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盧戰爭 047 聯姻？還是不聯？這是一個問題 文 / 杜克血蠍
難民大軍一路行進，穿過密林，爬上山丘，到達營壘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
這個時候，營壘裡飄散出來濃郁的肉香就讓所有高盧人都口水流了一地。
進入營壘之後，在空地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五百口巨大的鐵鍋，鍋裡正咕嘟咕嘟的翻滾著濃郁的湯汁，並且隱約可見湯汁中跳躍的肉塊和骨頭。
早在離開的時候，萬尼烏斯就下令宰殺了一百頭原本用來拉糧車的牛，將牛皮完好的剝下之後，把牛肉細細的切成小塊，內臟洗乾淨切成小塊，骨頭全部砸碎，跟一些被切開的魚乾、野菜和小麥粉一齊丟進鍋裡燉煮。
毫無疑問，這些就是高盧難民們今天的晚餐了。
每個人用木碗盛了滿滿一碗湯汁，配上一小塊牛肉，一小截魚肉和一根野菜。小孩先吃，之後是婦女，最後是老人。
這並不是萬尼烏斯吝嗇——雖然眼下他確實面臨缺少糧食的問題，但讓高盧難民吃一頓飽的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但作為後世穿越者，萬尼烏斯聽人說，如果人餓久了，突然飽食，是有可能活活撐死的。
儘管大部分是湯水，儘管按照日耳曼人的飲食標準肉和菜少得還不夠塞牙縫的，但是高盧人仍舊吃得小心翼翼，淚流滿面——被圍困近一個月時間，所有人的食物都被極大的削減，很多人已經很久沒見過油腥了，而日耳曼人提供的食物雖然少，卻好歹是肉，而麵湯上面浮著的一層油花，也不是作假的。
吃過晚飯之後，萬尼烏斯便讓威利婭安排高盧人們住到營壘的一側——這一側，萬尼烏斯特別單獨修建了一個營區，用的就是容納高盧難民。儘管眼下難民的數量比他預計的要多一些，但擠一擠也還是能住得下的。
而且，由於日耳曼人並沒有那麼多的帳篷，到了夜間御寒就成了問題，除了升起火堆和躲在木牆後面之外，互相依偎著取暖也是一個不錯的保溫方式。
安置了高盧人之後，萬尼烏斯讓海爾曼組織巡哨事宜，讓阿洛尤斯帶領騎兵小心厄爾維幾騎兵，自己則回帥帳睡覺。
名義上是回帥帳睡覺，實際上，卻是萬尼烏斯在和自家媳婦商量接下來的事情——既然高盧人已經被趕出來了，那麼高盧人的大軍也就相距不遠了，阿萊西亞戰爭也就快要結束了，萬尼烏斯的當務之急就是如何好好利用手裡的這些高盧難民，為自己謀取最大的政治利益。
然而，按照萬尼烏斯的想法，身邊這群日耳曼人想要作戰拚命，都是極可靠的，但指望他們為自己出謀劃策，那還不如指望默特薩克的戰獒給自己出幾個好主意——想來想去，也許身邊唯一一個能夠幫上自己忙的，也就是奧維尼婭了。
無論如何，至少自家媳婦可以無話不談——除了自己是穿越眾之外——而且也已經表現出了一定的政治眼光。
聽到萬尼烏斯簡單的說了羅馬的局勢、自己所面臨的敵人、自己的計劃以及凱撒給自己下的絆子之後，奧維尼婭皺著眉思索了很久，卻始終一言不發。
在萬尼烏斯已經開始打呵欠的時候，奧維尼婭才終於開口：「吸納孟杜皮人成為我們的附屬。」
萬尼烏斯張著大嘴，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媳婦，好半天才想起閉上自己的嘴巴：「你說什麼？」
「你自己也說了，你所吸納的這兩萬多高盧人，基本上都是孟杜皮人。也就是說，無論其他部族的高盧人是怎麼看的，我們對於孟杜皮人的恩情都是實實在在的。」奧維尼婭認真的回答，「所以，就像我們吸納厄爾維幾人成為我們的附屬一樣，我們也可以向孟杜皮人要求人質，吸納他們成為我們的附屬。」
「這種關係並不牢靠。」萬尼烏斯為難的抓了抓頭，「你應該知道，咱們即將面對的是克拉蘇和他的羅馬軍團——面對這種敵人，除非真的認為他們和咱們是自己人，否則高盧人未必會願意出兵協助我們，就算出兵了，也未必出力。」
聽到這話，奧維尼婭笑了一下：「所以，你想要的是，真心認為和你站在同一陣線的高盧人？」
誤以為自家媳婦是在嘲笑高盧人的戰鬥力，萬尼烏斯就聳了下肩：「沒辦法，青年公社的人手太少，不可能獨自對抗克拉蘇。就算拉上美因茨和特裡爾，損失也太大，我們得找些人來分擔。」
聽到這話，奧維尼婭就體諒的笑了起來：「你為什麼會認為美因茨和特裡爾會和你一齊對抗克拉蘇，而巴達維、鄧科德裡、馬克曼尼這些部族不會？」
搖了搖頭，萬尼烏斯歎息了一聲：「好吧，我知道，他們都加入了誓約，而且也都有族中精銳在青年公社聽我調遣。但是對我來說，顯然是美因茨和特裡爾更親近一些，我也更信得過他們。」
「為什麼呢？」奧維尼婭笑瞇瞇的看著萬尼烏斯，「同樣是加入了誓約的部族聯盟，同樣有部族精銳聽候你的調遣，但是為什麼你會覺得美因茨和特裡爾更親近一些，更值得信賴一些？」
「這還用問嗎？」萬尼烏斯不耐煩的擺手，「我自己就是美因茨人，而你則是特裡爾人……」
然後，萬尼烏斯閉上嘴，驚訝的看著奧維尼婭——奧維尼婭想說的，無非就是「自己出身的部族，和與自己有姻親關係的部族，會比較可靠」而已——但是，在自己談到高盧人的時候，奧維尼婭強調這一點……
「現在你已經施恩於孟杜皮人了，他們本身就對你有所感激。而如果你能在接下來的戰鬥裡贏得勝利，那麼他們至少不會反過來攻擊你。」看著驚訝的萬尼烏斯，奧維尼婭一本正經的說著，「而這幾天我也問過了，威利婭的祖父在孟杜皮人中權勢極大……」
「停！」不等奧維尼婭說完，萬尼烏斯立即叫停——之前處置波培婭的時候就是這一招，現在處置孟杜皮人的時候又是這一招，親愛的你是在把我當**來用嗎？
奧維尼婭笑著看著萬尼烏斯：「怎麼了？威利婭不漂亮，你不喜歡？」
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家媳婦，萬尼烏斯無奈的搖頭——這要是在後世，妹子們都恨不得把自家男人栓在褲腰帶上，生怕跟別的女人有點什麼不清不楚，哪有這種天天謀劃著通過聯姻的方式給自己增加競爭對手的？
但是，反過來想想，自己將來貌似早晚都要征服高盧人的，到時候以日耳曼人統治高盧人，如果是象羅馬人那樣橫徵暴斂，難保就要把高盧人由潛在的盟友變成敵人；而如果讓高盧人享有和日耳曼人一樣的權利，對日耳曼人來說又沒有什麼好處——所以說，聯姻和附屬部族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
然後，萬尼烏斯猛的搖了搖頭，打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要是按照這種思路，那麼為了鞏固自己在日耳曼諸部族聯盟裡的權勢和地位，自己就得娶上十幾個妻子，然後再娶上十幾個高盧妻子……
雖然說按照我大中華的傳統，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也是挺讓人yy的事情；雖然萬尼烏斯在穿越前也有過類似的幻想，但是真的想像一下需要處理這麼多女人和這些女人所代表的部族之間的關係，萬尼烏斯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畢竟，這又不是在寫小說，而是在生活——如果是寫小說，那麼大可以想像一群風情各異的軟妹，每天啥事也不做就乖乖的等著自己晚上回家以無限體力和精力將她們每一個都灌得滿滿的。
但是眼下，自己所面對的是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連歐希西迪斯這樣的莽漢都會因為覺得沒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而鬧情緒，更何況那些相比之下心思細膩得多的妹子們？
儘管和美女們啪啪啪是件樂事，但萬尼烏斯可一點都不想每天回到家就面對一群勾心鬥角或者悶悶不樂的妹子。
至於什麼虎軀一震於是壓制的妹子們都乖乖服從，又或者甜言蜜語哄得妹子們滿心開懷之類的事情，那也不是一個宅男能幹得出來的——更何況，面對奧維尼婭這種強勢的媳婦，以及威利婭這種堅定得頑固的妹子，以上兩種情況估計也不可能發生……
不對！威利婭不算。
這麼想著，萬尼烏斯頓時更加頭疼起來——說到底，不光是怎麼處置孟杜皮人的事情——自己目前所想的事情也涉及到了日耳曼人以後長期發展方略的問題。
聯合高盧人共同對抗羅馬人，說起來很輕巧，但真考量起來卻完全沒那麼簡單——別的不說，就以高盧人目前的戰鬥力，不拖後腿就不錯了。
按照萬尼烏斯的想法，如果想要高盧人也具有戰鬥力，那麼就需要將高盧人集合起來，按照日耳曼人的方式訓練——歷史上，凱撒在山內高盧所徵召的軍團，據說就是一群羅馬化的高盧人，戰鬥力也是響噹噹的。
可是反過來說，高盧人畢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比本族的日耳曼人。
自己將日耳曼人訓練強大了，即便那些人對自己不服，將來只要時機合適，奧丁大大一聲令下，那些人都將是自己忠誠的部屬。
可自己將高盧人訓練強大了，萬一這群貨翻臉用自己練出來的兵打自己，那就太操蛋了——也正是出於這種考慮，在萬尼烏斯軍事學院裡，日耳曼學員學習的是軍制、軍略、戰術，而高盧學員學的僅僅只是走隊列、體能訓練、劍術訓練而已。
如果想要將高盧人訓練強大了，又使他們不能反水，仔細想來似乎也只有聯姻這一條途徑——而且還得是某個高盧部族和日耳曼青年公社之間的大範圍全面聯姻，這才靠得住。
但是這玩意，太難下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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