為子爵的消息也沒能讓他開心起來。已經三天了，連一座可以補給的莊園城堡都沒有找到。不是說附近沒有城堡，而是他們看到的那些堡壘村莊已經成為一片廢墟，不但貴族的城堡被燒得精光，甚至連莊園中農奴們的棚屋也變成白地，無法搬走的糧食乾草也都化為灰燼，這讓凱達通過掠奪進行補給的策略瀕於破產。
經過不懈的努力，草料已經耗盡的騎兵們終於趕到一座位於河邊的莊園，可這處偏僻的領地同樣被火焰所包圍。
「第八十座。辛格爾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一切不像是強盜所為，更像是專門針對著我們來的。」凱達眉頭擰成一團，對身邊的親衛隊長說。
「大人，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人總能搶在我們的前面得手，想來想去，除非每個方向都有幾百人規模的強盜團，否則他們不可能做到這麼徹底，連莊園中的農奴都全部帶走。」辛格爾頓說出自己的猜測。
「不錯。」凱達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後來我就猜想，也許這些大火不是強盜們幹的，其實是莊園中的人自己放的。」
「他們瘋了嗎？」奎特斯不解的望著辛格爾頓。
「如果他們不動手，就要被我們燒掉，結果都一樣，為什麼不自己來幹呢，至少不會讓糧食物資落到我們的手中。」吉布森補充道。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這一路走來，所經過的城堡基本上都被摧毀，通往麗莎堡的道路上再沒有阻礙，這是好事情。可我們原來構想的通過這種方式刺激叛軍，將其吸引過來的計劃並沒有實現，前幾天馬太傳來消息說西邊靠近魔神山脈地區的那支隊伍打著克拉武家的獅子旗，想必是威廉叔叔無疑，但是據說曾經發展到二千多人的隊伍在羅斯不間斷的圍剿下死傷大半，只剩下不到五百士兵，而且在羅斯的大軍壓迫下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已經支撐不了多長時間。我們也沒有時間在這裡繼續和叛亂的貴族繼續耗下去，必須盡快趕到西部。但這一路上的補給很讓人擔心，而且到了西部，憑現在的實力也無法和羅斯正面作戰。真是讓人傷腦筋。」凱達敲敲自己的腦袋，鬱悶的看著辛格爾頓等人。
「大人，這座城堡的火焰還沒有熄滅，看來他們離開時間不長。在北邊的小路上發現留下的痕跡，大車的輪印非常清晰，因該還沒有走遠。」休斯繞著莊園走了一圈後回來對凱達稟報道。
「這些該死的縱火犯。追！」凱達把牙齒咬的咯咯響，全然不記得他才是西北三郡開創每戰必燒之先例的傢伙。
休斯的猜測沒錯，放火焚燒莊園的傢伙在不到二十里外就被追上，再往北十多里就是一座守衛森嚴的大城堡，要是凱達他們再晚些，這些傢伙就安全了，大城堡中的人一定會收留他們，因為縱火犯的領頭人正是莊園的主人，一位帝國世襲騎士。
「騎士閣下，希望您能告訴我為什麼要焚燬祖先費盡心血建造的城堡。」凱達鬆開對方身上的繩索問道。
「凱達子爵閣下，這全都要拜您所賜。」騎士並不領情，冷笑著回答。
「您的信息很靈通，我也是再幾天前才得知自己被冊封為子爵的，或許您比我還要早知道？」
「你不用想從我這裡得到任何情報。」
「是嗎，我原本也沒有想過一位高貴的騎士會講出些什麼，那不符合騎士忠誠的美德，但好在騎士並不是從石頭中迸出來的，他還有家人，我想他們會告訴我答案。」凱達說話的樣子有點像誘使人瘋狂的魔鬼。
這位高貴的騎士正好落進魔鬼的圈套，他猛的撲向凱達試圖掐斷對方的脖子，結果被奎特斯抓住肩膀扔出去。
「騎士，您的家人告訴我說當命令傳來之後，您就忍痛點燃了自己的莊園，當時您的心都在滴血。」
「他們都告訴你啦？」被扔到地上的傢伙頹然得問道。
「不是全部，他們的嘴巴同樣很硬，在使用一些手段之後才告訴我一部分，如果我的部下們多想想辦法，也許他們會說出全部的情況，但是我想您應該是最清楚的，這個機會留給您才對。您不會希望繼續去向您的家人打聽，不是嗎？」凱達的問話聽起來彬彬有禮，但內容全是赤裸裸的威脅。
「你這個魔鬼，想知道什麼就問吧！」在家人和忠誠之間，騎士選擇了前者。
得到答案之後，凱達把所有的俘虜都丟給頹然坐在地上的騎士。望著毫髮無損的妻子兒女，騎士知道上當了，對方根本就沒有拷問其他人，只用簡單的幾句話就摧毀自己的心理防線。想想凱達說話時臉上莫測的笑容，他突然打個哆嗦。
「按照剛才那傢伙所說，最近發生的一切都是約文的主意，目的就是想通過這種稱之為『焦土』的野蠻手段壓縮我們的生存空間，把我們拖瘦、拖垮，然後再一舉消滅。」凱達邊說邊撿起周圍的石子擺在面前。
「我們在這裡。」凱達指著一顆圓圓的白色石頭說道，「這裡是威廉叔叔，周圍這幾根樹枝是羅斯的部隊，這些小石子是騎士城堡，防禦力量很弱，大些的是中高級貴族的城堡，有密集的守衛。」
「在我們周圍沒有石子，就是說這附近的莊園城堡都被燒光。」辛格爾頓看著一片空地問道。
「不錯。」凱達顯然也不樂意面對這個結果。
「坎帕斯，他們不會把自己的老巢全燒了吧。」奎特斯驚叫起來。
「約文的命令從帝國大道東側傳來，到南部地區的時間會稍微遲些，現在唯有向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取當地還沒來得及實施焦土策略的城堡，獲取足夠的補給物資，再折道北上，擊潰羅斯的包圍網中最薄弱的環節，救威廉出來。」這是凱達根據最新得到的情報做出的判斷。
「又要騎在那些該死的驢子上奔波，這次還要跑的更快些才行，我可憐的屁股都要變成四半了。」奎特斯嘟囔著提起戰斧看了看凱達等人，「我們還等什麼？」
時間是凱達能否實現目標的關鍵，為了能搶在叛軍實現焦土之前奪取足夠的物資，凱達下令扔掉一切不必要的物品，不論是戰馬還是耕馬通通加入坐騎的行列，每個士兵兩馬換乘，行軍速度大為加快。
南部地區的叛軍們沒有料到凱達來的這樣迅速，獨立聯隊的騎兵如同秋風捲過那些還沒來得及逃進大城堡中的貴族，將在北邊發生的恐慌再次帶給當地的權貴，不同的是這回來的更快更猛烈。
叛軍們談到這支騎兵時，無不對其驚人的行軍速度感到恐慌，在他們的言語間不止一次用「像風一樣的速度」來形容這支還沒有別名的部隊。
當凱達從俘虜的貴族口中得知這一情況後，頭一次覺得貴族們的想像力是如此可愛，他毫不客氣的接受這個評價，並就此給這支由親衛隊和騎兵大隊混編的部隊取名為「風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