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奮鬥在領地 第三章 偶遇 文 / 大漠古堡
第三章偶遇()
狂奔出大廳的凱達手足大張的躺在城堡外的斜坡上，回想起剛才和詹姆士等人說的話，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前天格瑞雷的談話給了凱達很大的震動，讓他知道要振興家族，經營好領地，不是光靠戰場上的勇武就可以的。後來在頒賜賞金和邀請喬治等人進行的晚餐上，他找到了一點做領主的感覺，從宿酒中醒過來他就開始考慮如何做好一個領主，在大廳裡說的這些話是他昨天一天和今天上午反覆思索的成果，為了能像城裡的游吟詩人般說的流程，凱達還專門跑到不遠處的橡樹林裡對著大樹反覆練習，把所說的話都背下來。
想想詹姆士和格瑞雷最後看到自己的表情，凱達嘿嘿的笑了笑，「看來我有做個領主的天賦。」進入自我陶醉的傢伙愜意的合上眼睛，享受起秋天的陽光。
八一六年九月十三日清晨。
「大人，您真的把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我來做？」躬身侍立的喬治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
不就是送送信，找幾個人到這裡來嗎，竟然變成了很重要的事，你這個傢伙平時做的事情得多無聊啊。再說不讓你去，還找的出其他人嗎。凱達心裡嘀咕著。不過手上卻拍了拍喬治的肩膀，「我相信你。事情都記清楚了？」這後半句話明顯有不相信的成分，不過喬治是聽不出來的。能讓大人親切的拍著自己的肩膀是多麼光榮的事情，哈雷那些傢伙誰也不能和我比了，足夠讓他們張大嘴巴半年合不攏。覺得渾身力氣倍增，神清氣爽的喬治下定決心把這件破麻袋一樣的亞麻衣服作為傳家寶留給子孫後代，自己以後洗澡也決不洗肩膀，要讓大人的氣息永遠留在身上。
光顧著幻想的喬治顯然跑神了，沒有回答凱達的話。詹姆士在他旁邊悄悄推了推他，愕然的喬治抬起頭看到周圍幾個人都盯著自己，趕緊說道：「尊敬的大人，您，您說的話，話，我，我都記著呢。」還在激動的喬治有些結巴，緩了口起繼續說「坐最快的馬車到索特，到傭兵工會找寇克，請他按照名單上的人組織一隻十人的隊伍到領地來，要是名單上的人一時找不到，就讓他自己挑選人手。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做好。」
看到喬治這個樣子，凱達皺了皺眉頭，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人。但是既然話已出口，也不好馬上就改，就讓詹姆士給了他路費，立即出發。
打發走喬治，凱達也準備前往克雷基男爵的領地。管家詹姆士除了昨天分配的任務，還要負責領地莊園的雜務，抽不出時間跟隨凱達；格瑞雷要規劃城堡的修整，也沒空搭理凱達；約翰忙著組織領地衛隊，這件事情可不能耽擱。幾個稍微得力點的人都走不開，凱達只好讓哈雷和另外一個人跟隨。
這趟外出，凱達計劃的是一次就把當天「餐盤毆打事件」中的七位現場目擊證人兼「受害人」都拜訪了，把給他們的「賠償金」分成三份，克雷基男爵的凱達親自攜帶，剩下的就由兩個隨從各帶一半。
男爵的領地離克萊武家的領地其實不遠，直線距離最多不過三十里，但中間隔著幾座小山，山路十分崎嶇，偶爾還有小強盜團隱藏其中，通常大家都不會走這條路。小山的東面是一片幾十蓋特大小的樹林，屬於伯爵大人直轄的土地。在小山和樹林之間有一條蜿蜒的鄉間小道，這就是克萊武領地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沿著路走上三十多里，往東邊有條岔道，順著岔道再走上三十多里就是到了男爵領。騎在馬上，以普通的速度只需要兩個魔法時就可以趕到。
可這不長的路程對於平時只騎過牛，最近才開始學習騎馬的哈雷兩人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凱達也只好和這兩個傢伙一起走走停停，從早上出發，都到了中午還沒有走出小山和樹林簇擁著的林道。
「要不是詹姆士大叔堅持要帶上兩個隨從，這倆傢伙還是回家種地去吧。」凱達不滿的看著已經腰酸背痛，彷彿隨時都會散架的兩個隨從，「你們要不要再歇口氣？」
「尊敬的大人，多謝您的關心，我們還挺的住。」哈雷也覺得這一上午時間才走二十多里路很不好意思，謝絕了領主大人的好意，堅持著要趕路。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啊∼∼∼」的一聲慘叫傳來。
凱達嗖的從馬上跳下，順勢抽出「龍牙」。兩個隨從手忙腳亂的從馬背上滾下來，不用懷疑，的確是滾下來的，在雙腳挨上大地後，這倆人頓時感覺踏實的多，頭也沒那麼暈了，胃也沒那麼翻江倒海了，渾身的骨頭好像又重新拼在了一起。正慶幸的時候，再次傳來的慘叫聲提醒著他們附近有危險，在貝伊戰鬥前受到的簡單訓練此時發揮了作用，他們一手持小圓盾，一手提著破鐵劍緊緊跟在凱達身後，說不清是保護他們的領主，還是躲在凱達身後避難。
凱達沒功夫理會手下拿劍的姿勢是否正確，也沒注意他們躲在自己身後的目的，職業生涯鍛煉出來的警覺和經驗讓他初步判斷出在前方右側的林子裡有激烈的打鬥，人數不多，不會超過十個。
怎麼辦?是在這裡等，還是上去看看。
要是身後跟著的是寇克等人，凱達一定會信心十足的摸上前去觀察一番，就算有危險，騎上馬逃命還是辦得到的，可現在哈雷兩人的樣子，別第一次帶他們出來就把命給送了。
從本質上說，凱達不是一個標準的騎士，根據他在游吟詩人口中聽來的正義之楷模——騎士，遇到這種情況早就高喊「榮譽即吾命」，為了正義衝上去了，也不管前面發出慘叫的是被欺凌的弱小還是強盜的圈套。
可要凱達在這裡乾等，他的心裡卻也放不下。思量了一下，凱達打定注意，「你們在這裡待著，有什麼不對立刻就往回跑，聽清楚沒？」
「可是，尊敬的大人，您要去哪裡。」忠心的哈雷問道。
「笨蛋，我當然是到前面去看看。」
「尊敬的大人，這樣的事情就讓我去吧。」另一個叫巴特的隨從說道。
「讓你去死嗎，兩個笨蛋，老實待在這裡，有危險就跑。」凱達不耐煩的訓斥著。
沒管兩個自尊心遭到傷害而暗自傷心的手下，凱達悄悄的潛入林中。
「你們這些卑鄙的傢伙，去死吧！」
還沒走出多遠，凱達就聽到前方傳來的咆哮。嗓門不小，凱達心說。
「奎特斯，你這個笨蛋。都是你壞了我的好事，今天不殺了你，我就不叫獨眼狼。」另一個嘶啞，充滿恨意的聲音響起來。
在一個約有幾十碼方圓的空地上，四個身穿破爛皮甲的倒霉蛋肢體不全的躺在地上，先前瀕死的慘叫聲應該就是他們發出來的。還站著的五個人分成了兩伙，一個身高七尺多，光頭，赤裸上身，肌肉一塊塊糾結如同老樹盤根的壯漢手持巨大的石斧，目光赤紅的逼視面前的四人。
那四個人中有個穿著綴有鐵片的輕型皮甲，右手緊緊抓著把雙手大劍，一隻黑色的眼罩從左耳斜掛下來的傢伙應該就是剛才自稱獨眼狼的人，其他三個看樣子都是獨眼狼的手下，從他們惶恐的表情來看對那個叫奎特斯的壯漢很是畏懼，可迫於頭領的威壓，還是戰戰兢兢的把敵人圍住。
「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有什麼好怕的，他剛剛狂化完，現在就是半身人也能殺死他，還不給我上。」獨眼狼顯然人如其名，十分的狡詐，雖然聽說特拉維諾人狂化後都會渾身酸軟，使不出半點力氣，但是剛才奎特斯表現出來的凶悍讓他十分小心，還是驅趕手下先上去試探試探才好。
三個手下也都不是笨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想先去惹這個殺人瘋子。獨眼狼用雙手劍在離他最近的手下屁股上猛抽一記，看過去的眼神中除了威脅還是威脅。被首領欺壓慣的強盜不情願的慢慢往前蹭了幾步。
這邊獨眼狼等人還在推三阻四，那邊提著石斧的奎特斯已經堅持不住了。作為才從部落中走出來的特拉維諾人，奎特斯的戰鬥技巧還很生疏，戰鬥的意志也還需要磨練，原先出於正義感和年輕人的血性堅持與這伙強盜戰鬥，在被獨眼狼逼到絕境的時候引發了狂化，力量大增的他獨力殺死了十餘名強盜後，狂化的狀態慢慢消退，力氣也漸漸從身體中流失，手裡的石斧變的越來越重，重到強壯的特拉維諾戰士已經提不動，「噗」的一聲掉在柔軟的草地上。
看到這一幕的獨眼狼哈哈大笑，這時他已經不需要手下再去試探了，這個幾乎把他的手下都殺光的混蛋現在連兵器的拿不動，還有什麼資格讓自己害怕。不僅獨眼狼，剛才三個唯唯諾諾的強盜也都來了精神，被獨眼狼用劍抽了下屁股的傢伙更為囂張的走過去，抬腳把奎特斯踹倒在地。
獨眼狼走過去慢慢的把腳踩到奎特斯的右手上，右眼中滿是惡毒的笑意，「嘿嘿，嘿嘿，奎特斯，你不是很勇敢嗎，你不是維護正義的戰士嗎，現在怎麼樣，我獨眼狼要殺死你，比殺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特拉維諾狂戰士很了不起嗎，現在還不是像條狗一樣趴在我面前，哈哈，這就是享譽大陸的狂戰士，哈哈！」
奎特斯躺在地上，手腳都被這些強盜踩住，絲毫動彈不得。聽到獨眼狼不但侮辱自己，還誣蔑自己的種族，頓時氣血上湧，胳膊上的肌肉不住的跳動，一雙眼睛中佈滿血紅的絲線，眼眶彷彿都要被迸裂。
「眼睛瞪的比牛眼大也沒有用，你這個沒用的狂戰士，沒用的特拉維諾人。」獨眼狼繼續羞辱著奎特斯，「娘娘腔，脫褲子，給他點尿嘗嘗。」
「你這個雜種，該死的混蛋，我要拆了你的骨頭。」奎特斯憤懣的掙扎，但狂化後的他實在是使不出多大的力氣。
眼看大陸上最勇猛的特拉維諾族狂戰士要受到這些該死的強盜淋尿的恥辱，奎特斯「嗷∼」的仰天長嘯，噴出一口鮮血，狂呼「坎帕斯」。
「嘀嗒、嘀嗒」奎特斯感覺有些熱熱的東西滴在自己臉上，開始他真的認為是那個娘娘腔淋的尿，不過馬上他就感覺不對了，這時血的味道，和剛才那些被自己殺死的強盜噴出的血是一樣的，有股濃重的腥味。
再看看剛才還滿臉猙獰的獨眼狼，怎麼突然矮了一截，沒錯，那顆醜陋的狼頭已經不見了。
說不見其實不準確，因為這顆腦袋正骨碌在奎特斯的身邊，獨眼裡全是突如其來的恐懼和不甘。這是正常的，換了任何人，在自己認為穩操勝券，得意洋洋的時候被然砍下腦袋都不會甘心，更何況連砍下自己腦袋的人照面都沒打過。
隨著獨眼狼失去腦袋的身體碰的倒在地上，其他三個強盜在從突然的變故中回過神來，看到了站在獨眼狼身後的凱達。
不久之前，也就是奎特斯的斧子掉在地上的那個時候，凱達就來到了空地的邊緣。當時幾個強盜都把精神集中在折磨奎特斯身上去了，誰也沒留意平時基本無人經過的林子裡會出現其他的人，這給了凱達絕好的機會。
我們已經說過，凱達不是一個標準的騎士，在能夠偷襲的情況下，讓他作出高喊「我是世襲騎士凱達，以坎帕斯的名義懲戒爾等敗類」，然後跳出去面對四個強盜，這樣的事情哪怕給他一千金幣他也不會做。因此他盡量隱藏好身體，悄悄的靠近空地中的幾個人，一面握緊手中黑色的「龍牙」，一邊調動體內神秘的氣息開始運轉。當奎特斯吐出鮮血並高呼「坎帕斯」的時候，凱達知道機會來了，從隱蔽的地方蹭的一躍而起，幾碼的距離在瞬間掠過，手中的長劍借助凌空而下的勢頭，沒有阻礙的砍下了獨眼狼的人頭。這期間被襲擊的目標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落地後的凱達自己也非常吃驚，因為從小不能使用鬥氣，他在戰鬥中更多的依靠技巧，在他認識的人中，說道行動迅速、動作敏捷，凱達自認沒人能超過自己，他對自己的速度也很有信心。可剛才那一躍而起的感覺和以往是完全不同的，在那瞬間，他體會到飛翔的暢快，難道是因為運行了神秘氣息的緣故？這是凱達第一次把這股氣息應用到戰鬥中，對她會帶來的好處還沒有清晰的認識。
凱達的思緒被三個強盜驚恐的叫聲打斷了，當他抬眼望去的時候，發現三個傢伙分別朝不同的方向狂奔。這些強盜也夠聰明的，知道朝相同方向跑，被這個一劍砍下首領腦袋的傢伙追上肯定沒命，乾脆就分開逃命吧。他們心中想的都是讓這個突然出現的混蛋去追其他人吧，這樣自己就有活命的機會了。
凱達那會給他們這種機會，腳尖勾起地上掉落的一把破劍，接在手中猛的朝一個傢伙擲過去，還沒等中劍的強盜慘叫聲傳過來，他已經朝第二個傢伙追過去。對付強盜，一定要斬殺乾淨，這是傭兵的信條，否則會給自己帶來想不到的麻煩。當他成功的把第二個逃命的強盜砍翻在地的時候，發現最後一個傢伙已經逃出六七十碼遠。
不過這個傢伙也只能到這裡了，因為在他逃命的路上出現了兩個左手持盾，右手提劍的士兵。
哈雷和巴特在被領主大人訓斥之後，先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等大人回來，可越等兩人越覺得不是那麼回事。自己是幹什麼的，是大人的隨從，是為了保護大人才跟隨左右的，現在有了危險，竟然讓大人去冒險，自己卻乾等在這裡，要是大人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那可怎麼辦。這個年輕的領主是個好人呢，去貝伊的時候給每家發了一個金幣，回來後還給每人發了十個金幣的賞金，聽詹姆士大叔說領主大人還要給大家蓋新房子，能遇到這樣好心腸的領主是我們的幸運。如果領主出了事，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回家。想到這些的兩人一合計，不管凱達的命令，逕直跑了過來。
不知道是哈雷和巴特的運氣好還是那個強盜的運氣太差，他們竟然碰到一起。強盜二話沒說，揮劍朝擋路的人砍過去，被哈雷用盾牌一撞，強盜的攻勢偏向一邊，哈雷沒有給對手反映的時間，手中的鐵劍往強盜左肋下刺過去。
驚魂未定的強盜趕忙往右邊躲閃，但他忘了擋在前面的是兩個人，躲過了哈雷的攻擊，卻沒有避開巴特的算計，守在旁邊的巴特輕易的就劃開了他的肚皮，腸子流了一地。
凱達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痛的四肢抽出的強盜在地上掙扎，哈雷和巴特卻呆呆的看著，說不上是驚慌還是恐懼。凱達知道他們是第一次殺人，想想自己當時的情況也比他們好不了多少，不過既然已經做了，就必須要戰勝自己，否則這輩子就完了，這是從其他傭兵的經歷中學到的教訓。
「你們兩個混蛋發什麼呆，這是在戰場上，難道你們想死嗎？」
兩個隨從惶恐的抬起頭看了凱達一眼：「大、大人，我們殺人了，我們殺人了。」
「殺個屁，那個人還沒死，過去，一人補上一劍。」
聽到這個殘酷的命令，兩人渾身哆嗦，但是在凱達的威逼下不得不照做，手起劍落結束了還在嚎叫的強盜的痛苦。
「現在，你們去把屍體上值錢的東西都找出來，然後把那個大個子抬出去，我們回城堡。」已經是領主的凱達把以前都是自己動手的事情全丟給了兩個隨從，自己抱著雙手在旁邊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