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戰鬥吧！獅子！ 第四十四章 轉變 文 / 大漠古堡
第四十四章轉變
麗莎堡的慘勝並沒有給帝國帶來太多驚喜，就在同一天，駐守達勒姆地區的凱爾候爵利德發動叛亂，殘酷的屠殺了幾百名不願跟隨他反叛帝國的貴族，然後會合西北三郡原叛軍，兵鋒直指帝都比特菲爾德。
消息傳到帝都後，舉城嘩然。上至皇帝陛下和貴族院的元老，下至街頭遊民，沒有人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利德是帝國最古老的幾個世家之一馬修氏族的主家，有家譜記載的歷史就超過二千年，如果從傳說開始計算，足足有三千多年的歷史，對這樣血統純淨的世家來說，名譽重於一切。也許氏族旁系可能因為種種原因走上與帝國相背離的道路，但作為主家一脈絕不會拿上千年積累的聲譽做賭注，沒有充分的理由和十足的把握他們不會冒這個險。換句話說，一旦這樣的家族參與到叛軍的行列，說明帝國的前景已經非常糟糕，只要叛亂成功，歷史上記載的利德就不會是卑鄙的叛亂者，反倒會成為匡扶正義的英雄，或許他就是看重這一點才鋌而走險。
「威廉，難道帝國的局勢真的已經破敗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嗎？」赫爾勒九世有些頹然的問他的財政大臣。
克勒蒙侯爵威廉有些心酸的望著坐在皇帝寶座上的赫爾勒九世，這個原本雄心勃勃，想要一統皇權的帝王相比年初時蒼老許多，頭髮花白、眼眶深陷、臉頰上幾乎只剩下一層鬆弛的皮膚包裹住骨頭，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嘶啞。
「天上的神明啊，難道您真的要用如此的方式來捉弄一個充滿鬥志的人嗎？」克勒蒙侯爵威廉心中悲憤，但作為皇帝的寵臣和密友，他不能讓內心的情緒流露出來，那只會增加皇帝陛下的焦慮，稍微整理心情，威廉故作輕鬆的對赫爾勒九世說：「陛下，利德的叛亂雖然來的比較快，但也沒有超出我們的預期，局勢還在您的掌控之中，勝利很快就會來到您的身邊。東南諸郡傳來消息，在半個月前的會戰中，叛軍損失八百多名騎士和數以萬計的步兵，阿克萊特的部隊已經被壓縮到一片狹小的角落，將他們趕出東南諸郡的時間指日可待；西北三郡也有消息傳來，同屬馬修氏的諾森伯蘭伯爵愛德華發動的叛亂已經被擊潰，除愛德華等少數幾人外，叛軍被全部殲滅。一切都在朝勝利的方向發展。」
「威廉，我的朋友，聽到你這樣說我感到好過一些，但是作為帝國的皇帝，我不可能不為眼前的局勢憂心，叛亂已經發生半年，我們總有捷報傳來，但參加叛亂的貴族越來越多，波及的地區越來越大，現在已經很難相信各地所謂的捷報。你也知道，那些貴族們總能把一隻兔子描繪成上古巨龍。」
威廉很為赫爾勒九世的狀態擔憂，對皇帝來說這不是好現象，一旦背負上心裡負擔，做出的任何決策都是危險的。
「我最摯愛的陛下，如您所言，帝國的古老貴族中有許多只會誇誇其談的傢伙，他們從來沒有走上戰場，卻能將發生的事情描述的繪聲繪色，那些人是用嘴巴而不是拳頭來打仗。但請陛下相信，並非所有的貴族都是如此，作為國家的脊樑，忠誠、勇敢和正直貴族同樣存在。」威廉小心翼翼的措辭。
「卿又要提到森達姆侯爵羅伯茨那個老傢伙吧。」赫爾勒九世有點不高興。
「我最摯愛的陛下，請您平息無邊的怒火，寬恕森達姆侯爵曾經犯下的錯誤。雖然他當年對您不敬，但這個人的心是忠於帝國的。」
「你讓我寬恕一個曾經反對我當繼位的人？」赫爾勒九世嗤笑著說：「其實我已經對他很寬容了，讓他繼續執掌夏普軍團，讓他擔任哈爾斯堡總督，冊封他的孫子為子爵，這一切還不夠嗎？可這個老傢伙對我做出什麼樣的回應？」
「陛下，您的心胸比天空還要寬廣，比大海還要能夠包容，哪怕是頑固的石像，在您高尚的品格面前也會垂下頭顱。」威廉眼見皇帝的情緒有失控的可能，趕緊奉承幾句。
「卿不必如此，你我雖然名為君臣，但實際上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這些話也只有你才會對我說。森達姆這個老傢伙雖然頑固，也不肯向我懺悔當初的錯誤，但他對帝國忠誠我是清楚的，至少比貴族院中那些混蛋要可信的多。不過在這個非常時期，我們對任何人都要小心謹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陛下是至高的統治者，沒有什麼能逃過您洞察萬物的雙眼。」威廉不但在財政方面有很強的本事，阿諛奉承的能力也不差。
「你又來了。」赫爾勒九世被這個朋友的表演逗樂，拍著威廉的肩膀說：「帝國的貴族是該換換血液，我打算向全大陸發佈通告，取消所有參與叛亂的貴族的爵位，在戰鬥中可以像殺死卑賤的平民那樣處死叛亂者，他們的家族同樣不能得到赦免。」
「啊∼」威廉張大嘴愣在當場，這個設想也太大膽了吧。
「威廉，不必驚訝，這絕對不是心血來潮，我已經反覆考慮很長時間。」
「陛下，這個通告一旦發佈，會斷絕所有叛亂者重新回到帝國的想法，也會招致貴族院的不滿。」
「叛亂者已經很難回頭，即便他們重新站到帝國一邊，也不會再受比特菲爾德的控制，與其讓他們作為不聽話的封臣活下去，不如在他們是叛亂者時將其消滅。至於貴族院，他們不可能再有比現在對我更為惡劣的態度。卿放心，被取消的這些爵位我會賞賜給在戰爭中立下戰功的人，相信帝國內有數不清的勇士都在等待這個機會。」經歷戰爭的洗禮，赫爾勒九世終於決定不再對叛亂貴族姑息。
皇帝陛下通過軍隊控制著帝都的局勢，貴族院的元老們在得到消息時已經太晚了，在皇室軍團滴血的長劍面前，元老們被迫同意了皇帝的敕令。這也直接導致貴族院的分裂，一部分深感受到侮辱的貴族逃出比特菲爾德回到自己的領地，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傳來他們叛亂的消息；但也有一部分貴族被皇帝陛下的決心和魄力震服，在接下來的道路中堅定的站到皇室一邊，召集私軍為帝國而戰。
南雷斯帝國剝奪叛亂貴族爵位，取締參與叛亂家族的消息通過魔法傳送陣很快就傳遍東大陸，然後擴散到西大陸，赫爾勒九世頓時成為大陸的焦點。無數的貴族詛咒他、唾棄他，但也有少數貴族對這項體現皇權的敕令感到歡欣鼓舞，這些人多數是出身不夠高貴或家世不夠悠久的中低級貴族。而赫爾勒九世在敕令中提到的不論出身，只要能在平叛戰爭中立下足夠戰功就能可被冊封為貴族的承諾，更是讓大陸成千上萬的傭兵冒險者瘋狂，人們紛紛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奔赴南雷斯。
在帝國內部，這道敕令用最快的戰馬傳遞到那些還沒有被叛軍佔領的地區，有些人看到敕令後認為他們可憐的皇帝陛下已經被叛軍逼瘋了，還有些人認為早該如此，但更多的是在觀望，他們不相信這樣的敕令能夠得到執行，但也不願這樣的機會從眼前溜走。比特菲爾德隨即發佈的一份晉爵名單打消了大部分的顧慮，在這份長達幾十頁的名單中，根據從戰爭爆發以來立下的功勳大小，再次冊封三位伯爵，七名子爵、十五位男爵和八百名騎士。那些畢生都在為爵位奮鬥的平民們沸騰了，彷彿大片的土地、成群的奴僕已將向他們張開雙臂，只等著去收穫；幾代人都在為提升家族爵位的中低級貴族們沸騰了，皇帝的敕令給他們打開一道大門，通向高級貴族和權力巔峰的大門，他們變賣家產招募士兵，急切的投入到與叛軍戰鬥的洪流中。
南雷斯的叛亂者們同樣沸騰了，他們發現突然間自己的同伴增加許多，那些對皇室不滿，對敕令不滿的貴族們統統加入到叛亂者的行列，舉起家族的旗幟發誓要和皇帝與「傀儡貴族院」戰鬥到底。這個情況讓最初的叛亂者歡心鼓舞，他們為自己成為先行者感到自豪，讓那個該死的赫爾勒九世見亡靈去吧，許多叛亂者放下貴族的禮儀，在公開場合如此評價他們曾經的主君。
以三千人的「飛翼」軍團為基礎，在南雷斯縱橫半年，主力軍團已經發展到一萬五千人的阿克萊特並不像他的同盟者那樣樂觀，南雷斯皇室和貴族之間長期存在的矛盾隨著敕令的發佈公開化，形勢一下子都清晰很多，朋友和敵人都更加明顯，雖然在短期內提升己方的實力，但卻大大減小了中間的灰色地帶，可以綜合利用的渠道也少了許多，這對他來說不是好事情。而且阿克萊特最初就是用成為貴族、獲得世襲封地來鼓舞「飛翼」中出身複雜的戰士，他深知一個爵位會令平民如何的瘋狂，他預感到戰鬥將變得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