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騎士生涯的開始 第五章 戰鬥的號角 文 / 大漠古堡
第五章戰鬥的號角()
卡爾熱城堡,安瓦爾伯爵的議事廳。
「戰神坎帕斯的寵兒,傳承三百年享有無限榮光的,以英勇、正直聞名帝國的萊斯伯爵大人致意安瓦爾伯爵閣下:
閣下所屬的騎士違背戰神的旨意,藐視帝國的律法,在我卡利福家世襲領地上肆意妄為,摧毀一個個美麗的莊園,牽走每一隻牲畜,搜刮乾淨每一粒黑麥,這群貪婪的蒼蠅經過之後,三十七個無辜平民的鮮血流淌在他們世代耕種的土地上。
高貴的萊斯伯爵大人尊崇戰神的旨意,號召正義的騎士對閣下的墮落騎士進行了審判之戰。失去戰神賦予的憐憫之心的騎士敗類是無法抵擋正義之劍的,二十五個墮落的傢伙在卡利福家的旗幟下瑟瑟發抖,他們卑微的跪倒在高貴的萊斯伯爵大人腳下,招認是他們的主君,貪婪的安瓦爾伯爵閣下您出於無止境的**命令這些可憐的人做出令人髮指的暴行。
閣下的血管中流淌著如此貪婪的血液,對金幣的嗜好超過了最卑微的盜賊,對奢侈享受的喜愛超過了最下賤的妓女,對鮮血的嗜好連地域的大惡魔也自愧不如。高貴、神聖的萊斯伯爵大人無法容忍一個充滿罪惡**的敗類對貴族這一稱呼的羞辱,更無法容忍閣下對卡利福家族的挑釁。
戰神坎帕斯的寵兒,傳承三百年享有無限榮光的,以英勇、正直聞名帝國的萊斯伯爵大人將召集所有的騎士,在坎帕斯神的指引下,用騎士高貴的方式洗刷閣下帶給卡利福家族的羞辱,洗刷閣下給貴族帶來的恥辱!
六月二十九日上午,高貴、神聖的萊斯伯爵大人及其麾下同樣勇敢忠誠的騎士將在貝伊向貪婪懦弱的安瓦爾伯爵及其同樣殘忍無恥的手下彰顯戰神的榮耀!
但願卑微的安瓦爾伯爵仍有勇氣走上戰場!」
戰戰兢兢的讀完這封萊斯伯爵的挑戰書,書記官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安瓦爾伯爵,身上的傷痕傳來火辣辣的刺痛,這是昨天他給伯爵大人讀這封信件的時候被憤怒的伯爵親自鞭打的,一封不到六百字的信件,中間被伯爵打斷了三次,每次都是暴雨般的皮鞭落在倒霉的書記官身上,彷彿他就是那個該死的萊斯伯爵。
「諸位大人們,看看該死的萊斯豬向我們發出的戰書吧!」安瓦爾伯爵沒再理會書記官,抽出長劍「咄」的插在面前的長桌上,劍身發出「嗡嗡」的震動。伯爵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熟悉他的人都清楚的知道這是伯爵大人殺人前的信號。
「伯恩斯,給亨利那個老傢伙回戰書,讓那個老東西知道我們康德拉家族的名譽是不容任何人侮辱的!」
「遵命,我尊敬的伯爵大人!」侍立在旁邊的伯恩斯以一貫的恭敬態度回答。
「托馬斯,馬上召集家族所有的騎士,準備戰鬥。」伯爵繼續向左手方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發佈命令。
「遵命,尊敬的伯爵大人!」,金髮男子興奮的回答,眼中閃過異樣的興奮。
「約翰,我們現在有多少騎士?亨利那個老傢伙有多少?」在對托馬斯下達命令後,伯爵像是想起什麼,轉身問自己的首席紋卷官。
「尊敬的伯爵大人,根據紋卷院的記錄,您屬下現有騎士一百二十五名。我們瞭解的情報顯示萊斯伯爵領地現有騎士一百五十二名。」首席紋卷官不急不緩的說到,他的責任就是瞭解家族騎士的一切狀況,不要說這樣簡單的問題,就是伯爵封地內的每個騎士家庭有多少子女,多大年紀他都清清楚楚。
「就是說我們現在要比對方少二十七名騎士。」金髮男子馬爾薩斯=男爵托馬斯吼道。
「恐怕是這樣的,大人。」首席紋卷官小心翼翼的回答,男爵的火爆脾氣是人所共知的,沒有必要惹火上身。
聽了約翰的話,議事廳裡的人倒吸一口冷氣,在兩個伯爵的戰鬥中,二十七名騎士的差距意味著什麼,在場的人都很清楚。也許真的會如萊斯伯爵所說,卡利福家族將向康德拉家族彰顯戰神的榮耀!
「也許我們該讓那個魔法師出場了,只要有他出面,相信萊斯家的笨蛋都會變成烤豬。」另一個男爵克雷基打破了沉默。
大家呆呆的看著這個平時很少說話的男爵,眼神比剛才聽到聽到本家比萊斯伯爵少二十七個騎士還要驚訝。
議事廳中坐的不是貴族就是貴族的副官,大家對帝國的法律都很熟悉。自從南雷斯帝國建立以來,為了弘揚尚武精神,非但沒有禁止民間的決鬥,甚至連雷斯帝國統一時期已經明令禁止的貴族私鬥都恢復了。當年這項政策頒布的時候,的確給暮氣沉沉的帝國帶來鮮血淋淋的刺激,許多已經懦弱了多年的世襲家族在滅亡的危機前再次迸發出勇猛的鬥志,經過十多年的殘酷淘汰,南雷斯帝國組織起一支從鮮血中走出的騎士團,一舉擊潰了北雷斯帝國的皇家騎士團,斬殺兩千騎士,奪取了丹卓斯峽谷北端的萊儂城,奠定了南雷斯帝國七十年的軍事優勢。
但事物總有兩面性,可以殺傷敵人的利刃如果落到自己身上造成的傷害也是相同的,甚至比給敵人帶來的傷害更嚴重。在丹卓斯峽谷大捷之後的第七十個年頭,南雷斯帝國兩家最大的貴族奇斯特公爵和基德敏斯特公爵發生了歷史上最血腥的私鬥,雙方共計出動了將近兩千名騎士以及上萬名步兵,而且都動用了家族最高水準的魔法師隊伍。當雙方的騎士和步兵殺的難解難分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想用魔法師來決定戰局。奇斯特公爵和基德敏斯特公爵都達到了目的,戰鬥在頃刻之間結束了,不過卻沒有勝利者。分別由水系和火系大魔法師帶領的兩方魔法師隊伍各自使用了僅次於禁咒的六級魔法,誰也沒有料到,這兩個相剋的魔法撞擊到一起的時候會發生與禁咒威力相差無幾的魔法爆炸,夾在中間的兩千名騎士和上萬步兵被炸的粉身碎骨,不論多麼堅固的鎧甲和鋒利武器都化為碎片,近百名魔法師也全部遭到魔法反噬,火系法師身上都燃燒起熊熊火焰,而水系法師瞬間被凍結,然後裂成碎片。
這場貴族私鬥給南雷斯帝國帶來沉重的損失,鎮守萊儂城的基德敏斯特公爵家族精英大半消耗在了私鬥中,結果讓北雷斯帝國趁機奪回了萊儂城,當時的皇帝陛下御駕親征,試圖重現祖先的輝煌戰績,結果在萊儂城下被流矢射中面部,傷重而死,從此之後南雷斯帝國被壓在丹卓斯峽谷南端,再也沒有取得過對北雷斯帝國的優勢地位。
繼任的新皇吸取了教訓,宣佈對貴族私鬥法進行修改,按照新的法規,任何貴族間的戰鬥只允許騎士和步兵上場,魔法師、弓箭手等大規模殺傷性兵力和遠程兵力被列在禁止參戰之列,甚至連祭司和牧師也只允許在戰後使用治療類法術進行救治,所有的攻擊和防禦性法術都被禁止用在貴族私鬥場合。為了保證這一法規能夠得到執行,還以帝國的名義宣佈將對違反這條法規的家族永久性的剝奪爵位,絞死家族的負責人。
也許是出於對貴族傳統的固執,在法令剛頒布的時候,沒有多少人相信這條法規能夠得到執行,但是在幾家違反了皇帝陛下命令的貴族被鐵血手段剷除後,所有的世家都認清了現狀。而且大多數人也逐漸覺得這是一條不錯的規定,至少自己在戰場上活命的機會大了很多。
因為這樣的歷史原因,當安瓦爾伯爵和他的手下聽到不起眼的克雷基提出使用魔法師的倡議後,都愣住了,等他們醒悟過來之後,立刻開始指責克雷基的愚蠢和無知。
讓人奇怪的是處在風暴中心的克雷基完全無視主君和同僚的責罵,彷彿這件事情與他無關似的,只是如果有人仔細觀察他的眼睛,就會發現裡面寫滿了蔑視。
看到懦弱的克雷基真的像傻瓜般待在哪兒被大家羞辱,眾人反而覺得沒多大興趣了,又把精力轉回到對騎士數量的關心上。
「我們還有多少可以冊封的騎士,馬上冊封!」安瓦爾伯爵繼續著因克雷基打岔而中斷的談話。
「尊敬的伯爵大人,您還擁有見習騎士六十三名,無見習騎士身份等待冊封的騎士家族繼承人十二名。對方有見習騎士五十一名,無見習騎士身份等待冊封的騎士家族繼承人五名。如果雙方都把這些人冊封為騎士,我們僅比對方少八名騎士。」首席紋卷官期待這個消息可以平息一下伯爵大人的怒氣。
「立即通知他們,必須在六月二十四日趕到卡爾熱城堡接受冊封。伯恩斯,所有的騎士也必須在六月二十四日趕到。逾期未到者,收回領地!」
徵召領發佈後,整個伯爵領都沸騰起來,但不同的人反映是千差萬別的。
最高興的莫過於好戰的騎士和追逐利益的商人,對他們來說戰爭意味著巨大的財富。騎士們期待在戰場上俘虜到家產豐厚的對手,索取大筆的贖金,在戰場上繳獲的鎧甲武器和馬匹也能賣個不錯的價錢,也許比領地幾年的收入還要豐富。商人們不會關心那位伯爵大人獲得勝利,對他們來說一直打下去是最好的結果,幾百個貴族聚集在一起,不要說戰後他們損失的裝備物資的補充,就是這些大人們每天的消費都夠這些邊疆商人撐爆錢袋。
普通的平民和農奴們的感受和騎士、商人完全相反,每次戰爭對他們來說就是一次洗劫,他們必須無償的給領主提供戰時的經濟支援,包括金幣、糧食、柴草,還要把這些領主徵集的物資運送到戰場,這些都還只是財產的損失,更大的威脅來自臨時組建的步兵隊,這種部隊的成員沒有固定的構成,都是從各個騎士領臨時抽調的,人員中有自由民、農奴甚至奴隸,這些人也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本來他們到戰場上的主要作用是充當苦力,不會有太大的生命危險,因為高貴的騎士是不會放下身份去攻擊卑賤的步兵的,但這是歷史。自從南北雷斯帝國分裂後,在戰場上騎士不得攻擊步兵的規則就在血淋淋的事實面前全面崩潰了,從那以後步兵成了最危險的職業,他們惡劣的裝備和貧乏的訓練根本就不是武裝到牙齒的騎士的對手,但卻是消耗騎士部隊精力的有效工具。雖然貴族間的私戰不像國戰那般殘酷,但上了戰場後又有什麼事情是說的清楚的呢,平民們幾乎都是在絕望中聚集到領主的旗幟下。
徵召令送到克萊武家的時候是在凱達和恩克決鬥後的第五天,在這幾天裡凱達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既沒有惡化的跡象,也沒有甦醒的徵召,如果不是他還有明顯的呼吸,皮膚也還保持著光澤,詹姆士真會認為這個回家還不到十天的繼承人又被戰神召喚走了。
在最初的焦躁不安中過了兩天的詹姆士決定從戰神殿請祭司來給少主治療,哪怕為此再欠下商人巨額的金幣也在所不惜——反正欠的已經夠多了!
讓大家高興的是,還沒等祭司到來,凱達就在徵召令送達的傍晚甦醒過來。
看到詹姆士老淚縱橫,格瑞雷一臉嚴肅,珍妮歡呼雀躍的樣子,凱達心裡酸酸的,這些人本和自己沒有多少關係,可從他們增添的白髮、黑黑的眼圈和憔悴的面容看的出來,在自己昏迷期間這幾個人沒有少操心。
一種被親人圍繞的幸福感湧上心頭,凱達在這溫馨的氛圍中沉寂片刻才緩緩說道:「謝謝你們。」
平靜而樸實的話語流落出最真摯的感情,說的人感動,聽的人同樣感動,只是讓主人來謝謝自己,詹姆士很不安;格瑞雷卻有些異樣,望著凱達的面容呆呆的出神;珍妮小丫頭感覺到少主看著自己的目光,兩片紅霞飛上臉頰,心裡想到,他該不是知道這幾天都是自己給他擦洗身子吧。
幾個心思不同的人暗自高興了一番,喂凱達喝了點肉湯,看到他有些疲憊,都退了出去。
等家人出去了,凱達又閉上雙眼,試圖調動體內的神秘氣息運轉,可惜這回無論如何都抓不住她。
在昏迷中第一次捕捉到體內氣息的運動規律後,凱達就持續不斷的對這股氣息進行有意的控制,而這股氣息也再次給他帶來驚喜,經過五天的鍛煉,凱達已經明顯的感受到了神秘氣息變的越來越強大,每次運轉後恢復的力氣也顯著增加。
凱達隱隱感覺到發現了一個大寶藏,這個寶藏到底有多豐富,還需要不斷的去挖掘。
好在這個寶藏跑不掉,有的是時間慢慢去探索,在此之前還是先把伯爵的徵召令應付過去。
按照本意,凱達很不想讓沒有受過訓練的平民走上戰場,從他的角度來看這些人除了降低隊伍的士氣之外,另一個作用就是消耗糧食,不過作為還沒有正式獲得爵位的准騎士,他是沒有資格反對這種做法的。
既然不能避免面對死亡的危險,就把危險降到最低,這是凱達在幾年的傭兵生涯中得到的一條經驗。現在,他把這條經驗應用到了領地的軍隊上——如果十個人也可以算是軍隊的話。
從悲慼的農奴中選出十個人作為步兵後,凱達給他們買來皮甲和鐵劍,換下他們身上的亞麻口袋和手裡的草叉釘耙,本來凱達還想給他們每人買一面盾牌,不過數了數口袋裡的金幣,最後聽從了格瑞雷的建議,砍了幾顆樹讓他們自己做了十幾面小圓盾。就這樣也花去了三十五個金裡爾,讓凱達好一陣心痛。
在等待武器送來的同時,凱達按照威廉叔叔的辦法對這十個步兵進行了強化訓練,也許幾天的功夫並不能讓這些泥腿子掌握格鬥的方法,但卻可以讓他們多一份活命的機會。
凱達想到上次視察領地時受到的冷遇,知道家族在領民的心中形象很糟糕,他很想恢復小時候大家對家族發自內心尊敬的狀態,沒有從領地徵調物資,反到給被抽為步兵的農奴每家裡發了一個金裡爾。
凱達的這些舉動獲得了農奴們極大的好感,大家對這個新老爺的評價立刻就上升到仁慈的高度,這是凱達沒有預料到的。
徵召令發佈後的第十二天,也就是六月二十四日,凱達來到集合地點,隨行的有侍從約翰,討厭的格瑞雷老頭和十個步兵。
在領地的準備工作耽誤了凱達的時間,當他們來到卡爾熱城堡的時候幾乎所有被徵召的人員都已經到達。
雖然同為伯爵麾下的騎士,一樣有不同的層次。家族歷史悠久,在以往的戰鬥中勒索到大量贖金而變得富有的騎士受到伯爵的召見,進入城堡與伯爵大人共進晚餐,並且在城堡中謀到棲身之地。這些人期待著能夠在這次的戰鬥中抓到更多的倒霉蛋,立下更多的功勳,如果有幸獲得伯爵大人的賞識,甚至有機會脫離低級貴族的行列,成為男爵甚至子爵,這是他們的理想。
沒能進入城堡但家境富裕的騎士們早早的訂下鎮上為數不多的幾家旅館,晚餐後聚到一起炫耀自己的鎧甲馬匹。
身份再低一些的就佔領了鎮子外良好的地理位置安扎帳篷,高聲談論那家的貴婦更嫵媚動人。
像凱達這樣既沒有勢力也沒有財富的傢伙,連好一點的野外宿營地都輪不到,只好隨便找塊地方紮下營地。
在艾爾法大陸有一句名言「獅子總是和獅子在一起,綿羊總是和綿羊在一起。」凱達無意中驗證了這句哲言的正確性,他隨便找到的這塊地方正是那些不是家族長子,卻有幸得到繼承權的傢伙們聚集的地方。
這些人都和凱達一樣,從小就被送到封地之外,或者跟隨家族以前外出的人四處流浪,或者在店舖、商會中做學徒,後來因為家族變故,原定繼承人死亡,他們又被急匆匆的召回來承擔延續家族的重任。他們根本就沒有受過正式的騎士訓練,甚至大多數人連劍都不會用,如果是在和平時期他們能夠繼承爵位,對這些人來說或許是件美好的事情,但是面對即將到來的戰鬥,他們在受封騎士後能不能保住小命就很難說了。
於是,這些對未來充滿憂慮的年輕人聚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