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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騎士生涯的開始 第八章 戰鬥 文 / 大漠古堡

    第八章戰鬥()

    時間轉眼即過,三天後的清晨,凱達穿著胸甲,戴著頭盔,半副武裝的騎在「奔雷」上走向自己的位置,即便周圍多是和他性質一樣的同伴,西莫爾、大衛、格爾貝等人,但凱達的裝束還是讓大家開心了不已,多少驅散了點戰前的緊張。

    作為伯爵的直屬騎士,他們編在伯爵直屬的方陣中。說是方陣,實際上所有的騎士都是一字排開的,在騎士的身後,是為他們高舉旗幟的首席侍從,這些侍從也裝備簡單的武器隨同自己的主人一起行動,在自己的主人捉到俘虜後,他們負責看押戰利品,如果自己的主人不幸落馬,他們要拚死護衛。在首席侍從之後,是其他的侍從,他們的任務是協助首席侍從看守主人繳獲的財物。隊伍最後是臨時徵募的平民組成的步兵,這些人混亂地擠在一起,他們的外觀根本就不像是士兵,除了少數人有些拼湊來的二手鎧甲或者正規武器看上去還有點實力外,多數人都只穿著最平常的服裝作為「防具」,拿著農具和簡陋的長矛,就像那破破爛爛的裝備一樣,這些雜牌軍士氣也很不可靠,就算現在還有對財富誘惑的渴望而躍躍欲試,只要有人在激烈戰鬥中轉身肯定會引起群體效仿最後全部逃得無影無蹤。這些人肯定不能參加最正面的接觸戰,他們也沒有這個資格去和高貴的騎士們爭奪榮譽,更沒有人指望這群廢物能在戰鬥中打敗騎士。

    萊斯伯爵也是同樣組織軍隊和佈置陣型,雙方在這個寬廣的谷地上相距數百碼對峙。

    幾乎在同時,兩邊都派出了自己的書記官,這些人平時負責起草文書,傳遞命令,一但發生戰爭時,他們要承擔罵陣的任務,就是站在雙方陣地前,用最大的嗓門數落對方的卑劣。要讓自己人聽到對方是邪惡的,懦弱的,一觸即潰的,勝利必將屬於我們。

    凱達在馬上根本沒有聽見自己方的書記官在說些什麼,更不用說聽到對方在說什麼了。他只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越來越濕,很擔心這樣下去根本抓不住長矛,想把手套摘下來擦擦汗,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衝鋒。這種感覺,就像是第一次執行佣兵任務一樣,在那次任務中,凱達跟著叔叔,還沒有等到他接觸到對手,戰鬥就結束了,可是戰後,凱達卻累的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因為太緊張,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但願這次不要象第一次執行任務那樣,凱達想到。

    書記官們激烈但毫無營養的對話終於結束了,紋卷官們向下傳達了命令,掌旗者舉起了示意的旗幟,騎士隊要開始進攻!

    凱達在心裡默念「坎帕斯與我同在!」,然後扣下了自己的面罩,如同圓筒般的頭盔立刻讓人感受到一種幾乎可以窒息的悶燥,但是比起即將到來的死亡威脅,這又算什麼?

    自己經歷過多次傭兵戰鬥,甚至參加了剿滅南雷斯帝國有名的「死神」盜賊團的戰鬥,但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騎士的戰鬥,第一次參加這麼多騎士的衝鋒。雖然自己幾天來刻苦練習,可是和那些從小就參加騎士訓練的真正騎士比起來,差距是顯而易見的。這第一次騎士戰鬥,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凱達搞不懂為什麼騎士們喜歡用這種方式進行戰鬥。就自己來說,家族的祖先死在這樣的戰鬥中,大哥死在這樣的戰鬥中,父親在這樣的戰鬥中受傷,最後病重而死。這些天接觸的騎士中也有許多家族的成員在這樣的戰鬥中喪命,難道從來就沒有人想過改變這樣的戰鬥方式嗎?相對來說,自己更習慣在叢林中埋伏,等到敵人經過時突然躍起,手中的大劍猛的向敵人辟去,在敵人的驚愕中取得勝利。

    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宿命,作為家族的第三子,按道理講無論如何也不會輪到繼承家業,但命運偏偏不成全自己成為傳奇傭兵的願望。在這樣的戰鬥中,雖說被打敗後還可以投降繳納贖金保命,這都是騎士規則允許的,但是對於自己的家境,根本拿不出一大筆贖金,如果自己被俘虜,不會有人肯借錢給家族把自己贖回去,那還有什麼能期待的。在這種激烈戰鬥中有多少人是直接倒下的?也許更多的都是因為無法交納贖金,在被俘後被剝去值錢的鎧甲,然後由一把小刀結束生命。真的到那個時候,會想到什麼?榮譽或者理想或者愛人——如果有愛人的話?或者三者本來就是一體的?許多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此刻在凱達的腦海中不斷閃現。

    伯爵的戰旗前傾,沉悶的號角聲打斷了凱達的思索,衝鋒開始了。

    騎士隊伍開始緩緩移動,意志堅定的他們右手緊握三碼二尺長的騎士槍向天傲立,左手緊緊抓住韁繩,鳶型盾牌固定在手腕上,輕輕用自己的馬刺踢一下馬,它就伴隨同伴一起向前。

    年輕的騎士凱達於是跟隨隊伍一起前進,開始時是如此緩慢,彷彿只是一次悠閒的散步,但是這步伐在不斷加快,面前的敵人也正是如此向自己靠近。八百碼、四百碼、二百碼、一百五十碼!凱達可以清楚地看見對方的騎士向自己迎面而來,一樣的鎧甲,一樣的戰術,也許還有在面具底下一樣的心情。

    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剛才還是驕陽高照,轉眼間就是烏雲密佈,偶爾還有豆大的雨滴打在騎士們的鎧甲上。

    但是衝鋒已經到關鍵時刻了,沒有人會去關注天氣的變化。騎士們再次刺激一下戰馬,開始全速疾奔。不到八十碼了,終於隊伍裡有人第一個吼了出來「坎帕斯在上!榮譽即吾命!衝!」,頓時「榮譽即吾命!」「坎帕斯在上!」等等口號在貝伊的天空交蕩迴響。與此同時,所有人不約而同長槍急轉,一道山林立刻變成了槍峰之陣。

    每一支騎槍上都舞動著一面旗幟,上面是家族的榮耀在跳躍;每一個鋒利的尖頭,都閃耀著主人的靈魂。

    伴隨著怒吼聲、伴隨著駿馬給大地帶來的震動,戰鬥進入了澎湃的高潮。

    在這最後的數息之間還會有猶豫嗎?還有時間猶豫嗎!年輕的凱達只有和大家一樣去奮戰。生存可能就是最大的獎勵和榮譽,決定勝負的,除了運氣和一點點的技術外,唯一能夠自我控制的就是勇氣。

    「想要活命就在對手殺死自己之前殺死他」——亙古有效的原則。無論是為了什麼而來到這裡,雙方的騎士們,就這樣衝撞在一起,帶著各自的理想,帶著各自的情感還有那一切的命運。

    急速的衝鋒反而讓凱達放鬆了心情,他按照訓練的姿勢衝向對手。雖然沒有經過長期的騎士訓練,但十年艱苦的武技訓練,多次戰鬥的磨礪,使他在戰場上多了一分生的希望。在交錯的一瞬間,凱達親眼目睹死神已經從這群羔羊們中作出了選擇。盾牌上的紋卷表明騎士的出生身份,記載了他命運的開始,也將記載著命運的結束。在劇烈的碰撞聲、嘶叫聲與吼聲的共響之後,似乎麻木的大腦回應了過來,那表明自己還沒有被選中。雙方衝鋒的隊列交錯而過,很多人已從馬上墜落,凱達輕輕的轉動頭顱,自己那個曾經在面前的對手也倒在其中,也許坎帕斯在這一刻沒有照顧到他,也許他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個沒有受過訓練就走上戰場的家族次子,也許沒有也許,曾經的對手已經躺在了地上,在掙扎,或者已經斃命。

    凱達沒有時間去為失敗者的命運操心,也沒有時間為自己慶幸。戰場上沒有回味感情的餘地,震麻的手還慣性一般地緊握著長槍,但是很快就發現它已在剛才猛烈碰撞中折斷。

    毫不猶豫的,雙方的倖存者紛紛主動把折斷的長矛拋棄,拔劍吧,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拉住韁繩向後回轉。第一波的戰鬥已結束,接下來是新的衝鋒和決鬥,凱達也將有幸參加更慘烈的肉搏戰。在遠處,掌旗官似乎又在揮動旗幟,排在第二列的侍從們和在他們之後的步兵向潮水一樣湧戰場中央。

    為什麼胯下的駿馬不受控制,明顯的感覺它正倒向一邊?帶著疑惑,羅伯特和大地做了親密接觸,在倒下的瞬間,他看清楚了心愛的夥伴脖頸右側方被鮮血染紅的矛尖。

    厚重的鎧甲帶來可靠的保護,同時失去了靈活的自由,羅伯特的鎧甲是花費重金從鎧甲製造聖地米蘭購買的,有遠超南雷斯帝國鎧甲匠製造水平的防護能力,在打造的過程中加入特殊金屬,全重六十磅的鎧甲即使被衝鋒中的騎士長矛擊中,也可以保護主人免受傷害。但現在,六十磅的重量給鎧甲的主人帶來卻不是保護,從戰馬上掉下來摔的暈暈乎乎的羅伯特背負著六十磅的鎧甲,根本無法很快站立起來。當他剛剛用手臂支起上身,卻突然又一滑,再次俯視大地。透過頭盔面罩的縫隙,他看到地上滿是泥漿,清晰的聽到雨滴打在鎧甲上的聲音。

    這場暴雨來的如此突然,在兩三百息之間就充斥了整個天地。烏沉沉的天空,水柱般的大雨讓一切都變得模糊,在這樣的天氣中,視力最好的人類也只能看到五六碼之外的東西,在這種情況下穿著全套鎧甲衝鋒,那與『自殺』沒有多大區別,調轉馬頭準備第二次衝鋒的騎士不約而同的勒住韁繩。遠處的侍從騎隊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下馬和步兵隊伍一起摸索前進。

    騎士們穿著五六十磅的鎧甲,在暴雨之中很難像侍從那樣獨自從坐騎上下來,暴雨中不斷有戰馬滑倒,騎士被摔倒在地,或者被壓在馬下。凱達應該感謝「奔雷」這匹老馬,因為它無法承載全副武裝的騎士,他只穿了胸甲和頭盔,還能夠上下自如。

    下馬的凱達左手握住盾牌,右手緊緊抓住長劍,頭盔已經被摘下扔到一旁,雨水順著脖子灌進鎧甲裡面,身體和胸甲之間的空隙充滿積水,每走一步都很困難,他乾脆靜靜的立在風雨中,警惕周圍的動靜。

    大約又過了半刻鐘的時間,暴風雨逐漸減小,凱達透過雨簾,發現還有少數騎士佇立在戰馬上,但滿地的泥濘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餘下近百人都像自己一樣手持武器,警惕這四周。突然一聲喊,站在地上的近百人衝向躺在地上的騎士。這些躺在地上,沒有侍從保護的騎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即便他們無法支付贖金,一身的鎧甲武器也足夠支持一個騎士三、四年的開銷。

    遍地的騎士讓剩下的這夥人暫時忘記敵對的立場,大家都只顧找尋有價值的俘虜,戰鬥只發生在爭奪那些看上去比較體面的俘虜時。凱達看到前面有一團黑色的東西在蠕動,衝到近前,那是一個穿全身黑甲的騎士,一隻展翅的雄鷹聳立在頭盔上,經歷了這樣的暴雨,雄鷹還保持著雄壯的姿態,做工應該很精良,特別是這件盔飾上還有金線勾勒的痕跡,這個騎士的身份應該不一般。在他的旁邊有一把黑色的長劍,凱達雖然不是武器鑒定專家,但這柄劍的好處還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雨水滴落在劍身上,激起的水霧襯托著若隱若現的雲紋,彷彿在緩緩的游動,寬寬的護柄上繁複的花紋述說著悠久的歷史。

    凱達迅速的掃視周圍,十碼內沒有敵人,他飛快的把手中的佩劍插回鞘中,將地上的黑劍拾起。腳下的騎士又蠕動了一下,凱達丟下左手的盾牌,抓住騎士的右臂,將上身從水中提了起來,讓他跪在地上,還沒有來的及仔細打量,凱達就發現有幾個騎士朝自己衝過來。他反手把黑甲騎士推倒在地,雙手握住劍柄,身子向左旋轉,手中的黑劍從右上向左下斜辟過去,與敵人手中的長劍空中交錯,「錚」的一聲,對手的劍應聲而斷,黑劍去勢不減,撕開對手的鎧甲,當他收劍轉身時,看到鮮血從敵人鎧甲被撕開的口子中冒出,凱達被這柄劍的鋒利震驚了。

    剩下兩個人看到同伴受傷,高喊「保護大人」向凱達衝來。他們倆一人用劍,一人用釘頭錘。用劍的人看到凱達只有胸甲,朝著他的大腿就是砍過來,另一人的釘頭錘也砸向凱達的腦袋。凱達急忙往後退,如果是平時,也許可以憑借靈活的身手和手中的利劍抵擋兩名騎士的進攻,但現在,泥濘的土地對誰都是公平的,凱達在後退時跌倒在泥地裡。眼看兩名敵人就要了結自己年輕的生命,凱達一急,大喊「殺了那個穿黑鎧甲的!」

    果然,那兩人聽到凱達的喊聲,對主人的關心超過了要凱達的小命,急忙轉過身去,當他們發現自己的大人仍然躺在地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知道自己上當了,不過為時已晚。凱達從地上滾過來,撞倒用劍的人,同時手中的利劍斬斷用釘錘的人小腿,那人也摔倒在地,在臨到地的剎那間,他甩出手中的釘頭錘,重重打在凱達的左後肩,堅固的鎧甲承擔了大部分力量,但凱達仍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這疼痛不僅來自後肩,也來自腿上,用劍的那名騎士用手中的長劍刺中了凱達的右腿,幸好那人倒在地上,力道不大,傷口不深,否則右腿一定會被刺穿。凱達勉強半跪起來,將劍鋒從面罩的縫隙刺入,結果了兩人的性命。

    收拾了敵人的凱達一瘸一拐的走向那名穿黑鎧甲的騎士,剛才的幾個人為了這個傢伙拼了性命,應該是個重要人物,千萬不要被悶死了。凱達再次把黑鎧甲從泥水中拉起來,讓他跪在地上。

    周圍的人看到凱達在短短的時間內殺了三名騎士,不論是想搶俘虜的還是想救人的,都不敢靠近。凱達半跪在地上,雙手扶劍,大口大口喘氣,任憑雨水沖刷腿上的傷口。他仍然沉浸在戰鬥的餘悸之中,沒有注意危險已經悄然迫近。在雨幕的掩護下,一個身影靠近他的身後,舉起手中的長劍。

    約翰牢記自己作為侍從的職責,在暴雨中摸索著前進,逐漸靠近戰場。雨勢減小後,他看到近百人在戰場上忙碌,這樣的場面在以前的侍從生涯中出現過,是戰鬥後抓捕俘虜,搜尋戰利品的場景。透過漸漸稀疏的雨簾,約翰看到凱達連續打倒三名敵人,精疲力竭的跪在戰場上,忙飛奔上前。還有二十來碼的時候,約翰看到一個穿著鎖甲的侍從舉著大劍慢慢靠近凱達,不由得大叫起來,但凱達卻毫無反應。約翰焦急如焚,等到自己衝到跟前,也許只有給大人收屍了,情急之下,他右手握住長矛前部,向前急衝兩步,長矛脫手而出,帶著「呼」「呼」的嘯聲,直奔那名想偷襲凱達的侍從,鋒利的矛尖撕裂了鎖甲,血花飛濺而出,巨大的慣性將倒霉的傢伙帶出幾步,釘在地上。凱達這時才從混沌中恢復過來,回頭瞥見偷襲者到在血泊之中。

    「大人,您怎麼樣?」

    「坎帕斯在上,約翰,好兄弟!」

    此刻戰場中心地帶已經聚集幾千人,但真正的戰鬥已經隨著騎士們的倒下結束了,侍從和領地步兵們匯攏到主人身邊,幫助收穫戰利品,對他們來說,看好主人的俘虜和戰利品比殺死一個敵人要實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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