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哈爾斯堡的世界 第一章 戰爭的開端 文 / 大漠古堡
第一章戰爭的開端
「得」「得」
馬蹄鐵敲擊碎石路面的聲音清脆而響亮,聲音劃過空曠遼闊的田野,傳到正在犁地的農夫耳中。
山坳不遠處,幾個農奴將目光從新翻開的泥土上轉移到小路的拐角,一個穿著輕甲的戰士出現在他們的視線內。
高大的棗紅色戰馬上,騎手含胸拔背而坐,右手牢牢握住挺立的長矛,矛尾部卡在戰馬右側一個特製的金屬掛鉤中,這樣可以極大的減輕持矛者的疲勞。長矛頂端,鋼製的矛尖燁燁生輝,誰要是凝視過去,會刺的眼睛酸痛。矛尖下黑底金黃色圖案的三角旗揭示了這名戰士的身份,他是一位侍從。
如果對貴族紋卷有研究的人看到旗幟上金黃色的雄鷹,定會大吃一驚。這是在整個東大陸都數的上名號的古老世家之一,拜爾弗德侯爵家的標誌。在帝國,紋卷的使用是有嚴格規定的,盜用他人的紋卷會被判處火刑,可如果不是被盜用,封地在帝國東南富庶地區的侯爵家族,怎麼會有侍從出現在西南邊陲的阿克斯郡?
一生中難得離開莊園幾次的農奴們顯然不瞭解這面跳動的三角旗代表的含義,在他們的理解範疇中,或許又是哪個貴族家的夫人、小姐趁著陽光明媚,空氣清新的時章出來郊遊。
但隨之而來的景象打破了他們的猜測。
高舉拜爾弗德侯爵家旗幟的侍從經過沒多長時間,第二、第三個同樣姿勢的侍從出現了,只是他們長矛上掛著的三角旗截然不同。
農奴們驚訝的看著不斷從轉角處湧現出來的戰士,在他們乏味的生活中,這種景像是絕無僅有的,能夠見識到這樣龐大華麗的隊伍從眼前經過,將成為他們一生的回憶。
遠遠望去,的確是華麗的隊伍。每個騎士的戰馬都是精挑細選的優良品種,高大、健壯,長期的訓練使得它們行進的步伐堅定有力,充滿陽剛的美感。戰馬上的騎士穿戴全套做工精美,堅固結實的鎧甲。僅僅是這身鎧甲的價值,足夠裝備二十個普通士兵。但騎士們還不滿足,在鎧甲的外面套上了華美的罩衣,金黃、銀白、天藍……罩衣的色彩各不相同,卻無一例外的繪滿家族的紋卷,隨時隨地彰顯主人高貴的出身。
作為這支隊伍中的一員,凱達卻絲毫沒有愉悅的表情。
命令上說哈爾斯堡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需要立刻得到增援,可行軍的過程中為什麼還要穿上幾十磅重的鎧甲,全副武裝的以每天三十里的速度前進。以這樣蝸牛爬的速度,到哈爾斯堡恐怕已經是兩個月之後的事情。難道是要我們去給當地的守軍收屍,凱達惡意的猜想。
凱達去哈爾斯堡做什麼,阿克斯郡為什麼會出現一支幾千人的大軍,拜爾弗德侯爵的旗幟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一切,還要從八一六年的萬神章說起。
紀念所有神明的萬神章是帝國重要的章日之一,為了慶祝這個偉大的日子,哈爾斯堡總督紐卡特侯爵正在府邸舉辦盛大的舞會,與當地的名門淑媛們翩翩起舞。
一封前哨快馬加鞭送達的情報擾亂了他美好的興致。
看完信之後,紐卡特侯爵的心跌到谷底,嘴裡不停的咒罵著該死的北雷斯帝國皇帝。
紐卡特侯爵不是一個渴望建功立業,喜歡鮮血與殺戮的貴族,對他來說,侯爵的身份已經足夠顯赫,沒必要為了虛名去冒生命危險。他之所以來到哈爾斯堡,完全是出於對財富的渴求。
從政治意義上講,哈爾斯堡扼守的丹卓斯峽谷是南北雷斯帝國的死結,幾百年來,不論那個國家想入侵對方,這都是必經之路。
從地理上講,這裡是東大陸中南部比爾斯山脈的豁口,綿延不斷的群山在這裡突然斷裂,形成南北七八十多里,最寬處二十多里,最窄處不過四五里的峽谷。
從經濟上講——這才是紐卡特侯爵最看重的——這是一條用黃金鋪成的通道。遺忘荒原和魔神山脈將大陸分成東西兩個部分,比爾斯山脈將東大陸又分成南北兩個部分。從東大陸南方港口運來的東方綢緞、瓷器和香料,要通過丹卓斯峽谷販賣到北方,再越過魔神山脈流入西大陸;西大陸特產的葡萄酒、呢絨、精緻武器鎧甲和玻璃等,同樣要經過丹卓斯峽谷運到南方的港口裝船。這樣一個商品流通的咽喉要地會產生多大的財富,沒有人準確的估量出來過。但有一點就是,擔任哈爾斯堡總督的人,不論他以前是負債纍纍還是瀕於破產,卸任之後,子孫幾代內都可以過上揮金如土的日子。就為這一點,紐卡特侯爵想盡各種辦法,終於在三年前成功的獲得了總督的職位。
他的運氣比較好,在這三年之中,北雷斯帝國一直沒有發動戰爭,甚至連小規模的騷擾都停止。道路的平靜引來更多的商人,紐卡特侯爵私人金庫的收藏品也不斷以看的見的速度增長。
不過他的好運到此為止了,因為北雷斯帝國的皇帝已經調動六個軍團,三萬大軍向哈爾斯堡壓過來。
紐卡特侯爵不怕北雷斯帝國的軍隊,哈爾斯堡本來就是為軍事目的建立的,雄偉的城牆,林立的塔樓,還有主城外遍佈的堡壘,構成了寬大的防禦體系,幾百年來從未被攻破過。最凶險的一次,北雷斯帝國動用了三十個軍團共十五萬大軍,再加上兩倍數量的奴兵,在哈爾斯堡城下鏖戰三個月,最後仍鎩羽而歸。這次的三萬人,在紐卡特看來不過是搔搔癢。
「我敢打賭,他們連哈爾斯堡的城牆都摸不到。」紐卡特侯爵這樣對他的副官說道。
讓他真正感到絕望和憤怒的是,北雷斯帝國這三萬人往峽谷中一駐紮,從北邊過來的商隊完全斷絕了,南邊上來的商隊在這裡待了幾天,眼看通行無望之後,也折道向東。從另外的道路進入東大陸的北部,雖然還要多經過一個國家,繞上兩三千里的行程,可總比再這裡一直等待強。
看著商隊一支支離去,紐卡特侯爵的心如同刀割般疼痛,眼前彷彿看到漂亮的金幣長上翅膀撲騰撲騰的飛走。
可惡的北雷斯帝國軍隊好像誠心和紐卡特侯爵作對,在峽谷中一住就是兩個多月,既不進攻,也不後退。忍耐不住的侯爵派去使者,詢問對方到底想幹什麼,卻連對方指揮官的影子都沒看到。
八一七年的神顯章剛過,紐卡特侯爵無法忍受了。他在哈爾斯堡總督的位置上已經干了三個年頭,帝都早已有人蠢蠢欲動,想要讓自己趕快滾蛋,好把位置騰出來。也許用不了不久就會離開這個富的流蜜的地方,可偏偏最後撈一把的機會讓北雷斯帝國的雜碎們攪和了,紐卡特侯爵決定不能再等下去,要給對方一點教訓。
在幾個軍團長的支持下,他集結了六個軍團的兵力,準備在野外和北雷斯帝國的軍隊展開對攻戰。
北雷斯帝國的軍隊在丹卓斯峽谷已經駐紮兩個多月,臨時搭建的營壘並不能提供完善的生活設施,長期的野外生活不但破壞了戰士們的體質,還削弱了他們的鬥志。兩軍排好陣形展開對攻,不過半魔法時的時間,北雷斯軍隊就敗相畢露,放棄防線向北逃去。
紐卡特侯爵並不想殲滅敵人,他只是希望重新恢復商路,而軍團長們通過這戰也獲得了想要的功勳,也認為沒必要繼續追趕,以免中了敵人的埋伏。
沒想到他們剛退回哈爾斯堡,北雷斯帝國的軍隊又捲土重來,這回他們還在營地周圍磊建土牆,挖掘壕溝,完全是長期駐紮的樣子。
「他們不會想在哈爾斯堡的對面修一座新城吧?」有軍團長發出這樣的疑問。
「兩個國家都不知道試了多少次,重來就沒有成功過。難道北雷斯帝國的皇帝陛下已經神智不清了。」
不論大家的猜測是什麼樣子,北雷斯人在哈爾斯堡的眼皮底下準備長期駐守,這是南雷斯帝國皇帝陛下不允許的,是帝國貴族院不允許的,更是紐卡特侯爵不允許的。
於是六個軍團再次出動,北雷斯軍隊再次潰退。
這樣的情況反覆出現了三次。大家都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對。要知道三萬人的日常消耗不是個小數目,而且接二連三的戰損更是驚人,北雷斯帝國就算再有錢也沒道理這樣浪費。
「難道說在這支部隊的後面,北雷斯人在搞陰謀?」有人這樣想到。
第四次作戰開始後,紐卡特侯爵指揮的軍隊鍥而不捨的追擊逃兵一路向北,直至遇到北雷斯人的第二道防線。
紐卡特侯爵等人全傻眼了,在這個本該是隘口的地方,聳立起一座高達十碼以上的城堡,北雷斯軍隊已經嚴陣以待。
如果放任這座城堡不管,讓北雷斯帝國將前線推進四十里的罪名,足以讓哈爾斯堡的幾個首腦人物上絞刑架。無奈之下南雷斯軍隊只得就地駐紮,等待後方的攻城器械運上來。
如果當時紐卡特侯爵立即下令撤退,或許他們還能夠回到哈爾斯堡。可駐紮命令一下,他們永遠的失去這個機會。
北雷斯帝國的軍隊不知從什麼地方繞到紐卡特侯爵的後面,斷絕了南雷斯軍隊的歸路。雖然只有兩個軍團一萬人左右,但他們的戰鬥力是先前的北雷斯軍隊完全無法比擬的,經過半天的強攻仍沒有撕開缺口,背後又遭到襲擊的南雷斯軍隊只得龜縮回營,等待哈爾斯堡的救援。
防守哈爾斯堡的夏普軍團在失去紐卡特侯爵的消息後立即派出斥候打探,很快得知他們被圍困的消息,可七個軍團已經被紐卡特侯爵帶走六個,剩下的夏普軍團無論如何不能動,只能向帝都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