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哈爾斯堡的世界 第三十八章 青澀的政治手腕 文 / 大漠古堡
第三十八章青澀的政治手腕
靠近塔伯特伯爵所在小山丘的北軍奴兵們很不幸，他們目睹南軍戰士突襲伯爵等人的全過程，親眼見到在軍營中猶如巨人般強大的斯賓塞騎士倒在凱達的劍下，看到強壯的特拉維戰士高舉著血淋淋的戰斧，這些苦役多過戰士的奴兵們再也堅持不住，哄的一聲喊，四散奔逃。
戰場上比拚的是體力和裝備，更是信念和士氣。
對北雷斯的奴兵來說，後兩者恰恰是他們缺乏的東西。戰鬥開始前塔伯特伯爵承諾勝利後將給予他們重賞，激發出生活困頓的奴兵極大的勇氣，但是金錢的動力終歸有限，在南軍頑強的抵抗下，奴兵們的熱情正一點點消退。
就在這個時候，山頂上代表伯爵的戰旗轟然倒下，在奴兵中引發極大的混亂，更嚴重的是潮水般潰退的奴兵將伯爵已經被俘虜的消息在戰場上廣為傳播，進一步加深奴兵們的心理負擔。
對軍隊來說，失去統一的指揮，又不具備強有力的中基層指揮官，絕對是場災難。
森達姆侯爵敏銳的捕捉到這個機會，果斷的讓城中僅有的五百侍從輕騎兵出擊，以中隊為單位驅趕潰散的北雷斯軍。
輕騎兵無論是面對重騎兵還是列隊的步兵，都沒有取勝的可能，但讓他們去追殺潰逃中的敗兵，那是最合適不過。奔馳的駿馬，閃亮的長劍，摧毀了奴兵們最後的心理防線，覺得再怎樣也逃不過騎兵追殺的敗兵們成片成片的跪倒在輕騎兵的馬蹄之下，祈求寬恕。
凱達和恩斯特帶著為數不足三百的戰士從戰場的最北端殺到最南端，沿途高聲呼叫塔伯特伯爵被俘，北雷斯已經戰敗，沒費多大勁就收降多達六七千的奴兵。
直到最後一個北雷斯人跪倒在地，這場為哈爾斯堡攻防戰劃上句號的會戰以傳統的比武方式開頭，以戲劇的形式結束。
北雷斯人為這次帶有陰謀性質的會戰投入所有的兵力，共計一百餘名騎士和同等數量的侍從，四個大隊的劍士，一個大隊的弓箭兵，四十個大隊的奴兵。戰後哈爾斯堡統計的結果是俘虜包括塔伯特伯爵在內的十七名貴族，二百多名劍士，一百多弓箭手，將近一萬二千名奴兵。北雷斯人戰死者大約二千人，其餘都四散逃入周邊地區和頓巴卡山中，直到幾個月後還有北雷斯潰兵被發現。
儘管獲得勝利，哈爾斯堡方面也付出慘重代價，三百騎士活著回來的不過四十七人，一千輕步兵僅有八十六人堅持到最後的時刻。如果按照貴族對戰爭的計算方式，這場戰鬥南雷斯損失更為慘重。
最大的贏家是凱達，在付出七十八名劍士的生命後，他打通了福德堡和哈爾斯堡的聯繫，為保住這份最大的功勳奠定基礎，還在戰場上拯救了森達姆侯爵的孫子，照恩斯特的說法獲得羅繆爾家族的友誼，雖然不知道侯爵本人的態度，但至少已經拉近和這位哈爾斯堡總督的關係，除此之外俘虜的貴族和大批的奴兵也都是筆不小的財富。遺憾的是格林永遠的離開了，這讓凱達心裡很是難過。
哈爾斯堡總督官邸。
「歡迎你，我們的英雄！」森達姆侯爵看到孫子平安回來，可惡的北雷斯人全軍覆沒，心情十分高興，精神也好很多。
來的路上，凱達想起當初俘虜羅伯特子爵後發生的事情，原本默默無聞的他就因為獲得大筆贖金，引起許多人的嫉恨，變態如哈羅克者甚至勾結強盜血洗克萊武城堡，這個教訓讓凱達永遠都銘記在心，也讓他懂得不要太出風頭。凱達決定先不在公開場合說出已經奪取福德堡的事情，而且這次的功勞也要找個人來分擔。至於人選，和凱達相談甚歡的恩斯特最合適不過。
因此聽到老侯爵的讚譽，凱達恭敬的行了個騎士禮，嚴肅的說道：「尊敬的侯爵大人，恕下官不敢擔當您的稱讚。」
「嗯？」森達姆侯爵有點不高興，這個年輕人也太無禮了，竟然當面頂撞。
「尊敬的大人，真正的英雄是以恩斯特勳爵為首的夏普軍團騎士們，是他們以無比的勇氣，在坎帕斯的指引下英勇頑強的戰鬥，以無畏的犧牲精神擊退超過自身幾十倍的敵軍。他們是貴族的榜樣、驕傲與楷模，是所有帝**人學習的目標。作為帝國貴族一員，我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實在是不敢擔當您的誇獎。」凱達故作惶恐的說道。這些肉麻的詞語幾乎掏空他這一年多來耳濡目睹的全部讚譽之言。
森達姆侯爵為人耿直，但絕不是腦筋愚鈍，否則也不可能牢牢掌握夏普軍團幾十年，凱達想要表達的意思，他一下就聽出來，凱達心裡的擔心，他也一下就猜到。本來按照老侯爵的脾氣，就算凱達謙虛推讓，他也會把這份戰功算到凱達的頭上，但現在侯爵迫切的需要恩斯特有一份在帝都說的過去的功勳，以便讓他繼承夏普軍團長的位置，因此老侯爵讚賞的點點頭。
周圍的貴族們也都明白是怎麼回事，紛紛稱讚起恩斯特。
只有恩斯特本人似懂非懂，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己突然成為擊潰北雷斯人的大功臣，但從小在貴族圈中浸潤的他明智的沒有說話。
因為還有大量的善後工作要做，這次會面時間很短。但凱達和森達姆侯爵雙方都比較滿意對方的表現，相差懸殊的地位沒有成為一老一少兩位貴族間交流的障礙。
回到臨時營地後，凱達叫來托馬斯和奎特斯，讓他們兩人負責把戰死的衛隊戰士屍體火化，骨灰將帶回克萊武騎士領安葬。在火化之前，凱達又來到格林身邊，默默的注視同伴失去血色的蒼白面容，哀傷爬上他的心頭。這個曾經共同參加過幾次傭兵任務的小伙子出身在索特城郊外的小村子裡，家中還有蒼老的父親和年幼的弟弟，凱達決定寫信給詹姆士讓他將格林的家人接到克萊武居住，也算是給死者一個交代。
作為領主，現在又是幾百戰士的頭領，凱達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實在沒有時間傷感。緬懷這位同伴後，他匆匆離開火化現場，去探望受傷的劍士。路上凱達吩咐約翰去找森達姆侯爵的副官，私下裡說明已經奪取福德堡的事情，並且一再叮囑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約翰只是騎士的侍從，甚至不是貴族家族出身，按理是沒有資格與子爵身份的桑格副官交談的，但因為凱達是今天戰鬥中的英雄，又深得侯爵大人讚賞，桑格子爵破例接見其貌不揚的約翰。
但當桑格聽到約翰說的話之後，完全喪失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應該具備的沉著和鎮定，先是像個傻瓜一樣呆呆的站在哪，後來又像只受驚的鴨子踱來踱去，邊走還邊說搓著手說：「這、這，真是個好消息，好消息。」
凱達等人知道在戰爭中攻佔城堡，奪取土地是最大的功勳，但卻仍然低估了佔領位於丹卓斯峽谷中部，以北雷斯帝國皇帝陛下名字命名的福德堡所蘊含的政治價值。
走完幾大圈之後冷靜下來的桑格子爵意味深長的看了約翰一眼，請他在小廳中等待，立即去向森達姆侯爵稟告這個比泰穆爾山還要巨大的好消息。
森達姆侯爵正和恩斯特聊天，聽孫子講述先前戰鬥中的激烈片段，此時的侯爵與普通老人一樣，全副身心都放到孫子的身上，為恩斯特每次戰勝對手而歡呼，為每個危險的處境感到擔憂——儘管恩斯特已經坐在他的旁邊——他仍然不由自主的跟隨恩斯特的描述心臟砰砰跳動。
在這樣的氛圍下，副官急匆匆闖進來，自然會引起森達姆侯爵極大的不快，可在聽完桑格子爵的話後，他的怒火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背負雙手在廳中不停的來回走動，腦海中翻出一個又一個念頭。
凱達沒有在先前的會面中將這件事情提出來，顯然是不想獨佔這份功勞，在如此年輕的時候就懂得鋒芒內斂，森達姆侯爵對這個年輕人的評價又提高一截。
現在的問題是該如何將這份足以震驚兩個帝國的功勞分配下去，侯爵也沒有想到好的方法。
「請凱達騎士來見我。」森達姆侯爵想來想去，覺得有必要和當時人仔細談談，於是向副官吩咐道。
就在桑格要轉身傳令的時候，又聽到侯爵對他說：「你親自去請他。」
在貴族圈裡混跡多年的子爵直觀的感覺到一顆新星要從哈爾斯堡升起，他第一時間決定要和這個庫蠻血統的騎士保持良好的關係。
被桑格子爵親自迎接到總督府後，凱達和森達姆侯爵秘密會談兩個魔法時之久，不但確定了攻佔福德堡的功勳分配問題，順帶還把格爾貝特獨立劍士大隊的問題一併解決。具體的細章沒人清楚，不過從兩人臉上的笑容來看，應該是談的很開心，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