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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五零零 鈞天上院草創立,小後生御極八方(九) 文 / 離經叛道

    算起來,太虛算是太清門三代弟子,雖說入門比一些二代弟子還要早,但至今也不過修行了三四萬年,其資質可見一斑!在天道界,許聽潮知曉的合道老怪,哪個不是活了十萬年以上,年歲甚至比太清門創派還要久遠!

    且早在百多年前,許聽潮剛剛從那黃皮歪嘴的小葫蘆中得到太虛衍光錄時,太虛就曾嘗試過衝擊合道境,只可惜最終功虧一簣,如今修煉到這般程度,半點也不奇怪。[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不過仔細打量,許聽潮又覺不妥,太虛這般情形,比之合道老怪,有過之而無不及!合道之人,雖能操(蟹)弄天地大道,但在修為累積圓滿之前,卻沒有哪個敢動用,否則便是自尋死路!當年域外虛空中,那大道宗譚恭便是明證。

    而此刻的太虛,卻能攜天地之威,用以對敵!似這般,休說合道,便是天仙當面,未使沒有一戰之力!

    需知滯留此界的天仙,必然有所圖謀,縱然功參造化,也似合道老怪那般,不敢動用全力,否則定然瞬息就會被吸入仙界之中!

    許聽潮正自驚疑不定,太虛卻是開口了:「師侄無須猜測,師伯這般模樣,實乃刻意而為。」

    聲音依舊古拙,卻似乎有一股隱約的虛弱。

    「你這等情形,不宜太過分心,還是老道來說!」

    殷老道接過話頭,目視許聽潮。

    「五十年前,你師伯自覺時機已至,便再次嘗試煉虛合道,哪知恰好有百餘虛境蝟集山門,討要仙府,封魔大陣竟不能敵!你師伯年輕時亦是福緣驚天,所得神通寶物無數,為驅強敵,只得施展一門秘法,將修為定在元神融入天地那一刻,而後憑借天地神威,擊退強敵。」

    「可惜,門中雖得安穩,你師伯修為卻就此凝固,也不能脫出這等意境,五十年來,進退不得,戰戰兢兢地維持,已是心力交瘁,不堪重負!」

    許聽潮動容:「似這般,該如何解救?」

    殷老道捋鬚而笑:「你這小子倒是懷中有赤心,此刻若問起旁的事情,便是那涼薄之人,說不得,為了門派大計,你太虛師伯只好施展手段,奪了仙府!」

    許聽潮陡然色變!

    「哈哈哈,瞧你那模樣!」殷老道開懷大笑,「事已至此,何須驚怒?師叔祖大可分毫不提,也沒有這許多麻煩,但既然找你聯手,便該坦誠相告!太清門有老道和太虛師侄數萬年的心血,斷然不會看它落個萬劫不復的下場,如今可說是危在旦夕,任何手段,只要能挽狂瀾於既倒,我二人都不會顧忌半分!」

    許聽潮聞言,逐漸冷靜下來。

    這老道坦誠相告,甚至將自己擺到同等的位置上,這事放在任何一個弟子身上,都足以自傲。但捫心自問,想要心中全然沒有芥蒂,也是不可能。仙府可說是自家的命(蟹)根(蟹)子,斷然不會捨給姐姐和敖珊敖鳳之外的任何人,便是師門長輩也不行!

    「只憑一句話,師叔祖怎知侄孫品行?」

    殷老道和太虛相視而笑。

    「你這娃娃恐怕不知,從你進入百花島,一言一行便在老道眼皮底下,有這般長一段時間,足以讓老道施展秘術,看出你三四分根腳。」

    許聽潮面色又陰沉了幾分,這老道究竟何等本事,竟然能暗中窺探自己而不被查知!

    「你可知你身上那仙府,有多少人眼紅?還當真以為,只憑羅軼那娃娃一人,就能保得百花島平安?」

    許聽潮悚然動容,暗怪自己驚怒得意之下,居然不曾想到此節!原來真正護持百花島的,還是眼前這師叔祖,說不定還有太虛師伯親自照看!

    「弟子許聽潮,謝過師伯,師叔祖!」

    「如此才稍微像話!」殷老道點頭讚許,忽而語氣一轉,「和師叔祖說說,何時修得這般通明澄澈、返璞歸真的本事?」

    許聽潮聞言,卻是大惑不解,我竟有如此修為了麼?想想之前的行為,半點都不像啊!

    殷老道見他這般樣子,也是詫異,繼而滿面艷羨地讚道:「好個糊塗小子,竟然連自家何時修得大道都不曾知曉!」

    許聽潮兀自疑惑,卻甚是興奮,若當真似這師叔祖所說,且不談其中說不盡的好處,就說他憑借一句話就斷定自己品行,便不是玩笑。修成這等本事煉氣士,明心見性,一言一行,不需刻意,莫不與身心相符!原來通明澄澈、返璞歸真竟是這麼回事,與典籍中描述頗多不符。太虛師伯處在如此危險的境地,怎的孟言師弟和陶師伯等半點不知,莫非是被刻意隱瞞……腦中念頭急轉,忽然想起一事,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殷老道趕緊問道:「怎樣?可有眉目?」

    「侄孫在天道界,曾有機緣進了一回藏鏡閣……」

    「可曾見過那藏玄鏡?」

    殷老道和太虛均是面現喜色!

    「原來師叔祖和師伯知曉……弟子的確在一殘破大殿中見過一面灰撲撲的銅鏡,一看之下,竟自沉淪其中,恍惚間,好似輪迴了千年。」

    「那大殿和銅鏡何等模樣?」

    許聽潮瞥了殷老道一眼,不疾不徐地將記憶中所見說出。

    「如此便不會錯了!」殷老道一擊掌,側頭對太虛道,「無須再行試探,逕直說正事吧!」

    太虛點頭。

    「娃娃,你自域外而來,定是見過鳳凰界全貌。」

    「是一隻凌空展翅的五綵鳳凰!」

    殷老道撫鬚:「你說此界之中,有多少頂兒尖的門派,多少大能修士?」

    「修行界臥虎藏龍,門派還好說,修士嘛,請恕侄孫無法回答。」

    殷老道袖袍一揮,面前就現出一鳳凰影像,週身五色彩光閃動。這老道一指鳳凰右翅:「我太清門便在此處,你看這片土地綿延數十億里,四周環海,有個名目叫『燈承洲』,我門便是此洲上數一數二的大派!其餘如同瓊華、龍宮、已滅神碑門之流的門派勢力,足有數十!」

    「這燈承洲,雖僻處鳳凰界一隅,卻是此界最精華所在,當年天地玄門,水府龍門,神霄紫府,都是以此洲為根基!」

    殷老道手指指向鳳凰頭顱,而後向下,轉向鳳凰左翅,而後回轉,直至尾部。

    「其餘鳳頭、閭墨、西元、比翼、肆契、寥芳、五翎諸洲,亦有名門大派和厲害人物。」

    「鳳頭洲乃鳳凰一族世居之地,旁人不得擅入;閭墨洲機關傀儡之術昌盛,其中天機門為諸派翹楚;西元洲是佛門聖地;比翼洲英山派、肆契洲幻行宗、寥芳洲玉淵閣,皆為天下執牛耳的大派;而五翎洲,則有青鸞一族隱居。」

    「這些勢力,隨便一個,都只稍遜我太清門一籌,若聯手來攻,該當如何?」

    許聽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早就知曉鳳凰界很大,卻不曾有機會細細探究,今日聽來,竟幾乎有天道界三分之一的實力!當下沉聲道:「當年前來侵襲的百多虛境,便是自這些大洲上趕來?」

    殷老道搖頭:「哪有那般容易?十多萬年前天地玄門分崩離析,各洲之間相互連通的乾坤挪移大陣,幾被盡數摧毀,如今想要跨洲而行,只有憑借寶物和神通,橫渡各洲之間的茫茫大洋。」

    「前次趕來攪擾的,只是燈承洲上各家宗門的老怪物,再過數十年,可就說不定了。」

    原來還有至少數十年,許聽潮不禁暗自鬆了口氣。

    殷老道卻面露不悅:「你這娃娃,切不可掉以輕心,小覷了他洲大能!」

    「侄孫並非狂妄自大,而是估計有這數十年,足夠孟言師弟掃平四方,到得那時,合一界之力,大約能稍作抵擋,便是不敵,也可退守巨人界。」

    「怎的這般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殷老道冷哼拂袖,「其餘七洲,也並非鐵板一塊!似那鳳頭洲和五翎洲,便是死敵,斷然沒有聯手的可能。西元洲崇佛,肆契洲修魔,也是天生不對付。寥芳洲多女子能修行,向來特立獨行。比翼、閭墨兩州,也不見得和睦。前來奪取仙府這等好事,自然是越少人分潤越好,各洲大能獨自上路,說不定半路就打個你死我活!」

    「我太清門頂天立地,有何懼之?退避他界之說,再也休提!」

    許聽潮卻是不信,太清門這般模樣,聽說近百年來,也就十餘虛境,也不知這師叔祖哪裡來的底氣。

    「好個憊懶小子!」殷老道笑罵一聲,「此事還需著落在你身上!」

    許聽潮摸摸下巴:「侄孫雖有仙府傍身,只怕也雙拳難敵四手……」

    「休要這般胡扯!此番叫你來,是要借助仙府陰陽五行池中靈液,助你師伯破解秘術,也好真正晉入合道。如此,只憑他一人,便可掃平一洲!」

    「此話當真?」

    「騙你不成?」殷老道瞪眼,而後又歎息道,「只怕靈液中仙靈之氣太少,不能成事。」

    原來太虛師伯破解秘術須得仙靈之氣,許聽潮念頭一轉,問道:「敢問師伯,混沌靈氣可有效果?」

    太虛搖頭:「師侄在巨人界中贈與那混沌靈氣,師伯已然試過。這秘術乃仙界不傳之秘『乾坤鎖元』之術,非得仙家靈物才能解除。」

    許聽潮立時就想到了當年在域外虛空收集到的接引仙光,但這般至寶,要拿出來,委實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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