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奮鬥在領地 第十章 重逢 文 / 大漠古堡
第十章重逢()
「梆，梆，梆」陣陣怪異的聲音微弱但是清晰的傳進大家的耳朵。
凱達、克雷基等人循著聲音慢慢移動，腳下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動靜，驚嚇到那細若游絲的敲擊聲。
隨著一步步靠近，聲音也漸漸清晰，當大家站在城堡邊緣時，已經可以清楚的聽到地下傳來的響聲。那有規律的響動像是沉重的硬物在互相敲打，又像是鐵鏟狠狠的砸進堅硬的土地。
「他們在下面。」凱達興奮的跳起來，「是他們在裡面！我們繼續挖，一定要把他們救出來。」
克雷基男爵等人不像凱達那樣認定領地的居民躲在地下室，可有希望總比絕望好。制止了凱達盲目的興奮後，男爵在城堡的廢墟上又轉了一圈，然後繞著剛才挖出的大坑不停的踱來踱去，從瑩瑩的藍色流光中，他斷定在場的所有人加在一起也無法打破這個結界，看來從頂部繼續挖掘是不可能的，要從其它地方著手才行。
男爵再次仔細辨別聲音的來源，是從北面陡坡上發出來的，也許是地下室裡的人在向外挖地道，他有了初步的判斷，然後讓幾個俘虜拉著繩索滑到山坡上，一點點的確定聲音發出的具體位置。
「高貴的老爺，我聽到了，響聲是從這裡發出來的。」一個俘虜討好似的向克雷基邀功，滿臉堆滿媚笑。
克雷基沒有理會這個獻媚的俘虜，也沒和失去主見的凱達商量，命令亞當組織十幾個身體強壯的傢伙從坡頂吊下去，先用鐵鏟和十字鎬在陡坡上清理出一塊平地，然後順著聲音傳出來的方向往裡面挖掘。
「怎麼樣？怎麼樣？」心急火燎的凱達不停的詢問著俘虜們的進展，活像只屁股被燒焦，坐立不安的猴子。
也難怪凱達沉不住氣，這一天來他經歷了太多的波折，先是和克雷基男爵的侍從發生衝突，之後和熱情的男爵一道前往楓葉堡的時候被雄奇的堡壘所震懾，緊接著就是聽到領地被偷襲的消息。馬不停蹄的趕回家族領地後，迎接他的是上千的強盜和熊熊燃燒的城堡，經過一番浴血廝殺，雙手沾滿血污的他面對的卻是家族百多年來苦心經營的城堡變成廢墟，幾個家族成員和上百領地居民不知所蹤。悲痛和絕望中，偏偏又出現只有大魔導師才能使用的魔法結界籠罩了地下室，這讓凱達冰冷的心在深淵的底端漸漸浮起來，可透過模糊的結界看到的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希望的泡泡再次破滅。然而神明在這個時候又和他開了個玩笑，從地下傳來的響聲，讓他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種，可心裡揣著最迫切的願望，卻還要忍受一息一息傻傻等待的煎熬，這種彷徨和無助，不要說只是十六歲的凱達，就算換成一個飽經滄桑的中年人，也會因承受不了如此的壓力變得心神不寧，毫無主見。
「鎮定！」克雷基男爵同情凱達的遭遇，和威廉的交情也讓他對這個年輕的領主多了份關心，看到凱達上竄下跳的樣子，他沒有用華麗的言辭去安慰，只是提醒凱達要保持一顆沉著冷靜的心。
被克雷基一聲暴喝驚醒，在看看他緊握的拳頭，感受到身上傳來的疼痛，凱達稍稍安靜了點，可還是忍不住不停的把腦袋伸出去看看俘虜們有沒有賣力。
從地下傳來的聲音可以指出大致的方向，但還不能據此精確的定位，俘虜們在陡坡上開挖的是個足有六七平方碼的大洞，加上山壁土石混雜，處於坡上的人不好使力，進度讓凱達很不滿意。
「換一批人下去。」看到挖的越來越慢的克雷基男爵也挺著急的，一方面擔心克萊武家的人的死活，另一方面他很想知道是什麼人使用出了大魔導師才能用的魔法。
俘虜們在皮鞭鼓勵下拚命挖掘的同時，克萊武地下室中的情況已經糟糕的不能再糟。
凱達等人懷疑的沒錯，領地的人不論死活全都在地下室中。事情還要從強盜們放火說起。當接連不斷的火把丟進主堡的時候，先是床單、衣物這些容易著火的東西燃起來，儘管詹姆士組織人手不停的從地下室中提水上來，可總趕不上強盜們放火的動作快，漸漸的傢俱也燒起來，後來連樓板都開始燃燒。這棟有百多年歷史的主城堡本就是木石結構，加上年代久遠，木材乾燥，火勢很快就一發不可收拾。
看到家族財產和領民就要一同化為灰燼，忠心的管家內疚萬分，但是為了給家族留下一點延續的資本，他準備讓人取出所有的財寶，一起衝出去，能跑掉一個算一個。如果有人僥倖逃脫性命，找到凱達大人後再回來報仇。
詹姆士的想法是沒辦法之下的辦法，受阿克斯郡傳統的影響，老管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可要真按照他的辦法去做，克萊武家或許從此再無翻身之時。好在格瑞雷及時的制止了他。
當老酒鬼提出讓大家躲進地下室的時候，他發現所有的人都像看到瘋子一樣的盯著他，這下就連一向臉皮有些厚的格瑞雷也緊張兮兮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當他從約翰的解釋中得知人們為什麼不願躲進地下室的時候，心中驀然的湧起陣陣悲哀，何其的相似啊，難道世人的無知和愚昧真是的眾神對人類貪婪的懲罰嗎？
不論格瑞雷如何勸說，沒人願意相信他的話躲進地下室。對世代生活在阿克斯郡的居民來說，神罰的傳說是最具震懾力的，大家寧願被活活燒死，也不願躲進地下室，死後靈魂不得回歸戰神殿堂，永遠在外漂泊。
無奈之下格瑞雷只得祭出唯一留存的防身寶物，並使用可以把巨龍鼓動的自願獻出閃亮亮寶貝的謊言之術，暫時把大家騙進地下室，並答應要是他的神器不能讓大家感覺安全的話，可以隨便出去。老實的詹姆士和純樸的農奴們相信了他的話，但是跟他進到地下室後，格瑞雷敲碎了他戒指上的藍色寶石，頓時一陣光芒籠罩了地下室的頂棚，慢慢的，耀眼的光芒消退，大家發現整個頂棚被藍色的光幕嚴嚴實實的罩起來，從光幕透下沁人心脾的清涼，安撫了大家躁動的心。
也許是相信了格瑞雷的話，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們真的把這層水系魔法結界當成了神器，還有人跪下頂禮膜拜，而大家看向格瑞雷的眼神中除了崇敬，更多的卻是畏懼，就連詹姆士、約翰等人都不例外。
所有的人都相信這個所謂的神器會保護他們，只有格瑞雷例外。從約翰先前的描述中他知道躲進地下室的人根本不是死於所謂的神罰，實際上是地下室的設計不合理，沒有在四周留下通風口，當城堡著火的時候，燒熱的空氣上升，地下室裡的空氣就被抽出去，在裡面的人沒有了空氣，慢慢的窒息而死，或者是燃燒後的廢氣湧入地下室，把人嗆死。遺憾的是克萊武家的地下室和阿克斯郡其他城堡的地下室設計是一樣的，除了頂部的通風口之外，四周都是密不透風的，現在頂部又被結界封死了，格瑞雷也暗自心急。七八十個人擠在這麼小的空間中，用不了多久空氣就會用完的。
知道這點的他下到地下室後，就在底層四處敲打，功夫不負苦心人，還真讓他找到了牆角的薄弱點，興奮的老傢伙立即叫來約翰等人開始往外挖，哪怕先摳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通風孔也好啊，格瑞雷焦急的想到。
時間一點點過去，地下室裡的空氣越來越少，大部分人都開始呼吸不暢，拚命的大口大口喘氣，而此時約翰等人在格瑞雷的催促下，也不過才在牆壁上鑿出三四碼深，只容一個人鑽進的地道，還有多遠才能通到外面，誰也不知道。
「通了，通了！」俘虜突然興奮的大叫。
凱達像餓急的狼聞到鮮肉一樣，飛快的躥到洞口。
已經被裡外雙方共同努力開闢出一尺見方的洞口足夠看見一個人的臉，此刻出現在凱達面前的正是他的首席侍從約翰。
約翰還沒注意到凱達已經來到面前，他貪婪的喘著粗氣，蒼白的臉色漸漸開始紅潤。等到他覺得眼前沒有那麼多小星星的時候，才看到自己的領主就在洞口，嘴吧還一張一合的。
沒聽清領主在說什麼，約翰來了句：「大人，沒想到還能活著見到你。」
「詹姆士大叔，格瑞雷，還有小珍妮他們都沒死吧？」凱達的問話很直接。
「都還沒有死。」約翰的回答也很直接。
帶著深秋涼意的空氣湧進地下室的時候，格瑞雷貪婪的猛吸了一口，閉上雙眼，彷彿在回味重生的喜悅。
其他人也都一窩蜂的撲到洞口，吐出胸中的濁氣，只有詹姆士悄悄的坐在一角，老淚爬滿他滄桑的臉龐。
「大叔！」爬進地下室的凱達看到獨自垂淚的老管家，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痛，衝上去一把抱住還在流淚的老管家，淚水也止不住流下來。此刻，凱達知道，這個小時候背著他在原野上捉蝴蝶的大叔是他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