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奮鬥在領地 第五章 突襲 文 / 大漠古堡
第五章突襲()
為了盡快趕到克雷基男爵這裡，凱達早早的就上路，然而先是被巡查的侍從攔截，後來又和肖邦解釋昨天發生的事情，再後來就是和克雷基男爵的會面，等他慢慢收攏隊伍，再讓馬兒踱著優雅的步伐回城，來到主堡大門的時候正午已過。
「我讓人準備了豐富的午餐，有烤野豬肉、嫩黃羊、蔥頭牛肉湯，還有上好的威士忌，我們可以邊喝邊聊。」克雷基對凱達很有好感，因為凱達身上沒有那些從小接受貴族訓練的騎士特有的矯揉造作，傭兵出身的他在貴族圈中顯得坦誠和率真，敢穿半身甲上戰場，騎一匹跑不了多遠就隨時可能斷氣的老馬，用拙劣的陷阱讓羅伯特子爵原形畢露，這些都讓人覺得凱達是個敢想敢幹的傢伙。克雷基的內心早就厭惡了貴族古板的規則，嚮往雄鷹般自由的翱翔，凱達這些在正常貴族眼裡顯得離經叛道的做法很對他的脾氣，他也樂於結交這樣的朋友。
不知是凱達從小對神的質疑讓坎帕斯厭惡，還是克雷基招惹到了戰神，神明就是不給這兩人更多的交流會。
這不，剛要進入楓葉堡主城大門的隊伍被後面急促的馬蹄聲打斷。
「我尊敬的主人，英勇的男爵閣下，在城堡外來了一名傳令兵，他自稱是克萊武家的信使，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需要面見他的主君凱達大人。」打馬上前的的男爵家侍從稟報到。
克雷基男爵看了凱達一眼，凱達也很奇怪，他早上從城堡出發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沒有啊，這才半天時間，會發生什麼呢？
見凱達也是一副疑惑的模樣，克雷基揮手讓侍從把克萊武家的信使帶上來。
「大人，不好了。」信使是個農奴，沒受過教育，也不知道禮章上的講究，看到凱達就撲上來大喊大叫，讓旁邊男爵家的騎士、侍從直皺眉頭。
「什麼事？」凱達知道這是家裡的農奴，但一時記不得名字。
「強盜，好多強盜。」名叫維特的農奴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哪裡的強盜？」凱達想難道是獨眼狼的同夥。
「您出發沒多久，好多強盜就朝城堡方向殺過來，格瑞雷先生讓我騎馬來找您，我就來了。」
「啊！」凱達在馬背上晃了晃，緊緊抓住韁繩。早知道領地的財富會招來該死的強盜，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有多少？」心急的凱達問道。
「有，有上千人。」
阿克斯郡雖然地方廣袤，可人口稀少，在冊總人口數不超過二十萬，在帝國郡治中雖不是人口最少的，但也名列後幾名。就這樣一個地方，有樣特產卻在整個帝國都赫赫有名，那就是強盜，準確的說是強盜的數量。其它富庶郡治的強盜大都有些武技在身，許多還是有等級的戰士，這樣的強盜組成的強盜團實力也很強勁，有時甚至敢和帝國的正規軍發生小規模的衝突，就像從外地流竄到索特城附近的「死神」，只有三百多人的團伙，卻讓郡守大人束手無策，最後還是商人們湊集了大筆金錢，發佈了傭兵任務，召集三千傭兵才把他們消滅。但阿克斯郡的同行卻不一樣。
該地的強盜保守估計有兩三萬之眾，這些人大多是逃亡的奴隸、農奴，破產的自由民，逃到阿克斯這個和遺忘荒原相鄰的邊疆，本想在這個邊緣地帶找條活路，誰知只要是貴族染指的地方就沒有他們安身立命之所，逃亡的奴隸和農奴永遠都是貴族追捕的對象，抓捕到的逃奴可以任意處置，殺頭、販賣、圈為家族奴隸都隨貴族的高興。逃到這個地方的破產自由民，往往也因為拿不出證明而被當作奴隸一般對待。在這樣的壓迫之下，逃奴們開荒種地，圖個溫飽的美夢破滅了，代之而起的就是對貴族領地的掠奪。因為他們缺乏強有力的領導人，也沒有武器裝備，甚至連身體也不如領地的農奴強壯，所以很難成事。他們內部經常因為爭奪食物、衣服等日常用品大打出手，隊伍不斷的分裂，最後每個強盜團規模都很小，少則三五十人，多則不過二三百人，這些人裡還有為數不少的老人、女人和小孩，真正有作戰能力的就更少了。
這次因為有共同的掠奪目標，再加上有心人的串聯，才由在阿克斯郡南部小有名氣的大鬍子湯姆牽頭，拉起了一千多人的「大」團伙。這個大鬍子說起來還是有點本事，在別的強盜團胡亂拉人壯大隊伍的時候，這傢伙逆潮流而行之，保持了隊伍的「純潔」，在他那個三十多人的強盜團中，都是十三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子，這樣的構成即保持了較強的戰鬥力，也不至於因為養不起太多的人而餓死。依靠這支的隊伍，加上心狠手辣的行事風格，大鬍子理所當然的成為臨時聯盟的首領。
在聯盟成立之初，大鬍子就想把各個強盜團中的骨幹抽調出來統一指揮，他計劃的挺美，這樣做即可以增加這次行動的成功率，也可以把各個團伙強壯的成年人都團結在自己周圍，給予這些人更多的好處，從而分化瓦解其他團伙，壯大自己的力量，逐漸實現吞併的目的。
他的美夢做的雖好，可其他強盜團的頭子也不是傻瓜，他們把各自團伙中的青壯抽出來後親自帶隊，和大鬍子的隊伍合到一起，為了防止大鬍子把自己的人拐跑，這些頭目還讓沒有戰鬥力的婦孺跟在後面，試圖用親情來維持自己團伙的穩定。
這些人的意圖得到了很好的實現，大鬍子沒能拉攏到任何人。帶來的害處就是一大幫子老弱病殘聚在一起，嚴重拖延了行軍的時間，並且別人想不發現他們都很難。
按照大鬍子的意圖，這支由四百多青壯和超過兩倍數量的老人婦孺組成的聯合大軍應該隱藏在離克萊武城堡幾里外的樹林後面，等到天黑偷襲，打那個該死的貴族措手不及。以四百多人偷襲一個騎士的城堡，就算這些強盜的能力再弱，大鬍子也有成功的把握。
可大隊伍到了隱蔽地點後，情況就完全失控。年輕人嚷嚷要吃飯，老人躺在地上呻吟，捶打酸痛的胳膊腿，小孩子跑到林子裡摘野果，捉迷藏。要是他們的衣著乾淨些，表情再開心些，恐怕遇到的人都會認為他們是出來秋遊的。
克萊武城堡裡的人畢竟不是聾子和瞎子，很快就發現了在他們領地內出現了大股的強盜。格瑞雷老頭和詹姆士一合計，立即讓約翰組織衛隊的人把所有領民都轉移到城堡內，凡是值點錢的，能搬動的東西都隨著逃難的人運到了城堡裡，本來就不大的城堡顯得更是擁擠不堪。
強盜的暗探發現了克萊武城堡的異動，大鬍子立即決定把晚上的偷襲改為強襲。他的決定難得的受到了所有大小頭領的支持，他們早就認為一千多人的大隊伍來搶劫小小的騎士領地還要小心翼翼，把強盜的臉都丟盡了。
就在派出信使沒多久，強盜們就把城堡圍了個結結實實。
精明的大鬍子是不會幹打頭陣這樣的蠢事的，但願意承擔這項任務的人還不少。幾個笨蛋生怕城堡裡成堆的金幣被搶走，為了爭奪先進攻的權力差點自己打起來，最後大鬍子拍著腦袋說「你們一起上吧」，於是大伙就一窩蜂的衝向城堡的大門。
城堡裡除了當初凱達繼承的那張破弓，在貝伊戰鬥結束後又通過各種方式增加了十幾張，此刻這些稱的上劣質的武器在領地衛隊的手裡成了收割生命的鐮刀。在城堡大門所在的南坡上，彎彎曲曲的小路擁擠著一兩百強盜，居高臨下的士兵只要不是瞎子，隨便射一箭下去總會扎到人身上。
短短百多碼的距離，繞來繞去多走了兩三倍的時間，等強盜門衝到城堡門口時，沿途留下了十多具屍體和二十多受傷哀嚎的同伴。
對這些倒霉的強盜來說，厄運才剛剛開始，他們衝到了門口才發現既沒有帶梯子，也沒有帶撞門的大木頭，只能盯著大門和三碼多高的城牆乾瞪眼。
在城門箭樓上的約翰畢竟是受過多年訓練的侍從，此時在他可以隨心所欲的射殺敵人，敵人卻拿他沒毫無辦法的地方痛快的尋找目標，看到跳的最歡實的就給他一箭。
既然敵人已經衝上來，城堡裡的人也沒客氣，羽箭、石塊紛紛的招呼過去。
強盜們發現自己衝上來竟然無所作為時，蒙了。不停射來的箭和砸在身上的石塊讓他們想起自己是來做什麼的，幾個大膽的傢伙硬著頭皮貼在牆下，準備讓同伴踩著自己的肩膀爬上牆。這種做法也是強盜們在翻越障礙時常用的辦法，可他們忘記了今天的牆頭上有人守護。
已經成功的把手搭在城牆上的一個強盜剛剛露頭，就被迎面襲來的草叉戳破面皮，翻身摔了下去，臉上鮮血直流，其他幾個和他一般「勇敢」的強盜也受到了類似的待遇。在城堡下的傷員又增加了幾個。
衝上來的強盜分屬不同的團伙，相互之間沒什麼配合，甚至有些團伙平時還有不小的矛盾，如果讓他們一鼓作氣的殺到城堡裡面，興許還能和衛隊拼上一陣，可現在他們只能在城堡外邊干挨打，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強盜們脆弱的心靈受到嚴重的傷害，連躺在地上嚎叫的同伴也顧不得，把手裡的木棒樹叉朝城堡裡一丟，掉頭就跑。
還別說，這臨別前的禮物到比他們剛才氣勢洶洶的進攻造成的成果要大的多，至少有七八個衛隊的士兵被丟進來的木棒蹭破了皮。
「強盜被打跑了，強盜被打跑了！」城堡內的人歡呼雀躍，好像強盜們已經被殺的乾乾淨淨，大家可以回家睡覺了，完全忘記在山坡下面還有更多的敵人沒有動。
等到大鬍子帶著兩百多人慢慢的往前推進的時候，約翰等人才知道高興的太早了，這仗才開頭呢。
大鬍子湯姆能夠在強盜圈子中打出名氣，也有他自己的本事，在他進攻的隊伍中，核心是本隊的三十多人，這些人裝備各式各樣的弓箭，和從其他團伙中抽調出來的有弓箭的人組成了弓箭隊，在離城堡五六十碼的地方穩住陣腳，開始射擊。
強盜們立陣的地方在半山腰，從地理上來說處於劣勢，不是進行遠程攻擊的有利場所。大鬍子在這個地方讓弓箭兵們射擊，是算準了這個距離剛好可以讓強盜們劣質的弓箭能夠發揮作用，又不至靠的太近，成為守衛的活靶子。奸猾的大鬍子還從第一波的進攻中看出了城堡守衛的遠程力量不大，總共也就十來把弓，憑自己這將近六十人的弓箭兵，完全可以壓制住。
事實證明了這個強盜頭子的推斷是正確的，幾十支呼嘯而至的箭支給守衛們造成了嚴重的打擊。三個倒霉的傢伙躲閃不及，被射中脖子和胸口，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有個才十一二歲的孩子被一箭射穿腳掌，釘在地上動彈不得。幾個婦女看到自己的男人、孩子躺在地上，不顧勸阻從主堡裡衝出去，結果也倒在主堡和城牆之間不寬的空地上。
克萊武城堡的弓箭力量完全被壓制住了，連在箭樓上的約翰也只能邊掩藏邊偷空胡亂反擊一下，他周圍的擋箭板七倒八歪的插著強盜們攻擊的證據。
看到對方的弓箭手已經完全沒有發言的機會，大鬍子招招手，二十多個抬著圓木，身體強壯的強盜哼哧哼哧的走到了隊伍的前面，還有大約五六十人扛了幾個梯子緊隨其後。
「碰」「碰」「碰」，再次來到城堡大門前的強盜比先前一夥專業的多，削的略有尖頭的圓木有規則的撞擊在克萊武城堡有些老朽的大門上，每次撞擊都帶來大門的陣陣晃動，土塊木屑瑟瑟落下，要不是詹姆士帶著七八個人用從馬棚裡拆下來的木樁死死抵住，也許大門早就被攻破了。
「難道就這樣死去嗎？」仍在箭樓上的約翰摸了摸身邊僅剩下的八支箭，腦海中出現了三個月前的一幕，自己也是站在這個高高的箭樓上，拉弓搭箭對著城堡外的一老一少高喊「這裡是南雷斯帝國安瓦爾伯爵麾下世襲騎士克萊武家族領地。陌生人，請停下你的腳步，說明你的來意！」當時的自己是何等的威風。
家族在凱達主君的手裡恢復了元氣，甚至比霍華德大人在的時候還要有希望，美好的將來在向家族招手，約翰甚至憧憬隨著家族地位的提升，自己也被授予騎士長劍的那天。轉眼間，泡沫破滅了，這些該死的強盜，眼見一切就要毀在他們手裡，父親要死在這裡，我也要死在這裡。簡，我深深愛著的簡，你怎麼辦！想到心愛的人，約翰回過頭去看看主堡的方向，在二樓窗口旁，他看到了簡的身影，那個他愛的人也正深情的望著。
「約翰，要小心！」感受到箭樓上傳來的**辣的目光，簡鼓起勇氣喊道。
對此刻的約翰來說，簡的這聲叮囑比老爹的嘮叨要深刻，比格瑞雷的慷慨陳詞要更振奮人心。他像受到神術祝福似的，渾身充滿活力，刷刷刷的接連射出僅餘的八支箭，看著幾個在城門下抱著圓木的強盜應聲而倒，然後飛身躥下箭樓，雙手緊緊握住長劍守在大門口。
趁強盜沒有再射箭的功夫，主堡內的老人婦女把死傷者拖進房去，在空地上只剩詹姆士、約翰等十七人，越發顯得孤單。
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木質的城門終於頂不住撞擊，頹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