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戰鬥吧！獅子！ 第三十六章 麗莎堡的戰鬥(十三) 文 / 大漠古堡

    第三十六章麗莎堡的戰鬥（十三）

    「大人，城堡裡有人來拜訪。」大約晚上二十二魔法時左右，親衛隊的士兵跑來稟報。

    「讓約翰去招呼。」凱達的怒火還沒消，沒好氣的對士兵說道。

    「凱達閣下不愧是聲名響徹哈爾斯堡的勇士，擁有和戰功不相上下的脾氣。」

    聽到這個聲音，凱達連忙走出帳篷恭敬的說道：「不知大人親自來到屬下的營地，沒有前去迎接，請大人諒解。」

    站在凱達面前的正是不久前將凱達和他的親衛隊趕出麗莎堡的華倫，此時他身穿黑色斗篷，頭戴兜帽，大半張臉都隱藏在陰影中。

    「凱達大人就算是知道我來了，恐怕也不願意出來迎接吧。」華倫信步走進凱達的帳篷，掀開遮住花白頭髮的兜帽。

    「通知約翰，讓他安排人員守衛帳篷，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得入內。」凱達知道華倫這副打扮潛入獨立聯隊的應當，肯定不是為了在這兒看星星。

    華倫讚賞的看了凱達一眼，四處望望，說道：「天氣越來越冷，夜裡的寒氣很重，我們應該弄點東西驅除它對身體的不良影響。」

    難道這個華倫也和格瑞雷一樣是酒鬼嗎？凱達惡意的猜想，眼前又浮現出格瑞雷滿身酒漬的邋遢樣，如果華倫也是如此，肯定是很有趣的事情。想歸想，他還是很快讓屬下拿來營地中最好的酒。

    「我個人很喜歡威士忌，但是在真正的上流貴族中還是葡萄酒最受歡迎，特別是產自伊寧半島的葡萄酒更是品位的象徵，你喝過葡萄酒嗎？」華倫的思維跳躍還真快，前半截話還一臉陶醉的說著美酒，突然就問到凱達頭上。

    「喝過。」凱達不知道華倫要幹什麼，老實的回答。他能喝葡萄酒還多虧格瑞雷對各式各樣酒類的執著。

    「加水嗎？」

    凱達搖搖頭。

    「加冰嗎？」

    凱達仍是搖頭。

    「看來你對上層貴族的生活瞭解的不多。」

    凱達臉色有點難看，難道這個老頭半夜跑來就是問我喝酒加不加冰嗎。

    「年輕人，你的情緒都寫在臉上，這可不是貴族該有的表現。」華倫彷彿一點都不覺得凱達的情緒是自己造成的，循循善誘的開導他。

    「多謝大人指點。」凱達的語氣有點**的。

    「看來我們勇敢的凱達男爵還在為城堡中發生的事情懊惱，是否駐防在城堡中對你或者獨立聯隊來說很重要嗎？我聽說凱達大人到西北三郡來可是計劃像阿克萊特的『飛翼』軍團那樣作戰的。」

    「大人，我只是不明白您為何要做這樣的安排。」

    「如果是你，會怎麼安排？」華倫悠閒的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品嚐十二年的威士忌。

    「大人，雖然這樣說很冒昧，但我認為麗莎堡並不適合駐紮大量部隊，而且幾千人的兵力囤積在此是一種浪費，對平息西北三郡的叛亂沒有任何好處。我會借此機會讓可以信任的人駐守在城堡中，將討厭的傢伙趕到外面去與叛軍作戰。」

    「在來麗莎堡之前我瞭解過你的情況，以你的出身、少年時期的經歷和年齡，能想到這步已經很不錯。但作為一名男爵，一個帶領三千人的聯隊長，你考慮問題還遠遠不夠，既不全面也不深入。」

    「願聽大人教誨。」凱達不服氣華倫的評價。

    「你能將卑微的庫蠻人組織激起來組成獨立聯隊，並讓他們絕對服從你的命令，這是在策略上的成功。當打退羅斯的進攻後，能想到主動出擊，到西北三郡騷擾牽制叛軍，這也是在戰略上的進步。但戰爭不僅僅是通過戰鬥來解決的，它更多的是政治的延伸，什麼是政治你懂嗎？」

    凱達的眼神很迷茫。

    「這個問題解答起來太抽像，不適合現在這種氛圍下討論，我換一種方式吧，你知道西北三郡的貴族為什麼要參加叛亂嗎？」

    「他們被北方人收買。」

    「如果你是當地的貴族，是大片土地的主人，是領地上所有居民的主君，擁有巨大的權力和財富，你會願意投靠國家的敵人，將戰火引到自己的封地上嗎？」

    是啊，這個問題怎麼沒有仔細想過，凱達被華倫啟發，陷入深深的思索中。貴族們什麼都不缺，為什麼還要發動叛亂，這裡面決不是被收買那麼簡單。他們甘願冒這樣大風險，要麼是覺得現有的地位受到威脅，對現狀很不滿意；要麼是有更大的野心，想通過混亂攫取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財富。

    凱達的推測得到華倫的肯定，從這點上可以看出華倫是個好老師，他並沒有直接告訴凱達要考慮什麼，為什麼是這樣，而只是提出問題引起凱達的思考，促進凱達能力的提升。在凱達給出的答案並不完全符合期望的時候，華倫更多的是給予鼓勵。

    「很好，你已經觸摸到叛亂根源的第一步，只要再結合帝國各地的形勢深入分析，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挖出在阿克萊特進入帝國之初，大批貴族附從的根本原因。我們來看看幾個月後，叛亂者的情況變化。許多最早跟隨阿克萊特的叛亂者在持續不斷的站斗中獲得大批的財物、人口和廣闊的土地，並且被阿克萊特以北雷斯帝國的名義授予大批貴族爵位。由於前期被阿克萊特驅使做出許多有悖貴族傳統的事情，他們已經不被容於傳統的貴族圈子，叛亂者除去將這條路走到底沒有更好的出路，這樣直接的後果就是他們在戰鬥中採用更加積極主動的策略，力求擴大戰果，並且通過黑暗中隱藏的力量拉攏那些還在搖擺的貴族，意圖壯大叛亂者的隊伍。」

    「難怪幾個月來，其他地區不斷有叛亂發生。」凱達醒悟似的說道。

    「你知道什麼樣的敵人是最可怕的嗎？」華倫仍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入探討的意思，再說下去就要牽扯到帝都區、東南區貴族和帝國邊疆地區貴族的矛盾，牽扯到新老貴族勢力的矛盾，皇室和貴族院的矛盾，華倫覺著沒必要和凱達就這些方面詳談，這是不適合探討的話題——至少現在不適合與凱達交流。

    「最可怕的敵人是還沒有出現的敵人。」作為當過幾年傭兵的人來說，這個問題最容易回答，每個新手入行的時候，老傭兵們都會如此告誡。

    「從西北三郡發生叛亂到現在已經過去幾個月，帝都前前後後派出幾批清剿部隊，但沒有一次能夠成功。同樣是貴族，叛軍的能力竟然如此強悍。」

    「大人，您的意思是清剿部隊中也有意圖叛亂的貴族。」

    「第九軍團在達勒姆地區已經有一段時間，軍團本身有五百騎士，再加上臨時組建的地方軍團，僅騎士就有九百多人，對付東拼西湊的叛軍，竟然沒有發動一次像樣的戰鬥，你不覺得可疑嗎？」

    「皇帝陛下和貴族院為什麼不處罰他們？」

    「沒有確鑿的證據怎麼處罰，況且就算有證據也未必敢對這些人採取措施。他們現在還只是暗地裡和叛軍接洽，要真把這些人逼急了，他們公然叛亂，那不是更麻煩。」

    「大人，在達勒姆地區和叛軍對峙的貴族有不少是東南諸郡出身，他們應該不會參與叛亂吧？」凱達試探的問道。從他這裡買俘虜和繳獲物資的都是東南諸郡的貴族，凱達可不想和叛軍扯上關係。

    「就是因為有這些人在，達勒姆才保持現在的穩定，否則情況會更糟。但是這些忠於帝國的貴族日子很難過，一方面要防備隨時可能背叛的同伴，另一方面還要承受帝都不斷施加的壓力，否則他們也不會和你做生意。」

    「啊！」凱達驚訝的叫起來，原來他幹的那些事情華倫都知道，那哈爾斯堡方面肯定也清楚，凱達的汗沿著脊背唰唰的往下流。

    華倫看都沒看凱達，繼續說道：「我也是東南諸郡出身，和他們還有些聯繫，從達勒姆方面送過來的消息，諾森伯蘭伯爵愛德華大人似乎與北雷斯人的暗探頭目皮克關係密切。他這樣急急忙忙的趕到麗莎堡，表面上是想搶奪功勳，解決和你的私怨，實際上的目的很值得懷疑，不過他沒有料到你佔領城堡後立即就要求哈爾斯堡派人過來，更沒想到我領先到達。」

    「大人，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把他……」

    「把他怎麼樣？愛德華是帝國世襲伯爵，在他公開背叛帝國前，我無法採取任何行動。」

    「您的意思是給他製造機會，然後再將其撥除？」

    「難怪羅伯茨很喜歡你，雖然缺乏經驗，但頭腦靈活，值得教導。現在知道把你趕出麗莎堡的原因了吧？」

    「大人是想給愛德華造成有機可趁的現象，引誘他發動叛亂，然後我們裡外合圍，將其一舉消滅。」

    「愛德華不會以現在的兵力發動叛亂的，皮克一定會給他提供支援，說不定叛軍已經在趕往麗莎堡的路上。而且我們要特別提防皮克，他手下有一支專門從事偷襲和暗殺的秘密部隊『暗影』，我懷疑發生在你身上的刺殺事件就是『暗影』搞的。」

    「大人放心，不論是什麼樣的秘密部隊，他們都不會再有機會。」凱達自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