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戰鬥吧！獅子！ 第四章 對峙(上) 文 / 大漠古堡
第四章對峙（上）
奧克瑞伯爵羅斯現年三十五歲，正值年富力強的時期，多年正規軍團服役的經歷造就他的堅毅和果敢，一雙銳利的眼神透射出血戰餘生的殺氣和威嚴，在這兩樣東西下還隱藏著巨大的野心。
凱達在他眼裡不過是被戰神睡著時流下的口水滴中的幸運兒——雖然這樣說對坎帕斯有點不敬——但大多數貴族分析凱達到哈爾斯堡之後的經歷，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帶著幾百個半死不活的奴兵都能建立這樣的功勳，不是幸運還能是什麼！至於為什麼懦弱和無能的奴兵在凱達的麾下能夠發揮出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戰鬥力，貴族們是不會深入考慮的。
因此羅斯在行軍路上採取的一系列謹慎措施，並不是出於對凱達的重視，只是他在正規軍團中養成的習慣。當先頭部隊真的在最後一條小河邊遇到埋伏的時候，羅斯感到深為吃驚，對手的主動和頑強出乎他的意料，但這並不能給他造成困擾。實戰經驗豐富的羅斯立即命令兩個中隊的侍從輕騎兵加速前進，試圖在敵人陷入混亂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羅斯也相信先頭部隊的指揮官科基莫騎士看到大隊發起攻擊的時候，不會讓這樣的良機從眼前溜走。
幾千名以庫蠻人為主的奴兵在三百騎兵的兩頭夾擊下，如果還不潰敗，只能說明坎帕斯的口水又滴到凱達身上了。
「那小子不會又這麼好的運氣。」羅斯自信的笑著。
凱達自己也認為回到領地之後，他的運氣就出奇的好，也許真的是坎帕斯眷顧，這樣的信念帶給他更大的勇氣。但凱達不會將自己和夥伴們的生命交到命運的手中，他更希望能夠自己掌握。這從他在克萊武的時候組建遠遠超過一般騎士家族規模的領地衛隊就可以看出端倪，在格爾貝特獨立大隊訓練奴兵的時候更將這種意識充分發揮出來。只是當時他都還處於無意識狀態，等他不得不將奪取福德堡、擊潰北雷斯留守部隊的大部分功勳讓給別人的時候，凱達才真正明白掌握足夠的力量，把握住自己命運的重要。因此他才會對格爾貝特獨立聯隊投入全部的心血和精力。
今天，他決不允許唯一掌握的這支武裝力量毀於一旦。
叛亂者的先頭部隊已經消失在視野中，但更多的敵人正在靠近，凱達彷彿已經聽到無數戰馬奔騰的轟響。
「威廉叔叔，你立即帶領皮特的大隊和兩大隊的後備劍士防守後方，絕不能讓那些騎兵從背後偷襲我們。」凱達神色凜然的命令。
「大人，您放心，一切有我。」威廉雖然是凱達的叔叔，但他知道這個時候更需要的是上下級間的命令與服從，因此恭敬的向凱達行禮，高聲應承。
「菲利普」凱達叫著長矛兵大隊長的名字。
樹林中長矛使用起來不方便，因此整個長矛兵大隊並沒有作為攻擊的主力，他們潛伏的位置也是離河流較遠，樹木比較稀疏的地方。因此當菲利普氣喘吁吁的跑到凱達面前時，看到的是主君憤怒而冰冷的雙眼。菲利普明智的低下頭，沒有做任何解釋。
在主君召喚的時候，作為大隊長的菲利普沒有立即出，這讓凱達很生氣。不過當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滿頭大汗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錯怪他了。凱達走上前，親切的拍拍菲利普的肩膀，「我的朋友，我們在第一次任務中相識到現在已經有三年的時間，我一直將你當作可以信賴的人。現在，我們面對叛亂者的騎兵，你和你的長矛兵是我可以信任的力量嗎？」
「大人」菲利普聽到凱達的話之後單膝跪地，「以坎帕斯的名義，只要我菲利普還有一絲氣息，絕對不會讓叛亂者的一個戰士、一匹馬通過我的陣地。」
「好！河邊的灘地就交給你！」凱達說完指著小河與道路交匯的地方，哪裡有一片東西三十多碼，南北十幾碼的空地。
「謹尊您的命令，我的大人！」菲利普躬身施禮後轉身招呼自己的部隊。
「托馬斯防守道路西側，奎特斯防守東側。你們的任務是一旦敵軍衝過來，要想盡一切辦法將他們趕回對岸。」
「喬恩，你的位置在菲利普的後面，半個中隊的弓箭手該怎麼用，由你指揮。」
三個大隊長紛紛領命，上千名士兵在狹小的空間內東奔西跑尋找自己的位置，場面要多混亂有多混亂。
凱達顧不上考慮隊形和紀律，安排完幾個大隊長的任務後，他又命令約翰帶著弓箭大隊中大部分士兵和兩個大隊的後備劍士伐木，砍斷的樹木也不用清理枝椏，全部堆到河邊，防備敵人的騎兵衝鋒。
凱達在緊張的安排佈陣，羅斯也沒有閒著。兩個中隊的侍從輕騎兵派出去後，他親自帶著二百多騎士跟在後面，如果輕騎兵的攻擊不能奏效，就該重甲騎士出場。不過這條該死的道路實在太窄，六七碼的寬度限制了同時通過的騎兵數量，輕重騎兵合計四百五十多人的隊伍足足拉出將近一里半長的距離。
等羅斯手下兩個中隊的輕騎兵在河對岸的灘頭集結完畢，準備衝鋒的時候，菲利普指揮的長矛兵大隊已經在另一方擠出密集的隊形。
菲利普的陣地總共不過五百平方碼大小，幾乎每平方米就有一名長矛兵，如此擁擠的士兵簡直是弓箭手射擊的最佳靶子，但菲利普不得不如此。他的五百名士兵中只有極少數經過一兩個月的嚴格訓練，其他人十多天前還是膽怯懦弱的奴兵，要想讓這樣的隊伍抵擋騎兵的衝鋒，只能依靠密集的隊形和殘酷的紀律。為此菲利普還向凱達要了二十名衛隊士兵放在長矛兵大隊的最後，任何膽敢臨陣脫逃的士兵首先面對的就是這支二十人督戰隊的雪亮長劍。
指揮輕騎兵的波恩男爵從長矛兵們慌亂的行動和生疏的列隊中可以清晰的判斷出這些人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如果是在寬闊的平原，即便對方有五百人，他也不放在眼裡。可眼前卻是該死的河口，他只能從一個方向進攻，用騎兵的血肉面對鋒利的長矛。
波恩一邊咒罵著該死的凱達，奇怪他從哪裡找來如此多的長矛，一邊命令輕騎兵們準備衝鋒。他不能等待，如果讓對方將擁擠和混亂的隊伍進一步整理完畢，進攻方承受的傷亡會更大。
「榮譽即吾命！」波恩帶著隊伍中的幾名騎士率先發動進攻，他們的戰馬上都披著皮質的馬甲，騎士籠罩在堅固的鎧甲中，波恩期望能用裝備上的優勢在對方的陣地上撕開一道口子。
在這些騎士身後，侍從輕騎兵們以二十人為一排，排與排間隔五碼的距離發起衝鋒。這並不是騎兵能發揮優勢的最佳距離，可狹小的灘頭沒有更多的迴旋餘地，波恩只得如此安排。
河流僅有三十多碼寬，水流既不深也不急，對正常通過的行人並不會造成太大干擾，可對急速奔馳的戰馬還是帶來不小的麻煩。
河床上鋪滿大小不一的卵石，戰馬踩上去容易打滑，雖然還不至於摔倒，可想要保持完整的隊形就比較困難。在加上水流的阻力，戰馬的速度也受到限制，衝鋒的威力小了許多。
但是這種限制是帶給菲利普幫助，還是讓波恩的輕騎兵得到好處，還真不好說。
就在波恩快要接近的時候，長矛兵大隊中突然發生異像，一道光環從天而降，籠罩在前排的部分士兵身上。
「戰神之盾！」波恩驚訝的叫出來。對方竟然有神官，這超出他的預期，可他已經沒有思考的餘地，他的戰馬距離最前排的長矛兵僅有四五碼的距離。
「坎帕斯庇佑！」被神術激勵的長矛兵們迸發出震天的吶喊，雙手緊緊握住矛桿，將鋒利的矛尖對著那些高大的戰馬。對方越來越近，耳邊馬蹄踐踏的轟鳴越來越響，馬匹身上佩戴的紋飾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穿的還不如貴族老爺的馬兒。」一名士兵如此說道。這也是他在世上最後的一句話，下一刻，鋒利的騎槍輕易的穿透他劣質的皮甲，將胸前的肋骨撞擊成碎片，騎槍的槍尖和碎裂的骨刺擠進心臟，然後又從後背透出。這名士兵就掛在細長的騎槍上向後飛去，在他身後，第二名士兵經受同樣的遭遇。
士兵失去神采的眼睛最後定格在他的長矛上，已經脫離他掌握的長矛折為兩段，前半截深深的戳進戰馬的身體中，血沫正嗤嗤的噴出來，士兵無力的合上雙眼。
戰鬥，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