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盧戰爭 020 窮寇莫追 文 / 杜克血蠍
一直到下午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萬尼烏斯才終於從酣睡中醒來。
睜開眼，看看空蕩蕩的帥帳，萬尼烏斯不由一陣感慨——按照一般的網絡小說裡的情節，主角睡醒的時候，旁邊不是應該有個溫柔可人的妹子用飽含愛意的雙眼含情脈脈的看著主角的嗎？
所以說，**尚未建起，主角仍需努力啊！
當然，以上只是猥瑣的怪蜀黍癡心妄想而已——總而言之，萬尼烏斯腹誹著站起身，揉了揉臉，活動了活動筋骨，感覺自己的身體和腦子都已經完全醒了過來，才邁步走出帥帳。
帥帳外，一群日耳曼人正在練習著隊列，而另外一些人則在大鍋旁邊準備著晚餐——看起來，今天睡得太久了，晚上怕是要很晚才能睡著了……
這麼感慨著，萬尼烏斯就看到普羅塞提一溜小跑的朝自己走過來：「早安！」
早安你妹啊！現在已經快晚上了吧。
不過萬尼烏斯並沒有在意這種細枝末節——面對已經被穿越者玩壞掉的傢伙，你要是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你就不用幹別的了：「盧瑟他們呢？」
聽到萬尼烏斯的問話，普羅塞提也露出了笑臉：「等著您呢，中午飯都沒撈著吃……」
揉了揉眼，萬尼烏斯一臉無奈——自己也沒吃中午飯啊！
「好吧，叫他們來一起吃頓飯。」說著，萬尼烏斯向著大鍋走了過去——經過這麼一頓好睡，他也早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但讓萬尼烏斯失望的是，鍋子裡煮的，居然是方便麵！
對於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大叔而言，方便面實在是最普通最常見最微不足道的食物了——在萬尼烏斯看來，在經歷了之前那種堪稱慘烈的殘酷戰鬥之後，最好的犒賞就是一群人坐在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然而日耳曼人的飲食觀念卻完全不同——速熟又好吃的方便面不但是小麥研磨成粉之後經過了牛奶雞蛋的調和，更用牛油烹炸過，僅從製作工藝上講就是絕對的奢侈品——因此，在贏得了那樣艱難的勝利之後，煮上一大鍋方便面來犒賞大家，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了。
於是，在心底裡渴望著大塊大塊肥嫩多汁的肉塊和湯水，萬尼烏斯卻不得不和一群日耳曼人一齊圍在鍋子旁邊等著方便面煮熟……
不過說起來，好像回到了上大學的時候啊，一群哥們圍攏在電磁爐旁邊煮方便麵，再打倆雞蛋進去……
這麼想著，萬尼烏斯笑了笑——好像，也不錯呢。
就在萬尼烏斯緬懷再也不可能回來的美好時光時，在他背後就傳來了很煞風景的討好的笑聲：「呵呵，首領好啊。」
不情願的直起身，看著一群日耳曼人如狼似虎的伸出長木筷子從鍋裡撈方便麵，萬尼烏斯就吼了出來：「你們妹！給客人盛幾碗，給我留一碗！」
說完之後，萬尼烏斯才轉身迎向盧瑟：「怎麼樣，等急了吧，來一起吃個便飯。」
聞著方便面的想問吞口水的同時，一群厄爾維幾首領紛紛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說著客套話——在前一天的晚上，他們見到了從淺灘回來的波伊人——儘管波伊人在短暫的接觸後逃掉了，但厄爾維幾人還是抓了幾個俘虜，並從俘虜的口中得知了日耳曼人的驚人表現，於是對這個「庇護者」的實力就更加敬服了。
於是，周圍的日耳曼人用木碗連湯帶水的盛了方便面給一眾首領端了過來，並遞上了筷子——這種專門用來吃麵條的神奇餐具，也是萬尼烏斯在發明麵條的同時發明的。
一群首領帶著好奇看著日耳曼人熟練或生疏的使用筷子吃著麵條，笨拙的拿著兩根圓滾滾的木棍模仿著。
一邊吃著麵條，萬尼烏斯一邊開了口：「你們那邊，怎麼樣了？」
本來是想前來和萬尼烏斯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卻在被晾了一夜一天之後的麵條打斷了，所有厄爾維幾首領都沒想到居然被萬尼烏斯率先開口詢問。
楞了一下之後，大口吞著仍舊滾燙的方便面的盧瑟喘了幾口粗氣，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代表所有厄爾維幾人開口：「昨天晚些時候，您的隊伍所阻擊並擊敗的波伊人靠近了營壘，被我們擊潰了。我們已經派遣騎兵追擊了。」
聽了這個回答，萬尼烏斯對厄爾維幾人的戰鬥力評價又下降了一檔——尼瑪以兩萬多人的軍隊對付一千多久戰疲兵，居然還被他們跑掉了？
不過，反過來說，這對萬尼烏斯未必不是個好消息：「讓騎兵回來吧，別追了。」
「啊？」聽到這句溫和平淡，卻似乎是命令的話，一眾厄爾維幾首領都沒反應過來。
但是普羅塞提已經率先大口吞下了嘴裡的麵條，用力的點了點頭：「頂！窮寇莫追！」
「那又是為什麼？」看到兩個日耳曼人一唱一和，所有的厄爾維幾首領都有了不好的預感——該不是波伊人已經收買了日耳曼人吧？
「因為他們窮啊。」不等萬尼烏斯說話，普羅塞提已經很誠懇的解釋起來，「他們那麼窮，你要是追上他們，還得倒補貼給他們錢糧，多虧啊！」
擦！我就知道！聽到普羅塞提的第一句話，萬尼烏斯就知道自己不該給對方說話機會的——雖然幾個穿越者都因為亂來而掛掉了，但是顯然他們的精神將會長久的在日耳曼人的世界裡流傳下去——這不都開始影響高盧人了！
一手端著木碗，盧瑟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我說呢！怪不得！有道理！」
說著，盧瑟回過頭，大有收穫的跟其它首領們解釋起來：「你們看，咱們抓了三千多波伊人俘虜，可是他們把他們的糧食都燒了，咱們又不能殺了他們，還得給他們吃咱們的糧食——我說我為什麼一直覺得這仗打虧了呢，就是這麼回事！」
噗的一聲，萬尼烏斯迅速的抬起手擋住臉，之後將麵條從鼻孔里拉了出來，迅速的丟到地上——你們這群9，能不能不要這麼配合啊！白瞎了我大中華五千年的智慧結晶啊！窮寇莫追不是這麼解釋的啊！
但是，盧瑟完全不考慮萬尼烏斯的感受，繼續自顧自的說著：「趕快回去派輕騎兵追上巴克特，讓他立即帶隊回來別追了。萬一追上了，人家一投降，咱們還得貼更多糧食。」
「等等！」不等高盧首領身邊的親隨轉身離開，萬尼烏斯終於搶先開了口，「直接派遣使節去追上波伊人，告訴他們要跟他們和談吧。」
聽到這話，一群厄爾維幾人立即露出了驚訝和慌張的表情。
互相交換了一陣眼神之後，盧瑟才再次開口：「可是，咱們才剛剛贏得一次大勝——就算要和談，也該由波伊人來求和吧？」
求你妹啊！萬尼烏斯在心底裡怒罵著，之後看了看厄爾維幾人：「東方還有兩萬多波伊人，你們覺得憑你們的兵力能打敗他們嗎？」
皺著眉，吹了吹碗裡的湯，小心的喝了一口，盧瑟才滿足的開口：「應該能吧，咱們人數比他們多。」
聽到這話，萬尼烏斯就冷笑起來：「你們兩萬五千人打一萬人，都只消滅了四千人，跑了六千人。你們現在有多少人？兩萬三？去打兩萬人，你們覺得你們應該能贏？」
被當面嘲諷，一群厄爾維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但盧瑟仍舊很有氣度很有涵養的陪著笑臉：「這不是還有您和您的戰士們嘛。」
「不可能。」萬尼烏斯毫不客氣的打消了盧瑟的想法，「我的部下現在只有不到兩千人，如果繼續扼守河口，還能幫你們阻隔波伊人潛在盟友對你們的威脅。如果拉到平原上，面對上萬敵人，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停頓了一下，萬尼烏斯吸進一大口麵條，咀嚼幾下吞進肚裡，舒服的歎了口氣才接著解釋：「眼下你們已經消滅了波伊人一萬人，而我們也替你們擊潰了六千塞廣尼人，這種戰績已經足以威懾四鄰——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和波伊人、塞廣尼人講和，維持現狀。以我們雙方手頭的俘虜，完全可以讓他們給出賠償，交出人質，結成盟約——這對大家都好。」
「可是……」盧瑟皺著眉遲疑著——雖然萬尼烏斯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近兩三年裡一直被波伊人欺負，終於揚眉吐氣的厄爾維幾人總是覺得有些不甘心。
「反過來說，」看出了厄爾維幾人的不甘心，萬尼烏斯決定嚇唬他們一下，「你們現在去和波伊人交戰，一旦輸了，周圍的部族難道不會落井下石？」
「難道我們就不能贏嗎？」盧瑟仍舊不甘心。
萬尼烏斯皺著眉想了想，之後點了點頭：「當然，如果我回到美因茨地區，召集那些和我親善的部族，也能聚集起幾萬兵馬，過來幫你們作戰，肯定能徹底摧毀波伊人的軍隊。」
聽到這話，一群厄爾維幾人都興奮起來：「那就太好了。」
「不過我們作戰的物資糧秣都要由你們來提供，」
場上頓時安靜了一會。之後，盧瑟眨了眨眼，一臉的賤笑：「呵，呵呵，萬尼烏斯首領……我剛才想了想，畢竟我們和波伊人也不是什麼世仇，就不必勞動您和您的軍隊了，我們還是和談吧。」
意味深長的看著盧瑟，萬尼烏斯也露出了笑容：「會不會太勉強？」
「不勉強，一點都不勉強。」一群厄爾維幾首領忙不迭的表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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