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奮鬥在領地 第三十七章 交涉 文 / 大漠古堡
第三十七章交涉
「教官,這些就交給我們來做,您去休息吧!」看到埃德蒙拖著疲憊的身軀忙忙碌碌,軍士們都有些不忍心,紛紛上前勸說。
埃德蒙在訓練場上是嚴肅的教官,對不能按照他的要求完成訓練項目的軍士會進行嚴厲的懲罰,負重跑、罰站是經常事,衛隊的軍士們都有些懼怕他,但卻沒有人怨恨,因為不論要求大家做什麼,埃德蒙都會自己先做到。有幾次,軍士們看到他和被懲罰的人一同在月色下奔跑;還有人看到深夜起風的時候,他拿出自己的大衣給被罰站的軍士披在身上,大家都說埃德蒙教官是用鋼鐵塑造的臉孔,用蜂蜜做成的心臟。
現在,這顆蜂蜜做成的心臟正在滴血。
先前的戰鬥中,有六名軍士永遠的閉上眼睛,將生命留在了城牆上。敵人退卻後,埃德蒙親自把他們的屍體抬到木屋中,用毛巾一點點的擦拭他們身上的血污,動作又輕又柔,好像是怕驚醒睡夢中的嬰兒。
「如果他們能夠再有半年的時間進行訓練,這樣的戰鬥並不能奪取他們的生命;如果他們能穿上鋼鍛的鎧甲,敵人的刀劍也沒辦法擊中他們的要害。」埃德蒙一邊擦拭,一邊後悔為什麼沒在這段時間教給他們更多的東西,也後悔沒有堅持給他們裝備最好的步兵鎧甲。他覺得這幾個人的死,都是因為自己的錯誤造成的,心中陷入深深的自責。
當屬下請他休息時,他並沒有停下來,僅僅是點點頭,表示已經聽到他們說的話了。
敵人雖然退卻了,可並沒有撤走,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在什麼時候進攻,城堡的防禦一刻都不能鬆懈。在戰鬥中損壞的防禦設施和器械要立即整修,軍士們要安排輪流休息,還要考慮敵人下次進攻可能採用的方式,以便提前做好準備。這些事情的處置上,格瑞雷和詹姆士遠不及埃德蒙清楚,正當他們想和埃德蒙商量的時候,卻發現剛才還跑來跑去的埃德蒙竟然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經過一個軍士的指點,他們在最後面的一間木屋中看到了埃德蒙,他正將一個軍士被砍斷的胳膊拼在肩膀上,好讓他死後有個完整的身體。
「埃德蒙的樣子好像有些不正常。」站在門口,詹姆士擔憂的對格瑞雷小聲說道。
「我也有同感。」格瑞雷瞇縫著眼睛盯著專注的埃德蒙,同樣擔憂的說。
「埃德蒙先生。」詹姆士先開口招呼。
「嗯。」注重禮章的埃德蒙頭一次沒有正式回應他人的問候。
「哥普拉不會輕易罷休,他肯定還會攻城,我們想和你商量下一步準備怎麼辦。」詹姆士也沒在意埃德蒙的態度,直接說明來意。
「等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完,就去找您。」埃德蒙不緊不慢的說。
「埃德蒙先生,對於這些軍士們的死,我也很難過。您作為他們的教官,這短時間和他們朝夕相處,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心中的痛楚更多一些,我們可以理解。但你作為城堡的指揮官,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去安排,請把這裡的事情交給其他人來處理,我們先討論接下來的安排吧。」這是格瑞雷的聲音。
「格瑞雷先生,沒有什麼比死者的事情更重要,請讓我安靜的和他們待一會。哥普拉方面您不用擔心,他們至少損失了半數的騎士,沒有力量立即組織進攻。」埃德蒙的聲音聽起來低沉,但很有力量。
格瑞雷和詹姆士都是活了大把年紀的人,聽的出他話中的堅決,也沒再多說,退了出去。
剛走出去沒幾步,一個軍士急沖沖的跑過來,稟告說卡梅倫家的使者請求接見。
詹姆士和格瑞雷隨軍士來到城牆上,果然看到一個持從裝扮的人獨自站在城堡大門外,手中揮動一面白色的三角旗。
「剛才你們兩個一直在城牆上?」詹姆士問旁邊的人。
「是的,先生。埃德蒙教官命令我們在此監視敵人的動向。」被問到的軍士恭敬的回答詹姆士的問話。眼前的詹姆士三十年前還是半自由的農奴,現在已經是半騎士,這樣的經歷是平民出身的軍士們努力的目標,大家和他說話都帶著仰慕的情緒。
「除了他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出現過。」詹姆士用手指著城下的侍從說。
「沒有,先生。我們一直盯著對方的營地,只看到他一個人出來。」
詹姆士和格瑞雷對視一眼,認為只是一個人,因該不會造成威脅,可以讓他進入城堡,但安全起見,城堡的大門是不能開的。
「你去準備根長點的繩子。」詹姆士拿定主意後,朝軍士吩咐到。
城牆上的人還在商量,下面等著的人久久不見大門打開,有點不耐煩的沖詹姆士等人喊到:「你們是什麼人,我奉個撲來子爵的命令前來談判,讓你們的首領出來。」
「我是克萊武騎士領的管家,克萊武麥狄孫=半騎士詹姆士,我的主君不在城堡中,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談。在此之前請通報你的姓名。」
「斯坦恩斯戴維斯威廉,哥普拉子爵的侍從。」威廉倨傲的騎在戰馬上說道:「如果你就是城堡中的最高首領,下令打開城門,我要和你談判。」
「威廉先生,很抱歉我們不能開城門,如果您想談判的話,我們會用繩子把您拉上來。」
「你這是對卡梅倫家族的侮辱,我拒絕這樣的提議!」一聽要用繩子把自己吊上去,威廉很生氣。
「如果說侮辱,恐怕是卡梅倫家首先發起的吧!哥普拉無端指責我家主君凱達大人殺死了哈羅克,卻拿不出任何證據,這是無恥的構陷。作為同屬安瓦爾伯爵大人的臣子,哥普拉不申請伯爵大人調章,私自召集軍隊進攻我們克萊武騎士領,是對伯爵大人的蔑視,對主君的不忠。以子爵的實力欺壓一位騎士,是被坎帕斯所不容的不義。現在你踩在克萊武家的土地上,竟然還有臉面說我們的做法是對卡梅倫家的侮辱,真是我聽過的最大笑話。我想問問威廉先生,你認為應該受到何種禮遇?」這些話詹姆士顯然說不出來,外交辭令不是他的強項,格瑞雷接過談話的主動權。
「我只和身份對等的人談話,閒雜人滾開。」漲紅著臉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威廉只得如此說。
「威廉先生,你沒有選擇。如果你不願意被繩子吊上來,就請在城外說明你的來意。」格瑞雷笑嘻嘻的看著威廉。
「我再重複一遍,只和與我身份相配的人談話。」
「如果這樣,我可以再給你一個選擇,那就是從哪兒來,立即回哪兒去。」不論是什麼樣的談判,首先在氣勢上不能輸給對方,明瞭這點的格瑞雷一點都不客氣。
「再你回去之前,我隨便問一下,先前爬上城牆的有卡梅倫家的成員吧。」沒有給對方思考的時間,格瑞雷又給他個打擊。
「你怎麼知道?他人怎麼樣?」威廉一聽急了,想起哥普拉子爵的命令,也顧不上什麼身份的對等,趕忙問道。
「如果想知道答案,就上來吧。」格瑞雷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告訴他要想知道答案,就不要顧忌身份,讓我們用繩子把你吊上來吧。
在軍士們準備拉著繩子一點點的把威廉提上來的時候,詹姆士問格瑞雷怎麼知道先前爬上城牆的人中有卡梅倫家族的成員。要知道對方戰死和被俘人員的身份都還有來得及確認,格瑞雷怎麼會事先知道呢?
「誰說我知道?」格瑞雷奸笑著小聲說。「我只是問他是否有這樣的人,結果他自己告訴我說有。」
嘲笑了一下被欺騙了的威廉,格瑞雷正色說道:「在戰場上,如果交戰的一方突然派來信使,通常只有兩種情況,一是要求停戰,二是要求贖回之前的戰鬥中被俘虜的人員,這樣的人一般都是比較重要的,他們怕這個人被當作無關緊要的小人物處理掉,所以先派人來談好贖金。對方派來的是哥普拉的侍從,我就先用第二種可能來試探,結果,嘿嘿……」格瑞雷說到這兒,拿出酒壺呷了幾口。等他把酒壺放回腰間時,威廉已經被拉上來了。
既然進了城堡,也沒什麼好客套的,威廉直接說明了來意。果然不出格瑞雷所料,他是來找哥普拉的大公子彼得。
「很抱歉,我們還沒有核對死者和俘虜的身份,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聽了威廉的來意,詹姆士客氣的說。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如果您願意,正好可以和我們一起做這件事情。」
不知是不是梅倫家的運氣好,在進攻的激戰中,他們的繼承人雖然魯莽的衝在前面,可竟然沒死,就是被埃德蒙用斧柄敲暈的傢伙。
更不知道是不是克萊武家的運氣好。有這樣一個俘虜在手,就算哥普拉要進攻,也得小心些,而且這還是一大筆金錢,只靠領地幾十年也積攢不下來的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